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风这一天忙的跟打仗似的,感觉鞋底子都磨薄了,终于拎着从酒楼打包里的菜回家时,天都要黑透了。
就着门口的灯笼微光,他理了理衣衫,提醒自己别带心虚偷感,伸手推门——
“阿蕴,我回来了……”
东墙边花房赫然醒目,昨晚嫂子说来着,一天就做好了么!
雷狗果然惦记着那口软饭,都没提前给嫂子准备准备,还得让嫂子自己来!
有个布衣小厮打扮的人,正拿着笤帚清扫,见他进院,低眉顺眼的过来打招呼。
“您就是家主柳捕头吧?我是蕴公子请来照看花房的,活契零工,不住家,您叫我小周就行,有事也可随意吩咐,蕴公子说了,照活儿付工钱。”
殷归止回来也晚了,周青这拖延时间的功夫,小心从东北角翻进来,溜到花房,理好衣服,慢条斯理走出来,看上去悠闲极了:“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柳拂风提高手中食盒,眉眼弯弯:“我给你带了菜,你指定喜欢。”
殷归止心头猛的跳了下,表面若无其事:“今日忙碌,无暇它顾,我便也叫外面送了几个菜,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两位早些休息,小人就先告退了。”
周青相当有眼色的告辞,走出大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潜进暗影折回,翻墙重新进了院子。
提防捕头武功高强,不敢太过靠近,窝窝囊囊藏在花房。
“我来看看是什么惊……喜。”
柳拂风洗手过来,掀开扣着碟子的碗,好嘛,还不如不掀开,又是苦瓜!
殷归止也理所当然的,再一次看到了香菇。
京城满大街的酒楼饭肆,那么多好吃的菜,你为什么非要挑这个,何苦为难自己!
双方诡异的沉默了一瞬,重复昨日的恩爱夹菜行为:“你尝尝,若喜欢,以后还有。”
“你也是,若不喜欢,改日我寻别家。”
今天比昨天好的是,菜色很多,还有别的选择,大不了把对方给自己夹的不爱吃的菜悄悄埋在碗底……
“可还合胃口?”
“香,太香了!”
柳拂风一边演,一边觉得嫂子真心好,温柔体贴,把哥哥放心上,总惦记着给哥哥最好的……多好的人,怎么就眼瞎看上了雷狗,还被骗的死心眼,只投喂苦瓜,雷狗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好吗!
殷归止看着烛光微影下,少年灵动眉眼,心中直叹可惜,挺机灵的孩子,怎么碰到心上人的事脑子全扔了,谁会一天到晚吃香菇,只吃香菇!
然后很快,他们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探索对方更多,别只冲着一样祸祸?
还好还好,这才刚见面,在一起不到两天,尴尬期还没过……都能理解,不会露馅,之后引导开启新方向就行。
这顿饭吃的比较快,可能大家都累了,没心思谈‘情’说‘爱’,或者……都心里有鬼,不想大演,只是微演。
柳拂风很快放下碗筷:“阿蕴先洗漱休息?今日府衙有桩案子,我得忙一会儿,把白日来不及整理的东西,在书房整理下。”
理由无比正直,且一点都不莽撞,哥哥和嫂子在信里约定过,不要刻意陪伴,不要让彼此感觉到压力,生活要和以往一样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比如哥哥这边,如果耽误了差事,嫂子会心有不安。
天天像昨晚那样,他有点扛不住,嫂子实在太好看,温柔体贴的直白,他不能伤害这么好的嫂子,最好相处少些,比如今晚,嫂子睡了他再回去,明天嫂子醒前他就起来,完美!
“不是约定过,不干扰彼此要做的事?而且我的花房才刚刚建好,还需整理一下,”殷归止重申了信里的话,轻描淡写,“你自去忙,不必顾虑我。”
他手里的事,下午也有了进展,很需要分析总结。
两边自以为搞定了对方,很快分开,一个去往书房,一个去往花房。
柳拂风摊开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整理案件思绪。
死者衣衫间卷有一角赌坊纸张碎片,赌坊很好查,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很快找到了赌鬼刘丰贵,妻早亡,无子,不着家,好几回想卖了女儿抵财债,父女俩常吵架,也动过过手,本案死者,就是他的女儿刘杏。
刘杏今年十四,生活环境恶劣,近来认识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给了她一点小小的底气,让她能抵抗父亲。刘丰贵直言女儿越来越不听话,好在每回手头紧了,去问女儿要,她都会给,他也就没想卖她,但这个男人是谁,刘丰贵说不知道,他并不怎么回家,还以为女儿做了半遮门私娼,五月初七酉时中,他钱赌完了,回家问女儿要,女儿竟然说没有,还跟他争执,竟把赌坊催账单撕了……
他并不承认打了刘杏,言不知吵完女儿去了哪里,对女儿死讯也浑不在意,这两日忙于赌钱,根本不愿出赌坊。
他撒没撒谎不确定,但肯定有隐瞒。
刘杏大部分行踪很好查,做饭洗衣,照顾家里,从外面铺子接绣活回来做,积攒换钱,偶尔夜晚不在家,没人知道,家里也的确没有除刘丰贵外第二个男人的痕迹,她认识的男人,应该有外宅,找她的频率不算特别多,且做的非常隐秘。
所以五月初七晚,她与父亲刘丰贵争执后,去了哪里?是想为父亲的赌债,去向谁要钱?她知道要见的这个人,这晚会在欢云舫,所以去了七里街?
怎么找到这个男人呢?刘杏行踪并未被外人察觉异常,总是在夜间私会的话,这个宅子距离一定不远,但刘家宅子附近龙蛇混杂,信息难查,那个男人又很谨慎,似乎只给刘杏钱财,并未送过任何体现自己品味的礼物,也就不便推测身份性格……
一定有办法的。
柳拂风今日在这个案子上纠缠太久,思路有点打结,干脆换换脑子,看能不能想到点什么。
他在墙上挂上个小圆靶,准备练箭。
不会武功这件事,他想过了,摆烂不是个事,裴达好骗,别人呢?还有真遇到危险的时候,难道不需要表现?他冥思苦想后,决定练箭,袖箭。
袖箭有自动扣,隐藏方便,危机关头还能秀一把,练起来应该也不难?不就是准头,从小到大,他打枣最准了,小时候拿弹弓打鸟,雷狗从没赢过他!
柳拂风对此相当有自信,回来路上就置办上了,刚好趁着今晚练一练,他潇洒抬手,眯眼瞄准靶心,凝神屏息——
“给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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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出去了?
完蛋,该不会被嫂子看到吧!
柳拂风瞳孔震颤,追着箭飞出去的窗口就翻了出去。
还好还好,箭不知怎的拐到了房间里,没往花房,嫂子也没出来,大概是没听到……
他蹑手蹑脚走到房间,拣回小箭,再偷偷溜回书房。
“什么声音?”
花房里,周青正在给王爷汇报最新信息,倏然听到动静,手迅速摸向腰刀:“像是箭矢,王爷稍候,属下去看看。”
殷归止阻了:“不必。”
柳泽雷武功还行,许是手痒,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周青看着脱了外裳打拳的王爷,沉默了一瞬,王爷何尝这么憋屈过,活动筋骨还得悄悄的!
“要不咱们出……”
“不必节外生枝。”
殷归止并不喜欢晚上练拳,他一般是早起操练,但现在跟别人同住一屋,柳泽雷起得不晚,但也没那么早,他很难择时间,只能见缝插针,寻到闲余,让自己松快松快了。
“继续。”
“是,吴志义仕途如鱼得水,春风得意,求他办事的人很多,他贪污的方法有点特殊,从不收贿银,金玉珍宝,”周青表情有点古怪,“他自己写字画,卖给别人。”
“他的字很好?”
“属下不觉得,字画鉴赏收藏大家也不觉得,但求他办事的人觉得好,给价非常高,”周青语带嘲讽,“他们还竞价,买回去了又不珍惜,经常要么丢了要么损了,去吴守义府上再求,再竞价买,搞得很多不太懂的人,真觉得他的字画一绝,很富收藏价值,想要囤积居奇了。”
贪污搞出这么大阵仗,不但要钱,还要名,连带着真正的市场都带坏了。
“他平时身边只跟一个文武双全的长随,这长随请了长假回老家,不在京城,他在外私宅众多,难以锁定……女人,更是毫无线索。”
殷归止:“查查这长随。”
“找出来问话?”
“不,太耗时,先查他名下房舍,平日接触的人,尤其,女人。”
吴志义那么忙,总得需要个为他办事的,他能隐藏的好,证明办事人得力,亲力亲为做了很多。
殷归止长拳刚猛一挥,一套拳将完:“吴志义这几日在忙什么?都有谁迫切找他……买字画?”
周青伸手执壶,给王爷倒茶:“年中将至,好像茶酒两课最为着急……”
“咻——哆!”
一支小箭扎到花房门框上。
殷归止一把把周青推开,单手接住茶壶,轻轻放回桌面,同时伸手抓住外裳,披到身上。
周青:……
属下是离门近了点,但反应不弱的,自己会躲,王爷……是手滑了么?
他迅速在空中调整姿态,壁虎一样游走,反扣在墙壁角落。
殷归止打开门,看着月光下的修长身影:“怎么了?”
柳拂风迅速把从门框上拔下来的小箭藏到背后。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射歪了箭,反应快极,弯起眉眼,灿如春水:“今晚月色很美……阿蕴可愿共赏?”
死嘴快闭上,谁让你邀请看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