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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魏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寒冬腊月,幽州,萧府。


    那时,箫徽已经成了都指挥使,而濮阳长羡则萎靡不振。加之她本就身子弱又中了毒,即使箫徽每日好吃好喝大鱼大肉供着她,也还是瘦的不成样子,面色枯槁。


    烛火幽幽跳动,将濮阳长羡的影子投在窗棂上。她半倚在锦缎堆里,听着炭盆里银丝噼啪作响。这暖阁里药气氤氲,却暖不透她的身体。


    或是暖不透她的心,要知她现在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而箫徽用药吊着她的日子更是让她心如死灰。


    门轴吱呀轻响,她不必抬眼就知道是箫徽。


    潮红色的官袍扫过烛火,带来檀香。他停在塌前三步处,这个距离自她入府便从未变过。


    “今日的参汤为何不喝?”玉扳指扣在红木案几上,震的药盏泛起细纹。声音像是浸过冰水的刀刃,寒意料峭。


    “大人怕我死的太快?”半年挫折,她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魏嫣变成濮阳长羡,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更是要反讽这个箫大人。她说了这半年来说了无数次的话:“箫徽你个反贼。”说罢,剧烈咳嗽起来,指尖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


    箫徽并未因为她的讥讽生气,而是说道:“不想见见门外的人是谁?”语气竟带了几分戏谑,仿佛逗弄笼中困兽。


    濮阳长羡傲气的将头扭到一边,不肯吃他喂过来的药。


    箫徽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就是想要联系歧郑坊,也是绝无可能。而如今箫徽想让她见的人,又怎会是她想要见的呢?


    “进来。”箫徽拍了拍手掌,门轴再次转动,不过这次不是刺耳的咯吱声,而是许久不见的姒露。


    濮阳长羡不慎将药打翻,眼中满是惊讶。


    她转头看向了箫徽,箫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说道:“半年前我与殿下做的自然是交易,我说过的,我们要一起除了李律山这个真正的反贼。”


    “你为何,这般的……”濮阳长羡不解,语无伦次说道。


    “信我。”


    箫徽退后几步,玄色皂靴踩过药渣,大步流星离去。好留主仆二人,好生叙叙。


    姒露待她离去,关上了门。房里方才的凉意一扫而空,濮阳长羡急忙下床时差点摔了个踉跄。


    “殿下,你受苦了。”姒露带着哭腔说道,手里却给濮阳长羡塞了个东西。


    濮阳长羡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东西,弱弱说道:“你没事就好,你是如何躲过陪葬的?”


    “要说还得感谢太后,她说服了圣上,这才躲过一劫。”


    濮阳长羡摸着她的手不对劲,眉头正要一皱。


    姒露苦笑,摇了摇头道:“殿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濮阳长羡心中了然,知道姒露这一路来的艰难,不死也脱了层皮。


    “母后可知道我假死的事?”


    姒露摇了摇头,手却狠狠拧了长公主一把。


    濮阳长羡终是没了希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殿下,岐郑坊被圣上查到了,上下二十一人全部陪葬。”


    姒露说完。濮阳长羡如同失了知觉,如坠冰窟。她知皇帝昏庸,只知玩乐。却不知道他下手竟如此狠毒,只叹帝王心深似海。


    她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长公主,唯一的情报来源便是岐郑坊,如今也被皇帝一锅端了。若是再想去做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她应该明白的,箫徽不会放姒露来寻她的。除非能够为他所用,但如果是让濮阳长羡心死,那么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原本还吊着一口气的她,此刻想的又是什么?


    皇兄可是因为发觉异常,知道是她设计反将赵贵妃,索性不给他这皇妹一个体面了。


    “殿下莫急,只要揭发了李律山,到时一切都将公知大白。”姒露让她放宽心说道:“奴婢定然会让殿下重登太极宫殿,做回长公主的。”


    “世人皆道九重天上有仙露,却不知皮攀摘时需断手折足。”她忽而轻笑,声音如碎玉坠地。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她唇边冷笑映得诡艳丽:“你说这深宫里的雪,可埋的住森森白骨?”


    “殿下……”姒露无言以对,只得轻声唤她。


    铜炉里的药香忽绵密忽稀疏,濮阳长羡将手笼进狐裘,听着外头雪落的声音:“你瞧外头那梅树上的冰花,晨起时还裹着满枝琼玉,不过半日北风,此刻都成了碎在石阶上的琉璃渣。”


    姒露一心决绝,濮阳长羡说道:“莫等血溅丹墀,才知痴心二字,原是万劫不复的咒。”


    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刺破窗棂上的桑皮纸,重重的钉在了床沿上,尾部还有一封密信。


    濮阳拨下箭矢,递给受了惊的姒露。


    “殿下,这是?”


    濮阳长羡对她会心一笑,“是劫数还是死咒,终究是要夺一夺的。你说呢?”


    “正是,殿下。姒露愿意为此肝脑涂地。”姒露眼含热泪说道。


    “本宫知道,太极宫中数你你最忠心了。”


    “殿下莫要取笑我,奴婢自是以殿下为中心点。”


    “总有人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早在踏入这九重宫阙时,便成了棋盘上的死子。”铜镜中的濮阳长羡虽仍消瘦,眼角却凝着久违的锋芒。


    这话不知道是在点她自己,还是他人。只知那夜的风很冷,屋子里的却暖和的很。


    霜威冽冽,霰雪霏霏。琉璃瓦结万点冰花,红泥小火煨暖了寒夜,濮阳长羡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隔日,金乌西沉,霞铺满天。


    濮阳长羡洗漱完后,姒露端来一碗苦药,里面含有天山雪莲。


    “你啊!”


    “殿下放宽心,这只是普通的雪莲花。”姒露苦口破心看着濮阳长羡道。


    濮阳长羡接过姒露递过来的汤药,一口闷了下去。然后脸皱巴巴说:“苦。”


    “不苦的,不苦的。”姒露赶忙将旁边小碟子中的蜜饯拿出来。


    濮阳长羡含着蜜饯,舌尖却尝不出甜味。她望着铜镜中枯槁的模样,忽然按住姒露的手:“这雪莲,当真只是普通的雪莲花?”


    她知道天山雪莲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今她吃的这雪莲口感不比在盛京吃的差。她的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只是,“这朵雪莲太过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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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的意思是想让箫徽那人好好安置好你,给他示威呢。”


    这话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堵的濮阳长羡哑口无言。


    “今日可是冬至?”


    “正是,奴婢给你包玉玲珑吃?”


    “你的手艺我是好久未曾尝过了,叫上萧大人一起罢。”


    “好。”姒露答道。


    晚间,箫徽回府时,下人们过来通传:“大人,夫人喊你过去一同用晚膳。”


    箫徽挥退下人,步子都轻快多了,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今日,你怎的想起我了?”


    “自是报答萧大人这半年的救命之恩。”


    箫徽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不动声色问道:“何时走?”


    “今晚。”


    箫徽瞳孔骤然缩,面上却浮现起漫不经心的笑。他缓步逼近,“殿下真真叫人伤心,好歹你我已夫妻名相处半年。结果你还是说走就走,毫不留情。”


    “后会自然有期,萧大人不必如此。”


    “若是我偏要呢?”箫徽笑的危险,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语气陡然阴鸷,“若我偏要留下你呢,你以为你能走得这般容易?”


    濮阳长羡仰头与他对视,忽然轻笑出声,“那就要看萧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哈哈。”箫徽收敛起了笑,“以卵击石?在下还没那个本事,萧府庙小,看来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本宫还是要谢你,名字取得不错。”


    “那就一直用着。”


    “嗯,容我考虑下。”


    “怎么,长公主还没有当腻?你那皇兄连你府邸都翻了个遍。”


    “只望盛京那颗荔枝树安然无恙。”


    “茂盛着呢,如你一般,重获新生。”


    “如此甚好,帮我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与你坐一趟白日夫妻,毕竟我从前可是个不开荤的僧人。”


    “你这般不正经的佛僧还是莫要玷污了佛堂清净。”


    “所以呢?”箫徽笑到,“那我不是踏出空门,成了你口中的萧大人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在今日似乎缓和不少,却不知背后的千丝万缕都结了一层寒霜。


    正在此时,姒露吩咐下人们将吃食端了上来。


    濮阳长羡和箫徽对视一眼,她先夹起一个玉玲珑,说:“萧大人,请。”


    “多谢。”箫徽咬了一口玉玲珑。


    薄如蝉翼的面皮裹着三肥七瘦的鹿肉馅,殷红肉汁掺进面皮,恍若白玉生出血脉。


    魏嫣?濮阳长羡?


    “萧大人愣神做甚,可是未曾吃过这物?”她以帕拭唇,调侃道。


    “还真未曾见过,滋味甚好。”


    “姒露,听见么?萧大人夸你这玉玲珑做得好。”


    姒露毕恭毕敬说道:“多谢萧大人。”


    “濮阳长羡,你恨我夺了你的名吗?”


    “你说呢?”


    “恨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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