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柳拂风艰难睁眼,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昨晚计划大成功,回房间时,嫂子灯都吹了,睡的香甜,他不要太满意,蹑手蹑脚摸到窗边小床,迅速钻被窝睡觉,连招呼都不用打,但他的好哥哥,雷狗,武功高强,生活自律,有早起练武的坏习惯……
他不会武功,也得起来‘练’。
天还这么早,太阳都懒洋洋打瞌睡呢,雷狗你造了大孽了!
练也不能在院子里,被嫂子看到怎么办?雷狗肯定是愿意在嫂子面前秀的,胸肌腹肌腰臂再来点汗水……他那花拳绣腿,秀来干什么,等着被拆穿?
柳拂风没吵醒嫂子,轻手轻脚穿衣离开房间,走出院门,开始……晨跑。
也当锻炼身体了不是?
他很快找到一处‘练武’圣地,小河边,树木掩映下,视野受阻,清晨一个人都没有,鸟却很多,他决定在这里练练袖箭。
这破箭不听话,总是乱飞,你有本事飞到一个大胖鸟身上,给老子加个餐试试!
场地无人,幽静隐秘,不用担心任何意外,他干脆放飞自我,各种尝试,不同方向,不同力量,不同角度……还真给他发现了关窍,不是他准头不行,他扔石子打弹弓功力仍然在线,是这个袖箭他不熟悉,机扣不像正常手拉弓箭,要得心应手掌握,是需要技巧的,熟悉了它的设置,参数偏差,才能如臂使指,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我知道了!得这样……不行?偏一点点……偏一小点……草!”
柳拂风眼睛看会了,手还不行。
上蹿下跳找回射飞到树梢的小箭,他深深呼吸,高手不是一天练成的,你可以的柳小风!
回家路上,柳拂风尽量保持情绪平和,如果嫂子要问,就说家里院子太小,活动不开……结果嫂子没问,还贴心给他倒了水,让他洗脸!
多好的嫂子!
柳拂风决定替他哥好好表现。
“阿蕴初至京城,原该陪你到处逛逛的,昨日忽有急差,耽误不得,心中实是过意不去,你今日可有什么计划,上午需要出门去哪里么?我送你可好?”
殷归止自知身份问题,扮演蕴公子时,最好待在小院,足不出户,才会将暴露风险降到最低,可现在他刚刚回京,外面没什么人认识肃王的脸,趁机出去几趟还好,以后,会更不方便。
柳泽雷很聪明,现在是耽于情爱不能自拔,未发现异样,若察觉不对,必会回想试探,他得为以后的风险控制布局。
“想去花市,看看花种和价钱。”
花房都搭起来了,花植当然要种。
柳拂风积极极了:“我送你过去!京城的路我最熟了!”
熟不了一点,但谁叫聪明如他,早早就背过京城舆图,处处如数家珍了?
二人很快收拾停当,推开院门——
“哟,雷子,这么早出门啊?”
“早饭吃了没?正好我家做了蒸饺……”
“豆浆要不要来一碗?”
邻居热情如昨,殷归止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柳拂风挡在他身前,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麻利接过热乎乎的蒸饺,悄悄从背后塞给他,又顺了碗豆浆,嘴上还没停:“王婶,昨儿听大胆说您家屋瓦端午漏雨了?正好这两天天好,我抽空给您看看,您可别自己干啊。”
“哟,这什么,胡豆?我都看到了叔您还藏,好久没吃到您炒的胡豆了,来来给我抓一把……不怪我啊,我手就这么大,抓少了不合适不是?”
“这什么瓜?没吃过,尝尝——哎呀您别小气嘛,都带上街了,家里指定有多的……”
殷归止眼睁睁看着他表演,顺别人东西那叫一个丝滑,毫不见外,赖皮都耍上了,还顺手挑拣自己爱吃的,偷偷递过来。
“我家新来的这位呢,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无一不会,只是读书人嘛,性子有些内敛,大家给我个面子,别太热情了,再吓着他。”
柳拂风微微侧身,给大家介绍殷归止:“不过他跟我一样热心肠,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不用客气……是不是啊阿蕴?”
殷归止视线掠过环在肩头修长润白的手,略颌首:“是,不必客气。”
他只是不习惯,没见过这样的邻居热情,并非厌恶。
“原来是蕴公子,人生的俊,名字都好听的嘞!”
“放心我们省得,脾性不同,喜欢清静嘛,街尾秀才老爷也不爱热闹,大家不都知道他是好人?”
“我们这些人没见识,话多吵闹,但没坏心,蕴公子别介意,我们不讲究是不讲究,可都有把子力气,你要遇到什么难处,随便喊一声,指定过去帮你!”
“他们给你东西也别客气,是家里有多的,才会分享嘛,愉快接受就好,”柳拂风又顺了个小甜瓜,塞到殷归止手里,拉他往前走,“好了,一大早的没事忙么都挤在这,我带阿蕴看花去了。”
“行行行去吧,臭小子就知道嫌弃我们……”
“你小子也是癞□□吃上天鹅肉了……”
“看久了还有点般配……”
殷归止皱了眉,隐隐明白,邻居们不是每天都这么热情似火,是因为知道柳泽雷家里添了人,才想看看,平时程度大抵不会这么严重。
这些人互相照顾,互相包容,连拆台耍赖,都透着不一样的亲近感。
肃王平时没体会过类似的情感,颇觉新奇:“你们……一直都这样?”
“哪样?像看新娘子一样看你?”
柳拂风逗了下殷归止,见对方微怔,才偷笑着大步往前,双手交叉叠在脑后,完全不像捕头,像个街头恣意少年,拉长了声音:“放心,以后不会了,大家都有营生,哪能那么闲……不过他们要是塞东西给你,你就接着,不喜欢,就直接说,他们知道了你的喜好,就不会塞你讨厌的东西了。”
“没什么了不得的算计,都是性直淳朴的百姓,住的近,多照应而已,你难时我扶一把,我累时你托一下,偶尔犯懒摆烂也没关系,顶多挨大家两句骂,看你没饭吃还是会愿意分你一口……能这么热热闹闹的,也是福气。”
“……不错,是福气。”
殷归止看着灿烂阳光下,越发修长似少年的背影,从第一次见面,这人炒菜端上桌,招呼他吃饭时,他就觉得对方身上写了四个字:人间烟火。
此刻依然如是,浮尘绕在他脚边,随光影跳跃,阳光似乎尤为偏爱他,为他打上朦胧金边,侧颜小小汗毛清晰可见,更不像个成年捕头了,像个灵动少年。
脚步穿越长街,浮光掠影轻缓滑过,大约花市近了,淡淡香氛缭绕,浮动盈袖,少年也轻盈了起来,像马上要振翅的蝶。
“阿蕴小心,晨间人多,莫被挤到。”
柳拂风捉住殷归止袖子,拉着他走,在前面替他开路。
举止温柔,有点小心思,却不敢更大胆,赤诚的可爱。
殷归止不动声色,由他拽着往前。
柳拂风哪里知道,肃王殿下并不懂花,只能扮深沉,他只知自己不懂,不懂不丢人,但至少得表现表现,来都来送嫂子了,自然要送点礼物!
花他不会选,但最热闹的地方,肯定有好东西,送给嫂子的,一般物件怎看得上眼,必须得特别点!
今日倒是来的巧,一月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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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市活动如火如荼,中央街区搭了个巨大的高台,就像舞狮队抢绣球一样,让人们登高台抢‘百花礼’,谁抢到了,谁本月在花市任意摊位采买花卉,全部五折!
那还不得表现表现?
柳拂风活动活动手腕:“阿蕴等着,我取了那百花礼给你! ”
他相当自信的点地跃起,纵身往上——
比武打架他不行,但轻功他在行!不就是到最高处抢东西?不就是中间要腾挪跳转,提防别人的坑,顺便假动作骗别人掉进自己的坑?这个他擅长多了!
殷归止看着他表演,身韧如竹,腰柔如柳,时而锋利如剑刃,时而飘忽似飞絮,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顶着耀眼阳光,掠过浮世暗影,最终夺下高台最上方的小花篮,飘落到自己面前,眉眼弯弯,灿如星辰——
“阿蕴,给!”
小花篮不重要,只是装饰,里面嫩绿枝叶掩映,托举着一枚木雕花牌,圆形,半个巴掌大,白蜡木雕刻,光泽温润如玉,雕艺巧夺天工,花瓣伸展迎风,含羞绽放……是一朵榴花。
花市每月都有活动,月月奖励不一样,五月又名榴月,正是榴花绽放的时间,也是他们……相遇的时节。
柳拂风这还不顺杆爬?
“榴花赠你,阿蕴可千万不能忘了我的好,往后岁月漫长,我可能会惹你生气,但你最气时,也莫厌了我,想想今日的榴花,可好?”
殷归止指尖抚过榴花花瓣,拂去上面微尘:“那你也要记得,今日送我这榴花的心情,未来纵历风雨,也莫要相忘。”
“我怎么可能忘?”
他以后还得提醒雷狗呢,背住这一段!
柳拂风看着那朵榴花,心情大好,这花不够大朵,不比牡丹芍药明艳,但它娇羞的刚好,正合自己心意……
电光火石间,灵台清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想送一个人礼物,那这件礼物必然包含对方的喜好,也有自己的品味,所以那具女尸,刘杏家里没有相好男人送的礼物,无法查证推理,那送出去的礼物呢?或者已经选好,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刘杏必然知道对方喜好,或可推测了解!
感谢嫂子,我找到突破点了!
“阿蕴接下来自己逛可以么?我手边还有差事,得马上去榆树胡同一趟,不能翘班太久。”
“我本也不愿耽误你的事,你可自便。”
殷归止也是看着手上榴花,想起来,吴志义尸体上裹带的珠花碎廉价,身上衣着也低调,显是刚刚和养着的女人赴约过,可和女人私会,还不是一个层次的女人,为何要随身携带小印?小印,是用来谈事的,他的计划里,私会完女人,是要去哪里?
不可能是带着女人谈事,如果真想带在身边应酬,他挑选的,绝不会是戴廉价珠花,对他来说便宜好骗的女人。
要避人耳目,还要能谈正事,满足私密要求,这样的场合……京城可不多。
他眼底微转,很快有了想法:“早些回来。”
柳拂风眉眼弯弯:“你也是,花市就在这不会跑,别累到自己!”
双方很快告别转身,各自去往不一样的方向。
殷归止连衣服都一块换了,他不仅得扮演蕴公子,还有一堆属于肃王的公务要处理,不得不见缝插针,提高效率,车上听到不寻常的动静,还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暗卫很快打听完回复:“好像是榆树胡同那边……有人用了关系,要做什么事。”
榆树胡同……捕头今日在那边办差。
“叫个人过去提醒一声。”殷归止指节滑过掌心木雕榴花牌,眉梢微肃,“天子脚下,静安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