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为，他好像喜欢自己。
晋为好像喜欢齐颜。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齐颜心脏猛地收缩，揪成一团。
恐慌，不解，自卑，欣喜混作一团趁着呼吸的间隙，塞满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黑色潮汐淹没齐颜，看不见光亮，呼吸越变越微弱，顽强的求生欲爆发，齐颜不敢向前游出潮汐范围，用着多年的经验来获取呼吸的可能。
于是他下意识想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自作多情，来证明他们只是认识不过几月的朋友，甚至连兄弟的等级都没达到。
根据齐颜阅书无数的经验来看，他们的相处再正常不过。
一晋为没有送过花，二也没有送过什么礼物，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话。
至于他们聊天，看展，吃饭这些行为都是有正当理由的，而且朋友之间聊天，约着去玩，聚在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吗？他和白晓，王烨鑫他们也是这样的。
想到这，齐颜如同久经沙漠的旅人看到不远处的绿洲，拼尽全力奔向它。他怀着希望拿起手机，又给晋为发了条消息，又看到上面的备注，一个个删除，重新改回最初的样子。
齐颜的齐：那你现在是住酒店吗？
晋为：不是，我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子。
齐颜的齐：是上次你给我发的照片里的？
晋为：对，是那个。
齐颜的齐：别人也不知道吗？
晋为消息基本都是秒回，但齐颜还是觉得等着晋为回消息是件艰难的事，仿佛晋为是在他心里打字，不然为什么他心跳加快，手在发抖，像个囚徒一般等着最终审判。
晋为：是啊，你可要给我保密哦，我可不想动不动被吴怀他们猛敲门。
晋为：不过是你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
绿洲是海市蜃楼。
神没有怜悯，审判已然到来。
齐颜失神，却不忘回复消息，手指凭着肌肉记忆打出字。
齐颜的齐：是吗？
齐颜的齐：哈哈哈.jpg
为什么会这样？齐颜似乎不能再欺骗自己。
主人按照喜好搭建的巢穴应该被私藏，占有，一点透露的想法都不应该有，那怕是被他人所想到都是对于巢穴主人的侵犯。
而如今巢穴为人开放，毫不设防地袒露出最为舒适的地方。更甚者，邀请他人进入。
巢穴不再是巢穴。
手机响起消息提醒声。
还是晋为的消息。
晋为：周末有空吗？说好了要请你吃饭的。
是啊，齐颜还答应了晋为一起吃饭，若是半个小时前，齐颜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应下，随便再说些‘可要宰一顿’之类的话，如今却像个哑巴什么都说不出口。
齐颜下意识不想理会，但这是晋为在半个月前提过，此时不理会太过奇怪。
但他又能说什么？说我怀疑你喜欢我，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所以饭还是别吃了，人还是别联系了。
‘抱歉，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
齐颜眼神深沉，看着聊天框的文字，发送键迟迟按不下去，最后将那些文字全部删掉，重新打字，决绝地点击发送键。
做完这些，齐颜泄力般瘫坐在凳子上，手机放在桌面，收到消息手机亮屏时的光打在脸上，齐颜笑了，眼睛却藏不住悲伤。
齐颜的齐：好。
晋为：到时候我去接你。
玫湖湾金碧辉煌，格调优雅，牌匾上的玫瑰花都是用金子雕刻而成，越往上位置越小，到了顶层就只能容纳一桌，旁边就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俯瞰到整个s市。
员工的工作服也是由waoi手工定制西装，离职之后也可带走，不过能在这里工作的人也不会想着离开。
领班经理穿着黑色西装，版型修身，胸口别着一朵玫瑰，袖口上绣着waoi。
“晋先生，齐先生，请跟我来。”
玫湖湾到达顶层的电梯只有一台，运行电梯需要老板，经理双重认证。
只见经理熟练地拿出一张卡，嘀得一声，电梯缓缓向上升起。
电梯底下是透明的，要是恐高的人站在这里，向下看，当场都能被吓得腿软，站都站不稳。
经理在玫湖湾干了四年了，来顶层的人也有不少，由他送到顶层的人也有几个，但没有像这两位先生这般，这般奇怪。
按理来说，来着的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是何种理由，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多多少少都会好奇。
但是这两个人完全不同，晋先生到还好些，只是面色凝重，还能看出些紧张。
而那位齐先生脸色发白，好像顶楼有什么洪水猛兽，眼神矛盾，像是明知死局却还妄想转机。
经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弯腰，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等到人走出电梯，经理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下落，视线逐渐被遮挡，在最后一刻，经理看到晋先生似乎颠踉了一次，想到这位晋先生原先让他布置的东西，经理嘴角微微上扬。
顶层风景很好，如果不是最近降温，还可以将一面窗户打开，微风吹过眉梢，窗外高楼林立，灯光点点，就着小酒，岂不快哉。
但正如经理所看到那样，两人此时都没有心情享受。
鱼，鹅肝，沙拉，都是齐颜喜欢吃的，就连牛排上撒上两个芝麻粒也是齐颜的习惯。
从答应晋为那天开始，齐颜吃不下多少东西，胃偶尔就跟消失了一样，偶尔又撑得不行。
身体和精神分裂开来，各自为王。
就像现在，精神上的齐颜明明不饿，身体还是优雅遵循礼仪地将牛排分割成小块，手链来回摆动，是不是碰到手腕。这次手绳是红色的，大红色。
甚至还能回应晋为的话。
喏，就像刚才晋为似乎讲了个笑话，齐颜明明什么都没听见，依旧在晋为停下后三秒像个人机般笑了起来。
可能是齐颜笑得太傻，晋为也跟着笑了。
晋为的唇形好看，唇珠饱满，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强制被齐颜归为酒窝的印子。
齐颜思绪开始发散。
他想会有烟花吗？他看过的小说里，攻会在一场烟花中表白。片刻后齐颜否定了这个场景，s市禁放烟花。
会藏在食物里吗？但都快吃完了啊，齐颜开始怀疑不会是刚才身神分离时被吞了下去?他摸了摸肚子，又想万一要被送去洗胃，他要跟晋为说不能去爸爸的医院。
“齐颜，你吃好了吗？”晋为注意到齐颜的动作，想到接下的行为，紧张地问道。
“嗯。”
晋为引着齐颜走到落地窗前，指着面前的海。
玫湖湾靠着一条海，海面上有几处还在不规则亮着灯，应该是船灯。
随着晋为手指的那一刻，船灯忽暗忽亮，最后统一亮起来，照亮了那一小片海面。齐颜这才发现那些是游艇，几十辆游艇错落停在海面，然后不同颜色的光点出现在上分，不断升空，越变越大，最后在齐颜面前绽放。
是烟花。
“s市禁放烟花，但只有那片海域不在s市的辖区。”
“齐颜，我是个很俗的人，想要跟喜欢的人表白，却想不到其它场景，又不会用甜言蜜语来弥补，只能投机取巧。”
晋为捧着花束的手还在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齐颜，我喜欢你，想清晨第一眼就看到你，每天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你说，想和你分享我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一切。”
“齐颜，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不想。”
“什么？”
齐颜再次重复道：“对不起，我不想做你的恋人。”
晋为愣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他不明白，在他眼里他和齐颜明明是相互喜欢，只隔着一层纱窗。
齐颜还在继续，“我一直以为我们就是朋友，我对怒喜欢肯定是有的，但不是要成为恋人的。”
齐颜不忍看向晋为，如果这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齐颜选择记住的是那个紧张但坚定的晋为。
“对不起。”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齐颜不得不承认晋为准备的一切都很好，带他来玫湖湾，为他放烟花。甚至有那么一刻，齐颜想点头答应。
如果站在晋为面前的不是齐颜，而是别人。今夜将会是另一个结局，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那双倒映着烟花的湖水般的蓝色是海妖的歌声，有谁会不被迷惑，能不答应呢。
齐颜走在街上，身后传来喇叭声。
“既然是我来你来的，也由我送你回去吧。”
晋为不似玩笑。
就当是结束吧，齐颜这样想着，上了车，坐在后面。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很快到了宿舍楼下。
齐颜解开安全带，撇了眼晋为，在心里说声再见
在推开车门的前一刻，晋为开口叫住了他。
“齐颜，你真的不喜欢我吗？那天在开会时听到的喜欢是我的幻觉吗？”
齐颜面色发白，他只说过一次喜欢，而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口嗨。
白晓对于齐颜嘴嗨的行为向来是不认同的，在他看来口嗨就回家口嗨，别在大庭广众下说，小心口嗨到头小心把自己嗨沟里。
没想到真的嗨沟里了。
齐颜喉咙上下吞咽，艰难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的腹肌不错，我随便乱说的。”
大粉：你竟然只喜欢我肌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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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