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大步流星,踏入关押马商的牢房。
这里的条件比赵强那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至少有床有桌椅。
可惜,马大人似乎并不领情。
他一见杨凡便猛地从床上蹿起,指着杨凡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杨凡,你这乱臣贼子!竟敢私设公堂,囚禁朝廷命官,你是想造反吗!”
那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怨毒,却掩盖不住内里的惊惶。
“我告诉你,你死定了,等我出去,定要李将军把你千刀万剐,诛你九族!”
他叫嚣着,仿佛这样就能找回自己兵部参军的威风。
杨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任由马商在那儿疯狂表演。
直到马商骂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哑了,杨凡才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说完了?”
他抬眼目光里满是怜悯和不屑:“马大人省省力气吧,老老实实交代,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交代什么?”马商梗着脖子死撑。
“我乃朝廷命官奉命巡查,何罪之有?反倒是你以下犯上,目无王法!”
“是吗?”
杨凡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份供词,正是赵强签字画押的那份,轻轻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不响,却狠狠砸在马商心上。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杨凡的声音平淡无波。
“你的好搭档赵强已经全招了,他说,是你和李万指使他倒卖军粮,勾结胡人。”
马商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但嘴上还在硬撑:“一派胡言,他那是为了活命,血口喷人!”
“诬陷?”杨凡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光凭他这份口供,再加上人证物证,就足够定你一个死罪了。”
他倏地站起身,走到马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如刀。
“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配合,我兴许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地狱里的呢喃:“可你若还嘴硬盗卖军粮,里通外敌,这两条罪名加在一起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到时候,就算李万亲至,也保不住你!”
“你……”马商嘴唇哆嗦,眼里的恐惧再也藏不住,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挣扎。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很好。”
杨凡点了点头,脸上最后一丝耐心消失殆尽。
“看来,马大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猛地转身,对牢外的邓玉吐出两个字:
“上刑!”
邓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狞笑一声,从墙上唰地取下一条浸透了盐水的皮鞭,大步走了进来。
“马大人,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听呼的一声风响!
“啪!”
一声脆响,皮鞭结结实实地抽在马商身上。
“啊——!”
马商发出一声惨叫,他那身细皮嫩肉,哪里受过这个!
邓玉根本没停手,鞭子带着破空声,一鞭接着一鞭,马商那身华贵的袍服瞬间变得破烂不堪,皮开肉绽,血痕交错。
他从一开始的咒骂,迅速变成了哀嚎求饶。
“别打了,我错,我说,我全都说……”
然而,杨凡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对付这种货色,就得一次性把他的傲气和骨头全都打断!
一通鞭子抽完,马商瘫在地上浑身抽搐,出气多,进气少,腥臭的骚味弥漫了整个牢房。
杨凡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邓玉停下。
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看着地上那滩烂泥,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上烙铁。”
听到这三个字,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马商吓得魂飞魄散,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真的熬不过去了,再撑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招,我全招!”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别用刑,求求你,别用刑了!”
接下来,马商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
从李万如何指使他,命令赵强盗卖军粮,与胡人暗通款曲,刺探军情,再到这次来玉门关,就是奉了李万的命令,来给暴露的赵强灭口。
一切,都和杨凡推测得一模一样。
杨凡听着他的供述,面沉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已是风暴汇聚,雷霆万钧。
“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他对着一旁的文书冷冷道。
文书手里的笔在纸上疾走,记录下这一桩桩足以震动朝野的罪行。
许久,文书才拿着那份沉甸甸的供词走到杨凡面前:“将军,记录完毕,马商也已签字画押。”
杨凡接过那几张薄纸,入手却重如泰山。
他低头看去,每一个字都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阴沉。
越看,他身上的杀气就越是无法抑制。
看到最后,他紧紧攥着供词,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脆响。
一股滔天怒火,轰然炸开!
他真的想不到,这帮蛀虫,这帮畜生,竟然能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勾当!
盗卖军粮,与胡人暗通款曲,这些都还只是开胃小菜!
他们做的最丧心病狂的事,是借刀杀人!
他们利用职权,将那些忠心耿耿、却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将领,一个个派往最凶险的战场。
然后再把军情泄露给胡人,里应外合,设下埋伏!
让那些本该建功立业的大好男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人的阴谋与胡人的铁蹄,无情地碾碎!
供词的最后,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这些年来,死在他们阴谋之下的忠良将士,足有数千人之多!
数千人!
杨凡的心在滴血。
那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那是数千条活生生的性命,是数千个家庭的顶梁柱!
他们怀着一腔报国热血奔赴沙场,本该是马革裹尸的英雄,最终却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憋屈冤枉!
死不瞑目!
“畜生!”
杨凡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杀意。
这一刻,他想杀人。
他想立刻冲到李万面前,亲手拧断他的脖子,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强忍着焚心刺骨的怒火,将那份供词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收起。
这已经不是贪腐叛国了。
这是在挖大齐的根!
李万,必须死!
而且要让他死在朗朗乾坤之下,身败名裂,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