午夜钟声响起,喧嚣褪尽,城市想被按下了暂停键,无声的睡去。
天边没有一丝光亮,星子撕不开乌云的迷障。或许黑夜本就是掩盖罪行的幕布,否则,为何没有人听见角落里的阵阵抽涕。
浓稠的墨色泼洒下来,人性的阴暗面随着月光隐没,贪婪、暴戾与背叛在阴影里疯狂滋长。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
女人思索着,想要从记忆碎片中寻出一星半点温存的瞬间,但这实在是太难了。
无数个令人难以喘息的夜晚,像潮湿的苔藓悄悄爬满心头,然后腐蚀,让人在沉默里喘不过气来。
女人不自觉的看向床上熟睡的男人,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的起伏有节律的律动。平稳的呼吸声在黑夜中尤为清晰。
黑夜,揭去了人们伪装的皮囊。
无数在白天衣冠楚楚的人一到晚上,便像褪了皮的蛇,“脱胎换骨”。然后天一亮,换上那层名为伪装的皮囊,又变成了一个体面人。
呵,真是讽刺。
女人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伤口密密麻麻,新旧不一,那些伤口像沉睡的水母,在黑暗中游弋。
她盯着手中泛着冷光的水果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的防滑纹路。金属表面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柱一直向上蔓延,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水果刀这么小,怎么抵得过他带给我的伤害!
女人想着,但脚步未停,她轻轻向男人床边挪步,像梦境中无数次上演的那样。
此刻,她化作屠夫,慢慢举起水果刀,跟往常一样,将刀刃对准板上的猪肉,重重砍去。
永安市警局。
“老大,局里派了一位心理师来,听说很不得了!”
“大眼怪”苏小杰,话痨属性叠满,跟在闫凛川身后,像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喋喋不休。
“老大老大,你说他一个富家公子,放着好好的心理医生不做,来我们局当苦力,何必呢?”
“老大……啊痛!”闫凛川一巴掌拍在苏小杰脑门上,话痨的后半句话被强行拍回喉咙。
闫凛川看着对方因吃痛而瞪得更大的眼睛,甩了甩手:“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你说话时一只蚊子在你头上蹦跶。”
苏小杰气得不轻,奈何闫凛川官威太大,揉揉脑袋,半天只能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老大你这哪是打蚊子,分明是在打我金贵的头!”
闫凛川咳了一声,嬉皮笑脸尽数褪去,俨然一副“中国好队长”模样:“新来的顾问?呵,我们局里还不至于到了需要花瓶破案的地步。”
他抬腿便往丁局办公室走去,拎着他的一众小弟,雄赳赳气昂昂,衣襟带风,气势如虹,。
“丁局,我……”闫凛川还未说完就被丁局打断,“小闫,来的正好,这就是咱们局里新来的顾问,安煦,心理专业的,你要好好带带人家。”
言罢,似又不放心,走近闫凛川,压低声音“要是再像上次那个一样被你气走,我就连夜去道观求道符,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清醒清醒!”
闫凛川傻了眼,还未从这恶心的称呼和这粗鄙的威胁中反应过来,就被迫被“委以重任”。
他顺着丁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略比他矮了一点,面容姣好,浑身上下透露着“我清高,你不配”的疏离。
只是这头发属实有点长了,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
“闫凛川,刑警大队队长。”
迫于丁局的威压,闫凛川最终只好妥协,“你现在是警局顾问,就要担当起顾问的职责,这里不是医院,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要搞特立独行,还有……”
丁局一巴掌拍在闫凛川脑门,“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还摆上官腔了!”兜兜转转,这巴掌终究是从苏小杰脑袋转移到闫凛川头上。
“安煦是吧,你跟我在局里转转,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像是为了挽回作为队长仅剩的尊严,闫凛川发出号令,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安啊,那小子就这臭脾气,脸皮薄,你以后多担待啊”丁局语重心长,看向安煦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
警局并不大,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安煦盯着闫凛川,那眼神像要把人穿透,却又在对方察觉前即时收回。
“闫队,这就是新来的顾问?”一道清亮的女声迎面而来。
来人正是上能徒手抓嫌疑人,下可孤身闯虎狼窝的警队一把手江砚秋。
“你好,安煦。”安煦伸出手,一举一动之间尽是儒雅。
“江砚秋,我比你大,叫我江姐就成,以后有姐罩着你,天塌了都能让闫队给你扛成台阶。”安煦低垂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眸,叫人无端生出怜惜,江砚秋的母爱简直都要泛滥了。
得,就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闫凛川觉得江砚秋溢出频幕的宠爱有辱警队严肃形象,连哄带骗地将她打发走。
这年头,做队长的真的操碎了心啊。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此时的宁静。
“闫队,有新案子!”江砚秋去而复返,连带着重案组的其他成员。
“湖月山色小区住户2幢2036室发生一起命案。报警人是一位保洁阿姨,清早敲门很久无人应答,联系物业打开房门发现死者已经断气了。”
“走,去现场。”警队队长闫凛川抬腿就要往门外冲。
“等等,我也去。”安煦的声音带着冰汽水般的清冽。
“你一个新人,现场太血腥,不合适。”闫凛川一口回绝。
“我见过尸体,不晕血。”
“……那跟上。”虽然心中有疑虑,但闫凛川还是点点头,示意他跟上,然后转身就冲出去,战术靴在走廊中击打出有规律的鼓点。
警戒线在冷风中簌簌作响,法医蹲在血泊旁拍照,镁光灯闪过的瞬间,倒映出死者扭曲的面容。
暗红色的血迹随着瓷砖缝隙蜿蜒,空中弥漫着铁血味与廉价香水的诡异混合香气。
围观人群被拦在警戒线之外。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除非痛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再惨烈的故事,也不过是瓜子壳旁的谈资。
凑热闹是人类天性,哪里有响动,就往哪里扎堆。
安煦本不该对其过多关注,但人群中一双阴鸷的眼睛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双属于瘦弱女人的眼睛。
是幸灾乐祸,还是劫后余生?
像是被揉皱有展平的纸,每道褶皱里都留有烈火灼烧的痕迹。
有意思。
喉结滚动间,安煦觉得自己胸腔里有簇暗火蹭的烧起来,从心口一直烧到指尖。
“安煦,愣着干什么!穿上鞋套再进来,小心别破坏现场!”闫凛川的声音将安煦拉回现实,当他再次望向人群,却早已不见那双眼睛。
作者现在是悲催学生党,前有慈母虎视眈眈,后有慈父磨刀霍霍,日更实属不易,望体谅~~~
第一次写文,没经验,轻点喷(不然受伤的小心灵就会bia叽碎掉)
先出场的是攻!!!不要站反了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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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