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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松果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整个客栈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仿佛有仙云缭绕。


    容贺渊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雾气朦胧的景象,觉得这场景很像他上一次想起的宫殿。白金的雕梁画栋,沧桑的老人蹲下身抚摸过他年少时稚嫩的脸,一字一顿道要他报仇。


    “你又在发什么呆。”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柳今日穿着苔绿色的罗裙,梳了俏皮可爱的双云发髻,蹦跳着走到他身边,瞧了瞧窗外惊讶道,“好大的雾。”


    “这几日秋雨连绵,雾气也比往日多了些。”


    容贺渊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到这双云髻,温润的眸光一动,仿佛泛起涟漪的湖面。


    楚柳见他欲言又止,歪头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呢?”


    “喔,我知道了,”楚柳弯了弯嘴角,对他的心思摸得比谁都清楚,一歪头探出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想要摸这个,是不是?”


    容贺渊一看到那双柔软的猫耳,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忍不住覆了上去,他神情竟有些害羞,轻轻地“嗯”了一声。


    “再用点力气,对对,再重一点。”


    楚柳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仙君大人撸猫的本事倒是长进很快,她一高兴连尾巴都甩了出来,缠在容贺渊的手上,算是买一送一的赠品。


    日光从云层中跃出之后,白雾也慢慢消散了,今日难得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楚柳站在阮眠房间前敲了半天门,里面仍是一片寂静,她推开屋子却看到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桌面上留下一封信。


    阮眠在信上说要去解决掉一个大麻烦,过几日再回来找她。


    “说是过几日,若真是大麻烦,哪会有那么容易。”


    她还把阮眠当作救命稻草,眼下看来,这救命稻草都是自身难保。可她自己也没有帮得上阮眠的忙,甚至阮眠都还没来得告诉她如何中了同命咒的经过。


    “唉。”


    楚柳小声叹了口气,把那封信收进了袖口。她四面环顾这间屋子,阮眠住在这儿的时候,她总觉得这房间也很漂亮,还充满香气,恨不得能天天过来。现在人去楼空,这里似乎也就变得平平无奇。


    她转身离开,走回楼上的脚步格外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胸口像是淤堵了什么,闷得喘气都很非力气,上了最后一层台阶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地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她在后悔。


    如果那天晚上拿到了动情药,现在会不会所有困难都迎刃而解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怕仙君恢复记忆,因为就算容贺渊想起了曾经的事,知道了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妖,那又如何呢?


    容贺渊还是会爱上她。


    楚柳想到这句话,心底却并没有一阵狂喜,而是陡然升起一种陌生的刺痛。她明明是最怕痛的,可如今却心痛过不知道多少回,连受伤流血,骨头折断都没有这样难以忍受。


    “吱呀——”


    楚柳推门而入,立刻收起了百转千回的心思,换上明媚的笑脸,“我回来了。”


    “柳柳。”


    容贺渊回眸望向她,嘴角一扬,“怎么没在阮姑娘那儿多待一会儿。”


    这话说得倒像在吃醋,楚柳想起自从阮眠来了以后,自己的确分了不少时间给她。可是现在也没机会做到雨露均沾了。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说阮眠已经离开的事,讪笑道,“我想回来找你嘛。”


    容贺渊轻笑了声,并未拆穿,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边的山下,有几棵橘子树。”


    “咦?我们住进来时还没有的。”


    楚柳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东张西望,果然看到了碧绿的树叶间长出了黄澄澄的橘子,煞是好看。他们只在这客栈停留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正好到了橘子成熟的时候。


    两人趁着下午云层厚重,天气不算炎热的时候一同来到了山脚下。


    树上挂的橘子像是橙黄色的小灯笼,楚柳见到就喜欢极了,一路跑过这排橘子树,摘了四五个抱在怀里,低头深深嗅了嗅清新的橘子香,抬起头喊道:“过来一起摘呀。”


    容贺渊远远地看着她,楚柳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水灵的葡萄,背后是深绿色的橘子树,她穿着粉色的长裙,面若桃李,眉目生动。


    他的目光愈发温柔深情,现在的记忆几乎每一帧都有楚柳的身影,只觉得这样令人心动的场景,饶是再过一千年都不会忘。


    “上面也有好多橘子呢,”楚柳仰起头,跃跃欲试地抱住树干,“让我来。”


    容贺渊顿时想起从前在山谷底下看楚柳跳进河里捉鱼的场景,她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管在哪都活力四射。


    “慢点,小心些。”


    楚柳掷地有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根本难不倒我。”


    她双手奋力向上攀爬,两条腿也紧紧地缠上树干,很快就爬了上去,一手拽下只饱满的橘子,喊道,“接着!”


    这场景也是似曾相识,容贺渊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在树下应了声,“好。”


    等到摘得差不多,楚柳便想原路返回,她仍是用和上树时同样的姿势,可在抱住树干瞬间,脑袋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突然想到自己这姿势也太像只青蛙了。


    楚柳嘴角一抽,分神想调整姿势,又不知不觉整张脸红得好似煮熟的龙虾,她手忙脚乱地扑腾几下,突然手心一滑,短促地尖叫一声就向后仰了过去。


    “柳柳小心!”


    容贺渊飞身上前接住她坠落的身体,连忙把她揽进怀里,“你有没有受伤?”


    “没、我还没……”楚柳怕被看见自己红透的脸,满脑子都在重复“丢死人了”,她一挨到容贺渊的怀里就急匆匆想捂住脸,却忘了手里还抓着两只大橘子,险些把自己砸晕。


    两人在空中转了半圈,容贺渊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还要挥出仙气躲开两只沉甸甸的橘子,也是十分狼狈。待到落回地面之时,楚柳又在慌乱中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滑。


    “唔!”


    她下意识抓住了容贺渊的衣领,两人面对面摔倒在地,楚柳还是被垫在下面那个,痛得呲牙咧嘴,“哎哟”了好几声。


    “柳柳,有没有事?”


    容贺渊没起身就连忙低下头查看楚柳的伤势,满脸都是懊悔的神情。


    楚柳却是呆住了。


    两个人贴得如此近,她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容贺渊的脸,甚至看得到对方白皙皮肤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高挺的鼻梁,花瓣般粉红薄削的嘴唇,浓密的睫毛,湖泊一样温柔湿润的眼睛。


    楚柳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乱得像是不断搅拌的稠粥,下一个动作,完全依从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抬起手臂勾住了容贺渊的脖颈,微微抬起身体,对着那张嘴唇轻轻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天地间好像降落了冰凉的雪,两颗炙热的心脏同样跳得震耳欲聋,四目相对,一双眼睛勇敢、坚定,孤注一掷般决绝,另一双眼睛惊愕、深情、最终慢慢沉沦。


    快到深秋,天气愈发寒冷,尤其是山林间,树叶上都蒙了一层白霜。


    “你就这么走了,也不怕你那好姐妹担心?”


    沈赋跟在阮眠的身后,无聊地拿着一根树枝当剑,比划了几下魔教的独门身法,也不怕被偷学了去。


    “三脚猫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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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也要拿出来得瑟,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阮眠对他始终爱搭不理,专注赶路。


    沈赋加快两步跑到了她的前面,转过身看着那张美若天仙却比冰霜还要冷上几分的脸,不自觉口干舌燥,却仍喋喋不休道,“这可是我学了一年才会的,连教主都夸我悟性好,是魔道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阮眠瞥他一眼,险些笑出声来。


    这三日,两人又是飞檐走壁又是腾云驾雾,很快就要到桃林山了,既然黄鹂的翎羽没有拿到,阮眠便想要到这山上找蛇鳞代替,只是沈赋旁敲侧击问了一路,都没问出她到底要这些做什么。


    “兴许是你听错了,你们教主说的,应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


    沈赋哼哼一声,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听见,边后退着走路,边继续没话找话。


    “再说回那只猫妖,她见了你,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得清楚,可你连真正追杀你的是谁都没告诉她,”沈赋摇摇头,“若是论做朋友,你还真是虚情假意。”


    这一路上,不管他再怎么犯贱,阮眠都没有真的动过气,甚至看向沈赋的眼神还时不时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可是这句尾音刚落,阮眠就猛地抬起眼睛,手腕飞快翻转紫藤色妖气,狠狠挥掷出一道暗器。


    沈赋不知是修行为够还是故意不躲,右边胸口生生受下这凿穿身体的伤口,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好痛好痛”,又咧嘴笑道:“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何必为我这废物浪费你苦心研制的裂骨丹呢。只是我修炼成魔时肉身已经魂飞魄散,现在这身体是用泥巴做的,片刻就可恢复原状。”


    “难怪你这么脏,”阮眠从鼻腔哼了一声,又道,“恶心!”


    可是下一刻,她右边胸口突然传来一道剧痛,阮眠停下脚步,心头猛地收紧,看到胸前紫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块。


    直到沈赋的伤口不再流血,她身上那块狰狞的血痕才不再继续扩散,疼痛感也慢慢消散。


    “你研制出来的这同命咒,”沈赋一看到阮眠皱眉,顿时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眉飞色舞道,“我们两个被绑定了,一人受伤——”


    “另一人必见血。”阮眠接过话头,眼底寒光凛冽,“有意思,现在我们俩倒栓在了一条绳上。”


    沈赋故作惊讶地拱手作揖道,“您不是莲花山上最德高望重的狐妖大人吗,”又站起身笑嘻嘻地问,“怎么还自比蚂蚱。”


    若是换做旁人,知晓自己的性命从此以后就要和另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绑在一起,指不定怎么捶胸顿足,可是他们俩却都像是没事一样,大概时因为谁都觉得对方不会先死在自己前面。


    “你无不无聊啊。”阮眠挥手拂去了衣衫上的血迹,神情轻松,却在心中对沈赋身体恢复的速度之快暗暗吃惊。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空冽的鹤哨声。


    两人抬头一看,远处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像是一片乌云似的快速逼近。竟是鸟妖一族仍是想对阮眠赶尽杀绝,不远万里追到这儿来了。


    沈赋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看向阮眠:“啧,他们这是有多恨你?不想死就快跟我走,这附近有魔道结界,他们进不去。”


    阮眠面色凝重,仍然有心情反唇相讥道:“是你若不想死,就快带我走。”


    可是还没等黑色的魔气凝成漩涡,两人就被铺天盖地落下的羽毛箭逼得不得不各自飞身躲避,再没有互相接近的机会。


    无数箭矢之后,是浩浩荡荡的鸟妖一族,为首的女妖衣着华贵,面容却腐朽似老妪,满面戾气,一双眼睛如同死水,见到阮眠便咬牙切齿地转向身后,厉声下令。


    “杀了她!我要她给我女儿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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