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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承诺

作者:高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州行第一次吻纪敏嘉,是纪敏嘉先主动的。


    那时,楚州行19岁?他记不清了,反正纪敏嘉还差三个月零六天满18岁。


    第一次接吻时,两人喝得有些醉,躺在一张床/上,纪敏嘉红着脸,盯着楚州行睡颜很久,才鼓足勇气靠近,小心翼翼地亲了亲楚州行的额头,小狗般磨蹭着楚州行的脸颊。


    这几乎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吻。


    纪敏嘉的吻不带情/欲,很纯粹的爱意,如同盛满水的小碗,只能将满满的爱一点点溢出来。


    他呼出的温热鼻息洒在楚州行脸上,痒痒的。唇又很干燥、柔软,触碰的那一刻,楚州行心软成一滩水。


    可能是真的喝醉了,楚州行忍耐着心中的悸动,等纪敏嘉满足地用脸颊蹭自己的下巴时,他突然睁开眼,翻身,一气呵成,将纪敏嘉压在身/下。


    纪敏嘉只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他慌张地睁大眼,懵懵懂懂地望向楚州行。


    明明是他先主动的,被抓包又露出这幅乖巧笨拙的求饶姿态。


    望着对方惊慌的眼神,楚州行只觉心中荡漾着说不清的情绪,他按着纪敏嘉的手臂,手指稍稍用力,略低下头,笑着质问:“为什么偷亲我?”


    纪敏嘉眼神湿润,睫毛紧张地颤,就巴巴地望着楚州行。


    “楚哥......”,说不出辩解的话。


    楚州行也不需要解释,他俯下身,很温柔地吻住了纪敏嘉的唇,将一切的话都收敛于一吻。


    .


    楚州行每一次吻纪敏嘉都很温柔,他怕纪敏嘉痛,纪敏嘉特别依赖他,就算痛了也不会说。


    他小心翼翼......


    屋外轰着雷鸣,每一击都震得窗户哗啦啦响,屋内楚州行紧紧搂住纪敏嘉。


    用力地咬着他的唇,楚州行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注视着纪敏嘉的眼睛。


    纪敏嘉的眼睛很清澈,不管看过多少次,楚州行始终会为他心动。


    纪敏嘉双臂环抱着楚州行的腰,刚哭过眼睑还有点红,模样特别可怜。


    这是第一次,他们吻得如此激烈。


    楚州行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鲁,他的舌尖几乎是半强迫地抵住纪敏嘉的牙关,纪敏嘉眼角的生理泪水连成线往下淌,润湿了鬓发。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纪敏嘉浑身颤抖,但他永远不会拒绝楚州行,快喘不过气,还紧紧攥住楚州行的衣服。


    楚州行摩挲着纪敏嘉的脸,太久太久没拥有他,楚州行心中的思念爱.欲几乎要抑制不住。


    五味杂陈,无数情绪在心底翻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面前的纪敏嘉太年轻,仿若一张白纸,楚州行的手一寸寸抚过年轻的肌肤,托着纪敏嘉的后颈,任由自己舔舐纠缠着他的舌。


    纪敏嘉毫无吻技,楚州行吮着他的舌尖,他反倒又抬高些脸,几乎要把自己送过去。楚州行垂着眼看,纪敏嘉嘴唇被吸得有些红,清澈的眼睛失焦,眼神也是脱力般软软的。


    楚州行心一下子软了。


    楚州行放开他,纪敏嘉胸膛一起一伏,他有点愣,抬眸显得呆呆的,“楚哥?”


    他不清楚楚州行如此激烈的情感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为何楚州行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只要不分手,纪敏嘉就满足。


    楚州行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去洗个澡,不冷吗?”


    纪敏嘉淋了雨,全身几乎都湿透了,楚州行心疼地帮他理了理潮透的头发。


    纪敏嘉依偎在楚州行怀里,习惯性点头,他还没从激烈的吻中抽出神,整个人恍恍惚惚,本能渴望着楚州行带来的温暖,楚州行也没催促他,两人温情地依靠着,磨蹭了很久,才分开。


    纪敏嘉走出去几步,又转头看楚州行,见他低着头看手机,才安心地回房间找干净的衣服。


    手机有好几条消息需要回复。


    [房东:州行啊,你说要续租的朋友怎么没加我微信?你催催他,我晚上要去打牌,没空看手机,咱们争取今天就把事定下来。]


    时间过去太久,楚州行已经忘记房东姓甚名谁。还好平时跟房东没太多交流,他很容易就翻完了全部聊天记录。


    原本,楚州行是打算自己搬出去。这里虽是租的房子,但两人住久了也有感情,勉强能算个家。


    纪敏嘉没什么社会经验,楚州行怕他出去租房被人骗,再加上搬来搬去也麻烦,他就和房东谈好了,换人不涨租。


    [楚:不好意思啊林叔,我打算继续租,以后还是10号给房租?]


    房东秒回。


    [房东:还是10号,你这小子不早说,我都打好合同了,浪费我一块打印费]


    楚州行给他发了一块钱红包,房东秒收,回了楚州行个大大的笑脸。


    楚州行笑了一下,窗外暴雨还在下着,屋里亮着灯,灯光打在楚州行脸上,透透暖暖的,又有点模糊。


    以前,楚州行很不喜欢这个房东,觉得他抠门窝囊,斤斤计较。


    重生归来,楚州行辨人识物的角度改变了。


    其实房东人不错,他知道楚州行收留了纪敏嘉,却不闹着涨租。楚州行改装外面的雨棚扩充使用面积,他也睁一只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偶尔,他会送楚州行一些自家种的蔬菜......


    点开第二条信息,楚州行脸上的笑意一冷。


    [永兴借贷张哥:考虑得怎么样?我这里有十万马上就可以放给你,让你那个朋友来签个字,钱马上就打到你卡上]


    [都说出门在外靠兄弟,你妈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帮你一把?]


    [我这里还有一堆人排队等钱,你抓紧机会吧]


    楚州行上滑聊天记录,神情晦明不定。


    这人他倒是记得,一个放高利贷的小混混。手底下有几号人,平时最喜欢装“好大哥”,遇到需要借钱周转的普通人就“嘘寒问暖”骗人借贷,一旦还不上,就喊打喊杀,威胁要剁手剁脚。


    当初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楚州行想过去借高利贷。


    永兴借贷的张铭答应借他十万,但要求他找人做担保,张铭盯上了更年轻的纪敏嘉,一直诱劝楚州行拉纪敏嘉下水。


    上辈子楚州行是走投无路,但他不傻。借十万,打十五万的借条,到手现金还要再扣五千块手续费,每月要多还一万五的利息,最后利滚利,借十万就可能还百万。


    纪敏嘉给他担保了,楚州行还不起钱,催债的会去逼纪敏嘉,如今催收产业还没被国家重点打击,砍人手脚都是常有的事。


    楚州行怎么舍得让纪敏嘉坠入泥沼,陪他一起挣扎?


    上辈子,他怎么回张铭?


    楚州行仔细想了想。


    上辈子:[张哥,我不需要借款了。因为,我下海了]


    楚州行自己笑起来。上辈子的自己真蠢,以为这样回复可以报复张哥,楚州行猜想,上辈子的他发这样的信息,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痛苦、快意的。


    这辈子,楚州行并没回复。


    这样的小角色,一句话就能让他的人生天翻地覆,回复都浪费时间。


    楚州行将手放在外套口袋上。刚才,纪敏嘉把所有的钱都塞在楚州行口袋里,一沓钞票不多不少,微微凸起,楚州行的心沉甸甸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蔓延心脏。


    陌生人借他钱是想着把他扒皮抽髓,榨干所有价值。朋友借他钱,要他再三保证、签订合约。只有纪敏嘉,生怕拿来的不够多,生怕他不够用。


    楚州行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点开了妈妈的微信。


    妹妹用妈妈的微信发了几条消息。


    [妈:哥,妈今天拉出血了!她肚子上有一个硬硬的包,我摸了下,像长在肉里面的,你啥时候回家?我害怕]


    [哥,老师说我学习太差了,肯定考不上高中的,她让我早点出来打工,我也不喜欢读书,读书好累。哥,你帮我找个工作吧]


    [最好是在大酒店里,小橘说大酒店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自助餐,剩下的客人不要了,员工就可以吃]


    [幸福.jpg]


    粉色的兔子幸福地转圈,无数粉色的小花洒下。


    楚州行是真的想不起楚遥的样子了,他就一直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包,努力回忆着。


    记忆中的楚遥会冲着他发火,哭着大喊:“你什么都不懂!我就喜欢去卖,我就是骚,我现在一天可以赚几千,我为什么要听你安排上白班,去当个小白领?一月就几千块还不够我买包!”


    “你滚远点,离我远点!大明星你不怕被人扒出来亲妹妹做J?你不嫌丢人,我嫌你多管闲事!”


    她身上始终有烟味,指甲永远涂成红色,一年四季都穿着露胸的吊带裙。


    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聊天记录里,这个吃点剩菜剩饭就能感到幸福的女孩子,真的是楚遥吗?


    越回忆,楚州行越觉得自己失败。


    他打了又删,反反复复,最后也只发了一条信息。


    [楚:我明天回去,可能后天才到家,你们按时吃饭不用等我。我联系好医院了,这次回去就把妈接来帝都。你好好读书,别整天想着辍学去打工,回来我检查你的作业。你听话,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最后一句话,他思索很久才添上的。现在的楚遥还是个小姑娘,面对母亲病重、自己即将失学的艰难处境,是急需亲哥的鼓励与爱的。


    妈妈没有回复,楚州行并不意外,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在果园帮人打理果树。


    他的母亲姚莉是一个老实本分、自尊心极强的女人。


    帮人干活,旁人或许会偷个懒玩玩手机,姚莉却不。


    只要拿了工资,她就一味地埋头苦干,她永远是所有帮工中最卖力、最勤勉的。生了大病,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应该被优待,她甚至会感到愧疚,继而更卖力地干活。


    楚州行对姚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快死了,躺在病床上,浑身浮肿,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断断续续、一遍遍嘱咐楚州行一定要把医药费结清。


    上辈子,这个老实女人死的时候只有七十二斤,浑身皮肤松垮垮,几乎没有弹性。楚州行去抱她,她痛得抽搐,医生催楚州行去开证明拿杜冷丁给她止痛,她不肯,她怕浪费钱,虚弱地露出笑容,“妈,不疼。”


    想到这,楚州行侧过脸。他们租的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今天天气不好,晾衣架被纪敏嘉搬了进来,就靠近窗户的位置,上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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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着几串从老家带来的香肠。


    香肠是姚莉新灌的。平时忙起来,楚州行就切几片香肠放微波炉里转几分钟,姚莉做的香肠用料扎实,只要再煮点米饭,他和纪敏嘉就能对付一顿饭。


    窗外大雨下个不停,重生的喜悦亦如窗外闪电,一瞬极热极其绚烂,兴奋后,又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楚州行还生存在这间破旧的出租屋里,依旧穷困,面对的困难并未因他的重生而得到解决。


    即便心里早有了计划,无形的压力还是让楚州行情绪低落。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见纪敏嘉,只有在纪敏嘉身边,楚州行才久违地感觉到放松。


    屋子不大,楚州行走几步就找到纪敏嘉。


    纪敏嘉正在洗澡。


    他坐在塑料马扎上,全身赤.裸,骨肉匀亭,左手举着自吸式淋浴头,微微侧着身,白炽灯照在他身上,皮肤呈现出诱人的奶白色光泽。


    他们只有一间屋子,房间也不大,自然不可能分割出浴室。这里既是客厅、餐厅,又是他们的淋浴间。


    楚州行用不锈钢焊了个可移动的架子,四面简单地铺了深色的塑料挡风帘,淋浴时,要用烧水棒烧一桶水。


    这样简陋的条件,他们一住就是两年。


    “楚哥?”


    纪敏嘉又害羞又惊喜地抬眸看他,热水浸润他绵软的发丝,顺着淌下来,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发烫,水珠从他的肩脊处滚着,顺着臀部的弧线落在地上。


    楚州行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过淋浴头,半蹲着,帮他洗澡。


    水流很细,一点点湿润冲洗着纪敏嘉的身躯。


    肩膀、腰、双腿......


    楚州行内心没有杂念,他注视着纪敏嘉赤.裸的皮肤,手指细致地摩挲,他的指腹微微用力,很像在洗一只特别乖的小狗,抓抓他的头发,轻轻搓一搓他的皮肤。


    纪敏嘉开始还有点羞涩,不肯完全袒露身体,遮遮掩掩挡住关键部位。


    楚州行动作太温柔,神态又温和,很快,纪敏嘉就放松下来。


    楚州行伸手,纪敏嘉自然而然将手搭了上去。


    楚州行捏了捏他的手掌,一点点往上慢慢搓。纪敏嘉被他按得很舒服,打着哈欠,倦懒地半眯着眼。


    楚州行一颗心逐渐安定。


    至少纪敏嘉就在身边......


    只要他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忽然,楚州行停住了动作。


    纪敏嘉肘窝处有一点凸起,凑近看,是个新鲜的针眼。


    电光火石间,楚州行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紧抓着纪敏嘉的手臂,一遍遍仔细翻查,灯光打在他脸上,冷冷的,楚州行一言不发。


    纪敏嘉被他抓得心虚,一下子醒过来。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楚州行开口问:“你去卖血了?”声音听不出情绪,看向纪敏嘉的眼神却很悲伤。


    纪敏嘉被他抓得很不自在,他不敢看楚州行的眼睛,心中酸得厉害,绞尽脑汁想对策,结结巴巴地撒谎:“没有......蚊子咬的。”


    楚州行捧着他的脸,哄着:“不要骗我,钱,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纪敏嘉不愿回答,侧过脸,楚州行掰正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回答。”


    没办法,纪敏嘉只能承认。他说话断断续续,裸.露的身体微微颤抖,“我路过,看到了,就......我不是专程找过去的,献血是做好事......医生也说献血有利身体健康。”


    纪敏嘉的话完全摧毁了楚州行的心理防线。


    楚州行知道纪敏嘉很爱他,可他不知道纪敏嘉为他做过这些事。


    冒着大雨,全身湿透的纪敏嘉路过献血车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那么怕痛,剧组里的道具血都讨厌,他是怎么鼓励自己一个人走进去的?就为了几百块。


    他把他借到的钱捧着给楚州行,上辈子,楚州行就这样一甩手,把它打掉了。


    无尽的懊悔痛苦席卷楚州行的心脏,他咬紧牙。


    抚摸着纪敏嘉的脸颊,楚州行的表情让纪敏嘉揪心,他抿紧唇,又痛苦至极,纪敏嘉想安慰楚州行,却被楚州行避开。


    楚州行捂住他的耳朵,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他又靠得太近了,纪敏嘉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


    自然也看清了楚州行眼睫上的泪光。


    纪敏嘉一眼不眨看着楚州行,楚州行伤心,他心中也有无尽的悲伤。


    他是如此钟情,能感同身受楚州行的哀伤。楚州行竟有些畏惧这样纯粹的爱。


    楚州行嘴唇动了动,纪敏嘉读不懂唇语,他只能更近地凑着脸,小狗一样往前蹭。他往前,楚州行就往后退一点。


    两人,你进一点,我就退一点。


    纪敏嘉一个劲往楚州行怀里拱。忽然,楚州行停住,纪敏嘉刹不住车,脑袋顶到楚州行的下巴,那瞬间,他被楚州行抱了个满怀。一个吻轻轻落在纪敏嘉唇上。


    纪敏嘉听清了:


    “我保证,我们不会辛苦太久。”


    这一刻,楚州行告诉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赚到足够的钱。


    上辈子,他能站在娱乐圈最顶层整整十年。


    这辈子,自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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