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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除夕

作者:沉默的戏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年除夕,章洄要在章蔚筝家过节,林家惯例有许多亲戚朋友来吃饭,林濯月手机不离身,稍不留神就不见人。


    林殊怡找了他一圈,躲在侧门外打电话,屋子外面冷得很,林濯月冻得瑟瑟发抖,脸也冻得通红,听见开门声偏头看来,嘴角的笑意还在,眼睛笑得弯弯。


    林殊怡劈头盖脸地说:“一整天就知道看手机!出来招待客人!”


    章洄隔着手机听见林殊怡爽脆的骂声。


    他只好挂了电话,握着半罐啤酒从小房间出去,狭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烟雾缭绕,徐铁正在抽烟,他现在不住在这里,偶尔过来,抽几根烟没人抱怨他。


    徐嘉宝把章洄叫过去问长问短,提到贝贝没学上,就说:“我刚过来上班,户口迁不过来,社保交的时间也不长,要是能买个房子,上学问题就能解决了。”


    徐铁撩了一下眼皮,没吱声,他向来话不多。


    章洄充耳不闻,默默剥着小核桃吃。


    蒋梅觉得跟章洄已经熟稔,笑吟吟说:“我们想着两家人一起买个学区房,这样大家的压力都能减轻点,小洄啊,你也劝劝你姐。”


    章洄回来这几天,东一句西一嘴,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


    徐嘉宝手头没什么钱,想和徐嘉元凑份子买套房,徐铁夫妇也出一笔,房本名字写在二老名下,户口迁到一起,美其名曰死了都是两个儿子的,也给徐嘉元减轻点负担。


    但实际大头还是徐嘉元出,装修也是他来。


    这事情一年前就提过,章蔚筝咬死了不答应,后来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事情就再也没提过,但贝贝读书耽误了,至今还没入学。


    蒋梅觉得章洄现在发财了,应该不会斤斤计较这种小钱,让他去游说更容易。


    章洄打心眼里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如果章蔚筝来问他,他会给她出主意,帮她解决麻烦,但章蔚筝显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章洄正想溜,手机铃响了。


    他刚挂了林濯月的电话,不到一刻钟,林殊怡就来电话了。


    章洄接起电话,就听林殊怡颐指气使地说:“章洄,我电脑打不开,你赶紧给我过来修电脑!快点!”


    说完干净利落挂了电话。


    章洄无语至极,提起外套说:“我有点事,先走了啊。”


    章蔚筝和徐嘉元带着豆豆买薯片去了,章洄给她发了短信,随后打车去了林家。


    除夕夜不好打车,抵达林家已经快九点,客厅里坐满了人,大多数章洄都认识,打了声招呼后,林殊怡让他去三楼书房修电脑。


    林殊怡把灯打开,指了指台式机,“你看看吧。”


    章洄刚走过去,还没等弯下腰,就看见掉在地上的插头,他把插头插上,摁下开机键,电脑如常打开了。


    “大姐,你倒是通上电啊。”章洄脱口而出。


    林殊怡怒瞪他一眼:“废什么话,修好了就出来!”


    章洄直接下了楼,在客厅找了一圈,最后问了人,得知林濯月被几个堂婶拖去打麻将了。他去了休息室,远远地瞅见林濯月,脸都皱成了一团,摸什么打什么,完全就是个凑数的。


    “小章来了啊。”堂婶见章洄进来,说笑打牌吃水果,一样没落下。


    章洄一一喊了人。


    林濯月抬眼看到了他,惊奇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了吗?”


    章洄脸上的肃意褪了,整个人显得柔和,坐到他边上说:“过来坐坐。”


    林濯月摸了他的手,有点凉,他刚从外面进来,修电脑用了三秒钟,身体还没热起来。


    林濯月已经不想打了,他压根不会打麻将,摸三万打四万,赶紧就想结束一局。


    林殊怡忙完了过来,林濯月立刻就站起来了,没等他妈说话,拖着章洄赶紧走,生怕又被安排干点什么。


    堂婶笑说:“前头看他稳重了,在家还是孩子气。”


    林殊怡摸着牌说:“在妈妈眼里总归是孩子。”


    堂婶说:“你跟老章分开了,这俩孩子倒是热络。”


    林殊怡掌心一掀,麻将牌向后倾倒,“清一色对对碰单吊九条,给钱!”


    等上了楼,林濯月把门一关,冲着章洄扑过去,嗅了嗅鼻子,闻见他毛衣上的烟酒味,直接就把他衣服脱了。


    “去洗澡,我想跟你一起看部电影。”林濯月推着他去浴室。


    章洄光着身体进去,把林濯月也拉了进来,热水打开,浴室里氤氲起热雾。


    “你妈今天好像是特意把我叫过来的。”章洄刷完牙漱了口,先进淋浴间,林濯月还在镜子前脱衣服。


    林濯月把脏衣服扔进篓里,刷好牙光着脚进去,“为什么?”


    “不知道。”章洄举高花洒冲他的后背,然后又冲了冲墙面,最后调整回顶喷,把他抵到墙面上亲吻,“不冷吧?”


    林濯月的肩背很薄,明明也有肌肉,却看着纤细,和章洄那种宽肩蜂腰肌肉紧实的身材完全不同。


    “不冷。”林濯月环着他的脖子,把脚踮起来吻他。


    章洄单手圈着他的腰,另一手拍拍他的大腿,严肃道:“别踮脚,小心滑。”


    章洄压低身体,手掌顺着水流往下滑,等林濯月身体软下来,他把人背过去,慢慢地亲近他。


    浴室里还是滑,章洄不敢太激烈,做了一次之后洗了洗身体,用大毛巾裹着人抱出去。


    刚才没太尽兴,章洄肯定不能放过他,说来也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克制的人,从来不会把心思放在欢爱上面,但和林濯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本能地索取他的身体,像是不知餍足,沉迷其中。


    但章洄还记得这是哪里,明天阿姨来打扫房间,要是过于放纵,肯定会被发现端倪。


    克制的只做了一次,结束之后又去冲了淋浴,娴熟地给林濯月清理了身体。


    床单还是不可避免地弄脏了,章洄做贼似的用热水擦了,床单湿了一大块,两人抱着缩在床半边看电影,像回到了一年前,挤在出租屋那张拥挤的小床上。


    看电视的时候,林濯月抱着章洄的胳膊,章洄偏头就能亲到他的脸。


    章洄说:“我觉得你妈可能已经知道了。”


    林濯月抬眼看他。


    “我们住在一起,出门会牵手,停车场的事情,谢志远的事情,发生那么多事,她不可能没有耳闻。”章洄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妈妈是聪明人,我想她应该猜到了。”


    林濯月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垂下眼说:“你很怕她知道吗?”


    “不是。”章洄搂紧一点,“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林濯月嘀咕:“她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多接触点新事物。”


    章洄哭笑不得,时针跨过零点,窗外烟花绽开,漆黑的夜被点亮,哄闹声中,五彩的光芒照进房间一隅。


    林濯月翻身伏到章洄身上,用力吻住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


    初三前夜,章洄打电话给章蔚筝,再次询问要不要帮忙,章蔚筝电话里说请了堂姐一家来帮忙,让章洄直接去酒店。


    章洄还是早起,把林濯月一并带去了。


    宴会厅里正在布置,徐嘉元已经到了,订做了照片立牌,海绵板搭建了一个森林场景,用粉蓝色的气球做了一个拱门,门口还要摆零食台,桌子刚搬来,零食还没摆上桌。


    章洄和林濯月接手帮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零食,饼干薯片巧克力棒棒糖。


    林濯月手里举着一根棒棒糖,偏头对章洄说:“我结婚的时候要摆甜品台。”


    章洄没及时反应过来,林濯月撇了一下嘴,继续整理零食。


    章洄凑到他耳边,像是窃窃私语,偷偷吻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说:“摆一百桌。”


    林濯月耳朵热热的,缩了一下脖子,抿着嘴笑:“你有这么多朋友吗?”


    “我老婆可能有。”章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走,我们去里面拍照。”


    林濯月掏手机的时候,章洄不忘打趣他:“别忘记发你仅老公可见的朋友圈。”


    林濯月脸唰地通红,但表情很镇定,“你看错了。”


    章洄给他安装拦截骚扰短信程序的时候,全方位看过他的手机,那会儿在医院,情绪不高,就没提这事。


    趁着宾客还没来,两人轮流跟立牌合影,徐嘉元经过的时候,章洄还请他拍了张合照,就站在泡沫板制作的森林里,章洄从后搂着林濯月的腰,亲热地把下巴支在他肩窝里。


    徐嘉元拍完照把手机递出去,钝感力十足地说:“那我也拍一个吧。”


    然后拉着章洄拍了张合影。


    宾客陆续到了,徐嘉元忙着去迎接,章蔚筝那里也已经从家里出发,堂姐章琴开车去接她,十分钟后就能到。


    章洄从零食台上顺了根棒棒糖,然后走去大堂等待。


    章琴把车停在门口,门打开,豆豆先跳下来。


    章洄蹲下身抱起他,把棒棒糖给他:“豆豆,这个给你,舅舅排了几个小时队给你买的。”


    “哇塞,我最喜欢舅舅啦!”豆豆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章蔚筝把果果从宝宝椅上抱下来,笑话道:“你就哄他吧。”


    章洄放下豆豆,帮她抱女儿。


    章蔚筝进门后没往二楼去,转身去了前台,拿出了身份证,要在楼上开一间房。


    章洄抱着果果倚在柜台上,“你开房间干什么?”


    “待会儿要是累了,可以楼上睡会儿,喂奶换尿不湿也方便。”章蔚筝执意要开。


    章琴停完车大步雷霆进来,喊章洄的名字,和他寒暄了几句。


    开完房间,几人去了宴会厅,淹没进人群里,也就顾不上问什么了。


    一共五桌人,除了章家的亲戚,就是徐嘉元的同事,章蔚筝的朋友寥寥无几,她这些年没上班,忙着带孩子料理家事,从前的朋友慢慢也就疏远了。


    今天章启文和林殊怡要来,章蔚筝说要让他们坐主桌,加上徐铁、徐嘉宝等人,不算孩子,正好是十个人。


    林濯月没有特别熟悉的人,章家的亲戚都眼熟,但也都是点头之交,于是早早就坐进了位置里。


    过了一会儿,章洄也过来了,在他身旁落座,从背后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林濯月低头一看,是一朵蔫蔫的红色玫瑰花,用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着。


    “哪来的?”林濯月问。


    “隔壁办婚礼,我溜进去看布置,展台上有玫瑰花,我问了可以拿。”章洄压低声音说,“这周没给你买花。”


    林濯月手里转着那朵花,凑近章洄耳畔,可怜巴巴地说:“你现在不珍惜我了,用免费的花搪塞我,整天就想着欺负我。”


    “那你要不要?”章洄头疼。


    “要的。”林濯月笑眯眯。


    章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左边口袋里塞满了彩虹糖和虾条,帽子里还装了奥利奥饼干和棒棒糖,全部掏出来堆到了桌前。


    林濯月杏眼瞪得圆滚滚,须臾,小声说:“你怎么拿这么多,其他小朋友怎么办?”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再去帮你拿。”


    林濯月噗噗直笑,用力打他肩膀,“别耍活宝了,快放回去!”


    章洄悻悻地放了两包回去,回来的时候又拿了个气球棒棒。


    他把气球卡在椅背上,拆了一包彩虹糖,违背了神秘东方古国流传数千年餐前不能吃零食的古老传统。


    豆豆远远望见两个舅舅正在吃糖,兴冲冲跑过去,章洄铁铸似的胳膊抬起来,完全将他阻隔在外,义正词严道:“小孩不能吃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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