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半个月，我的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让周一亭给我找个份工作。
讲真的，像我这种要学历没学历，要身份证没身份证的n无产品，想找个不累人的工作那是在放屁。
好在周一亭没给我干去哪个工地搬砖。
他给我找了个那个叫什么茶电来着……哦对，奶茶店，当店员，就在他们学校附近。
事毕，还动用他亲戚的人际关系给我办了张身份证，特麻烦。
假证上的我刚满18岁，实际的我估计快180岁。
我笑着拍了拍周一亭的肩，嗯好兄弟，干得不错。
于是我和白谌的生活变成了这样：
早晨他给我自动喂粮器里装满了猫粮，然后匆匆赶去学校上早读。
他一走我就化成人形，帮他把房间的被子叠好，窗户打开通风，再把猫粮倒回袋子里。
忙完这一切，就偷偷拿出周一亭给我买的衣服，穿好，洗漱，狂奔去奶茶店。
我上白班，因为要赶在白谌放学前回家，所以下班比别人早，拿的钱也比别人少。
但是没关系，只要够我自己一日三餐，够我给白谌买小礼物就好了。
白谌有一段时间还在惊讶，这一袋猫粮怎么能吃这么多天？
后来纸包不住火，我趁白谌不在家，把袋子里的猫粮倒了出来，换了个新袋子装，密封起来。
白谌看袋子里的猫粮只够吃一天了，就又买了袋新猫粮，没拆封，备用。
他一走，我就抱着新猫粮跑回宠物店退货，一次又一次。
周一亭骂我是不是神经病，我哼哼一笑，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毕竟我吃一斤猫粮，他就少吃两顿晚饭。
一个月三斤，他就少吃一个星期的晚饭。
再加上他给我买些别的东西……不行不行。
我可以自己赚钱吃饭，但他那细胳膊细腿的，不吃晚饭，哪能呢。
通过聪明的本少爷两天两夜的学习，我学会了很多人类科技产品的使用。
就比如我把微薄的工资和粮钱通过微信转账转给周一亭，让他请白谌吃饭，多吃点，吃好的。
周一亭面露苦色：“我请他吃饭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虽然我和他关系铁但他也不吃啊。”
“这你就自己想咯。”我给周一亭递了两杯奶茶“半糖的是白谌的，七分糖是你的，甜一点的他不喝。”
周一亭眼都睁大了：“你记性这么好？”
那可不，咱灵族怎么能和人相比。
我时不时给白谌买点新衣服鞋子啥的，要么就去超市给他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但我又不能直接给他，就又只好偷偷溜进学校，给周一亭发消息，让他给白谌。
“大少爷啊，你才是真少爷，你他妈天王老子。”周一亭看着我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面露苦色：
“这我编什么理由都不合适啊！”
我摆摆手，用在网络上学会的新人类交流词汇道：“你就说是他小迷妹小迷弟送的就行了，别的我不管，你一定要确保送到他手上而且他不能扔掉。”
周一亭气得脸都红橙黄绿青蓝紫了，要不是我答应他用灵力给他癌症中期的外婆治病，他可能真不理我了。
好在这段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奶茶店的店长和员工也都很好，天天帅哥来帅哥去的喊我，把我喊得□□。
累是累，但我体会到了许多以前在山上体会不到的新鲜事物。
甚至周末晚上，和白谌一起蜷缩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有那么一瞬间，我问过自己永远留在人间的可能性。
望着电视机里花花绿绿的图案，我好像…找到答案了。
小时候，爹娘闲时就成天待在天宫里帮圣君处理事务，战时又率军征服沙场。
偌大的江府空空荡荡。
灵族和人类无异，皆有七情六欲。
我一直以为我是幸福的。
我曾试着在书籍中找出答案，书籍上对幸福的诠释很简单。
丰衣足食，内心平和满足，爱与被爱。
我冷笑道，前两个我都满足啊。
我能每天在府上遛鸟投壶，能乘鹤舞剑，能品味山珍海味，能对府上的佣人呼风唤雨。想玩什么玩什么。
偶尔无聊了，还可以透过天镜看看人间烟火。
但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填不满，塞不实。
那夜的雨，让我满足了第三个条件。
——爱与被爱。
原来，我就是一个人有点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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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就算是神明也无法阻止。
距离我回松清山还有两天。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悄咪咪地躲去客房睡。
门没锁，我就这么直直的侧躺在床上。
**月份的天气还很闷热，客房也没开空调，我闷了一身汗，却毫无查觉，依旧紧紧地裹着被子。
丢脸死了……
因为我在嘴角边尝到了一滴咸咸的泪水，又苦又涩。
怎么这么矫情。
我自嘲了一句，这么矫情的人怎么会是我呢，不应该啊。
正嘀咕着，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
我背一僵，吓得直接想跳起来。
奈何那手臂环得太紧，我挣脱了一下，没甩掉，就放弃了。
抬手往腹上一摸，那胳膊皮肤又细腻又光滑……
短短两秒内，我思考了一百个变回猫身的办法。
操……他妈。
我有点想死了。
“江逾咎。”
白谌把脸埋在我的后背上，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闷。透过薄薄的衣物，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和他人一样，平缓，温和，有条不紊。
我滚了滚喉结，表面波澜不惊，实际慌的一批。
……原来，白谌早就知道了。
偷换猫粮，偷藏衣服，偷去奶茶店上班，偷给他买零食……
我和周一亭自以为配合地天衣无缝，可这种种把戏在白谌眼里就和玩儿一样。
真正确认是在半个月前的清晨，他醒得格外的早，悄咪咪在我头上夹了一个墨蓝色的钢丝夹。
中午放学时来我店里，坐在落地窗边的高脚凳上。
表面玩手机等奶茶，实际悄悄关注我和我的后脑勺很久了。
而我一直忙着转来转去做奶茶，焦头烂额，哪有空关注他的视线，就没发现。
这样想来，我第一次觉得人类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白谌是聪明的二次方，特聪明。
我原本以为他会惊讶，会好奇，或是觉得恐怖和不可思议，至少会质问我几句。
但是他没有，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我。
当时我还有些不明所以。
可换做一年后的我肯定知道，白谌他这是在害怕。
他第一次见我主动分房睡，第一次见到我在家变成人形。
他怕可能要出事，怕我可能要离开，怕……
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转过身，回抱住他。
如果是一年后的我，知道白谌在想什么，所以一定会回抱住他。
可一年前的我并不知道白谌在想什么，也转过身，搂住了他。
没有理由的那种。
白谌好像在我怀里熟睡了，呼吸也略变粗重，而我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轻手轻脚地起床，站在床头俯视着白谌。
末了，两指一并，在空中划了道符号，再在白谌太阳穴上轻轻一点。
“从现在起，昨晚的事你都忘掉。”
我又帮他确认了一下闹钟，6：20响铃无误后，我关上房门去洗漱。
要是我离开房间再慢一点，观察再仔细一点，也许我还来得及看到白谌眼角滚落的一滴泪。
那天时间过得异常地快，我一直想快点回家，快点回家，快点见白谌。
以至于做错了好几杯订单，喜提一年来店长姐姐第一次批评外加加班一次。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乖乖低着头挨训，什么也没说。
“怎么，有心事？”店长姐姐问我“家里的事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店长姐姐拍拍我的肩，让我早点下班。
正巧不巧下班回家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店长姐姐问我要不要伞，我还死要面子，说“没事，姐，我家离这不远，走两步就行。”
而且现在借了你的伞，以后就没机会换了。
店长姐姐也没强求，让我快走。
谁知我还没过马路，雨势就大了起来。
到楼下喜提落汤鸡一只。
我没有白谌家门钥匙，平时回房要么是爬窗户，要么用灵力。
今天我站在门外时，和平常的寂静不同，屋内隐约有对话的声音，似乎在争吵。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家。
我面不改色地走去监控死角变回猫，扭着屁股下楼，然后顺着空调机和防盗窗一楼一楼地向上爬。
找到白谌房间的窗户并不难，他那扇窗，是整栋楼为数不多没按防盗窗的。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当我站上窗台时，白谌在哭。
认识他以来第二次在哭。
房间没开灯，很暗。白谌坐在床沿，两只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垂着头小声抽泣。
我心脏一阵抽痛，连忙跳起来打开窗，跑过去蹭他的脚。
他似乎愣了一下，也没嫌弃我浑身湿透，直接把我抱起，脸埋在我的肚子上，有点痒。
我又像往常一样，去亲他的眼睛。
但这次“魔法”失效了，白谌哭得更凶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我身上，止也止不住。
我没办法出声安慰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总不能是预知到我快走了吧？我在心里笑道。
不知被他抱了多久，久到空调风吹干了我的身体，他才平复下来呼吸。
不过微哑的声音说出口的几个字却异常让人难懂。
他说，他爸妈离婚了。
使者在窗边等着我时，我默默望着浴室紧闭的门许久，最后扭头对使者眨了下眼。
没说话，没用灵力，使者心照不宣地却懂了。
我想和他说的是，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就不走啦。
祝高三学子们高考加油！！o v 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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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