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到一半，孟玉刚还是不忍心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太大题小做了，孩子嘛，青春活泼一点，正常正常
上课说说话，交流交流，不至于让课堂太严肃安静嘛
于是从教室内走出来，准备叫他的欢州第一和欢州第二进去好好坐下好好听课的时候
孟玉刚：“……”
走廊上的两人，一个双手插兜背靠着墙闭着眼睡觉，一个坐在走廊置物桌上，拿着书搭在脸上睡
“程范！叶蕤！你们俩个！！”
程范和叶蕤皆吓得抖了一下
叶蕤拿着书跳下桌子，面对着孟玉刚站好
所谓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叶蕤同学马上毕恭毕敬地向孟玉刚鞠了一躬
“对不起孟老师，我刚刚在外面反思了下自己，觉得自己确实是因为上学期考了欢州第一，作风有些骄躁”
“所以我在桌上学习数学，但是学得太认真，实在太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不是故意的”
程范：“……”
程范乜着眼看着旁边的戏精
卑鄙无耻
戏精也笑眯眯地扫了眼他
跟你学的
孟玉刚点了点头，认错积极，态度端正，甚是欣慰，不仅被赶出教室没生老师的气，反而反思自己的问题，深感感动，选择原谅了叶蕤同学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高中数学难度高，学累了休息一下这点可以理解”
说完又看了眼旁边的程范
“你小子呢？”
看着程范连书都没带出来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火气渐渐又上来了
“程范！我都不想说你，你看看你学习态度，上学期成绩下降不说，出来罚站还不带书！”
“抄着手在那里睡觉！不求上进，不知悔改，你继续给我站这儿！站到下课！”
“还有！1000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说完恨铁不成钢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走到一半还不忘叫上叶蕤同学跟他一起回教室听课
叶蕤同学幸灾乐祸地凑近他面前，“啧啧啧，拜拜程范范”
下课后，程范一脸怨气地回到教室，叶蕤一脸开心的在一旁自顾自说着
“程范范不高兴咯～”
“程范，不求上进，不知悔改！”她模仿着孟玉刚的强调骂程范
“程范范，明天记得交检讨哦，1000字噢～”
程范啧了声看了眼她“闭嘴，吵死了”
“哦”
中午，欢州F4坐在食堂内吃着饭，徐聂听着刚才下课叶蕤叫程范范，问她原因
“程范范？哈哈哈哈这名儿，我怎么没听过啊哈哈哈哈”
“程范，你什么时候这么嗲了”
程范嚼着菜，瞪了眼对面的徐潮
旁边的叶蕤停了筷子，做凶样“不许说我们程范范，这名儿我取的，怎么的”
“你取的？”
“昂”
时间倒回五岁那年
叶蕤那个时期还是爱说叠词的年纪
在一次晚饭上，程叶两家一起吃着晚饭
中途叶蕤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勺饭后，看向程范自觉地将碗递过去
“盛饭饭”
程范愣着看着她
“程范，我要盛饭饭”
这下程范明白了，是盛饭饭，不是程范范
这下叶蕤也明白了，从那之后，时不时就叫一句程范范，对程范的微信备注也改成了程范范
“我草，凭什么，为啥我跟我妹就不知道他有这名儿，明明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好吧”徐潮震惊道
“我跟她的事儿多着呢，管得着么你，什么都能让你俩知道了？”程范道
徐潮“嘁”了声贱贱地朝他摇了摇头，“瞧把你给能耐的”
程范不否认，“是呢”
下午的体育课，太阳火热
程范穿着校服短袖和徐潮在操场上打球
“今天你赌谁赢”徐聂站在场外看着篮球场上的两方问着旁边的叶蕤
“我赌程范”
“那我赌我哥，输得人让出今天放学西屋木糖家的芋泥巴斯克”
西屋木糖的芋泥巴斯克人气高，等到七中下课他们去买的时候，多数只剩最后一块
叶蕤咬了咬牙“行”
而在场上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赌物的两人还在玩兄弟情
“程范，今天绝不会让你赢”
程范扯了扯嘴角，“好啊，爹让你两颗球”
“程范！不许！”
程范回过头来看向叶蕤：？
“不准让徐潮赢！不然跟你绝交”
另一边“徐潮，你要是输了我回去就跟妈说你手办的真正价格”
“我草，你干嘛姑奶奶，我哪惹着你了”
“你别管 ，反正你不准输”
徐潮挠了挠鼻子，两人球技不分上下，但徐潮还是没底，怕一不小心输了比赛
于是对着程范眨了眨眼睛，低声说
“兄弟，你行行好，今儿让我赢，不然回去我死定了，鬼知道哪姑奶奶今天发什么疯”
程范没说话
“啧，叶蕤那儿你还不放心，这么多年感情，哪能说绝交就绝交啊，只有我妹这种灭绝师太才是真的狗，说翻脸就翻脸”
程范默了会，点点头，“行”
程范也没想到，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六点下了晚修的七中，西屋木糖外，叶蕤看着店员包装着最后的那块芋泥巴斯克
徐聂“啪“的一声打在徐潮的肩上，“哥，好样的啊！”
徐潮“嘶”了声，斜眼扫了她一眼，“得了吧你，看你那样，高兴得跟普宁街那边动物园的猴似的”
程范看着面前兴致缺缺的，也不说话，换做平时早就吵着闹着地喊
程范帮我拿下东西
程范你看对面那条狗
程范，我跟你说我昨晚梦到……
突然的安静还有些不习惯
程范抬起手背贴了下她的脸“怎么焉儿了？”
叶蕤偏头避开，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一直到和徐潮他们分别，她也是焉儿焉儿的
程范想了一路，突然想起徐聂手上的提着的芋泥巴斯克
他突然停了下来，拉住她的书包
叶蕤被往回拉了一下，站在原地闭眼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
“不和我说话是因为我没有为你赢得那块芋泥巴斯克么”
叶蕤还是不说话，只是抬眸看着他
两人都安静不说话，叶蕤拂开他搭在书包上的手
“我先回家了，你自己慢慢散步吧”
程范站在原地看着她，眯了眯眼
晚上叶蕤洗完头吹干后给自己编了个辫子，拿着笔坐在窗前写资料
窗户被“叩”一声砸了下
叶蕤家住二楼，想着大晚上谁家小孩这么闹腾，起身打开窗朝楼下看去
看见程范穿着黑色体恤站在楼下望着她，手上提着一个盒子
他抬手招了招示意她下来
叶蕤抿了抿嘴，打算转身坐下继续写作业
“叶蕤蕤，下来”
叶蕤在原地怔了怔
叶蕤蕤这个名字，是叶蕤在五岁叫程范范的时候，程范妈妈觉得可爱，也给她取了个叶蕤蕤的名字
程范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叫过她
这是第一次
最后叶蕤下了楼
黑夜里，程范站在小区的路灯边等她
光暗交接，眉眼被光线柔和，这么多年的相处，叶蕤都快忽视了一个东西，那就是程范的长相
用她的话来说，像男妖精
分明是个男子，却生的如女子般俊俏，也难怪这些年学校里他的追求者不断
叶蕤穿着蓝色长款睡裙站在他面前
“叫我下来干嘛”
程范拉着她走到石桌前坐下，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她面前
“这…什么啊”
“打开看看”
叶蕤拉开盒子的丝带，伴随着四面白卡纸的缓缓落下，傍晚西屋木糖橱窗里被徐聂带走的那块一模一样的芋泥巴斯克呈现在她面前
叶蕤看着面前的芋泥巴斯克又看向程范
“你——”
“不是想吃芋泥巴斯克么？”程范打断她的话，说着又将餐具袋撕开，拿出奶白色的叉子递给她
“快吃吧，吃了就别不理我了”
“……”
叶蕤接过叉子，挖下一块尝了尝，开心的点着头
“好好吃啊，程范”
“程范不好吃”
“我说你做的芋泥巴斯克”
“……”
叶蕤垂眸吃着巴斯克接着道
“西屋木糖的芋泥巴斯克不会给我放这么多芋泥，但是程范做的芋泥巴斯克会”
“我爱吃芋泥这件事，除了家里人，只有你知道”
“程范，你对我真好”
“……”程范默默听着她碎碎念，没有说话
“今天你没替我赢球，但是给我做了超多芋泥版本的巴斯克，我原谅你了”
程范轻笑一声，“吃了我的巴斯克，再不原谅我，就说不过去了啊”
叶蕤笑笑不说话，因为她有绝对的把握
如果她一直不原谅程范，程范就会一直哄着她
好像对她永远都有耐心永远都宽容
从前是，现在也是
“程范”
“嗯”
“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嗯”
叶蕤满意地对他笑了笑
夜色下，漂亮的辫子斜搭在脖颈旁，眼眸在昏暗的路灯下明亮可爱，白天扎着马尾活蹦乱跳的女孩在蓝色睡裙下衬得格外温柔
两人坐在石桌前，收拾吃完的残局
程范拎着垃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程范”
“嗯”
“程范”
“啧，有事儿就说”
“哦，我还以为你今晚着魔了呢，没怼我，还有点不习惯”
“早点睡，明天早点下楼，不准赖床”
“好的，程范范”
叶蕤家在五栋，程范家在二栋，叶蕤上去后他自己也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芋泥巴斯克的原因，心里甜滋滋的
看着她不理他，他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实际那一路上都在想她为什么不理她，不跟他说话
想到是巴斯克的原因后，回到家又赶紧换了衣服去了西屋木糖，问了店员怎么做的芋泥巴斯克
连做两个都失败，最后一个终于成功了
包装好巴斯克后到她楼下，就直接叫她下来
她刚刚问他会不会一直对她这么好
他想都没想就做了回答
他向来不做承诺，但在这件事上，他程范敢保证，他就是会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