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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孤独

作者:高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也许是察觉到楚州行情绪低落。


    这次纪敏嘉没有贪恋楚州行的拥抱,楚州行吻他,他也乖乖地回吻楚州行的嘴唇。


    他的吻柔软,舌头也很软,口腔温热而湿润。


    楚州行的手掌触碰他光滑细腻的肌肤,像安抚一只藏在洞穴里的小动物。只让纪敏嘉亲了几秒钟,他就害羞了,脸颊发烫,赤.裸的肌肤更烫,他双腿蜷缩着,伸手去拉架子上的干毛巾。


    楚州行拿了毛巾帮他擦头发。


    纪敏嘉手足无措,不敢想一会儿楚州行会擦遍他的全身,楚州行擦到他脖颈时,他就左顾右盼。


    他害臊的样子逗乐了楚州行。


    楚州行知道他很紧张,也不想强迫他,将毛巾还给纪敏嘉,“我先去做饭。”


    他要走,纪敏嘉又舍不得,用毛巾裹着身体,小狗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楚州行觉得好玩,故意停下脚步,纪敏嘉又转过身,动作飞快地擦着身体。


    真纯情。


    想起纪敏嘉,楚州行切配食材时都在笑。


    “楚哥,你洗吗?”


    纪敏嘉头上顶着毛巾,脸颊红扑扑的,从门柱后探出脑袋看楚州行。


    楚州行托着碗打鸡蛋,随口应:“我晚点洗,你吃不吃炒饭?”


    “不吃,我吃过面包了,现在不饿。”


    楚州行打蛋的动作一顿,似是随口问:“哪来的面包?你献血送的?”


    纪敏嘉很高兴地“嗯”了声,“很大一个,我差点没吃完。”


    他伸出手比划,手臂展开,画了特别大的圈,夸张道:“真的,特别大。”


    楚州行低着头,让纪敏嘉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不是很讨厌吃面包?那么大一个,你吃下去,不难受?”


    纪敏嘉支支吾吾,很快就找了借口关了门。


    楚州行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白米饭,把它们全部倒进锅里,点开火的那瞬,他呼出一口气,失去了所有表情。


    纪敏嘉真的很爱他。


    爱到,所有好东西,他都想留给楚州行。


    楚州行确信,如果那块面包香甜可口,纪敏嘉再饿也会把它带回来。


    他还会编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骗楚州行,说他吃得很饱。


    纪敏嘉撒谎的天赋并不高明,第一次骗他,楚州行就识别出话里的真假。


    那一次,纪敏嘉带回来一颗红毛丹。


    那是一个夏天,楚州行二十岁。


    他摔伤了腿,在家修养,纪敏嘉每天来回几十公里给他做饭。那天中午,纪敏嘉头发湿透地推开门,刚迈进来,就扬起手里握着的红毛丹。


    那是楚州行第一次吃红毛丹,也是纪敏嘉第一次见红毛丹。


    纪敏嘉兴高采烈地告诉他,群演公会的工头买了一大堆红毛丹,他吃了很多,留了一颗给他。


    楚州行从他手里接过时,纪敏嘉手心汗津津的,他笑得特别开心,催促楚州行快点吃,眼巴巴望着他。


    楚州行现在仍能回忆起他的眼神,他期待地问楚州行:“是不是荔枝味的?”


    楚州行尝起来很酸,但他说:“嗯,跟荔枝一个味道。”


    纪敏嘉很高兴地帮他整理枕头,一遍遍描述水果有多甜,他今天过得有多开心,工作一点也不辛苦。他说着,发丝洇出细细的水珠,亮晶晶,一晃就落到肩膀上。


    楚州行听着他瞎编,心如明镜。


    吝啬的工头不可能买一堆水果分给群演们,他肯定没尝过红毛丹的味道,或许他只是听别人说口感像荔枝。


    这唯一的果子,他带回来,给了楚州行。


    看着楚州行吃下肚,纪敏嘉打心底地高兴,他真觉得今天是很幸运的日子。


    哪怕楚州行问他,为什么全身湿透了?他提到那辆缺德的洒水车,也是笑眯眯的。


    两人分开后,这世上有很多比红毛丹更精致昂贵的水果,楚州行再没尝过那种酸到心里发甜的味道。


    楚州行问自己:纪敏嘉死之前,有没有尝过红毛丹的味道?


    联想到自己银行卡一连串的有整有零的打款、房东嫌弃的话“帮他收尸,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


    楚州行觉得,应该是......没有。


    咚。


    楚州行动了动锅铲,将发散的思绪一起铲掉。


    舔舐锅底的火苗越来越微弱,阀门“滋滋”叫着,楚州行将开关拉到最大,勉强炒出一碗饭,凑合吃完了。


    楚州行整理餐桌时,纪敏嘉突然从身后冒出来,风风火火地从楚州行手里接过碗筷,“我来洗——”他端着碗筷走几步,还不忘提醒楚州行,“楚哥,你去忙你的!”


    楚州行看着他的背影,纪敏嘉小心翼翼将碗筷放进水池,打开水龙头,又手忙脚乱地找围裙系。


    很年轻鲜活的生命。


    不知不觉,楚州行走到他身后。纪敏嘉已经穿戴好手套,全副武装准备洗碗。


    水哗啦啦流着,纪敏嘉左手拿着碗,右手捏着洗碗巾,细致地擦拭。


    楚州行站在他身后,看他洗碗,神情怀念,“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洗碗,是用手擦的。”


    楚州行将他领回家,给纪敏嘉做的第一顿饭是青菜煮面条。


    饭后,纪敏嘉主动去洗碗,几个碗他洗了半小时。楚州行不放心,就看到他用手沾了洗洁精,一点点擦拭碗筷的每个角落。


    明明洗碗巾就放在旁边。


    那时,楚州行还感慨:哪来的大少爷,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


    “楚哥——”纪敏嘉耳朵微红,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那是因为咱们不熟,我不好意思拿你挂在那的洗碗巾,我不知道它是用在哪的,万一弄脏了,我怕你生气。”


    “怕你赶我走。”


    怕我赶走你。


    楚州行的心声与纪敏嘉的回答重合。


    一刹,楚州行心软得发酸。


    “嗯。”楚州行伸手撩了撩纪敏嘉耳后的碎发,“我知道......”


    两人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一起。


    楚州行将手搭在纪敏嘉肩膀上,享受着此刻的温情。


    环顾四周。


    窗户上挂着两人一起制作的晴雨娃娃。墙壁上贴着涂涂圈圈的广告日历,楚州行知道这个牌子,现在它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完全是保健品市场“领头羊”的存在,五年后,却会被药监局打假处罚,黯然退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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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


    重生归来,楚州行越来越喜欢黏着纪敏嘉。他呆在身边,楚州行会安心。


    这个世界对于楚州行是陌生的。过时的家电、退市的品牌,不再熟悉的同事朋友......无一不再告诉他,他不属于这里。


    他的时间与世界有参差。


    楚州行垂着眼,身边的纪敏嘉是唯一鲜活的,唯一他完整记住的。


    楚州行需要透过纪敏嘉来与这个世界接轨,再走一遍经历过的时光。


    “陪我出去走走?”楚州行问:“好吗?”


    窗外还下着雨,纪敏嘉根本没有思考,“嗯。”


    .


    雨下得很大,两人挤在一把黑伞下。


    路上行人很少,各个行色匆匆,一顶一顶不同颜色、不同花样的伞与他们擦肩而过。


    楚州行撑着伞,伞身向纪敏嘉倾斜。纪敏嘉怕他淋到雨,搂着他的手臂,半边身子几乎贴在楚州行身上。


    “小心。”纪敏嘉跟得太快,一个没注意差点踩进水坑,楚州行及时一揽,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险险避开。


    “注意脚下。”


    纪敏嘉安静“嗯”了声,抬头看楚州行。


    楚州行抿着唇,额前的碎发垂下,从纪敏嘉的角度看去,他脸部线条精致,眉目飞扬,风雨似乎成为他的专属背景,整个人透出一股冷而锋利的美丽。


    纪敏嘉望着楚州行,怎么也看不够。感受身旁的温度,纪敏嘉小心翼翼用脸蹭了蹭楚州行的胸膛,眯着眼睛,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们租住在房租最便宜的外西城,出行很麻烦,最近的公交车站台都要走出去几公里。


    道路被超重的卡车压来碾去,处处是坑洞,一下雨就蓄满积水。


    明明这片区域镶嵌在帝都的最外缘,寄生于这繁华的超一线城市,却到处都是破败的待拆房、随意倾倒的粪水、垃圾,违章搭建的出租屋一个个紧紧挨着。


    就是这样的破败区域,楚州行纪敏嘉一住就是两年。


    狂风连绵不绝地吹顶伞骨,楚州行单手支撑,纪敏嘉被他搂在怀里,两人相触间的温暖替他抵御寒冷,两颗心隔着两层皮/肉奇迹般同频共振。


    一下一下,楚州行从未感觉到如此安全。


    纪敏嘉伸出手,狂风暴雨中,他握住上面一截伞柄,两人不快不慢地迎着风向前走,纪敏嘉的手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楚州行的手背上,紧紧包裹着他。


    两人手交叠着,又十指相扣。


    也是这一刻,楚州行微微下压伞身,将纪敏嘉与自己完全藏在伞下,隔离所有的视线。


    他的眼神温柔至极,纪敏嘉心跳得很快,他有种错觉,下一秒楚州行的吻就会落在他脸上。


    谁想,楚州行伸手一指,指向风雨中模糊不清的公交车站台,“跑!”他声音又清又亮,尾音带着笑意,听得纪敏嘉心脏一抽一抽。


    两人抱成一团,跌跌撞撞向前方奔跑。


    路过的饮品店、超市、炸鸡铺......楚州行没有提,上辈子,这片破败的区域、这些不起眼的地方都贴满了他的广告。


    他们只是抱着向前,享受着狂风暴雨下、不为人知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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