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气象,自宫门俯瞰整座皇宫,中轴对称错落排开,马蹄惊扰朝露,金辉漫过宫墙,泼墨一般洒在禁卫军的甲胄上,脚步整齐,靴底碾过大地,带出沉闷的声响。
秋意就这样一点点席卷而来,在晨光里荡漾开来。
“爹,大哥在哪里?”谢云岫打了一个哈欠,俯身牵着勒马的缰绳,打了一个哈欠,“今天起来的好早,好困啊。”
谢北珩神情肃穆,视线在军队中逡巡,没有着落。
二人身后马蹄踏出脆响,扬起尘埃,谢云岫侧身望去,来人一袭天青色行袍,松鹤自胸前仰看天边,腰间系行带,衣袖随风飘散,眉眼清隽,缀着一湖秋色。
身侧青年靴底轻踩将马停住,背挺得极直,神色淡然,开口道:“侯爷安好”,而后视线掠过,看着红衣猎猎的少年,嘴角带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谢小少爷安好。”
“我带犬子问丞相大人安好”,谢北珩温和回应着,“许久没弯弓射箭了,不知裴相可还适应。”
谢云岫视线扫过青年,最终在眼尾处停留片刻,他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身姿落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快意。
“对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裴砚行拽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紧,“不知侯爷是否在找栖玄?”
谢云岫眼睛一亮,似催促着看向谢北珩,想要得知一个答案。
谢北珩还未开口,裴砚行便抬头望向远处,此刻如松如鹤,他道:“不必担心,谢兄大抵是按照陛下旨意,提前去处理秋狝围场。”
“往年不都是让宫中侍卫前去吗?”谢北珩皱眉,有些疑虑,“为何今年是军队?”
“圣意难测”,裴砚行声音很轻,但足够几人听见了,“与阿古拉开战在即,还望侯爷珍重。”
谢北珩沉默片刻,与裴砚行交换了视线后,转头看向谢云岫。
“云岫,你且先与砚行同往”,谢北珩神情庄重,“为父有事急需处理。”
谢云岫点点头,“爹,你快去忙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匆忙与父亲别过,身后突然传来一片吵嚷声,谢云岫抬眼望去,发现是随之一起前往的女眷,大多是夫人小姐们。
“为保护随行女眷安全,一般不得进入围场”,裴砚行察觉到谢云岫的声音后解释着,“但在晚宴,按惯例会一同享用猎物。”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现在可以一同前去”,不知为何,裴砚行突然移开了话题,青年将自己的私心掩盖住,“或许谢兄已经等候多时了。”
“好!”
收紧缰绳,夹紧马腹,瞬间疾驰而出,规矩的行于队伍最前方,青红衣袍裹挟着秋风,衣袂浮动,少年意气风发,不过当下,不过如今。
“那是?”随行女眷中有人小声开口,“好俊俏的公子……”
话音未落便有人回应,“他,他可是镇国侯府的小少爷,莫说此番家室,就那样的相貌,也是你能肖想的?”
“侯府二少爷?”
“正是”,开口的姑娘神情倨傲,马车豪华尊贵缓缓驶向前方,“晚宴时分,我定让他成为我的夫婿。”
秋狝晚宴,不仅仅只是分食猎物,更是暗含的规矩,让世家公子小姐们相看的好机会。
自谢云岫回京那日,便有人暗中关注,更别提与丞相想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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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一力建立起棉花娃娃的市场,那般能力相貌,即便风流浪荡,也值得托付终身。
开口询问的姑娘不再多说,视线看向身侧安稳放着的棉花娃娃身上。
她可是听闻,镇国侯府侯爷和夫人,挑选儿媳不看家室,只看喜好,她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视线瞄准,稳势蓄发,箭矢射出,穿过云雾,飞速前行,青年肩线平稳利落,在马背上正中目标。
“砚行好箭法!”高台上明黄身影拍手叫好,“不愧是我南锦国第一丞相。”
裴砚行视线一缩,他原以为是一只迷失方向的鹿,竟没想到,是皇帝派人用绳子牵动的傀儡。
“陛下谬赞”,裴砚行下马,此时臣子早已跪倒在地上高呼万岁,青年不疾不徐,俯身一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陛下对于清君侧的奖赏,在任何时刻不必行礼叩拜,裴砚行气质沉稳平和,站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突兀。
他特殊到,他本该如此。
“免礼”,皇帝声音很年轻,面容清秀,令人疑惑的是,这位皇帝陛下偏偏没有同他胞妹萧玉衡那般的气场。
躲在谢栖玄身边,距离人群中心不远不近,足够隐蔽,接着听见太监按惯例宣读秋狝旨意。
“云岫”,谢栖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受伤,一切有大哥。”
谢云岫仰头看向站的笔直的谢栖玄,点点头笑开,“大哥你快去忙吧,我知道的。”
若说真刀真枪的打猎她不算太过擅长,可躲清闲,她可擅长的不得了。
正想着找个偏僻地方躲躲,老熟人一脸颓丧的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