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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内讧

作者:金条小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地混沌初分时,灵气如潮,在八荒**间流转不息。


    彼时,天地间灵气丰盈,有钟灵毓秀者,吸纳日月灵气以延年益寿。


    草木野兽吸纳之,可通人性,谓之妖。


    阴煞之地生污秽之物,吸纳之,即为魔。


    妖魔天生异力且性情怪异,寻常修真者所不能及,是以妖魔大乱天下。


    红尘众生为合力对抗妖魔,门派与小国林立。


    三千年前,妖魔大乱,众生集百家之力,终消除祸乱。


    怎知妖魔一除,人心祸乱又起。无灵根者,又以权搜寻世间法宝驱使修真者,买凶杀人。权力更迭,王位之人,常常两三个月便换了人。有灵根者谁不妄图追寻长生之道?因而杀人夺宝,生灵涂炭,大乱矣。


    后凌空出世一位修真大能,开辟蜃界,以界石为门,将绝大数的灵气灌入蜃界,凡间与修真界相隔,并立下天地法则,除斩妖除魔外,干扰人间俗世之人,当受业力雷劫。


    业力越强,雷劫越厉。


    就此烟火人间与长生道法分离。


    当凌绝常人的仙力剥离于世,浩大的功德业力降于其身。


    那位修真大能很快便功德圆满,问鼎飞升。


    三千年后,再无人问鼎飞升。


    尽管三千年过去,都没有人完成长生大道,且不说修仙带来的强大力量,但万一这天道等下一个人就是你呢?


    可三千年前,那位大能分隔两界,如今凡间的灵力稀薄,修习困难。幸而,蜃界修仙门派三年一次,界门大开,灵根佳者收入宗门。


    界门打开之际,若问来人最敬仰的宗门是哪个?那回答必然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宗——天剑宗。


    自开源初始,世间修习之道万千,到了如今,皆以剑道为尊。天剑宗成为近千年来的天下第一宗门,门下弟子各个剑气凛冽,素衣白袍,一剑出鞘,山河变色。


    “听闻近年来,天剑宗的考核愈发诡谲,你们可有消息?”一位身着质朴的青年问道。


    界门内蜃界,天剑宗考核之地,此时围绕着今年想要参与考核的候选人。


    “其他门派都是通过灵根优劣,亦或是悟性选拔弟子。我听说这天剑宗今年新多了一轮加试……”一位白袍书生模样的男人轻摇折扇。


    “这位仁兄可有加试的消息?”青年追问。


    现下站在这的人不多,都是通过选拔的候选者,在等待加试的开始。


    四周花团锦簇,细细观望,竟是芍药、栀子、桂花与寒梅四季之花,同时盛开。树旁小溪里,鱼儿不曾潜伏水下,而是接二连三地跳向延申至溪流处的界石。此番盛景,怕是只有蜃界才有。


    蜃界,意为海市蜃楼,倒是应景。


    书生摇头,环绕四处的花草,叹道:“仙法果真玄妙,往届出来的人似是被施了仙法,只记得自己没有被选中,其他的便什么都忆不起来了。”


    青年暗道,真是个装腔作势的东西。


    不过,青年跟随书生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身贵公子打扮的锦袍公子身上。


    男人仅是淡然地站在界石旁,就流露出异于常人的气质,端的古怪,想来也是知道些内情的人。


    “公子也是来拜入天剑宗的?”书生摇扇问道。


    锦袍公子瞥了他一眼,不语。


    书生讪讪,但又在意料之中。他又仔细打量了锦袍公子两眼,此人一身藏蓝色缂丝竹青雨花锦,一匹千金,非王公贵族难以成衣。再看他腰间的玉符,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可惜,男人的长相着实普通,尽管书生多看了几眼,再次转头之时,仍是记不起男人的相貌。


    书生揣测,此人怕不是个长得不行,还没本事,被王公贵族之家放逐,来此处拼前程的纨绔?


    “唉……”青年见锦袍公子不愿分享,丧气出声。


    不若公子的锦衣玉食,他一袭麻衣,出身贫贱,科考屡次不第,又不是经商的那块料,日子过得勉强温饱。倘若他能被天剑宗收入门下,习得一身本事,定能博得一个好前程,总好过如今日日喂鸡犁地来得轻松。


    谁不想踏入仙途,一朝改命?


    若是此番不成,青年便得回到他的破落茅屋,继续鸡零狗碎的日子。


    那日子哪有在世外桃园打坐修仙,怀抱貌美女修来得快活。


    青年越想越是偏激,脑子里尽是茅屋里晨起时,耳边吵闹的鸡鸣猪哼。


    他看向锦袍公子,这样的人定然不会理解他们的痛,青年心头一横咬咬牙,兀得跪在锦袍公子身前。


    此举突然,惊得书生摇摇头,退后两步。


    “若公子愿意教我诀窍过了这宗门试炼,有朝一日,必当为公子肝脑涂地!”青年态度激昂。


    零星的人全部看了过来,公子还是不语,自顾自地看向面前天剑宗的门石。


    如今他们几十人就聚在天剑宗的山脚下,面前立了一座百丈高的青石,上面是修士刻下的“天剑宗”三个字,深三寸有余,石隙中隐有铮鸣,剑意幽深。


    青年人感受着四周传来的目光,只觉得屈辱万分,一时脑热,现下已然后悔,下不来台。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下跪了,还要如何?为何这个纨绔就这般不识趣,若是他生在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定不会如此无所作为!


    “公子为何不肯将内情道与我等?可是觉得我等身份低贱,不配踏入仙门?”


    此话既出,四周闲谈之人也静了下来。都是通过选拔的人,哪有自甘下贱的人。


    忽闻环佩叮当,一阵幽香袭来。


    “咦——你为何这般以下挟上?”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界石处的结界恰好刚传进来一位女郎。


    女郎一袭素色罗裙,发间也无饰品,一支简朴的木簪用以束发。那女郎看向众人,一双眼哞如盈盈秋水,晶莹透亮。


    女郎貌美,是青年生平所不得见,与锦袍公子形成鲜亮的对比。


    只是这位女郎过于瘦弱了些,她身板薄弱,一看便不是常年锻体的剑修应有的体质,娇娇柔柔。山风掠过,竟有一番弱柳扶风之态。


    天剑宗以剑修闻名天下,剑修需炼体,因而现世的剑修皆是身姿健美,从未见过瘦削柔弱的修士。


    她这样的身板,也来参加天剑宗的试炼?青年想,纵是生得一副好颜色又如何,还不如去那权贵之家做个美妾。


    那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苦受着修仙风吹雨打之苦。


    他这会又觉得修仙不好了,千般万般,不过是其人惫懒罢了,万事都想走个捷径,万事都走不通。


    “修仙讲究机缘,你若有仙途,不必知道什么诀窍,也一样会踏上此路。若是没有,也不过泯然于众人,日后也不过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乃至刀下亡魂。”女郎俏生生地站在锦袍公子身旁。


    真是残酷的现实,即便锦袍公子一身的富贵,也压不下去女郎的天姿国色,愈加显出男子的相貌平庸。


    她话里的“刀下亡魂”似是震住了青年,青年语塞想不出话来。


    阿芙轻笑,声甜如蜜,转头向锦袍公子服礼,身姿袅娜轻盈,让周身人移不开眼。


    “见过小郎君,小女名唤阿芙,如何称呼小郎君?”


    这声小郎君叫得极为粘腻,毫不掩饰的示好,惹得四周之人艳羡。


    不知是羡慕美人可以搭上锦袍公子拿到试炼内情,还是羡慕锦袍公子得到美人青睐。


    那锦袍公子,自阿芙姑娘进场,便收回了看向花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阿芙。待阿芙道出姓名,公子浑身微不可见地顿住了一瞬。


    他骤然退了几步,拉开了与阿芙姑娘的距离,僵硬道:“唤我袁公子即可。”


    阿芙心下诧异,却是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拉回了距离。


    “修仙一途,遵天道,讲仙缘,可是强求不来的。”阿芙娓娓道来,似是对着众人说,目光却锁在袁公子身上。


    “你一个女人怎么会懂!”青年见无望,已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反驳道。


    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愚昧之人,怎能领略男子的眼界与胸襟。


    如今他是不如袁公子,安知日后没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时候?


    阿芙背手晃着衣裙,惊异道:“难道你就懂到哪里去?不也是在这里下跪求人?”


    青年的脖颈顿时爆出青筋来,正要理论,试炼之地突然出现了两个白袍修士。


    两人身姿玉立,腰间佩长剑,剑柄处挂红穗,正是天剑宗的内门弟子。


    “安静!不得在宗门山下放肆!”其中一名神情倨傲的弟子厉声道。


    青年甩甩胳膊,朝阿芙递了个不甘休的神色。


    “见过仙师。”阿芙并不当回事,笑意盈盈地跟随他人拜见仙师,余光则飘向了不远处的袁公子。


    另一弟子面相良善,拂袖笑道:“在下天剑宗弟子秦枝,三位考核官已至。现下通过初选者八十七人俱在,接下来便是我天剑宗独有的试炼环节。”


    “我天剑宗以剑修问鼎蜃界,弟子人人佩剑,往届凡间之人初来乍到,不知灵剑的独特之处,因而在日后修行之中常走岔路。”


    “灵剑有灵,非凡间匠人所铸造的铁剑可比拟。若要拜入天剑宗,自是要得到一柄灵剑剑灵的认可。”满脸傲气的弟子道。


    他连姓名也未曾道出,实在是失礼至极,但下面的人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秦枝道:“就如王师兄所言,所以天剑宗的加试,就是邀诸位日落前赶往剑峰峰顶处的剑冢,一路风险,生死不论。我与宋师兄于剑冢处等候诸位。”


    说罢,二人腰间的佩剑齐齐唤出,立于脚下,御剑飞向了山高处。


    众人默然遥望两位仙人的背影,这是凡界所罕见的仙法神力。


    “为何是三位考核官?”书生合起折扇,拍打掌心作思索状。


    “是呀,分明只有两位师兄,哪里来得三位考核官?”阿芙此时正蹲在溪边,捻起一株嫩粉色的花朵。


    她对着清澈见底小溪,将粉花比划在自己的发髻旁。


    青年本就看不惯她,道:“你倒还攀叫上师兄了?指不定是仙长说错了,就是只来了两位。”


    阿芙觉得粉花不衬她貌美,平添俗气,随手扔进了溪流之中。她听闻青年的话,嗤笑道:“你当两位师兄是你这般的庸才吗,传话都传不明白。”


    青年又急,其他人的目光却流露出赞同。仙人怎么会出错?


    书生道:“许是隐藏在暗处观察我们了,要不然这试炼怎会这么简单,竟然只是在日落前爬到山顶。只怕赶去剑冢是假,观察所作所为才是真。”


    这样一想,豁然开朗,他一副了然的神情,众人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同。


    “或许,不是隐藏在暗处,他就在我们之中呢?”阿芙走近袁公子,目光直指其腰间。


    此话既出,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才发觉,袁公子竟是带了佩剑来此的。


    剑鞘处蟠着螭纹,活灵活现,须爪似皆活,眼珠处镶嵌者玉石,一看就不是凡剑。


    从凡界来此的众人,都是半分修为都没有的白纸,更别提寻到一把世间难求的灵剑。


    袁公子冷哼一声,不理会众人猜疑敬畏的目光,转头只身赶路。


    彼此揣测也没有意义,不如先赶路。几十人陆陆续续结伴,走向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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