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卡卡瓦夏告别后,连今继续和手机在宇宙中流浪。
真的是每天睁眼都是惊喜,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和你脸贴脸的是什么。
有一次降落到智械星,手机没事,连今惨遭逮捕,罪名是涉嫌非法改造智械生命。
手机一开始还嘎嘎乐,直到智械生命要给它恢复身体,它开始嚎起来了。
它说自己的小方块就是世界最优美的形状,它拒绝更换新的身体。
不嚎没事,这一嚎连今的罪名又多了条——恶意改写智械生命程序,实施精神洗脑。
就离谱,凭这玩意的抽象程度不是它洗脑别人就好了。
好在最后发现手机是意外诞生的意识。
智械族对于这个意外中到来的同类非常友好,在不违背手机的意愿帮它升级了系统配件,全身上下零件大换新。
终于,这两倒霉玩意在宇宙流浪可以连上星网了。
还有一点,连今终于多了一个武器,智械在手机那巴掌大的空间里不知道加了点什么东西,反正距目前所知道的有光剑,激光炮。
除了有点耗能量没别的问题。
“那是有点耗能量吗!你用一次,我能量就耗完了。”手机无比抓狂。
连今无奈的摊摊手:“我这也没办法啊,那么多怪围在那里,出不去啊!对了,网连上没啊?这是哪里啊?”
自从能连上网,连今才有了明确的时间观念,任谁前一天还在一百年后,后一天就回到一百年前去了,这也是离谱。
流浪三月,她彻底从进步青年变成了进狱系青年。
从智械星到星际和平公司,通通榜上有名。
手机在星网上刷到通缉令时,幽幽的说:“你完了,你留下案底了,你这辈子上不了岸了。”
连今十分不屑:“笑死,你以为我不留案底就上的了吗?”
手机再次被她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给震惊到了,无语感慨:“不愧是你啊!”
连今欣然接受赞美:“多谢夸奖。”
三月特训,上刀山下火海,跨平原过草地,这辈子没吃到的苦终于也是吃了个遍了。
手机回复她之前的问题:“连上了,这也不知道是哪个行星系,偏到不行,网也不好。”
说起公司来,那可真是一段不解之缘。
起因还要来自于连今空降庇尔波因特总部会议,成功一次性见到了公司总部所有高层次的领导。
被逮捕关押后,公司还没查出点什么,连今就带着手机不翼而飞了。
好说歹说,算是活下来了。
代价是铺天盖地的通缉令。
连今戴上帽子,稍微做了下伪装,戴上耳机,装作是在和人通话走出去。
都是过往的泪水,经验之谈啊!
刚走还没两步,她就被脚下软绵绵的触感吓了个踉跄。她低头,帽檐下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低咒一声,耳机里立刻传来手机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踩到狗屎了?”
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躺在血泊里,不知死活。
“比那刺激。”连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少年脸上沾血的凌乱金发。一张过分年轻、此刻却毫无血色的脸露了出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活的?”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探头出来看了两眼,“什么情况?碰瓷?仙人跳?还是……抛尸现场?”
“闭嘴吧你,还有气儿。”连今皱着眉,快速扫视四周。这条狭窄、堆满废弃物品的巷子僻静得很。
“啧,麻烦大了。”
她本能地想避开麻烦,这些天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加一个。
“喂,醒醒!”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冰冷得吓人。少年毫无反应,只有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别管了别管了!”手机在她口袋里急得直震,“姐!看看咱们的通缉令!你是嫌命长还是嫌监狱食堂饭不够香?”
连今没理会手机的碎碎念。她看着少年惨白的脸。她咬了咬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把他弄到安全的地方去。你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不那么正规的诊所。”
手机一边嘟嚷一边在她耳边指挥。
诊所。
黑医一边检查一边渍渍称奇:“嚯!这小子命真硬!这么多处钝器击打伤,肋骨断了两根,左臂骨折,最要命的是腹部这个贯穿伤,差点捅穿内脏,失血过多。”
他麻利地缝合着伤口,动作粗鲁却意外地精准。
“算你俩运气好,碰上我。换个地方,就这出血量,神仙也难救。”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瞥了眼靠在墙边、帽檐压得极低的连今,“行了,死不了。内脏没大碍,骨头接好了,伤口缝上了,失血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养。诊费,加上特制的营养剂和消炎药,承惠六万二。”
“六万二?!”连今压着声音,“你怎么不去抢?!你这破诊所值六万二吗?你那什么特制营养剂不就是拿过期营养膏兑的!”
黑医斜睨了一眼连今,嘿嘿一笑:“小姑娘,我这可是救命的手艺。嫌贵?行啊,人你带走,线我拆了,保证十分钟内就凉透,分文不收。”
连今最后咬着牙付了款。
黑医听到入账声,咧嘴一笑:“行,爽快。这小子交给我,保证死不了。”
“可以走吗?”连今发问,“他现在能移动吗?”
“移动?”黑医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刚缝上,麻药劲还没过,一动伤口崩开,血哗哗流,神仙也救不回来第二趟!老实待着吧,至少等他能睁开眼再说。”
他收拾着器械,“我后面还有‘客人’,你们自己找地方待着,别碍事。”说完,他掀开帘子,钻进了里间。
狭窄的诊所隔间里只剩下连今、昏迷的少年,以及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听见没?死不了,但暂时是累赘!”手机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趁现在溜啊姐!”
连今还在缅怀她的六万二,感觉心都在滴血,虽然这钱来的不正当。
当时她穿越到一个新地方,浑身上下啥也没有,她想到自己每天穿越的特点,找了个路人合作,去公司换通缉令的赏金,两人对半分。
自己卖自己卖多了,感觉人在榜上都不值钱了。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床上的变化——少年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那紧闭的眼皮挣扎着,掀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眼瞳是极其绚丽的炫彩色,宛如万花筒般,这种类型的眼睛,连今记忆里还有一个人有。
“你……”少年干裂的嘴唇终于挤出一点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是谁?”
连今还沉浸在六万二巨款瞬间蒸发的心痛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债主!你欠我六万二,外加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疗费,下半辈子给我打工还债吧你!”
她说着,麻溜的在这件房间里找出纸笔,写了个借条,塞给床上的人。
虽然已经做好这笔钱打水漂了,但打个欠条她心里会舒服一点,起码可以安慰自己这笔钱是借出去了,还有回来的可能性。
少年虚弱地眨了眨眼,炫彩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他艰难接过那张欠条,指尖微微发抖。
“六…万二?”他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我值这么多?”
没等这小子做出什么反应,连今先溜了。
救了他一命,已经很不错了,但现在一看见这张脸,她就想起六万二,接下来,造化如何全凭他命。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