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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知道,你不想亲我

作者:凤九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面前人长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时灿灿生辉,如梨花春水,皎月入怀,很是惑人心志。


    殷归止不动声色,目光掠过门柱上箭洞:“喜欢赏月?”


    装作箭没射准,实则是想过来邀约,做了还不好意思说,气息浮动,耳根微红,明显是想同他亲近……情侣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他并不多言,关了门出来,顺手带了壶酒,摆到院中桌上。


    柳拂风感动极了,嫂子真是太好了,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都没多问,免的他尴尬,还准备营造气氛配合他……他要是不懂点事也太渣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可这是嫂子,哥哥的心上人!


    他回应不了嫂子的情感暗示,只能在别的地方做得更好,比如……从厨房拿碟花生米,方便嫂子下酒,比如让聊天气氛活泼愉快些,让这个突如其来的‘赏月’,不那么让嫂子失望。


    没有情爱流淌,可以有别的快乐体验嘛。


    “今晚的月亮真……”


    柳拂风坐下才发现,今天初十,月亮并不圆,比半圆要凸一点,像婴孩胖乎乎的小脸蛋,称得上可爱,却远远不如十五的月让成年人感怀赞怜。


    “真可爱,暖暖的软软的,没那么亮,却让人心生柔软,想咬一口。”他歪头看坐在桌子另一侧,姿势优雅,腰背笔挺,月下更显风仪的男人,“听闻榆关山高野阔,多晴少雨,阿蕴见到的月亮,是不是更美?”


    蕴公子不恋凡俗,抱朴含真,住在榆关山里,伴琴棋之雅,诗酒之醺,花鸟之乐,是个性格气质都很独特的君子。


    殷归止不在榆关,那是他守护的疆土内防线,除非他身死溃败,敌军南下,他的队伍都不会在榆关,但他路过过,知道那里的样子,同他每晚看到的月色很像。


    “会更大,更亮些,月下一望无垠,没什么屋舍,也没什么人,偶尔会有悠长埙声,或是远旅的客商思家,或是躁动的年轻人诉情,风里偶尔会有味道,或是微咸的湿,或是燥散的血……阴晴雨雪,马嘶兽鸣,都在里面。”


    有人生还,有人马革裹尸,激烈的战鼓兵戈停息后,天地寂静如常,只有风记住了味道。


    柳拂风:“有点难过。”


    殷归止:“嗯?”


    “我没去过榆关,但听你说这里的风月,有点难过。”


    柳拂风在想,或许嫂子也不是什么都跟哥哥说完了,比如这段记忆中的月光,风掠过指尖的温度,苍凉的味道,嫂子提起来的态度很寻常,像是习惯了,习惯了某些悠长的,在时光岁月中不能被满足的情感和思念,习惯了月色总是苍凉,人生也是。


    他感觉这些安静的话背后,有什么激烈涌动的东西,但他没问。


    不能问,这是哥哥才可以触及的内心领域,他不可以。


    他下意识啜了口酒。


    “所以阿蕴才喜欢花?”


    每种花形态不一样,颜色不一样,但花开必伴香气,让风里盈满的,至少是自己不讨厌的味道。


    殷归止执杯饮酒,没有说话。


    柳拂风看着他,福灵心至:“你是不是……不习惯京城?”


    殷归止瞳眸移过来:“嗯?”


    “你虽小时候住在这里,不算陌生,可时光弄人,事易时移,有时候成长的过程有点残忍的,猛一回头,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过去的自己了,近乡情怯也好,改掉了的习惯也好……身在外时,故乡是牵挂,是最美好,归来时,会害怕找不回曾经记忆里这些美好,找不到熟悉的东西,四季在变,年月在变,人,又怎么可能都始终如初?”


    柳拂风声音很轻,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因为经历过,也失落过。


    嫂子到京城,初来乍到也好,久别重逢也好,总会有不适应,不能因为别人坚强,丝毫未有表露,就装作不知道,看不到……


    院外梆子悠长,柳拂风突然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他纵身跃起,飞鸟一样轻灵,月下描绘出漂亮剪影,如风迅疾,如云无痕……跳过了墙头。


    很快,殷归止半盏酒没饮完,人回来了。


    他现宝似的拿出一个油纸包,散开:“喏,隔壁章奶奶做的槐花坨子,我今早出门时就看到她拿了长钩,对着枝头高处槐花比划,料她晚上必做这个,果然……咱们悄悄的,别叫她知道。”


    他还麻利给殷归止分到了小盘里,筷子摆好——


    “章奶奶说,京城小孩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吃一口这个,宫里皇上嫔妃皇子王爷们都不能免俗呢,你一定也喜欢!”


    “虽说年岁流转,或是物是人非,或是想珍惜的东西被岁月染上不同颜色,挽回不了,可年年岁岁,这里的花都一样,景都相似,你想珍惜的东西没了,当年的朋友走散了,都没关系,前方总还有大把光阴,再找再处就是了,遇到喜欢的想念的就好好珍惜,你看你现在,不就有了一份时光馈赠的特殊礼物?”


    他手往后伸,从后腰拔出槐花……


    是,他还折了槐花枝,暂先放到桌上,蹦蹿着去找小瓶子,要把它们插起来:“我记得是放在这里啊,怎么没有…… ”


    殷归止看着白嫩润泽,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槐花,想起皇宫中,他幼年居住的宫殿里,也有一株老槐,每每这个时节,皇兄总会在树下逮到他。


    几年未见,皇兄生了很多白发,他的确……有些不适应。


    有人找花瓶都吵吵闹闹,这翻那翻,嘴里嘟囔不停。


    殷归止看着月光下的轻灵身影,侧脸朦胧,衣角浸着花香,猫儿拆家一样乱跑……忽然垂了眼,不敢多看。


    他低头咬了口槐花坨子,凉了,不比刚出锅的时候焦香微甜,却也另有风味。


    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御膳房大太监说,这种吃食用料很简单,谁都能做,味道大差不差,贵在时节,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到这种鲜甜的味道。


    蕴公子好眼光,这样的少年人,谁不偏爱?


    柳泽雷好像很会哄人,不是百般花心思,专门钻研的那种,他随心一个举动,轻而易举,就能讨人喜欢。


    “找到了!”


    柳拂风抱着一个圆肚白瓶过来,把槐花枝插进去,见嫂子尝了槐花坨子:“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殷归止静静看着他:“还不错。”


    嫂子这眼神……怎么说呢,认真过头了,有种深情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嫂子本来就对哥哥爱意深浓。


    柳拂风有点扛不住,心虚低头,拿来桌上酒盏,一饮而尽:“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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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


    “嗯。”


    紧张就对了,你紧张了,本王才不会暴露破绽。


    殷归止看着对方微微发红的眼角,又发现一条,这人似乎酒量不太行。


    “等等——”


    “嗯?”柳拂风紧急撤回一个马上要坐下来的屁股。


    殷归止:“过来。”


    “过……去?”


    柳拂风看了看对方膝盖,心跳如擂鼓,脚都要软了,嫂子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自己坐他腿上吧!


    这肯定是不行的,绝对不可以……


    柳拂风走过去:“怎么了?”


    不能就这么干硬的拒绝,得讲究方式方法……


    殷归止摘掉他大腿外侧袍角沾到的苍耳:“行了,回去坐吧。”


    原来只是这个……柳拂风手心汗都要攥出来了。


    见他愣住不动,殷归止犹疑地看了看那几颗苍耳:“或者……你不怕扎?喜欢这个?”


    “不不,谢谢阿蕴!”


    柳拂风中气十足的道谢,满心尴尬只自己知道。


    他就说,嫂子是个正人君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狎昵调情,嫂子是个正经人,发乎情止乎礼的!


    他偷偷瞄了殷归止一眼,坐姿端正,肩腰笔挺,衣领拢的一丝不苟,喉结都是若隐若现,很有一种特殊的禁欲感,这么好的人,他怎么敢怀疑的!


    他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


    “怎么了?”殷归止看到了。


    柳拂风噌的蹿回自己位置坐下,速度快的,好像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蚊子,有蚊子!”


    “好啊,看到老娘就躲,看到外面漂亮的狐狸精就舔着脸过去是不是?说!上哪鬼混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巷子里有晚归的丈夫被妻子捉到,纵使压低了声音,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诶不是……真不是!你放开我!我都说了不是,你个娘们怎么听不懂呢!”


    “真不是?那你亲我一口……怎么不亲?是忘了自己长着嘴了?”


    夜色被激起涟漪,气氛微妙,院子里感觉也不对了。


    柳拂风很难不反思,自己刚刚蹿回来的动作是不是不大合适,快的像在嫌弃什么,心虚的解释:“我刚才不是……”


    殷归止:“我知道,你不想亲我。”


    柳拂风:……


    自己肯定是不想,也不会,但哥哥会想啊,雷狗何止是想亲嫂子,更过分的都不方便说。


    “我想……”


    “想?”殷归止眸底墨色如渊,看不清,猜不透。


    柳拂风舔了舔唇:“我想……还是不该想呢?”


    殷归止:“不必多虑,我知你心诚贞,外面没别人。”


    “……你少跟老娘耍花枪!老娘知道,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巷外女人声音高亢,字字惊心,“你倒是会藏,天天装无辜!”


    这月是赏不下去了,再呆下去,保不齐得露馅。


    柳拂风突然站起来:“我想起我还有事,得再去书房忙一会儿,阿蕴你早点睡!”


    殷归止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白瓷酒盏。


    会哄人,很容易讨人喜欢,酒量不好……还情怯害羞。


    他从容起身,拿起桌上的瓶插槐花枝,朝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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