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衡笑得花枝乱颤,步摇随之晃动发出泠泠撞击声,可看到面无表情的谢云岫开始逐渐小了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若是镇国侯府的二少爷,不过一介纨绔而已”,萧玉衡的声音平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谢云岫,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可若是云锦阁的幕后掌柜,本宫倒是认为可堪驸马之才。”
‘哐当’一声,纫秋手中玉青茶壶坠地,茶水溅落在在场几人的衣摆处,谢云岫回头望去,小丫鬟张着嘴巴眼睛睁大,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点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见笑”,谢云岫起身不动声色的将纫秋护在身后,“她只是没想到殿下也会说这般玩笑话语罢了。”
谢云岫对于萧玉衡的态度是十分谨慎的,不仅仅是因为其身份地位,更是原本这位长公主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南锦国历代历朝以来的第一位女帝。
她的记忆远在江南水乡,没有关于四年前那场宫变的任何信息,也无从得知这位权势滔天的残暴公主的权势到底渗透进了多少地方,如今只能谨慎行事,尽量保住怡香院。
“哦?”萧玉衡眼尾上挑,抬眸看向谢云岫,风姿惑人,“云岫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纫秋被萧玉衡的眼风扫过,刹那间回神,立马跪倒在地,俯身叩拜,请罪道:“还请长公主恕罪,奴婢犯下大错,甘愿一人承担。”
萧玉衡眯了眯眼睛,脸上笑意不减却愈发诡异,全然不复那偏僻小巷内和颜悦色的模样。
衣着华贵的人微微张唇,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扉被轻叩出声,碾碎沉寂的气氛。
“许是查出来些什么,云岫想要听听吗?”萧玉衡放下指尖的茶杯,眼神流连在谢云岫身上,片刻后淡淡开口道:“坐下吧,你的那位小丫鬟也是,本宫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谢云岫看着垂下眼皮沉思的长公主,突然想起方才说是有奸细,可这里不过一间小小花楼,甚至除非拍卖姑娘,否则不提供任何超越界限的服务。
她可是找了许久才找到的,最适合完成任务的地方。
“谢殿下”,谢云岫撩袍入座,又补充说着:“殿下向来仁慈。”
“谢殿下恩典”,纫秋心有余悸的缓慢站起。
萧玉衡环视周围,一间十分正常的宴席包厢,空间适当,装潢素雅,恰逢门外人又一次敲门,索性出声让人进来。
“说说吧,查出来了些什么,不必……”萧玉衡未尽的话语被站在门前的身影噎了个严严实实,再次出声音调都变得扭曲,“裴砚行!你来做什么?”
青年一身灰白色锦衣,银线暗绣兰草勾勒其上,腰间腰带点缀羊脂玉,玉簪束发,眉如远山,气质清俊。
“臣来的不巧”,裴砚行语气不卑不亢,迈步走来,略微思考片刻便落座在谢云岫身侧,“陛下听闻长公主殿下调用禁卫军,特来遣臣探查。”
“呵”,萧玉衡眼神锐利刺向裴砚行冷淡的眉眼,“裴相近日不忙于商讨阿古拉叛乱事宜,竟有空替皇帝来寻访花楼。”
裴砚行察觉到谢云岫的视线,身体一瞬间僵住,而后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青衫薄衣的少年,开口道:
“殿下言重了,为国分忧乃是臣下职责,况且殿下调动禁卫军用的可是探查奸细的名号,不知”裴砚行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奸细何在?”
萧玉衡笑意盈盈的神情转瞬即逝,“裴相何必如此心急,毕竟调查是需要时间的,一日查不出就查一旬,一旬查不出来就查一月,总有一日能真相大白的,你说是么,裴大人?”
“这手段,不正是出自裴大人之手吗?”
萧玉衡语气玩味,眼神半分都没分给对着说话的当朝丞相,反是指尖轻点桌面,两人共同看着谢云岫的神色。
谢云岫在此时当然不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然自己身上这层纨绔的马甲都要让人扒了去。
于是便假借桌上的茶水,低着头啜饮,恨不得钻进桌下去,尬笑两声权当缓和气氛道:“殿下真是为国为民,用心良苦啊,云岫佩服,佩服。”
裴砚行墨洗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微不可查,又很快消散。
“裴某当年那般举动自然是事出有因,况且当初国祚未定,也是无奈之举。”裴砚行神情淡漠,十分自然的被谢云岫喝的只剩一个杯底的茶水,“添点茶水吧,一路而来天气炎热也是十分辛苦。”
“哈哈”,谢云岫尬笑两声松手,又突然反应过来茶壶方才被纫秋打碎了,赶忙接着说道:“不必不必,我喝好了。”
公主要选她当驸马的那番言论还是不适合被裴砚行听到,谢云岫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但是嘴巴比脑子更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早知道今日就听纫秋的话去云锦阁了,大不了找人探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何必以身犯险,这两位不论是谁都令人十分压力山大。
谢云岫将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撞入一片深邃,她能清晰的看到青年玉白到透明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睫毛纤长轻颤,那片深邃里,倒映的是她的身影,别无外物。
“裴大人”,谢云岫试探性开口。
“我在”,青年颔首,那双眼眸更加温柔,与周身清冷的气质全然不符。
谢云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振动,血液流动于四肢百骸,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紧张,与过往所有的紧张都不同,这种紧张来源于自己的心跳,心跳与呼吸共鸣。
谢云岫咬住下唇,唇齿间,呼吸间都被茉莉花香覆盖,她慌忙的收回视线,也同时错过了青年视线中出现的最后一抹情绪,那抹情绪浓烈到周身的清冷气质都快消散在风中。
“云岫”,萧玉衡声音中带着浓烈的不满,“刚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谢云岫感觉自己周身兴奋的要命,呼吸都在毫无缘故地紧张,对于周围所有的感知也变得无比迟钝。
“考虑?”她愣愣开口,眼神扫过自己衣摆处的水渍,骤然回神,精神高度紧张,杂念褪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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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还要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裴砚行开口问道。
回应他的是萧玉衡似笑非笑的神情,倨傲张扬,不可一世,“这就不劳裴大人费心了。”
「宿主可别忘了任务。」
系统诈尸般的突然出现,谢云岫如梦方醒,赶忙把这场不知道偏离到哪里的谈话拽回正轨。
“长公主殿下”,谢云岫斟酌开口,“不知怡香院有什么证据让殿下如此确信必有奸细?”
“证据么?”萧玉衡手指轻挑谢云岫的衣领,轻轻抚平皱褶后继续道:“没有。”
“长公主,云岫毕竟是镇国侯府的少爷,你这般举动有些逾矩。”裴砚行一瞬间气质变得冷冽,明明是燥热难耐的盛夏,谢云岫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寒意。
萧玉衡的话令她十分不解,“既然没有,为何还要指派禁卫军来?”
萧玉衡扶住鬓发,动作一派优雅,侧着头对着谢云岫道:“若我不封了这怡香院,云岫可是不知何时才能与我见上一面?”
谢云岫心下一惊,她这次是真的没听懂这位长公主的意思,“还请长公主直言。”
裴砚行不动声色的将谢云岫往自己这边带了半分,与萧玉衡的距离拉开后他才放心,萧玉衡此人聪慧却偏执,这样的性格比皇位上坐着的那位更适合当皇帝。
萧玉衡扫视一眼周围,指尖轻点桌面,并不直言,谢云岫看明白了,看向纫秋道:“纫秋,如今茶水有些不够,还要你去带些茶水来。”
纫秋也十分识趣的点头,快步退出包厢内,等到走到茶水间才脱力滑倒在地,这才惊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那陈岩是你废的吧”,萧玉衡随口说着,“这件事是我没帮你做好,反倒是脏了你的手。”
此刻的氛围随着萧玉衡这句话变得更加压抑,谢云岫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才回应道:“不知殿下从何处听闻此事,我不过是去了一趟大理寺,可从未做过别的事情。”
裴砚行适时开口,“我当日同云岫一同前往。”
“裴大人”,萧玉衡半睁着眼睛瞥向裴砚行,“那日你在何处,朝堂上的人或许比我更清楚吧。”
朝堂,世人眼中的长公主殿下玩世不恭,可谁又能知道她手眼通天到了何种地步,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手。
“我与陈靖远同时抵达大理寺,他都未曾发觉自己的儿子有何异样,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如此肯定?”裴砚行不疾不徐开口。
“按裴相所说,那陈岩可是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被废了不成?”萧玉衡眼睛睁开,视线直直落在裴砚行身上,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兵部尚书府上怕是安全得很呐。”
“谁知道呢”,谢云岫先一步开口,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害怕,反而带着嘲讽,“可能他平时欺男霸女惯了,报应来了吧。”
“好,就算如此”,萧玉衡将这件事轻巧翻过,随即又扔下一句,“怡香院内有没有奸细还是两说,可禁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