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入学仪式正式举行
台上校领导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作着宣讲，激励学生
台下方队中的各班学生，躁动不安
“叶蕤，待会上去把你英语给我看下，不然下节课得被徐国栋检查到我就死了”
叶蕤打折哈欠，耷拉着眼皮“行啊”
叶蕤突然扫到徐聂头上的发卡
“你这发夹挺好看啊小倩”
徐聂挑了挑眉，“嗯哼，新买的，借你戴戴？”
“好啊”
徐聂取下头上的发卡给她，叶蕤接过就往头上别
拿着徐聂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又转过身轻声开口“程范，你看我别小倩的这个发卡，好看吗？”
原本闭着眼程范慢慢掀开眼皮
“丑”
叶蕤“啧“了声，又照了照镜子，“不懂欣赏”
说完打算取下来还给徐聂
突然感觉刚刚别上去的发卡好像卡住取不下来了，越弄越疼
叶蕤头也不转，叹了口气闭着眼恹恹道“程范，帮我弄一下，取不来了，好像缠住了…”
程范抬眸看了眼，抬手轻轻给她拨弄
“你小心点，别把头发给我弄乱了”
叶蕤继续闭着眼，等着程范给她取下来
这一幕恰好落进了站在一旁的孟玉刚眼里
男生拨弄女生头发？还是趁人家女生闭着眼的时候？
耍流氓？！
孟玉刚皱了皱眉，将数学教材卷起夹入臂间，朝站边上的两人走去
抬起手拍了下程范的手，轻声训斥，“你小子干嘛呢”
话一出站在程范前面的叶蕤也睁眼了
“她头发——”
“闭嘴，待会跟我到办公室”孟玉刚打断道
程范：“……”
叶蕤：“孟老师——”
孟玉刚：“你也去，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于是程范叶蕤被请到办公室后再次被教育，只不过这次的教育重点主要在程范
办公室内，孟玉刚喝了口茶，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俩人
“程范，说说吧，怎么回事”
程范抬眸淡淡解释道“她头发被发卡缠住取不下来了，让我帮忙取一下”
听完孟玉刚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叶蕤确认事实
叶蕤点了点头，对上孟玉刚的眼睛，坚定地说“是”
孟玉刚松了口气一改刚才严肃刻板的表情，漏出笑来
“那就好那就好，同学之间嘛，互帮互助，好！值得表扬！”
程范：“……”
叶蕤：“……”
“那老师可以继续让程范同学给我取发卡了吗”
“当然可以！取吧！”
取完发卡回到教室，喊完报告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注视下回到座位
叶蕤经过徐聂时顺便把发卡还给徐聂
谁承想，回到位置叶蕤才发现徐聂没把英语练习册还给她
而此刻徐国栋正在评讲着练习册
叶蕤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蛋！
徐国栋是所有老师中脾气最火爆的老师，被他发现就完蛋了
更不巧的是徐国栋现在正站在班级的中间讲着题，有往下走的趋势
叶蕤把程范的练习册拉到桌子中间
程范没说什么，往中间坐了点，两人距离拉近
叶蕤抿了抿嘴，微微偏头小声跟程范说话：
“程范，怎么办，我练习册还在小倩那儿”
程范头也不偏地看着练习册
“还愣着干什么，打算不写遗言直接走么”
“……”
“没看出来原来你活泼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这么悲观冷漠的心，没什么挂念的人事么？”
“……”
“还是说昨晚那块芋泥巴斯克就是你的此生所望？”
“……”
“想不到我的手艺竟然能成为你的此生所愿，我很荣幸”
叶蕤轻声“啧“了声，用手肘怼了怼他
“程范，你够了啊”
程范“哼”了声，勾了勾嘴角，“活该”
“唉，怎么办呢，凉拌了呗这下”
“红烧吧，香一点”
叶蕤：“……”
没过一会，徐国栋果然走了下来，路过程范旁边，停下
敲了敲桌子
“你们俩，谁没有书”
“……”两人皆是沉默
“哑巴了？那这是谁的？”说着就要翻开桌上唯一行那本练习册，寻看名字之时
练习册被按住，叶蕤看着程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没有，我跟她一起看的”
“程范，你能耐了啊，我上次在对面十五班上课，中途去办公室拿东西，一看你跟你同桌站外面呢”
“旁边还站着孟老师，我听见孟老师说你学习态度不端正，我还怀疑”
“现在一看，是挺不端正啊”
“愣着干嘛，要我请你啊？”
程范自觉走上讲台，将讲桌上的戒尺握在手里往手心里打
班上响起响亮的打声，叶蕤在下面听得愧疚
“停”徐国栋喊停后程范才停下
“下去，把二单元单词给我抄二十遍”
程范回到位置上坐下
“念及你上学期英语单科期末考了全州第一，下次再不带书，打完手掌心就给我去外面站着去！”
说完徐国栋继续讲课
课上，叶蕤蹙着眉一直盯着程范手心边缘的那块泛红看
程范“啧“了声，“你还要看多久”
“程范，对不起…”叶蕤轻声说着
“对不起的事儿少干”
叶蕤不听他的话，她知道他在安慰她，叶蕤拉过他的手，轻轻朝那块泛红地吹了吹
“疼不疼啊，都红了这么大一块了…”
程范盯着她，低声道：“你说呢”
“那我下课去给你买瓶冰水吧，好像都有些肿了…”
程范轻声笑了下，抬手轻轻弹了下她脑袋收回了手，“别了，帮我把单词抄了就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叶蕤是真愧疚心疼，乖乖点头答应“好”
中午吃饭，徐聂自知错误，率先道了歉
“抱歉啊叶蕤，我当时刚写完徐国栋就来了，我怕他看见我，也想着你跟程范回来估计都快下课了，就没传回去…害得你跟程范…”
徐潮“嘶”了声，伸手揪了揪徐聂的脸
“你说你一天天，这都办的什么事儿啊”
“哎呀，我知道错了嘛…”
叶蕤本也没跟徐聂生气，安慰道
“行了行了，我跟程范没事儿，我俩也没生气”
叶蕤见徐聂还是愧疚，又说：
“还是愧疚下次就把芋泥巴斯克直接让给我”
徐聂瞬间抬头，眼神坚定，斩金截铁道：“不行”
愧疚也渐渐散了，四人的话题也如往常般多了起来
下午回家，徐潮家有事，提前带着徐聂先走了
路上路过一家百货连锁店，叶蕤一看到这种店就走不动路
“程范，好像是新开的诶，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程范进了店
程范看着叶蕤两眼放光的这看看那看看的，他其实不太懂
从小也陪着叶蕤逛过不少百货连锁店，他也仔细观察过，每家店的商品都大差不差
为什么叶蕤总是会逛了一遍又一遍，总是不腻，总是新鲜
叶蕤走到一排发窟面前，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发窟
她拿起其中一个灰粉兔子耳朵的发窟戴在头上，转身朝程范笑
“好看吗？！”
她今天编了个侧边麻花辫，转身看着他，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笑起来真有点像只兔子
“问你话呢”
半晌程范开口“好看”
叶蕤满意地点点头，“难得没怼我”
目光又扫到旁边还有个橙色狐狸耳朵的发窟
顺手拿起发窟就往程范头上戴
程范蹙了蹙眉“什么东西，我不戴”
刚要抬手想取下被叶蕤及时制止
“程范，不许取”
“我不想戴这个”说完就取了
“你戴这个好看”
“我一大老爷们戴发窟，还好看？大姐，您眼睛瞎多久了？”
“哎呀程范，我想看你戴，求求你了”叶蕤双手合十求着程范
最后程范还是重新戴上了发窟
叶蕤走到不远处，拿起一把粉色的玩具枪，转身对着程范
“不许动，你被捕了！”
程范也挺配合地举起双手笑着看着她，说了句“你有病啊？”
他笑起来那双狐狸眼一弯，更像只狡猾的狐狸了
全逛完了后才拉着程范往家走，临走的时候被两个年轻女人叫住
叶蕤和程范转身看着她
“我们是摄影师，来这边玩的，刚刚看到你们带发窟的那几幕很好看就拍摄了下来”
说完把照片递给叶蕤就走了
叶蕤道过谢后接过照片
总共两张照片
一张是叶蕤给程范重新戴上狐狸发窟的照片，照片上男生微微低头，女生笑着将发窟往他头上戴
另一张是叶蕤拿着玩具枪对准程范的照片，照片上男生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女生拿着玩具枪，眉眼弯弯，灵动又美丽
“这照片咱俩一人一张吧”
程范没否认
最后程范要走了第一张，剩下的那张自然就留给了叶蕤
路上俩人买了个相框将照片放了进去
傍晚的黄昏染红天边，地面上两人的影子拉长
“我妈叫你今晚来我家吃饭”
“好”
夜晚小区内宁静，只剩下秋虫的鸣叫声
吃过饭叶蕤跟程范一块下楼扔垃圾
“程范，你平时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啊”
程范十三岁那年父母搬去城北住，他一个人留下住在城南
“怕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胆小，还怕鬼”
“那你一个人在家不孤单么”
“孤单什么”
“也是，有我们在，林姨跟程叔也隔三差五过来看你”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跟着林姨他们去城北住啊”叶蕤问出了想问很久的问题
“看不出来嘛叶蕤，很希望我走？问这么多合着在这儿等我呢”
叶蕤瞪了程范一眼，“瞎说什么呢，当然不希望你走，我就好奇问问，不说算了”
“我走了，某人成天哭着嚷嚷，没人和我看动画片了，没人陪我写作业了，怎么办啊”程范学着她的哭腔语气说道
这句话是当年程范暑期要回奶奶家一趟，叶蕤误以为程范不回来了，连忙哭着嚷嚷着让程范别走，怎么劝都劝不动
叶蕤听到他学自己也不恼，笑道“那你之后也不准走”
程范懒洋洋地开口“看心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