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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金屋藏妖

作者:真真来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无需在这与我巧言令色,捉不到瓶妖,我就将你带回三山观复命。”随霁恩道。


    等随霁恩离开,鲤织长松了口气,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一面拍着衣摆上的灰,一面回头,随霁恩在这里设下了金阵,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这个人一天到晚冷着张脸,装什么啊。还‘捉不到要我就拿你回去复命’,哎呀,我真的怕死了。”鲤织怪里怪气地学着随霁恩的话,怕他还在附近没走远,特地放低了音量。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随霁恩方才没饮完的那杯冷茶饮尽,旋即畅快道:“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等本姑奶奶吃饱了,看我怎么与你斗下去!”


    阿惊啊,我们姐妹被人算计了。


    -


    “你的意思是那妖能在净瓶中养傀儡?”习羽放下擦配剑的手,回忆起那妖物的模样。


    靳明台点点头:“是也,你没发觉我们与她交手时她丝毫未动,唯有那瓶上头颅在吸纳吗?而且,也是因为秦娘子出来认出红绦那妖才消失不见的。”


    “三师兄,你怎么想?”


    他们的目光一齐落在随霁恩身上,后者正翻阅着一本古籍,眉头紧锁。


    听到声音后他抬起头,道:“妖籍中记载,瓷瓶经过成形、施釉、烧制而成,在这过程中吸收天地精华,人性百味幻化成妖。不过我并未找到有关瓶中少女的记载,你们还记得当时在地下暗窟时的情形吗?”


    习羽回忆道:“那地下暗窟并无异样......是石壁,石壁上有不同于一般石纹的裂纹。”


    “没错,那是冰裂纹,是瓷器在烧制过程中才会产生的一种特殊纹路。”随霁恩道,“说明我们当时是处于那瓶妖的瓶中,而瓶妖只杀了押送的官兵,并没有伤害那些姑娘,她必然是心有所图。”


    他将古书翻转按在桌上,背面空白的地方缓慢地生成一副女子持瓶图。白衣女子头罩轻纱,身形细长地奇怪,像一枝时时刻刻都要弯折的柳枝。她一手持净瓶,净瓶中正插着一支细叶。


    靳明台浑身汗毛一竖,忙喝了口水压下去,道:“瓶妖?杀官兵?养傀儡?”


    “官兵贪财,在押送的赃物中昧下了不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惹怒了瓶妖。”随霁恩道,他的手指了指话中白衣女子手上的净瓶,“这妖物的命门就在手中瓶上。”


    习羽点点头,片刻抛出了疑问:“三师兄,我们该如何找到此妖呢?”


    “用我的探妖罗盘啊!”靳明台信誓旦旦地掏出自己的罗盘,不想上面的指针忽然开始转动,最终定在了随霁恩房间的方向,他满脸震惊,“三师兄,你金屋藏妖啊!”


    习羽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他的罗盘,忍不住道:“你那罗盘十次九次都不准,再说,用罗盘搜寻你是打算搜山吗?”


    他转过头,却发现随霁恩正失神。


    随霁恩想起还被自己困在屋中的鲤织,想起那次遇见瓶妖时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人影也是她。少女白皙细嫩的肌肤,细长柔软的手臂......倏地手肘一滑,他差点摔在桌上。


    “三师兄,你没事吧?”习羽伸手去扶,却被随霁恩怒斥开。


    “别靠近我。”他道。


    习羽愣了一下,随霁恩平日沉默寡言,不是捉妖就是打坐,一天说的话不如靳明台半个时辰说得多,鲜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


    靳明台诧异:“三师兄,你吃错药了?”


    随霁恩反应过来,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发红的耳朵,道:“对不起,忽然出神了。”


    “这样你们去找秦娘子一趟,务必问她关于她父亲还有瓷瓶的事。其外,在四周搜寻妖物的痕迹,防止妖物再伤人。”他站起身,一一嘱咐道。


    “是。”两人道是,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往后推去,等反应过来,夜风覆面,随霁恩已经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诶?”


    靳明台看着自己的手,诧异道:“这间不是我的屋子吗?”


    “行了,三师兄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习羽拉着他走下台阶,嘀咕道,“不过他今日是有些奇怪,不,是失态。”


    靳明台垂头丧气地从衣间拿出那探妖罗盘,气道:“什么东西,花了我那么多银子,结果瞎指——”


    他的声音陡然断开,手中罗盘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后,依旧指向原来随霁恩的屋舍,纹丝不动。


    一丝青白游入眼底,鲤织抱着被衾模模糊糊睁开眼睛,被一声门响吓得立马坐了起来。


    她擦去唇角的口水转过头,见随霁恩靠在门板上,头别向一边,凛声道:“起来。”


    鲤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不是我不起来,是我没有衣服穿,您总不想我就这么出去吧。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若叫人看见了,怕是会损伤您的名誉,误认为您是什么色中饿鬼——”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布帛盖住了双眼。


    来人没有留只言片语,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片刻后,鲤织打开门走出来。随霁恩并不是认真替她挑衣服,所以她身上穿的也仅是一间天水碧窄袖劲装,手腕处由一根一根的白布条掺丝缠绕紧,勒出半截细细的小臂。她捋着发丝,笑模笑样道:“天师哥哥久等了?”


    随霁恩没好气道:“跟我走。”


    鲤织蹦蹦跳跳走在他跟前,将手背至身后认真道:“帮您是可以,不过我也有我为妖的原则。我要跟您约法三章,第一我是帮您捉妖,不是为奴为婢,您不可以差使我,比如让我帮你倒洗脚水什么的。第二,若我帮你找到了那妖,您不可再强行带我去三山观,包括但不限于武力威胁......”


    闻言随霁恩扯出一个冷笑,道:“你一个小妖,竟然敢跟捉妖师替条件?”


    “第三,”鲤织转过身,抬眼对上随霁恩的目光,“我叫应鲤织,不叫小妖。”


    言罢她不容后者反驳,转身走上前去。


    随霁恩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口气给堵了回去。


    看着鲤织摇摇晃晃的背脊。巧舌如簧,他心道。


    趁随霁恩没注意,鲤织拔下两根猫毛在口中一吹,朝惊蛰传信去。


    阿惊,速速来救我。


    “瓷瓶由烧制而成,若想要好好保存使色泽不败,须得安置在阴冷之处。”鲤织伸出手遮挡落在面上的阳光,“如今正值暑热,想必瓶妖必然藏在山中。”


    随霁恩拨开枝杈,冷声道:“净瓶需得净水,也应该在近水之处。”


    鲤织点点头:“大人真是同我心有灵犀。”


    随霁恩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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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抬头去望山间半明半晦的天色。如若当时在地下暗库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在瓶中,那如今也应时刻注意哪一步是踏入了瓶妖的领地。


    靳明台他们找到秦解佩时,她正抬着熬红的双眼呆呆地蜷缩在角落,一旦触碰便落下混着血丝的眼泪。


    习羽不忍心:“秦娘子,你也别太难过,我们竭力帮你救回红绦姑娘的。”


    “我昨夜梦到红绦了,她穿着一袭白纱裙抱着白瓷瓶,说要还我的恩情,然后就回菩提树上了。”秦解佩哑声道,她的目光从哀伤到惊惧,“然后我看见她的脸上开始出现裂纹,一片一片血肉模糊地裂开,她大叫痛哭,让我救她,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火在烧她,一双手在拉扯她,她很痛,到处都是血——”秦解佩将脸埋在双膝间,无助地痛哭。


    靳明台也不知该如何,只得安慰她。


    待她平息一些,习羽轻声道:“秦娘子这一切都不过是梦而已,现在想要救出红绦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们想知道你家有没有多出过一个瓷瓶。”他道。


    秦解佩回想了一下,慢慢道:“似乎是有一个鹅颈细瓶,父亲拿回它的那日说是奉在菩萨前的宝瓶,也是从那一日开始父亲就变了。”


    从前的父亲清正廉明,一心在职,最厌恶的便是官场上溜须拍马之人,可是最后却落得一个以贪污之罪处斩的结局。思来想去,父亲在家常常抱着那瓷瓶呢喃,还不许旁人触碰,难道父亲是被妖给迷惑了?


    “这样看来也是因为那些官兵贪图你父亲赃物中的这个宝瓶才会死在瓶妖手下。”习羽疑惑道,“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秦娘子,你可知你父亲的瓶是从何而来?”他问道。


    秦解佩想想道:“听父亲说是从别人手中所得,这瓶子的前主人死于非命,一经辗转才到了我父亲手中,他那时还为此庆幸呢。”


    原来如此。习羽道:“看来这瓷瓶经手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死了,她意欲何为呢?”


    报复,或是只是因为有趣。


    他正欲起身,却被秦解佩拉住衣角。


    秦解佩小心翼翼抬起眼睛,这段日子她滴米未进瘦得脸颊深陷,哪里还看得出曾是个娇滴滴的小姐。


    “天师若是可以,可否替我父亲昭雪,哪怕只是告诉我他是被妖迷惑还不是真心做了恶事?”她开口道。


    习羽有些心酸,一个被视作掌上明珠供养长大的女子,因为父亲之事流落至此,心中也不曾忘记坚守的,对父亲的信任。


    他其实想说,妖物会迷惑人,会勾起人心底的恶,也是因为被迷惑的人不够坚定,并非百分百的正直纯善。可是他没有说,只是朝秦解佩点点头,不忘嘱咐:“秦娘子还是吃些东西吧,若你想替父昭雪,那还是一条很长的路。”


    秦解佩蹒跚着站起身,弯腰时露出胸前突出的胸骨,她苦笑道:“从长安一路走来我已经觉得路很长了,可是还有红绦,如今没有红绦,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


    习羽和靳明台对视一眼,后者出言安慰:“无论有没有人陪着,也该好好活下去不是?”


    秦解佩出神道:“红绦说她要找我报恩,报完恩就回菩提树上了,可是我还没向她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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