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酒店,已经凌晨五点多。
纪敏嘉累得眼皮睁不开,乘电梯时倚着楚州行的肩膀昏昏欲睡。
楚州行半搂半抱,将纪敏嘉带回房间。
刚插上房卡,灯就亮了。楚州行将纪敏嘉扶到床上,一沾床,纪敏嘉就小狗打滚,趴在床上卷来卷去。
他蜷缩着身体,不忘在身侧给楚州行留了位置。
楚州行身体很沉,精神却极其亢奋。
他拆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纪敏嘉善良,富有同情心——这是楚州行了解并认同的人格品质。
楚州行不知道,原来纪敏嘉的演技如此优秀。
楚州行坐在床边,既兴奋,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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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要去报警,就要收集足够的证据。为了摸清窝点里失足女的人数,纪敏嘉带楚州行主动出击,找到那个拉皮条的胖子。
皮条客自然不是傻子,两人衣冠楚楚,特别是纪敏嘉一脸学生气,怎么看都不像风月场的老手。
两人又去而复返,更显得行迹诡疑。
胖子把两人从头到脚瞄了一遍,不复之前的热情。“找我做什么?”
不等楚州行交涉,纪敏嘉结结巴巴先开口:“能、能干什么?当然是,瓢——”最后一个字,纪敏嘉喊得特别响亮,楚州行被震得头皮发麻,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幸好,已经很晚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不然就是社死现场。
胖子也吓了一跳,他一把扯过纪敏嘉,吼:“你喊这么响!有没有羞耻心!”
.
楚州行一点点触碰纪敏嘉的眼皮、鼻梁、最后停在嘴唇处。
他睡得很沉,嘴唇柔软,呼出的气息绵长温暖。
很无害的模样。
楚州行垂着眼,充满爱意地打量着纪敏嘉近在咫尺的脸。
靠得太近,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楚州行难忍心中的怜爱之情,低下头,壁灯的光芒非常温柔,也许是楚州行太心动,只觉此刻的纪敏嘉像美梦。撂开散落的头发,他专注地吻纪敏嘉的唇。
鼻尖摩挲,肌肤相贴的温度有点高,他吻得纪敏嘉嘴唇湿润。
才分开,楚州行就像缺氧,头晕得厉害,忍不住又吮他的下唇。
纪敏嘉还没醒。楚州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似乎只有这种亲昵才能压抑内心的激烈情绪。
心里翻来覆去,越思越怅然。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与形形色色的嫖客、小姐们打交道的皮条客自然有识人辨认、察言观色的能力。两人找过的方式太直白,搭讪的方法又太粗.暴,搁电视剧里,都是很糟糕的剧情。
这种开局,楚州行想不出怎么才能三两句话就骗过老奸巨猾的皮条客,让他心甘情愿带路,屁颠屁颠地把自己领回窝点。
可就是这样的糟糕的一手牌,纪敏嘉都能凭他的演技打出满炸。
不可思议。
或许,纪敏嘉天生就该吃演员这碗饭。
在现场看纪敏嘉表演,已经不能说是表演了,纪敏嘉直接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神态、语态、表情、动作,甚至气场都完全改变。
顶着皮条客不信任的目光,纪敏嘉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警惕而贪婪。他装出瓢过很多次的样子,生涩地砍价,“便宜点,我在A省也就点了一百”。
他伪装成没开过荤又想尝试,但拿不准市场价、怕被宰的小白。
皮条客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到“价格”上。
当皮条客质疑他们为何去而复返?那瞬间,楚州行几乎以为两人暴露了,可纪敏嘉一个眼神,那种夹杂欲.望畏惧的表情一下震撼了楚州行。
他用手机在录像,皮条客却一点也没怀疑。
一想到胖子问他拍什么,纪敏嘉警惕地反问:“你不会要仙人跳?”一句话,就打消了对方的疑虑,对方甚至主动开口邀请两人回自己的老巢慢慢挑选“心仪的妹子”。
楚州行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演戏像做饭,能随着对方的情绪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多一点,少一点,任凭心意。
当然。
纪敏嘉的表演并非十全十美,他有技巧上的缺陷。他的台词不够生活化,没体验过角色只凭想象来表演,如同他表演的“嫖客”,为了追求真实感,他为角色附加了多样情绪,而现实里的嫖客大多“小头控制大头”,只有兽.欲。
这些缺点需要通过后天训练来改变。
楚州行听着纪敏嘉的心跳,心中情绪翻涌。
仰望天才是很痛苦的事,纪敏嘉未经训练就能展现如此强大的演技魅力,而他——
上辈子他成了大明星,养了一团队的指导老师、表演老师,参加各种封闭训练,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最后呈现出来的剧品仍一言难尽。
他没有天赋。
演员这职业,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可没有百分之一的天赋,这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毫无价值。
上辈子,楚州行也合作过很多影帝影后。他们在技巧上可谓炉火纯青,演起戏来观众都会夸赞“演技好”“符合角色”,但他们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演戏,表演痕迹非常明显。
纪敏嘉这种“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表演方式,楚州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然,这种表演方式也许并非纪敏嘉独有。上辈子的楚州行,说到底只是个内娱流量明星,就没搭档过世界最顶级的演员。
也许,这是顶级演员共有的特质。
楚州行深吸一口气,侧躺到纪敏嘉身边,注视着纪敏嘉的睡颜。
似乎是感觉到楚州行的气味,纪敏嘉翻了回来,抱住了楚州行一只手臂。
他的脸颊贴在楚州行的臂弯处,楚州行一侧头,就能看见纪敏嘉纤长而浓密的睫毛。
纪敏嘉呼吸绵软,睡颜十分纯真,嘴唇饱满红润。
楚州行忍不住靠近些,一丝一缕的热力让空气升温,楚州行全身都热了起来,他的额间甚至蒸腾出一点薄汗。
楚州行面色复杂地注视纪敏嘉的睡颜。
换一个人,楚州行或许会嫉妒,怨恨。
可他是纪敏嘉,楚州行为他高兴,为他振奋。难以言述的兴奋激荡在楚州行的心口,他几乎要狂笑。
太好了!
敏嘉,你一定会成为全球瞩目的超级演员。
你一定会名留影史。
我一定帮你!
......
在此之前
先提前给我一点报酬!
楚州行猛地将纪敏嘉压在身/下,他捧着纪敏嘉的脸颊,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吻住纪敏嘉的唇,纪敏嘉的嘴唇很软,似乎是被打扰了,纪敏嘉含糊地呜咽着,他的声音模糊,混杂着甜腻隐忍的呢喃,引得楚州行更用力地咬他。
纪敏嘉几乎喘不过气,陡然惊醒,灯光太刺眼,他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试图挣脱楚州行的控制,楚州行一把攥紧他的手腕,压在纪敏嘉头顶。
楚州行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
他被纪敏嘉的演技征服了。
强大的男人让楚州行敬畏,而强大的爱人只会让他爱意澎湃。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纪敏嘉吞进肚子里。
啃咬、吮吸、两条舌头磨得酸痛。
纪敏嘉的挣扎力度几近没有,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衣料摩擦的细小声催动情绪,急促的呼吸声宛若世上最催/情的音乐,两人不由地沉沦。
“楚哥,你......今天怎么像狼一样......”
纪敏嘉小口喘息着,他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贴着,他的眼神也湿漉漉的,回吻楚州行的动作毫无节奏。
他也想像楚州行一样咬住对方的唇,可他每一次仰面,楚州行都会如提前预知般,先一步控制住他。
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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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舔舐他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红色痕迹,他的手指温度比体温略低,擦过纪敏嘉的肌肤,纪敏颤得发抖。
“我太饿了。”
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饥饿太久了。
楚州行想,如果天赋也能通过唾液传播就好了。
鬼知道,上辈子被公司强塞一个影帝金杯时他有多痛苦,连他这样的花瓶都拿到代表国内演艺界最高荣耀的奖杯,实在是太搞笑了。
这个圈子真是烂透了。
吻着纪敏嘉的锁骨,楚州行心中的狂热在慢慢消退,他的理智一点点回归肉/体。
是啊,这个圈子烂透了。
纪敏嘉这样的天赋型演员真的能出头吗?
楚州行太了解这个圈子的潜规则了。
大导演是有好本子,但他们会优先考虑自己的签约艺人。大剧组有若干投资方,每个资方都会往剧组里塞人,他们牢牢霸占着每一个重要角色。
不是没有导演愿意选用新人,但这些新人付出过什么,楚州行一清二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纪敏嘉这样的没背景没后台的演员,就算有演技又怎样?投资方看重号召力、导演制片人看重收视率、票房,有多少人愿意花自己的钱帮一个陌生演员捧一个利他的奖项?
楚州行一点点吻过纪敏嘉的身躯,一路吻到他的肚脐,他的气息喷洒在纪敏嘉的肌肤上,纪敏嘉痒得厉害,他有些期待也有点害怕,他伸手摸到了楚州行的头发,手指就停在楚州行的发丝里。
感受着楚州行头皮的温度,纪敏嘉整个身体都暖起来。
他懵懵懂懂,好像躺在宁静湖泊的小船上,随风漂荡。
楚州行突然停住了动作。
“楚哥?”纪敏嘉的嗓音甜腻,尾音拉得极其缱绻,他不明白楚州行为何要停下动作。
他着迷于楚州行的爱抚,沉醉在楚州行的气味中。
楚州行从他身上撑起来。他想起一件事,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
上辈子,纪敏嘉也演过一部电影。唯一的作品。
《血祸》
新人导演,新人制片的第一部作品,一部偏现实题材的文艺片,讲述了一个山区小村庄里一百多人因为卖血而群体性感染艾滋的悲剧故事。
这部片拍了两年,因抨击社会现实,炮轰国家政.府,一直没拿下龙标,迟迟不能上映。
就是这样的一文不值的垃圾文艺片,让纪敏嘉感染了艾滋!
想起纪敏嘉瘦成一把骨头,虚弱地病死在阴湿的出租屋,楚州行就恨得要发疯。
那个畜生导演为了追求真实感,强逼演员们必须真实抽血输血,却让所有演员无防护共用抽血针管,最终导致十七人感染艾滋,其中就有纪敏嘉!
这部片子,楚州行找了很多关系,用尽了人脉,终于拿到母带。可那个畜生导演为了掩盖自己拍戏导致群演感染艾滋病的丑闻,把感染者的戏份全剪了!
他宁愿把剧情剪得稀碎,也要把十七个人全部剪掉!
楚州行一遍遍地找,看了无数遍,始终找不到他的爱人。
纪敏嘉付出了生命,什么都没留下。
楚州行将脸埋在纪敏嘉颈窝处,紧紧抱住他。他在颤抖——
楚州行真的不知道纪敏嘉有这样卓越的演技,上辈子没一个人给纪敏嘉登台的机会!他那么努力地投简历去找工作,没有剧组要他!他这样的演技,为什么不看一下他的个人视频?为什么只有那个畜生给了他机会?
没背景的纪敏嘉静悄悄死在帝都的角落,直到房东发现了他。
楚州行感受着身边的温度,他努力控制情绪,情.欲早就楚州行想起往事时褪去,他不敢愤怒,也不敢伤心,他怕纪敏嘉担心。遮住对方的眼睛,他的声音低低的,吻也是静静的,咬了咬纪敏嘉的脸颊,“睡吧——”“我有点累了”。
敏嘉,这辈子,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