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塘.
大坝早就被冲走昔日清澈见底的河水变成泥水,河里还有钢条。
陆霆轩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泥河流:“里面有尸体吗?”
陈玄观望了一下:“没有,就算是有估计也被清理走了。”
陆霆轩没有说话只是离开陈塘河去附近走走。
离陈塘河近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冲了这次暴雨又遇上涨水……
陆霆轩命人将附近的全部撤离先去救助站避难。
“粮食还有多久才能到?”
“最快还有三天。”
“嗯,你先和我去救助站安抚那些人去。”
救助站是陆上枫势力范围内建的其中玉萍县就有三个救助站。
这三个救助站没有挨着距离有些远他们要去的救助站在西环路。
陆霆轩与陈玄乘车到达目的地。
救助站很大差不多能够容纳数千人,陆霆轩同陈玄进去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泥土味。
明明很宽阔的空间现在变得很是拥挤。
看着他们身上的泥土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前些日子好歹能吃得起饭现在……想到这里陆霆轩的眉越来越紧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走到中央站在台上看着这些难民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现在要振奋人心。
他清嗓:“各位乡亲们我知道天灾卷走了我们的家园连带着你们的粮食,但请诸位放下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请大家耐下心来等三天我们的粮食很快就到了。”
他讲得振振有词,鼓舞着百姓的动力他也成功了,陆中将在玉萍县里还是很受百姓爱戴的。
夜晚,玉萍县寂静无声风急天高夜空中只有一轮朦胧的圆月。
夜中挑灯,只有微微发亮的烛光似是不愿惊扰已经熟睡的人们。
桌上,除了烛台就是笔与纸,地上的废纸更多。
地上的废纸上面画着都是一样东西—水坝。
陆霆轩画了又画不管怎么画怎么改都不太满意。
另外在用料上也是一个问题。
他现在不仅要画还要写灾后措施。
他揉了揉眉心,身子往后仰整个上身靠着椅背呈放松状态仰着头看着窗棂外那轮月圆。
过会儿,坐直身体觉得先将灾后措施写完至于图稿明天去一趟河旁在画。
卯时,天边泛起鱼白肚陈玄来到陆霆轩的房间轻轻敲门屋中没有声音他又喊了几声。
屋中传出轻微的声音过会儿陆霆轩才将门打开。
陈玄见陆霆轩眼下有乌青脸色带有一丝困倦就知道他又忙到了很晚。
“中将,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
陈玄还没有说完就被陆霆轩抬手打断了:“你先和我去一趟陈塘河让其他弟兄们先去填饱肚子。”
“是。”
陈玄和陆霆轩开车到陈塘河,陆霆轩下车后站在河畔望着一言不发。
天别的圆月还没下只不过从黄色的月亮变成了浅银色,周围的天空有些暗陈玄喊了一声他并说粮食三天后送不过来了。
一股两风吹起周围的杂草以及水中的倒映随风微微波动,陈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陆霆轩垂眸风吹得有些冷他的声音亦是如此。
“怎么回事?”
“负责护送粮食的人说遇上了滑坡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听到“滑坡”二字他才看向陈玄,眼眸中不再是刚才那般相反多了一丝惊讶:“是突发?”
陈玄点了点头,他现在有些头疼河坝的问题没有解决又来了粮食的问题,护送粮食的遇上了滑坡最快需要十天半月他等得起可百姓却等不起。
真是雪上加霜。
“我们现在的粮食还剩下多少?”
陈玄摇头没说但陆霆轩心中已了然。
北平,北京大学。
谢向榆被司机送过来刚进大门就碰见李忠扬先生看样子是专门等直接回来的。
谢向榆走过去乖乖地走过去喊了声老师。
李忠扬先生似乎今天心情不错瞧着眼前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自己的爱徒落水大病一场连他写的一篇文章也被无缘无故地撤了下来现在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心境也比之前好点了。
李忠扬类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下个月学校要组织学生演讲内容不限李忠扬举荐沈秦遇想让他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舞台上。
民国元年,沈老爷请李忠扬来当私塾先生来教导他的小儿子。
初见沈秦遇的时候还是个羽翼未满的小屁孩,他在教书时沈秦遇提出一个令他当时答不出来的问题至今还记忆犹新。
当时沈秦遇问他我们现在走的道路真的对吗?
道路是哪一方面?李忠扬心里清楚但在当时他也不知道是否是对的但这个问题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儿童口中提出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在教书的过程中李忠扬不是一次两次觉得他思想过于早熟,对事情看得太透悟性高于他人完全不像是十岁儿童该有的样子。
李忠扬不是一次两次担心他将来会不会变得消极,现在看来担心是没有错的。
不但如此,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沈秦遇的政治、文学天赋逐渐显现出来对待这些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见识尤其是他的文章具有一定影响力。
谢向榆听着李忠扬先生苦口婆心地劝他一定要参见语气不容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等下学后谢向榆就回家直奔书房将门关起来不允许任何进来。
他决定在书房里找找原主也过得文章,找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找到。
总不能按自己来写吧?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谢向榆现在已经心如死灰。
倒不是说他自己不会写而是怕字迹写文思路与原主不同让人发现端倪。
他现在极其想回家,至少在他原本的世界不用像这样谨小慎微。
谢向榆在书房坐了许久看着临近午时最终决定按照自己的来他就不信原主已经一年没有出过府,出府写的第一篇文章会被人怀疑原主不是原主。
谢向榆说干就干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就开始写。
民国十一年,二七工仇这一时间轴他还是记得的。
谢向榆下笔如神不到半刻钟头就将演讲稿写好了。
对于写东西这件事谢向榆还是很擅长的,他家里也算是诗礼之家要是他连基本的演讲稿都不会写都不敢回家。
想到这里有些想自己爷爷了,不知道这么久没去看他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能回去他一定会去看看。
谢向榆将桌上东西收拾好就出书房吃午饭去了。
饭桌上沈父母已经吃上了就差他自己了。
沈母见他来了给他盛了一碗罗宋汤轻声细语:“快来坐,给你煲了你最爱喝的汤。”
谢向榆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罗宋汤不动声色地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
谢向榆浅笑说味道不错很好喝。
沈夫人闻言很是高兴:“那你多喝点不够还有。”
“嗯。”
午饭后,沈母让谢向榆去一趟珍品阁说是自己的姐姐快回来了让自己去买些首饰什么的。
珍品阁算是老店了里面的珠宝首饰种类奇多一直以来就深受贵妇小姐的喜爱。
谢向榆看着这些精致漂亮的首饰有些移不开眼原主的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珍品阁的老板刚刚招呼完客人就看见他笑吟吟地走过去:“这位客官可是需要什么?”
谢向榆看了一眼面前身穿朱红旗袍的女人:“你们这里有没有适合送姐姐的物品?”
女老板面上微笑连忙点头:“有的,送姐姐的话……我推荐送玉镯或者是女孩子都喜欢的胭脂水粉。”
谢向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前者。
女老板将他看样式,那一柜的玉镯一看便是成品上佳没有一点杂色。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款半山半水玉镯和那天山翠。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两款一直是我们卖得最好的。”
谢向榆将那将款玉镯举了起来全体通透他越看越喜欢。
交了钱他将那款半山半水戴在手腕上想着将那天山翠送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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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海口码头的游轮缓缓靠近码头停下乘客陆陆续续的从船上下来。
沈卿芸一身青竹色长款短袖旗袍上面绣有竹子和竹叶衣袖上还有珍珠做装饰她那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所盘起手上戴着月白手镯。
她提着手中的行李从船上下来,来接她的司机见她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在后备箱。
沈卿芸将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司机发动汽车驱离港口,沈卿芸轻声:“阿遇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多了现在也愿意出门了。”
闻言沈卿芸眼中染上一丝笑意,她这些年在外地一年前听闻弟弟落水后身体依然不如一日她是多想回去看看奈何手中的工作又放不下。
她眸中含笑:“那就好。”又看向那个桃木匣希望他会喜欢给他准备的礼物。
沈府.
沈夫人和沈老爷早早就在门口等这里。
沈卿芸到家的时候就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压制不住的喜悦却又保持礼仪朝父母走过去:“爹,娘。”
沈父母自然也是高兴本想着见面会说很多话可真到了时候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缺什么都没说出只能问问他们还好吗?好在父母身体健在没有生病。
沈父看着她娘俩也是高兴:“行了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屋你弟弟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卿芸扶着母亲走进府里闻沈秦遇出去了忍不住多问他去哪了?
沈父和沈母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进屋中,沈卿芸看着这些家具和墙上的字画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她自己倒了杯茶饮下去还是走前的乌龙茶。
沈卿芸坐下与父母寒暄几句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谢向榆推开门望着他们面上带笑:“姐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