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弥赛踏出王宫大门时,正午的阳光正烈。
王宫到骑士团总部的距离不算远,但足以让他整理思绪。
骑士团的训练场上尘土飞扬。年轻的骑士们正在进行剑术训练,基础的剑技硬生生被他们舞出势不可挡的气势。
在得到圣骑士回到王城的消息后,这些年轻人就纷纷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自告奋勇要站在训练阵型的前排。
而当那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场边时,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更加凌厉。
阿尔弥赛冲着领头的教习骑士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三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前,阿尔弥赛停下脚步。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抬手准备敲门,却在听到里面传来的沙沙书写声时改变了主意,门被无声地推开。
亚索斯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羊皮纸中,他的办公桌几乎被那些文件淹没,黑发骑士眉头紧锁,羽毛笔在纸上快速移动。
阿尔弥赛走进来几乎没有脚步声,但亚索斯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感受到他的到来。
他“啪”一下放下笔,侧头就要起身,却被阿尔弥赛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坐着。”阿尔弥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又顺势斜倚在桌沿,双手环胸,长腿微曲。
“团长。”黑发骑士绷直背脊,"您从王宫述职完了?"
阿尔弥赛点头,“嗯,皇室同意了由我负责皇子们的剑术指导。”
“意料之中。”亚索斯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阿尔弥赛的大腿旁挪开一点距离,“事实上,所有势力都同意了。”
阿尔弥赛有些想要扶额了,虽然他清楚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就不会拒绝来自圣骑士的委托询问——但确实是,太多了。
“那么,接下来要加班了。”阿尔弥赛无奈的耸耸肩,金发从肩膀滑落,铺在书桌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王宫和那边的情况和圣廷如出一辙。”
“幻想族、皇室、圣廷,都是地位崇高却数量稀少的群体。"
他压低声音,"虽然还不清楚''那位''有怎样的考虑……但答案恐怕要等到启明祭才能揭晓。"
启明祭——光耀年中阳光最盛之日,由法师高塔、精灵祭司与皇室魔导师共同测算。
传说在这一天,光明神最接近人世,地上的生灵以祭礼仪式为媒介,祈求神明降下恩泽,使大陆永沐光辉。
这也是人类一年中唯一能主动与神明沟通的时机。
阿尔弥赛闭目沉思。这一轮光耀年已过去五分有二,启明祭应当就在最近。
他睁开眼,侧头正欲询问法师高塔有没有公布具体日期,却发现亚索斯正盯着桌面出神。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散乱的羊皮纸,以及自己的头发。
圣骑士挑眉,难得见到这位严谨的副团长走神。他不再靠着桌子,而是忽然弯腰凑近那双发愣的灰眼睛。
“辉光骑士团副团长亚索斯·布莱克。”
“到!”亚索斯如梦初醒,猛然后仰,脑袋“砰”地撞上椅背,力道之大,连木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
阿尔弥赛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眯起眼看着在讨论公事时走神的副官,“还记得我问什么吗,亚索?”
“您,您问……启明祭的日期,是的,法师塔和皇室公布了时间,刚好在一个月之后” 他顿了顿,隐约记得团长还说了别的,可那些话语却像隔了层雾,模糊不清。
阿尔弥赛直起身,若有所思。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虽然种类繁多,但比起“无尽夜”那几乎不眠不休的战役,这些护卫和训练的任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了计划,压力便消减几分。他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亚索斯身上,才注意到他几乎从耳尖红到脖颈,连呼吸都放轻了。
阿尔弥赛失笑,顺手揉一把他的黑发:“撞这么狠?脸都红了。”
椅子……嗯,阿尔弥赛假装自己没有看见椅背上的裂痕。
“我有这么严厉吗?走神被抓住这么害怕呀?亚索?”阿尔弥赛调笑两句。
“记得换把椅子。”他丢下这句话,将空间重新留给看起来浑身不自在的副团长,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亚索斯仍僵坐在原位,背挺得笔直,仿佛少年时在骑士高塔接受剑师检阅。
半晌,他唤来一名骑士,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
“帮我换把椅子。”
年轻的骑士盯着手中裂开的铁环木椅,觉得这坚硬非常的木材有些死不瞑目。
——副团长刚才……是在书房里练剑了吗?
翌日清晨,阿尔弥赛如约而至王宫,开始指导皇子们的剑术训练。
这些流淌着皇室血脉的少年们尚未完全长开身形,却在严格的宫廷教育下已然显露出挺拔之姿。
他们手握木剑列队而立,竭力维持着皇室应有的端庄仪态,然而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掩不住跃动的期待与好奇。
他们尚且年幼时这位圣骑士便已声名鹊起,谁不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呢?
更何况昨天父皇和大皇子哥哥都不约而同的正色告诉他们一定要听话,不要耍脸色,更不要喊累,失了皇家颜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骑士愿意亲自来教他们,但是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简单来说,他们捡大便宜了。
阿尔弥赛其实也没什么教习经验,但是他接受过骑士高塔系统的剑师教导,依葫芦画瓢的也有模有样,做简单的剑术指导绰绰有余。
正当阿尔弥赛调整直刺动作时,他良好的听力听见了侍女的惊叹。
他转头,看见森洛克·阿萨迦倚靠在庭院的石柱上,露出俊美的侧脸。晨风恰到好处地拂过他俊美的侧颜,扬起几缕墨色发丝,显得格外温润,翩翩风度。
然而这般精心设计的画面只换来圣骑士心中一声叹息。
恰好大皇子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阿尔弥赛正对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紫色眼睛,没有丝毫波动。
就像对任何其他人一样,他只是礼貌性质的点点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学生身上。
大皇子嘴角温柔的笑微微收敛,在骑士看不见的地方,他向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啧,他还特意选了自己这张脸最好看的角度,庭院的布景也恰到好处,还特意让法师从王宫外施展风魔法,让风势抵达此处时恰好化作的微风。
比传闻中还难打动。森洛克下了定论,他现在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不过……困难和回报总是成正比的。
他相信圣骑士的品行让他不会用强硬手段拒绝自己,那么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阿尔弥赛则选择性屏蔽了森洛克几乎化为实质的视线——笑话,他在战场上时有多少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要是视线能影响他,他都死了千八百回了。
时间在木剑破空声中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
当阿尔弥赛终于喊停,他看着毫无形象瘫倒在地上的皇子们,忽然有些心虚。
他知道不能像骑士高塔一样把这些娇生惯养的皇族往死里练。于是他最开始将训练量安排的很少,打算等到少年们喊累就停下给他们休息时间。
谁成想他们愣是一声不吭,阿尔弥赛一边暗自惊奇,一边秉持着不喊就是不累的原则,训练量逐渐加大……直到,阿尔弥赛看着他们的持剑手抖若筛糠,依旧不发一言,终于喊了停。
他宣布今日的训练到此为止,转头走向森洛克。
紫眼睛的皇族看着自己的目标终于走向自己,收起百无聊赖的神情。
“大殿下,诸位殿下天赋尚可,意志……格外坚韧。”阿尔弥赛正色道,“但请转告他们,疲惫时务必直言。即便在骑士高塔,剑师也从不要学员做沉默的剑鞘。”
森洛克倒也没想到那些调皮又傲慢的小崽子们能坚持这么久,他斟酌了言语,果断决定把锅扣给亲爱的父皇。
“阁下,您要知道……父皇虽然近年随和许多,骨子里仍是那位铁腕君王。他对您的重视,自然让孩子们格外敬畏。”
他顿了顿,柔和了声线:“当然,我会提醒他们量力而行。”
恰到好处的迟疑后,他忧心忡忡地补充:"恐怕明日他们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阁下可有缓解之法?"
森洛克满意的看见阿尔弥赛的神情中多了赞同,果然,这一步走对了。
他乘热打铁补上一句:“当哥哥的总是要心疼的,还请阁下多担待。”
阿尔弥赛思考一下,说:“大殿下有纸笔吗?”
旁边的侍从是时拿来羊皮纸,很快,一份训后恢复指南新鲜出炉。
“这是医师高塔的方子。”
森洛克接过,当着圣骑士的面格外珍惜的将纸张叠入自己的口袋。
“那么殿下,我还有委托,就先行一步。”
森洛克也不留他,只是看着整装欲行的阿尔弥赛,半真半假的叹息“厄西斯大人真是来去匆匆……你应该需要有人能帮您筛去那些琐碎委托的。”
而站在金发骑士面前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他,身份高贵,势力强势,圆滑世故……不需要任何代价,只要一点点倾向他的态度,就够了。
阿尔弥赛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看不出听没听出来这位皇子的言外之意。
待到圣骑士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那名在王宫外施展风魔法的法师凑到森洛克身旁。
他好奇的开口“殿下,皇室医官早已待命,一个治愈术的事情,小殿下们又不需要经历骑士高塔那种苦痛磨练,为什么要向圣骑士阁下要方子?”
“你懂什么,”森洛克手指在那张温热的羊皮纸上摩挲,“当我有求于他,就成为了弱势的一方,而这位圣骑士对弱者明显更有耐心”
“况且正所谓关心则乱,一个心疼弟弟妹妹的好哥哥哪会考虑的这般周全”
森洛克揣着那张小小的羊皮纸,并不打算拿给医官。
“哦对了,风放的不错。”
放心没有任何一位副团长受到伤害,嗯,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好。
以及因为这是不科学的世界所以人类也很长寿。
小剧场1:
法师:我,法师高塔优秀毕业生,一毕业就进入王宫跟随前途无量的大皇子,我未来一定能成为魔导师!
法师:大家好,我下海当氛围组(吹风机)了。
小剧场2:
法师:殿下你真的觉得我放魔法圣骑士阁下感受不出来吗?这个阶层的强者感官敏锐的不像人啊。
森洛克:真感受出来又怎么了?那说明我对他上心,不是更体现我的诚意吗?
小剧场3:
吟游诗人:大殿下你真的觉得色诱有用吗?如果有用,阿尔弥赛每天照照镜子不就爱上自己了。
森洛克:……
森洛克:我 展 现 我 的 气 质 不 行 吗?
不写了不写了考完中财再回来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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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