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是被饿醒的。
肚子咕咕叫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偏西,窗外透着橘黄色的暖光,显然是下午了。
可她整个人还有点迷糊,更离谱的是——
她记得自己最后是趴在桌上撑着的,结果现在却老老实实躺在软榻上,身上还被人盖了层薄毯。
沈姝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在心里疯狂打自己脸。
以前看电视剧,男主抱女主去床上睡,女主还一脸懵地问“我怎么过去的”,她当时还一副“扯淡”脸:人怎么能睡死成那样?
结果现在,啪啪打自己脸上。
人家不仅抱了,连她什么时候躺好的都不知道,睡得跟死了一样。
沈姝刚坐起身,屋外帘子后一阵翻书声停了,紧接着,湛丞那懒洋洋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醒了?”
沈姝僵了一秒,但很快放松下来,自己连翻个身都逃不过。
她也没多说废话,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干脆利落:“二少爷,我饿了,好饿。”
话音刚落,外面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站起身,脚步声稳稳地走近。
帘子被人掀开的一瞬,沈姝抬眼看过去,整个人微微愣了下。
湛丞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衣服,原本端正规矩的衣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长衣,料子宽松随意,衣摆微微散开,露出他修长的身形。
更显眼的是,他的发丝还带着点水汽,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几缕水珠顺着鬓角滴落,添了几分散漫。
沈姝盯着他,脑子一瞬间又开始胡思乱想,嘴上却还是死撑着:“你洗澡了?”
湛丞低头看了她一眼,嗓音慵懒:“嗯,顺便换了衣服。”
他边走边微微拉了拉衣摆,宽松的黑色长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衣摆敞开得很随意,隐隐露出里面冷白结实的腰线和腹肌,肤色冷白,线条分明……
沈姝本来就饿得晕晕的,结果眼睛根本控制不住,死死地盯着他那若隐若现的皮肤看了两秒。
谁料这一看,视线顺着衣摆往下扫,刚好瞥见他腿部……
沈姝眼神骤然一滞,整个人僵住。
卧、槽……
这人、没、穿、裤、衩、子?!
她眼睛死死瞪大,喉咙一哽,差点没原地炸了。
湛丞察觉到她僵硬的动作,挑了下眉,脚步不停地走近,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了?”
沈姝差点没忍住跳起来,脑子疯狂报警,面上却死撑着装镇定,结果耳根子早红得不像话。
她脸上勉强挤出个镇定自若的表情,目光飞快地从湛丞身上挪开,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可耳尖的红色却出卖了她。
湛丞哪能看不出来?
他唇角微微勾起,脚步故意放慢了几分,整个人一步步逼近,懒洋洋地垂眸看着她,声音低哑得过分:“嗯?看哪儿看得这么认真?”
沈姝假装镇定地别过头,嗓音也刻意压着:“一时间被二少爷风华容貌给惊到了。”
湛丞低低一笑,语气暧昧:“那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他说着,脚步又逼近了些,衣摆晃动的更厉害了。
暧昧拉扯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沈姝实在撑不下去了,心跳乱得厉害,耳根还烫得发麻,干脆一咬牙,顺势演上了。
她低头不看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声音软得不行:“我真的饿了,好饿,好想吃饭。”
说完,她故意捂了捂肚子,装出一副弱小又无助的样子,硬生生把自己乱飘的目光收回来,假装镇定地望向湛丞的脸,死死控制自己不往他那松垮的衣摆下面瞟。
湛丞低头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欲盖弥彰的模样,唇角越发扬起笑意。
眼里的危险和揶揄都藏得分外明显。
“真饿了?”他嗓音低哑,慢条斯理地问。
沈姝点头,眼睛眨得无辜:“嗯,饿了。”
湛丞低头看着她,眼底笑意越发肆意,嘴角微微扬着,嗓音还带着点拖腔:“那就给你吃吧。”
话音刚落,他伸手随意一拉,原本就松垮的黑色长衣衣领被他彻底扯开,大片冷白结实的胸膛直接暴露出来,肌肤线条流畅,冷白的皮肤上带着刚洗完澡后的微微水光,看得人心跳加速。
沈姝眼前猛地一晃,整个人瞬间炸毛,像被烫到一样“唰”地一下从榻上弹跳起来,连连后退。
“我饿、饿的是肚子饿!”她语气慌乱,手指着他,眼神不敢往下扫,耳根子早红得滴血,“不是、不是这个饿!”
湛丞看着她炸毛的模样,低低地笑了,嗓音慵懒,眼底全是捉弄的兴味:“哦?不是这个饿?”
沈姝咬着牙,心跳乱得厉害,脑子里疯狂骂人,面上却只能死撑着:“不是!”
湛丞看着沈姝一副炸毛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越发浓了些,半敞着的衣领也懒得再拉回去,反倒抬手随意一撩,动作慢悠悠,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
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像是真的“体谅”她一般。
沈姝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心跳总算缓下来几分。
她可不敢信这疯子的嘴,万一再敢乱撩,她真怕自己就被直接按床上了。
沈姝赶紧从榻上跳下去,脚步利索,整个人往门口走去,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心里疯狂骂着:
“疯子,色疯子,离远点,离远点!”
她动作快得像是再慢半秒,就要被人扑倒在床上的逃命速度。
湛丞站在原地,半垂着眼,嘴角微微勾着,目送她慌忙逃跑的背影,眼底却带着明显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
沈姝一路逃回桌边,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干净,结果刚一张嘴准备喘口气,舌头不小心碰到了破皮的位置——
顿时火辣辣一阵刺痛袭来。
不过仔细一琢磨,虽然还是疼,但确实没一开始那么夸张了,似乎那一顿痛彻心扉的刺激之后,药粉的效果总算上来了。
跟现代的冰硼散似的,都是那种上去第一秒让人怀疑人生,第二天却见效快得离谱的套路。
沈姝摸了摸自己肿得还不算消的嘴角。
但是让她再来第二次?
想都别想!
那疼劲,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
沈姝坐在桌边,看着面前那一桌清淡得要命的饭菜,心里瞬间没了胃口。
什么清粥、软烂的菜叶子、寡淡的豆腐,全是“病人餐”配置。
她就想吃肉,想吃带油水的、香喷喷的、热乎乎的肉!
可她还不敢太嚣张,毕竟湛丞那人,一言不合能把她嘴再扒拉一遍。
沈姝想了想,还是试探着看了湛丞一眼。
那人就坐在她旁边,衣襟还半敞着,刚洗完澡的发尾还滴着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副没打算管她吃不吃饭的架势。
沈姝清了清嗓子,声音软着点,试探道:“二少爷,我想吃点油水的东西。”
话刚出口,湛丞抬了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没说话,指尖却懒散地伸过来,轻轻擦了擦她唇角。
“嗯?”湛丞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痛了?”
沈姝下意识想说“不痛了”,但想到这疯子万一又搞什么骚操作,把她嘴扒拉开再检查一遍,甚至亲一口“确认”一下……
她瞬间换了词:“有点痛,但饿得更难受……”
湛丞也没戳穿,手指随意一收,懒洋洋地开口:“饿得难受也行,油水可以有,硬的不能碰。”
说完,他抬手随意敲了敲桌子,没多久,有人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肉羹,肉切得极细,炖得软烂入味,汤面上还浮着一层温和的鸡油光泽。
沈姝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肉羹,心里高兴是高兴,警惕心却也跟着绷了起来。
太不对劲了。
这疯子前两天还死死掐着她脖子,恨不得把她困死在身边,结果今天一整天,温柔得不像话,顺着她说话,连油水都给了,语气也好说话了,连平时那点疯劲儿都不见了。
沈姝端着勺子,脑子里疯狂翻着念头,嘴角却还得装着感激:“二少爷,您今天……真好……”说话。
说话两个字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
她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肉羹,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温热柔软,肉炖得极烂,带着微微的咸香,入口软糯,确实比那清汤寡水的粥强太多了。
湛丞听见沈姝的夸赞,眼尾微微挑起,唇角带出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女人,果然吃这招。
看来那本书,还是得好好翻翻。
果然,软的比硬的好使。
而另一边,沈姝却完全不知道这疯子脑子里都计划到哪了。
她专心喝着带着肉味的粥,肉羹被切得细细碎碎,混着软糯的米粒一起滑入口中,咸香暖胃,带着微微的油香,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虽然嘴角还疼着,但有肉吃,满足感瞬间翻倍。
沈姝一边心里庆幸湛丞今天“转性”,一边暗戳戳想着等自己彻底养好,再琢磨怎么跑。
……
场景一转,屋内。
沈姝神色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几个丫鬟给自己换衣服,眼里毫无波澜,心里却早骂疯了。
换的还不是普通衣服。
而是山洞的那个凤袍。
她各种拒绝都没用,之前还想跟湛丞讲理,结果那疯子压根不给她机会,眼看着差点被他按在床上硬换。
最后,湛丞语气懒散地丢下一句:“穿了,带你见你弟弟。”
沈姝本来还想拒绝,可那句“弟弟”出口,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是对这个弟弟多在意,而是她也知道,这疯子若是觉得自己不在乎弟弟,指不定回头就对小弟弟做点什么。
所以,沈姝只能哭丧着脸,认命地让丫鬟们动手。
结果更崩溃的来了。
这次的丫鬟,换了一批。
之前那几个看见她都瑟瑟发抖的丫鬟不见了,换上来的,是几个身形略微健壮的,个个力气大得离谱。
沈姝一边被按着一层层套衣服。
她当时看着那凤袍,肉眼可见也没多少布料,虽然花纹繁复,金丝滚边,整套衣裳金光闪闪,但怎么看都不像厚重繁琐的样子。
结果真正穿上,她才彻底明白了——
这玩意,是真的费劲。
一层层地套,里三层外三层,明面上薄,实际全是内衬、绣带、暗扣,全得勒死了穿,活生生把她束成了一只“金裹咸鱼”。
尤其是腰间那一圈金丝束带,勒得死紧,她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偏偏这几个新换的丫鬟,个个不怕她,胆子大得很。
“姑娘深呼吸,别乱动。”其中一人动作麻利地把束带拉紧,还不忘好心提醒。
沈姝脸都黑了,嘴角抽着,硬着头皮往里吸气,结果那束带一勒,直接顶得她肋骨都疼。
她一边被勒得说不出话,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叫深呼吸?
这是窒息体验吧?!
正当沈姝被那几条金丝束带勒得怀疑人生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湛丞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步子不快不慢,整个人懒散得像在自己家院子里溜达,压根没把“这屋里还有个半没穿好的姑娘”放在心上。
沈姝一愣,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结果那凤袍还没穿完,束带勒着,她这一缩,直接勒得更紧了,呼吸差点断了。
“嘶——”沈姝脸色一变,刚要骂人,结果余光瞥见湛丞正站在门口,半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目光不急不缓,带着点打量的意味。
沈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整个人僵在那里,连挣扎都忘了,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湛丞一步步走近,距离近到能听见他呼吸声,低头盯着她看了两秒,声音吊着不紧不慢:“穿的不舒服吗?”
沈姝嘴角抽了抽,差点被这人莫名其妙的发问呛死。
“……是不太舒服。”她死撑着,咬着牙别开头。
湛丞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指腹若有若无地碰了碰她腰侧的束带。
沈姝被他这么一碰,腰间那条束带原本就勒得紧,她条件反射地猛地吸了口气,结果——
那几个健壮得不正常的丫鬟立刻动作麻利地上前,趁她吸气的瞬间,咔地一下,把腰带狠狠往里一勒。
沈姝差点没原地窒息。
“唔——!”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都变了,腰被勒得死紧,仿佛下一秒整个人都能被掐断似的,连呼吸都带着艰难。
湛丞那指尖还若有若无地搭在她腰侧,感受到她骤然僵硬的动作,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