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22》 第1章 第1章 北平,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巷陌狗犬鸡鸣。 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坐在黄包车上的中年男人不知因何事而焦急的催促着拉车人快点,车夫只能加快脚步将客人送到目的地。 中年男人下了黄包车手持着油纸伞给了车夫两块大洋就头也不回的进入了沈府仔细瞧的话中年男人有些急切,也顾不上身上沾染的风尘大踏步的朝小儿子的房间走去。 坐在床沿的女人见中年男人终于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带有哭腔:“老爷。” 沈老爷点了点头,走到床沿看着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满眼的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轻声哭泣摇了摇头:“下人说是阿遇不小心失足落水,一直昏迷到了现在……”有些哽咽继续说道:“大夫说阿遇从小身子骨就弱……老爷……” 沈老爷心里也担心也不安但还是调好自己的情绪:“夫人先别急,我儿是来享福的定会无事,大夫还这么说?” 沈夫人将自己脸上的泪花擦干净将大夫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老爷,大夫主要是说小少爷因落水一事染上了风寒另加高烧不退。 沈老爷不经皱了皱眉但还是轻轻拍了怕沈夫人的肩示意她别太担心。 躺在床上的少年微微皱起眉来,似是不舒服睡得不踏实感觉快要醒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涣散。 沈夫人和沈老爷见少年终于醒了紧忙凑过去,沈夫人刚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有些担忧的喊着少年:“阿遇。” 谢向榆感觉耳边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坐了起来看见床沿边上的一男一女瞧他们的穿衣……旗袍、马褂……民国的服饰?谢向榆心中疑惑看了看那中年男女又瞧了瞧周围微微皱眉心道:斯……根据俩人的穿着以及这间屋子的布局…… 沈夫人见少年久久愣神,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心:“儿,你怎么了。” 谢向榆抬眸看向喊自己儿子的那位衣穿朱红旗袍头戴金钗的女人,女人生的很是漂亮尽管脸上已经有岁月的磨痕但依旧雍容华贵。 谢向榆停顿了许久,心中有个隐隐约约的推测缓缓开口:“镜子。” 沈夫人有些不解,谢向榆见他们没有动作有重复了一遍,沈夫人才反应过来,转身从梳妆桌上拿镜子递给他。 谢向榆接过镜子镜中照映出与他有七分相似的人脸,心中有些暗暗吃惊……是魂穿?不知道不清楚,谢向榆将镜子轻轻扣下,在自己不知道是何处境先要保持冷静高清局势这是他第一时间反应起来的。 他面色保持冷静暗暗打量起这两人,开始从刚刚的对话与这间卧室和他们的穿着进行仅有的分析,在心中暗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谢向榆面色带笑毫无破绽:“娘,我没事。” 沈夫人还是有些担忧轻轻握住少年纤细的手吩咐下人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沈老爷接过汤药坐在床边沿亲自喂着小儿子喝药。 谢向榆看着这一碗黑黝黝的药汤仍不住皱眉心道:怎么穿越了还要喝药汤? 沈父见谢向榆不喝在药碗里放了几块放糖哄着少年喝药,无奈谢向榆只好一口闷眼不见,心不烦,最讨厌喝药了。 沈父见他一脸苦色只好拿出一块蜜线喂给他,甜意慢慢在他口中化开脸色才稍有好转。 喝完药谢向榆有些犯困,沈父母便让他好生休息,帮他盖好被子就轻脚离开了。 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此醒来已是黄昏时刻,谢向榆等待了几秒就下床仔细的打量着这所卧房的一切。 卧房以檀木而制,木架上摆放着许多看起来价值不菲、年间久远的古物,典型的中式风格。 旗袍、马褂、古物、中式……是了是民国。 谢向榆在墙上看到几幅山水画凑近仔细去瞧时间——乾隆十年。 本打算这出去转转在观察观察,就听到开门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少女的声音:“小少爷怎么起来了?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呢!” 声音有些带有京腔面貌看起来莫约才是个十六、七、八来岁的少女瞧他的身装估计是这里的雇佣女佣。 谢向榆顿了顿:“我想出去走走。”女佣颔首本想这少爷还没好全想在劝劝但见少爷心意已决只好作罢为少爷添衣。 最后为少爷找了一间白色带毛大衣这才放心。 雨已转晴屋檐上的玉瓦还滴落着水滴刚经过雨水的洗礼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的清爽感,可能是谢向榆生病的缘故竟觉得有些冷。 院中有棵已开花的海棠树,院中景色桃红绿柳上面还有雨后残留的雨珠,谢向榆不紧不慢的下台阶望着不远处那满头粉色的海棠树看品种是西府海棠。 矗立在那棵树下神色淡然:“今儿是几月啊?” 女佣面容含笑说今日是三月初三谢向榆“嗯”了一声直径走出自己的小院不管怎么说现将这里的情况搞清楚。 是府邸红墙绿瓦、雕栏玉砌、处处春色满园,谢向榆走过长廊时睨眼斜看了几眼,似乎瞧见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但只是匆匆一眼便走了。 屋中古色檀香坐在主位的沈老爷正在细细品茶见门打开和伴随着建稳的脚步声抬眸轻笑:“□□爷。” 被称为“□□爷”的男人步伐稳重应声而来外穿黑色长风衣内穿白色衬衫容貌昳丽、剑眉凤目宽肩窄腰、身上九尺。 沈老爷仔细端详着他“□□爷” 神情淡然脸上尽管是笑着但眼里可没有笑芳若有一层薄冰敷在眸中。 沈老爷对这位“□□爷”了解甚少陆家四子正方大夫人所生家中排老四陆家一共有七个孩子,要说七子之中谁最令人看不清,看不透那边就是他—陆霆轩了。 陆霆轩倒是脸上笑盈盈的将桌上的茶端了起来送入口中抿了一口夸赞道:“好茶。” 长相思,忆留香悠久世人久久,不能忘怀沈老爷轻笑:“□□爷喜欢就好。” 茶喝够了也该说明自己的来历了陆霆轩将茶轻轻放回桌上正襟危坐几分:“放心沈老爷,我只是奉家父之命而来。” 语必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沈老爷,沈老爷接过这封信打开看了看,看完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收了回去抬眸瞧了一眼陆霆轩又瞧了瞧这封信了然沈老爷到底是见过风雨的人让人先带陆霆轩下去到两个时辰之后让他来书房。 林园,幸是因春天三月份的原因在长青和竹子之下地上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野花,谢向榆已经差不多将离自己小院附近的地方逛了一遍不远处有凉亭许是逛的太累了走到亭中在亭中休息。 闭眼假寐不知何时离自己不远处传出轻盈漫步的脚步声,谢向榆睁眼朝声源望去是那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来。 谢向榆暗暗打量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 陆霆轩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是沈家的小少爷?” 谢向榆站了起来心想:原来原主姓沈,面上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陆霆轩似是来了兴致眼中带有一丝不被察觉到的戏谑:“听闻沈小少爷生病了,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谢向榆认为面前的男人不怀好意直视着男人,他虽然笑着可谢向榆可不这么认为。 “您消息真灵通。” 陆霆轩笑了笑慢慢走近少年带有调侃:“谁不知道沈宅的小少爷弱不禁风,风轻轻一吹就到?” 陆霆轩微微俯身欣赏着病弱少年的神情,可惜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流露出来,少年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陆霆轩任由他打量淡笑:“小少爷可是瞧出什么?” 谢向榆没有说话眼里藏不住的警惕,陆霆轩见状只好直起腰板来脸上依旧笑盈盈的:“别紧张小少爷陆某只是觉得你我会很合得来交个朋友?” 从话中谢向榆推断出原主可能与这位自称“陆某”的先生之前没有见过原主的身体也不太好。 望着眼前的男人面上微笑道:“怎么说?” 陆霆轩也只是笑而不语。 防人知心不可无更何况他来历不明,谢向榆找了个得体的理由就与他告别了。 陆霆轩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慢慢的收起脸上的笑容。 他在沈府的小竹林里随意的逛着,逛到一小半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找沈老爷了。 沈老爷的书房离小竹林多多少少有些绕好在有佣人带路,若是在绕下去怕是会误了时辰。 沈老爷听见踏踏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他来了。 “沈老爷。” 沈老爷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看一旁的桌上,桌上有一个由桃木制成的匣子。 陆霆轩走过去将匣盒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轻笑:“沈老爷果然大气。” 沈老爷怎听不出这是反语同样说道:“在大气也没你家老爷子大气上次和南庭合作被人家坑了三百大洋要回来了吗?” 他也不生气毕竟和南庭合作的人又不是他被坑的也不是他,拿到东西他也该回去了。 沈老爷让他带一句话给陆成枫。 “小心使得万年船。” 夕阳落下月光升起微凉的晚风轻轻吹过北平,谢向榆将纱窗打开望着空中的皎月都说月光是最能激起人的情感无疑他现在就是。 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这里是中国是北平但不是他的家在这里他没有朋友、亲人只有自己。 民国存三十八年,战三十八年。 想到这里瞬间心如死灰前一秒自己还在豪华游轮上吃着甜点赏着海景下一秒因为游轮事故坠海误入民国。 望着那轮月圆仍不住想起他在轮船上所见的月亮和现在所见的月亮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与海相伴另一个则是与地相伴。 翌日清晨。 谢向榆收拾妥当就出了倘门既然无法改变那便既来之这安置。 古街上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墙上还有残余的广告,他凑过去看纸面已经微微泛黄也有几处水渍好在题目是清楚的《新青年杂志》的海报上面有德先生和赛先生的画像……估计有些时间了。 现在是1919年后……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想听戏曲了隐隐记得有家戏院名泗芳馆,之前自己和爷爷去过一次还好大致的位置还记得。 第一幕戏曲已唱起,陆霆轩双腿叠加着坐着左手微微撑着脑袋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忽然不远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不远处的少年一身素色长衫心口处隐隐绣着银色海棠图。 陆霆轩瞧着那白色的身影眼中含笑向他招手:“沈小少爷。” 谢向榆听到有人喊他抬眸朝着声源望去,手中的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那炯炯有神的双眼见是上次那个怪男人谢向榆有些疑惑地朝他走过去。 陆霆轩:“小少爷也来听曲?” 谢向榆点了点头:“好巧。” 陆霆轩瞟了一眼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让他坐。 谢向榆一开始是拒绝的但瞧周围没有空位了只好坐在他旁边。 “泗芳馆从康熙年间就已经声名鹤起如今几百年过去仍不减当年算是扬名后世了。” 谢向榆“嗯”了一声。 陆霆轩微微扭头在他脸上停留一会儿闲言淡语道:“小少爷似乎不太喜欢我。” 谢向榆微微挑眉将桌上的茶水端起来看着戏台上的戏子轻笑:“陆先生您真奇怪我与您才见过一面谈何喜欢?” 陆霆轩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哦?那便是喜欢?” “……”好生不要脸。 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但还是忍住了,好歹读过几年书也知道什么开玩笑要有度。 见他不说话以为生气了陆霆轩面上抱歉“抱歉,沈小少爷是在下开玩笑过了。” 谢向榆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仅此一次。” 戏曲忽然转喜为悲,这台戏唱的是一对佳偶经历种种磨难种在一起可好景不长佳偶并非佳偶他们的相遇是假爱情也是假一切都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思、满是算计相互为敌。 谢向榆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满是算计?怕是这里面有多少真情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 陆霆轩听他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这台戏何尝不是诉唱的一对怨偶?昔日的深情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恨。 后面的结局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估计这对怨偶再见面的时候会有不舍之情。 陆霆轩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沈少爷与我坐了这么久确定不交个朋友?” 谢向榆把玩这手里的扇子抬眸看向这位穿着常服奇怪的男人思绪一会儿淡笑:“理由?” 陆霆轩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思考一番好似玩味似的瞧着他:“理由?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合眼缘。” “……” 陆霆轩见他不答喊了他一声:“沈小少爷?” 谢向榆刚停顿了一下看向面前容貌昳丽的男人:“陆先生您又不了解我,我们也不认识贸然邀请我做您的朋友怕是不妥毕竟人不可貌相不是吗?” “万一陆先生只是觉得我合眼缘但交往起来发现我并非您想像种的朋友那就寒了陆先生的心了。” 谢向榆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不悦与轻蔑:“这不是沈家的幺子沈秦遇吗?” 陆霆轩寻着声源望去是位面相年轻有些浪荡的富家子手上还楼这娇羞颜人红色旗袍女纤细的腰肢,陆霆轩回头眼中带有若有若无的玩味:“看来我们沈小少爷遇上了麻烦了。” 谢向榆听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停下然后又走到他面前他倒是连抬头都没怎么抬一下也不惊慌这种情况估计是来挑刺的。 谢向榆的下巴被那人轻轻挑起下巴,谢向榆顿时沉下脸来声音冷的不像话:“放手。” 那富家子听闻只是讥笑之声耳充未闻反而是变本加厉似摸了摸他的脸调侃:“话说沈少爷长得比女人还要标志……” 话未落谢向榆蹭的一声站起了直接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横眉冷目的瞧着他被自己扇红的右侧脸那人从满脸的震惊转为愤怒。 他将那女子的腰轻轻放开让她出去等着,女人点了点头估计是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脚步有些急和不被察觉的惊慌。 那男人瞪着他满脸怒气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你竟敢打我?” 谢向榆冷笑嫌他说话声太大便又赏了他一巴掌左右脸对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调戏我?我告诉你这两巴掌是警告若在有下次我不建议将你的舌头拔去。” 陆霆轩饶有兴致地瞧着,瞧瞧这不比那台上的戏好看多了吗? 那男人气结竟不知沈秦遇如此跋扈,上次在鹿鸣院他瞧见足不出户的沈小少爷仍不住上前调戏一般谁知那位少人只是淡淡的恢复了一句:“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件事让他记了很久本想着带领自己的情人去听戏不成想刚他门就瞧见了沈秦遇呵,真是老天长眼……不成想却被对方狠狠打了两巴掌还恶语警告。 谢向榆也懒得看他他看戏曲的心情瞬间全无,佛袖而去。 陆霆轩侧头底笑一声,还挺有意思的。 那人男人这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看戏已久的先生,那人他认识是陆中将陆霆轩。 那人碍于他的面子与基本的涵养只好声硬的喊一句:“陆中将。” 陆霆轩点了点头便起身问了一句好就转身离去了。 谢向榆从泗芳院出来后有些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谁知道听戏还能遇上这等人惹人厌恶。 不过还好知道了原主的名字—沈秦遇。 想到刚才自己被调戏打了对方两巴掌有一秒的后悔,现在自己霸占着原主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原主的脾性、生活方式以及原主的一切刚刚被人触碰到底线就由着自己的脾性来了,会不会出乱子不好说毕竟这里可是还未正式脱离两个半社会若是这里的人发现自己和原主不一样……对会被这里的人活生生吃掉。 但又想到对方是那么肆无忌惮的调侃自己担忧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北平旧街,熙熙攘攘谢向榆不知不觉就路过与北京大学望着那专属于北大的校徽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感叹。 不知是看了多久才悄然离去,不远处有个书摊也有几份杂志谢向榆走过去身体蹲下瞧了瞧是《新青年》和几本《狂人日记》谢向榆各拿了一本付钱就起身离开了。 在回沈府的路上天不巧变得灰蒙蒙的“滴答”开始落雨,雨水无情斜垂从高空中落下,慢慢的雨势从细雨转为绵绵细雨。 谢向榆没有带油纸伞不幸被淋湿了,只好在附近的的客栈避雨。 进来的时候头发湿哒哒的衣服也被淋湿半块,幸好客栈的老板人好为他打了热水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一件长衫布料是麻制。 谢向榆很是感激向老板借了一把油纸伞只是要给钱的时候发现钱不多了略有歉意的看向老板:“抱歉我的钱没带够,先记着待会儿我会将钱送来的。” 怕老板会觉得自己会赖账:“我的东西先放你这里,这样您就不怕我会抵账了。” 老板莞尔而笑:“不着急,共五文钱。” 雨,滴答滴答垂落在油纸伞上清脆声响烟雨蒙蒙,望着眼前的小巷街港莫名想起江南游玩的日子。 那时江南也是下着蒙蒙细雨,街道被雨水打湿着映出那江南雨中景如今是雨中映北平。 第2章 第2章 回到沈府已经已经是午时,他命人去库房取五文钱顺便将油纸伞交给下人让他们去四喜客栈交给老板同时将自己物品带回来。 说完他便回房休息了。 身体沉重有些头晕,还冒冷汗想都不用想发烧了这才出去一下……本以为原主是个身体健康的人,以为自己可以短暂拥有健康的身体不曾想和自己一样。 不久女佣敲门喊他用餐见沈小少爷不答又叫了一声,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女佣有些担忧犹豫再三还是探门而入只见床上的少爷脸色苍白女佣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好去请大夫。 大夫来的有些匆忙身上还有几滴雨点。 大夫为谢向榆把脉,眉头一会紧一会送令一旁的女佣有些紧张。 “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将他的手放好抬头看向女佣:“我给少爷开四天的药一日一次,另外要少爷注意保暖切不可在受寒了。” 女佣点了点头将大夫送走后就去膳房煎药去了。 谢向榆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半醒半睡一时竟分不清这是何时何地,对了这是民国十一年自己混穿了,微微起身眯了会儿眼总算是醒了过来。 女佣端着药碗入门见少爷醒了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瞧她手中端着药皱了皱眉,他真的不想和中药。 “先放那里吧,我等会儿再喝。” 女佣点了点头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床头柜上那褐棕色的中药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女佣估计女佣是要等他将药喝完才肯离开。 端起那碗药大口的喝了一口苦的有些反胃一脸苦涩:“没有放大枣吗?” 女佣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少爷不是说以后药里不在放大枣了吗?” 原主真是狠人干喝也不怕苦。 谢向榆看了一眼那碗药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放大枣吧。” 女佣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等着他将要喝完。 喝完药后女佣就将碗收了起来:“少爷您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便带门离开了。 谢向榆看着女佣走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从床上下来随便披了一件大衣坐在一旁的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写着什么。 已是傍晚天空不再是橘黄色而是染上一层层靛蓝色,月如钩,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树梢上的杏花在风中微微吹起。 餐桌上,陆老爷在同俩个儿子吃晚饭。 陆老爷见餐桌上没有陆霆轩攒眉放下筷子:“你们四哥呢?” 桌上的两人面面相觑饭桌上一时有些沉默。 陆知州见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连忙开口:“四哥应该快回来了。” 陆老爷顿刻缓缓开口:“我问的是你们四哥去哪了。” 陆知州没有说话旁边的陆知闻不敢出声,陆老爷看着他们两冷笑一声:“你们仨还真是兄弟情深,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是不是又去了茶楼戏院。” 陆知闻见父亲不高兴也不敢出声,只是奇怪四哥只是去听戏喝茶又不是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至于这么生气吗? 陆老爷见他们俩个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想说什么就说。” 陆知闻见父亲这么说便状起了胆子:“四哥只是去听戏喝茶又不是去那些地方父亲你就别生气了。” 闻言更加不高兴了冷哼一声:“不是烟花柳巷是什么?” 陆知闻还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我若去的是烟花柳巷那父亲年轻时去的那是什么?” 随着声源而望去那位身着黑色风衣走在石路上步伐稳重。 陆知州和陆知闻见陆霆轩来从凳子上纷纷站了起来恭敬道:“四哥。” 陆霆轩点了点头让他们坐下。 陆老爷瞪眼瞧他也没说说什么有些责备:“前天让你办的事你怎么才回来?” 陆霆轩了夹菜入口。 “办完事去听了两天戏,你也知道泗芳馆的翟叶姑娘是那里的头牌。” 陆老爷气结:“你……整天去那泗芳院手上的兵不管了?” “兵是自然要管的,对了沈老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陆霆轩勾唇:“小心使得万年船。” 陆老爷冷哼一声:“他自己倒是事多。” 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陆老爷也有些受不了这一时的沉默轻咳一声:“吃饭。” 陆知州和陆知闻这才敢动筷。 陆知闻饭吃到一半神情有些犹豫:“父亲我和六哥明天能去学校了吗?” 陆知闻在家中排老幺也是老七而他六哥陆知州乃和他是同母所身年龄上也就差了两岁。 老爷子笑了笑,两个孩子在家里也是养病养久了病好了自然而然就想回到学校。 见状也知道老爷子应准了。 翌日. 谢向榆早早起身去了一趟书房想着沈府是大户门家沈秦遇书房的古籍一定不少。 原主的书房很是宽阔阳光穿透窗棂照射到红木地板上,原主的书房有许多古物摆在架子上字画也不用说了谢向榆将那些字画和古物瞧了一番见书架上的古籍众多就随便挑了一本读了起来。 谢向榆瞧着书上的笔记有些发愣这笔记记得太详细了看着这本书微微泛黄估计原主是仔细研究过的字写得也秀丽。 见状忍不住翻起其他的书籍果然上面全是笔记书面都有些泛黄心里有些佩服和惊讶。 “这沈秦遇也太厉害了放在现在就是个学霸。” 谢向榆将这些书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一看就是一上午读此人注书受益匪浅。 女佣来书房敲门喊他吃饭,少爷每次都是这样在人喊得情况下会读半天反之会是一天。 谢向榆在门外听到有人喊自己吃饭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书放下去吃饭。 饭桌上沈母和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小儿子来示意他坐。 沈母为他盛了一碗面条柔声道:“你病还没好吃点面。” 接过碗将那碗面夹了一筷入口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面有些寡淡好在不影响口感。 沈父夹过一口菜放在碗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柔声斟酌道:“玄卿呀你已经休学一年了……有没有想过回学校?” 沈母听闻横眼沈父随后轻笑:“阿遇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到时候家里会给你找个家教。” 原主的学校?原主休学一年?不得不说他自己还是很好奇原主的学校以及原主休学一年的原因。 “好,休学一年了有些想老师了。” 沈母给沈父夹了一块肉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担忧:“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沈母还想说什么但被沈父制止了:“罢了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谢向榆点了点头犹豫几分:“能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吗?” “好,等你病好了让司机送你。” 三天谢向榆的病痊愈了司机也将他送到了学校。 谢向榆下车,望着眼前的学校的牌子心里暗暗惊讶:“原来是北京大学的。” 谢向榆轻叹一声就踏脚步入学校了。 沈秦遇是学什么的? 谢向榆对原主是一点也不了解觉得原主好像什么都可以,真在他思考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他。 望着声源探去是位衣着黑色长衫身材中等小麦肤色估计是不惑之年。 男人走到他面前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见他好了欣慰道:“能再见到你真好。” 看着这位不惑之年的男人谢向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刚进门就叫住他还这么亲切估计是原主的亲人或者老师。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嗯我也是许久没见您还是生龙活虎呀。” 男人笑了笑轻轻拍了怕他的肩:“听说你回学校了便来询你边走边聊?” 曲径通幽,风过林梢。 男人走得有些缓慢估计是落下了病根,谢向榆忍不住上手扶了一把。 “这腿呀一到了这个时候就疼。”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抬眸望着他关怀道:“听闻你失足落水了大病了一场前些日子又病了玄卿你现在的身体……” 谢向榆笑了笑沉默片刻:“有劳您挂心了我好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回学校。” 似是听他这句话放宽了心:“那就好如此一来我和你师母也就放心了。” 可以确定这人是沈秦遇的老师。 二人在石子路上走着暖阳穿过枝桠光照在二人身上,他们身上映着光斑。 “师母最经怎么样?” 听老师说师母最近过的很是惬意,养花、逗鸟、品茶偶然无聊的时候还能同小姐妹们喝个下午茶别提多自在了。 男人轻拍他地肩重语心长:“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师母吧她很想你。” 谢向榆点了点头,同老师一同转角走在长廊中来到教室门口中年男人刚要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哄闹。 “听闻我们的沈才子今天要回来了估计现在李忠扬先生正在门口接他呢。” 能听出言中的喜悦之情另一个声音响起:“此言当真?若真是如此那我们文学系终于要在次热闹起来了。” 他们口中的李忠扬先生十有**是面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了,看来原主与他同窗们的关系甚好。 “进去吧,他们都很想你玄卿。” 谢向榆颔首轻轻将门帘掀起让长辈先进自己在进去。 学生们见李忠扬先生回来了微微行礼:“先生您回来了。” 李忠扬也微微回礼,谢向榆则是站在老师身后哪些同窗们看见他纷纷佣上去。 其中一位清瘦声音爽朗的人说道:“我们的大才子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一年里我们文学组都黯然失色了。” 谢向榆笑微微:“好久不见诸位。” 寒暄几句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沈秦遇的位置在中见靠后书桌里还有未拿走的书是本国外文学书。 他将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上面是英语还有原主在书上写的汉译,心里难免会有些敬佩家世好原主还喜欢读书学习……还真想和沈秦遇做朋友。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是魂穿灵魂在沈秦遇的躯体里那他呢?他在那里? 落水……莫非……是灵魂互换? 谢向榆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但不是没有可能的,若真是如此沈秦遇一定看到了中国成立的七十五周年和那在风中飘扬的的五星红旗了吧?对他一定看到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我们不在软弱可欺了。 想到这里谢向榆是有些欣慰的可为什么灵魂互换对象偏偏是自己呢?彼此相互占领着双方的躯体在不同的时空里看着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历史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苦难与幸福的交错究竟谁优谁喜? 他想回去了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礼教在这里小心谨慎时时刻刻要模仿原主不能让人发现他不是沈秦遇若是被发现了会被当成疯子,他不想让沈秦遇被人当成疯子,沈秦遇回来了被人说成疯子肯定会不开心的而自己就会成为害死他的凶手。 算了,他一定会找到回家的方法。 李忠扬讲课通俗易懂、幽默善用譬喻丝毫不枯燥乏味。 临近下课李忠扬让写一篇文章主题和题目自拟。 谢向榆有些难办一个人的字、画、行为、语言通过时间是可以模仿的但文学创作呢?是仿不出来的里面有作者独一无二的灵魂有作者对着世间独特的看法。 即使仿得在像也不像。 他轻轻叹气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只留了纸和笔却迟迟不肯下笔。 下课后周围的人都走了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正襟危坐着眼眸垂低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白纸上。 想不到就别想了回去去书房看看沈秦遇之前写过的文章揣摩一二。 出了学堂的大门走在街上不远处的小巷中是嘈杂地叫喊细听是有人偷了东西正在当众斩首。 那些人像神圣一般批判惩罚这场恶果反而真正的处罚者没有出现。 酒喷洒在斩刀上一刀下去血流一地不知是何人说起人血治百病人肉保长寿围观的人瞬间一拥而上。 “我……我儿子病了我需要” “两文钱。” 那妇人手中端着碗里面是黑红液体口中不断念叨着:“我儿子有救了。” 明明是三月是春回大地的时刻为什么却觉得比那寒冷刺骨的冬日还要冷? 第3章 第3章 谢向榆离开了那个小巷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不对劲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走到一家糕点铺随手买了一包荷花酥暗暗留意周围,果然有人在跟踪自己。 谢向榆跟随着人群大众想办法甩开那人。 是谁?是沈秦遇的仇人还是那日在泗芳馆被自己打的人? 他更偏向于后者,从人群中走出不敢往后看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人没有甩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暗自留意周围利用仅有的条件帮自己脱身。 一步两步暗自算计着那人与自己的距离一百米、一百二十米 一百二十五米。 前面有分岔路谢向榆毫不犹豫地走向分岔路走得有些快,后面没有了脚步声,是甩掉了吗? 谢向榆有些不放心扭头看了一下不知是脚步过急还是什么突然撞上坚实有力的胸膛胳臂不知被扶了一下。 他抬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冷眸,军服、黑色大衣是陆霆轩。 “沈少爷走这么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似乎永远都是笑着只是那笑却感受不到一点笑意。 谢向榆示意他放开自己,陆霆轩会意松手与他拉开合适的距离。 陆霆轩身后有几十支兵估计是巡查的。 谢向榆刚要开口就听见“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心中算不上平静:“还望先生帮我。” 陆霆轩低眸看着那往日平静的神色染上一丝不安撤出一丝淡笑“小少爷是被追了?” 谢向榆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有猜疑是那人带人追上来了人估计很多。 一人抵众人会吃亏。 脚步声有节奏地停下来了,谢向榆微微侧头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眼眸锋利,身上和陆霆轩一样穿着军装但不同他的军服偏浅但不管如何和陆霆轩一样都是军阀。 那人声音平淡:“沈小少爷和我走一趟吧。” 谢向榆神情恢复冷静望着那个男人暗想:是沈秦遇的仇人还是那个人帮手? 陆霆轩见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心中暗笑。 谢向榆心中盘算着猜测着望着那个男人:“怕是不行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件事要处理。” 那男人似是不怎么在乎甚至有些威胁“沈小少爷若是不想吃苦还是跟我走吧” 谢向榆微微挑眉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果然是来寻仇的,见陆霆轩腰间有把黑枪心里一动毫不犹豫的将那黑抢顺手拿过指向那个男人:“威胁我?” 那男人似是不在意他手中的黑枪平静道:“沈小少爷体弱也不怕打枪的时候脱臼。” 说自己体弱?谢向榆心中冷笑真是可笑但想到现在自己沈秦遇不能轻举妄动,自己现在有些懊悔若当时没有那巴掌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有这么多事情了但若再来一次自己还会如此没有人能忍受他人的冒犯。 谢向榆问陆霆轩是否认识这个人。 眼前的男人陆霆轩自然是认识的—齐鸿文那个控制着整个上海的头。 要说齐鸿文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老谋深算、阴险狡诈。 不过他放着好好的上海不去却偏偏留在北平? 想起齐鸿文好人不当非要去欺负小少爷最后被人家父亲报复到现在还不长记性这也能解释清了。 谢向榆似乎是笑了一下眼中含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跟你走恐怕不太行我家里的人怕会着急的。” 齐鸿文闻言眼神微变望着眼前拿枪的少年想起两年前害自己修养了半个月的沈老爷如今在次想起不禁有些后怕。 两年前,沈老爷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老家当时沈秦遇衣着粗布麻衣齐鸿文当时还以为他是哪家的穷小子故意欺负他,这件事情被沈老爷知道后当众大怒带着人去找齐鸿文,找到后将人打了一顿差点将腿打断。 “我今日不仅是为我儿子打你看见布衣就欺负平日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多了吧。” 话音刚落齐鸿文就发出惨不忍睹的叫声。 想起那一棒齐鸿文感觉自己的左小腿隐隐作痛也是从哪时起不敢再欺男霸女不然会感觉左小腿隐隐作痛。 齐鸿文不想再招惹一次沈家就当今天是吃了个哑巴亏冷哼一声就走了。 谢向榆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陆霆轩将手枪还给他:“陆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陆霆轩接过手枪将它放了起来:“这一带不太安全听闻有好几个人失踪了便来看看。” 谢向榆疑惑:“这不是警察该做的吗?” 警察?陆霆轩闻言切出一丝讥笑个别的那些臭脚巡不管事。 “我只知道百姓的命是命。” 谢向榆微微颔首淡笑:“陆先生心怀天下反而是我心胸狭窄了。” 陆霆轩眸中含笑:“这里不安全我派人送你回去。” 谢向榆本想拒绝刚开口就听见他说“万一沈小少爷在被人跟踪谁也不能保证你会出什么意外。” 谢向榆只好点头答应:“谢谢。” 谢向榆被送回来的时候见沈夫人在门口等着见儿子回来后面还有几个兵有些疑惑但没没有多问。 沈夫人向那几人道谢目送他们离开就带着儿子进府了。 那陆家兵沈夫人是认识的犹豫片刻:“阿遇你怎么被陆家兵给送回来了?” 谢向榆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沈夫人,沈夫人越听越皱听到“齐鸿文”这仨个字脸色多了一丝温怒。 那个欺软怕硬硬的家伙。 沈夫人安慰儿子让他不必害怕齐鸿文那斯还不必放在眼里。 沈夫人将桌子上的桂花糕拿起一块喂给小儿子见他如此乖巧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哥哥和你姐姐快回来了。” 谢向榆“嗯”了一声。 见儿子脸上略有些疲惫让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谢向榆倚在靠椅上盯着墙上的一副梅雪水墨画。 那幅梅雪图画的栩栩如生隔着纸似都能闻到梅香。 下方写着沈秦遇的名,还有著画时间,估计是沈秦遇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所画。 谢向榆轻叹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若是模仿不如先从字迹开始幸好自己曾经学过毛笔和国画模仿起来应该不难。 他去书房将沈秦遇之前的字画都找了出来指尖轻轻抚上那几张泛黄略皱的字画心中念过罪过。 他发现原主每写完或是画完都会在末尾写上日期而最后的时间是民国十一年。 目光停留在那细小的民国十一年,192年呀……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陆府. 膳厅. “去学校也有些日子了功课还能跟上吗?”陆老爷有些漫不经心。 陆知闻点头说是能跟上梁先生会每天给自己开小课让父亲不必担心。 陆老爷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陆霆轩进食少没吃几口就饱了刚要起身离开就被老爷子叫住了。 “你去书房等我。” 陆霆轩嗯了一声就起身离开膳厅前去书房了。 书房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陆霆轩在书房静等着不一会儿陆老爷就推门进来在将房门紧闭着。 “父亲。” 陆老爷微微点头走到书架旁看着满架的书仔细翻找着什么。 最终陆老爷从最里面的暗格中摸出一个木匣拿出来交给陆霆轩。 陆老爷坐在椅子上:“这是我们陆家的传家之宝我现在把他给你,烨安你可明白我意?” 陆霆轩将那块和田红玉牌在手上把玩,老爷在将传家宝都给他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块和田红玉是当年康熙爷所赐。 陆家在清朝之时代代出名将虎将世家,清亡后就带着自己手中的陆家军和英美的支持占领了长江中下游地区。 “父亲放下我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好意。” 陆老爷眼尾似是弯了一下示意他倒茶。 陆霆轩会意。 陆霆轩静静地站在一旁,陆老爷将手中的茶放下吩咐道:“左书架上放着一个长木匣你一会儿去趟沈家跟那老狐狸送过去。” 他将那木匣取过来记得里面好像是山水画卷,难免有些意外两家关系不是有些微妙吗? 陆老爷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我与那沈白初年轻的时候效忠同一个君主虽职位不同但初心和志向是一样的,他为文官安天下我为武官定天下。后来国虽亡但我们的志向从未变过只是走的道理不同罢了。” 陆霆轩颔首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沈府. 沈老爷听下人说□□爷来访命人带他去宴客厅。 宴客厅中的茶店早已准备好,沈白初进去之时见陆霆轩静坐在客椅上。 见他来陆霆轩起身问好:“沈老先生。” 沈初白颔首让他坐与他对坐。 沈老爷倒茶:“上次多谢□□爷护送小儿回府,沈某很是感激。” 陆霆轩淡笑接过他的茶:“多谢。” 沈老爷不愿同他在这与他废话直接见门开山问他的来意。 陆霆轩将早已准备好的长木匣轻轻推给沈老爷。 沈老爷也看着那桃木而雕刻成的长木匣有些疑惑地将木匣打开将里面的画卷拿出来轻轻打开,是乾隆年间的山水画倒是有些意外。 他眸中带笑:“老陆这老狐狸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送画了?” 陆霆轩闻言面上带笑恭敬:“老爷子和沈老爷是旧友也记得您喜欢山水画让我给您送来。” 怕是不止陆云风的小心思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叙叙旧了。 陆霆轩将事情办完就告辞了。 出了沈府陆霆轩没有着急回去反而是去了趟茶馆。 刚进去就上了二楼进入雅间。 “怎么从上海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来起身。 “两件事,一:回来看望老母;二:有信要交给你。” 陆霆轩坐在那男人对面,看着多日不见的老友感觉他似乎疲惫了不少。 那男人从公文包中将信拿出来交给他。 陆霆轩接过打开信封仔细读了起来。 读完将信放下看向眼前的男人:“回去告诉他们我会尽快与他们回合。” 那男人点头但又忍不住叮嘱他:“你身份敏感小心行事。” “嗯。” 那男人抿了一口茶就起身离开了。 第4章 第4章 谢向榆已经快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那位陆先生了再见到时却是夜晚的茶楼。 那晚陆霆轩一身血翻了谢向榆的窗微弱的吐出两个字“帮我。” 见到他谢向榆难免有些意外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就晕倒了。 谢向榆只好起身将他扶上床,他的左肩受伤了看上去不是被冷武器所伤。 他微微皱眉,他是被谁所伤? 谢向榆轻轻叹气救人要紧将他的上衣一件件脱下,他的左肩血淋淋一片看上去谢向榆找这里的人打了一盆水又要了纱布。 将他周围的学先清理掉,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医疗包扎。 当军阀都这么危险吗? 谢向榆微微垂眸似是注意到什么,床上苍白的男人侧腰以及腹部有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细长的疤痕。 这人看来挺招仇,虽是这么想但还挺佩服他的。 能够九死一生。 过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雅间的门起初谢向榆以为是这里的小二但声音不对,敲门的声音很重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瞬间了然。 他将床账拉了下来将床和床上的人严严遮好自己则是去开门了,门外站几个样貌凶狠的人。 “几位是?”谢向榆面带微笑。 那几个人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让他让开。 谢向榆站着没动那几个人不是警察。 “恐怕不行,这里是茶楼你们有调查许可证吗?” 几人没有说话想硬闯进去却没想到面前看似柔弱的少年故意将这里的小二叫来。 小二是个有眼色的见状就知道是那几个人故意闹事。 “茶楼有明确规定禁止闹事几位客官若是执意要闹事的话我们老板会不高兴的。” 闻言那几人只好作罢这茶楼里的老板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见那几人离去谢向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多谢。” 小二笑了说没事还关心他一番就离开了。 谢向榆回到雅间将门关紧,走到床旁将床账轻轻拉开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将床帘放下,走到桌前提笔写纸条就离开了。 翌日清晨. 陆霆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垂眸见自己的左肩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 昨天手谁来着?哦,对了是沈小少爷。 昨天他帮自己处理伤口那也是说……自己的上衣服是他脱的! 陆霆轩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欠了小少爷的人情。 他轻轻叹气穿好衣服下床看到桌子上有纸条就走了过去。 纸条上: 明日你若是醒来就从茶楼的后院离开那里鲜少有人。 陆霆轩看着那张纸条眼中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把纸条收起来了。 沈府. “少爷昨日回来的晚老爷担心您又染上风寒让我给您将汤药送过来。” 谢向榆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书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女佣轻声:“放那吧。” 女佣将要放在书桌上看着谢向榆将药端起来喝下这才放心将药端走。 谢向榆拿起桌上的蜜糖含在嘴里。 他本就不喜欢喝药尤其是中药,小时候经常生病天天泡在中药里医院就是他第二个家。 谢向榆轻轻摇头就继续看手中的书籍。 书上的文字有些看不下去他饮了一口热茶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已经进入五月份了,谢向榆终于脱下那穿了很久的绒衣换上了相对凉快的衣服。 外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绿叶发华。 来了这么久了他还是喜欢外面似是什么都没见过似的一定要左看看右看看。 十八世纪的古街与二十一世纪的街道 各有不同但都是车水马龙、九衢三市。 谢向榆在古街中漫游,路过泗芳馆时望着上面的匾额犹豫几分还是踏脚进去。 “听闻来了个新戏子名字叫桃夭而且他还会自己编戏曲呢!”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听她的戏曲听。” “哎,你们说她和翟叶姑娘谁唱的最好听?” “我觉得是翟叶姑娘。” “我觉得是桃夭姑娘。” …… 谢向榆一进门听见有人在争论谁唱的的好,他绕过人群坐在戏台下静坐着。 过会儿戏曲开场。 闺门旦杜丽娘上场穿着红色戏服唱着戏腔“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谢向榆饮茶心想:这泗芳馆还有唱《牡丹亭·游梦惊园》的? 闺门旦唱完随之而来的花旦春香上场:“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好久没听了上次听《游园惊梦》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岁那年和爷爷去苏州的时候听的,现在想起来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尾声台下的观众连连鼓掌叫好。 戏曲听完谢向榆本想起身离开但被这里的小二叫住了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请他上楼了。 来到二楼的某处房间门口小二就下去了。 谢向榆犹豫几分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门内的人让他进来。 他将门轻轻推开抬脚进去后还将门轻轻关上。 坐在圆桌前的人还未将妆卸掉身上还穿着戏服。 桃夭见他来了站起来面容带笑声音柔和:“沈小少爷。” 他微微颔首桃夭见他还站着请他快坐又为他倒茶:“知道你口味挑剔,所以我从南方带来一些碧螺春快尝尝。” 他将那盏茶浅尝一口:“好茶,口感清清带有花果香。” “喜欢便好。” 桃夭说她是刚到北平想着之前在南京学过昆曲就来这北平数一数二的泗芳馆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馆主给同意了。 谢向榆静静听着忍不住问她是否是自由身。 她点头,泗芳馆与别的戏院有些不一样在这里唱戏的人都是自由身,若是有一天不想干了想去别的地方可以拿钱收拾东西走人。 谢向榆与她聊了许多从中得知她与原主是好友姐姐似是她的常客。 见时间有些晚了就和她分手告别了。 总务司. “中将,苏州发水了……” 那人还未说完就被陆霆轩给打断了,他眉头皱着声音带有不悦:“怎么回事?” 那人深呼吸又吸气将上午苏州来的电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霆轩。 苏州的玉萍县前些日子暴雨不断如今好不容易停了雨又发了大水淹没了十几个村庄如今苏州的百姓流离失所。 那人看着陆霆轩脸色一点一点阴下去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开口:“陈玄去拨钱发粮玉萍我要亲自去一趟。” 陈玄点头,派人买了下午三点的船票。 下午三点,陆霆轩准时登船他拿的东西不多几件更换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就没了。 望着大海陆霆轩直觉的心里烦躁如同海中的浪花翻涌着…… “人到北平了吗?” “到了前些日子就到了。” “找人盯着她。”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到他耳中陆霆轩寻着声源望去只看到甲板上人来人往的人。 不过他很快捕捉到了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两个身影他认得。 陆霆轩眼眸垂下海风吹落他前面的几缕发丝挡住了视线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两个身影走远了也看不见了陆霆轩回到了船房。 走到烛台旁将蜡烛点燃又从口袋里那张小纸条烧掉。 眼中映出那跳跃的小火苗和纸条上的字。 27号船。 刚好自己上的船就是27号。 夜晚除了穿上的点点灯光全都陷入了黑暗。 “噗通”一声打扰了这一片寂静但很快又被黑暗所吞噬。 翌日. 27号在苏州停船,陆霆轩和陈玄一前一后下了船。 陈玄:“中将,码头附近有接应我们的人。” 陆霆轩“嗯”了一声。 陈玄仰头望着那即将下雨的天不禁皱眉:“看来又要下雨了。” 玉萍县这几日不好过自从下暴雨发洪水再加上又开始下雨桥都冲怀了几架,张县长是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通电报给陆中将。 那雨将屋瓦及地面冲刷着张县长手中执着伞同省厅能说上话的静站在大门口等着。 不久,一辆黑色汽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了县厅门口。 陈玄先行下车,手执伞绕到后座将车门一拉,车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鞋底沾上雨水手上带着黑色皮革手套。 黑色雨伞下他神色平淡,身姿挺拔而修长肩膀线条流畅,珠光白衬衫红色领带黑深色西装,只是往那一站就忍不住令人臣服。 张县长见他终于来了,下台阶走到他面前。 “陆中将您来了。” 陆霆轩点头与他寒暄了几句就请去议事厅去坐。 张县长将情况大概都说了一边,他的眼还是冷的。 听完,陆霆轩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现在的粮食还剩下多少?人员伤亡又有多少?” 张县长有些支支吾吾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陆霆轩那双眼越来越冷。 陈玄感受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陆霆轩睨眼瞧了一眼自己。 陈玄会意,不紧不慢:“张县长现在不说陆中将……怕是会亲自审问。”带有一丝警告。 张县长闻言头上开始冒冷汗,陆霆轩的手段他虽没见过但也是听过的。 手段极其残忍、杀人不见血、令人生死不能。 张县长不想被折磨吞吞吐吐道:“粮食只够……三天自从发大水死的人也多,有的被大水冲走的,有的被饿死,百姓苦不堪言。” 闻言陆霆轩才抬起那双冷眸正眼看着那有些白发的中年男子声音不似那么冷:“河坝呢?” 河坝?河坝早年就生锈了又费工钱又费时间张县长不敢说重修的时候偷工减料了许多。 陈玄看他那心虚的表情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陆霆轩冷笑,对于这个结果自己并不意外毕竟当官的哪有几个干净的? 但……用百姓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荣华富贵是陆霆轩最恨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怒:“张县长,老爷子这些年没少给你钱吧?” 陆霆轩眼中毫无笑意:“怎么?是养的太好,开始盯上民脂民膏了吗?” 张县长闻言知道他生气了身上冒冷汗跪在地下头也不敢抬起来。 陆霆轩呵斥:“把头抬起来!” 张县长被激地抬起了头。 他现在也懒得骂他了与其在这里骂这个贪官还不如解决了但……现在不是时候。 陆霆轩冷哼一声起身就往外走命陈玄备车去陈河塘。 第5章 第5章 陈河塘. 大坝早就被冲走昔日清澈见底的河水变成泥水,河里还有钢条。 陆霆轩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泥河流:“里面有尸体吗?” 陈玄观望了一下:“没有,就算是有估计也被清理走了。” 陆霆轩没有说话只是离开陈塘河去附近走走。 离陈塘河近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冲了这次暴雨又遇上涨水…… 陆霆轩命人将附近的全部撤离先去救助站避难。 “粮食还有多久才能到?” “最快还有三天。” “嗯,你先和我去救助站安抚那些人去。” 救助站是陆上枫势力范围内建的其中玉萍县就有三个救助站。 这三个救助站没有挨着距离有些远他们要去的救助站在西环路。 陆霆轩与陈玄乘车到达目的地。 救助站很大差不多能够容纳数千人,陆霆轩同陈玄进去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泥土味。 明明很宽阔的空间现在变得很是拥挤。 看着他们身上的泥土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前些日子好歹能吃得起饭现在……想到这里陆霆轩的眉越来越紧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走到中央站在台上看着这些难民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现在要振奋人心。 他清嗓:“各位乡亲们我知道天灾卷走了我们的家园连带着你们的粮食,但请诸位放下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请大家耐下心来等三天我们的粮食很快就到了。” 他讲得振振有词,鼓舞着百姓的动力他也成功了,陆中将在玉萍县里还是很受百姓爱戴的。 夜晚,玉萍县寂静无声风急天高夜空中只有一轮朦胧的圆月。 夜中挑灯,只有微微发亮的烛光似是不愿惊扰已经熟睡的人们。 桌上,除了烛台就是笔与纸,地上的废纸更多。 地上的废纸上面画着都是一样东西—水坝。 陆霆轩画了又画不管怎么画怎么改都不太满意。 另外在用料上也是一个问题。 他现在不仅要画还要写灾后措施。 他揉了揉眉心,身子往后仰整个上身靠着椅背呈放松状态仰着头看着窗棂外那轮月圆。 过会儿,坐直身体觉得先将灾后措施写完至于图稿明天去一趟河旁在画。 卯时,天边泛起鱼白肚陈玄来到陆霆轩的房间轻轻敲门屋中没有声音他又喊了几声。 屋中传出轻微的声音过会儿陆霆轩才将门打开。 陈玄见陆霆轩眼下有乌青脸色带有一丝困倦就知道他又忙到了很晚。 “中将,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 陈玄还没有说完就被陆霆轩抬手打断了:“你先和我去一趟陈塘河让其他弟兄们先去填饱肚子。” “是。” 陈玄和陆霆轩开车到陈塘河,陆霆轩下车后站在河畔望着一言不发。 天别的圆月还没下只不过从黄色的月亮变成了浅银色,周围的天空有些暗陈玄喊了一声他并说粮食三天后送不过来了。 一股两风吹起周围的杂草以及水中的倒映随风微微波动,陈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陆霆轩垂眸风吹得有些冷他的声音亦是如此。 “怎么回事?” “负责护送粮食的人说遇上了滑坡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听到“滑坡”二字他才看向陈玄,眼眸中不再是刚才那般相反多了一丝惊讶:“是突发?” 陈玄点了点头,他现在有些头疼河坝的问题没有解决又来了粮食的问题,护送粮食的遇上了滑坡最快需要十天半月他等得起可百姓却等不起。 真是雪上加霜。 “我们现在的粮食还剩下多少?” 陈玄摇头没说但陆霆轩心中已了然。 北平,北京大学。 谢向榆被司机送过来刚进大门就碰见李忠扬先生看样子是专门等直接回来的。 谢向榆走过去乖乖地走过去喊了声老师。 李忠扬先生似乎今天心情不错瞧着眼前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自己的爱徒落水大病一场连他写的一篇文章也被无缘无故地撤了下来现在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心境也比之前好点了。 李忠扬类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下个月学校要组织学生演讲内容不限李忠扬举荐沈秦遇想让他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舞台上。 民国元年,沈老爷请李忠扬来当私塾先生来教导他的小儿子。 初见沈秦遇的时候还是个羽翼未满的小屁孩,他在教书时沈秦遇提出一个令他当时答不出来的问题至今还记忆犹新。 当时沈秦遇问他我们现在走的道路真的对吗? 道路是哪一方面?李忠扬心里清楚但在当时他也不知道是否是对的但这个问题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儿童口中提出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在教书的过程中李忠扬不是一次两次觉得他思想过于早熟,对事情看得太透悟性高于他人完全不像是十岁儿童该有的样子。 李忠扬不是一次两次担心他将来会不会变得消极,现在看来担心是没有错的。 不但如此,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沈秦遇的政治、文学天赋逐渐显现出来对待这些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见识尤其是他的文章具有一定影响力。 谢向榆听着李忠扬先生苦口婆心地劝他一定要参见语气不容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等下学后谢向榆就回家直奔书房将门关起来不允许任何进来。 他决定在书房里找找原主也过得文章,找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找到。 总不能按自己来写吧?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谢向榆现在已经心如死灰。 倒不是说他自己不会写而是怕字迹写文思路与原主不同让人发现端倪。 他现在极其想回家,至少在他原本的世界不用像这样谨小慎微。 谢向榆在书房坐了许久看着临近午时最终决定按照自己的来他就不信原主已经一年没有出过府,出府写的第一篇文章会被人怀疑原主不是原主。 谢向榆说干就干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就开始写。 民国十一年,二七工仇这一时间轴他还是记得的。 谢向榆下笔如神不到半刻钟头就将演讲稿写好了。 对于写东西这件事谢向榆还是很擅长的,他家里也算是诗礼之家要是他连基本的演讲稿都不会写都不敢回家。 想到这里有些想自己爷爷了,不知道这么久没去看他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能回去他一定会去看看。 谢向榆将桌上东西收拾好就出书房吃午饭去了。 饭桌上沈父母已经吃上了就差他自己了。 沈母见他来了给他盛了一碗罗宋汤轻声细语:“快来坐,给你煲了你最爱喝的汤。” 谢向榆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罗宋汤不动声色地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 谢向榆浅笑说味道不错很好喝。 沈夫人闻言很是高兴:“那你多喝点不够还有。” “嗯。” 午饭后,沈母让谢向榆去一趟珍品阁说是自己的姐姐快回来了让自己去买些首饰什么的。 珍品阁算是老店了里面的珠宝首饰种类奇多一直以来就深受贵妇小姐的喜爱。 谢向榆看着这些精致漂亮的首饰有些移不开眼原主的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珍品阁的老板刚刚招呼完客人就看见他笑吟吟地走过去:“这位客官可是需要什么?” 谢向榆看了一眼面前身穿朱红旗袍的女人:“你们这里有没有适合送姐姐的物品?” 女老板面上微笑连忙点头:“有的,送姐姐的话……我推荐送玉镯或者是女孩子都喜欢的胭脂水粉。” 谢向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前者。 女老板将他看样式,那一柜的玉镯一看便是成品上佳没有一点杂色。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款半山半水玉镯和那天山翠。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两款一直是我们卖得最好的。” 谢向榆将那将款玉镯举了起来全体通透他越看越喜欢。 交了钱他将那款半山半水戴在手腕上想着将那天山翠送给姐姐。 . 是夜,海口码头的游轮缓缓靠近码头停下乘客陆陆续续的从船上下来。 沈卿芸一身青竹色长款短袖旗袍上面绣有竹子和竹叶衣袖上还有珍珠做装饰她那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所盘起手上戴着月白手镯。 她提着手中的行李从船上下来,来接她的司机见她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在后备箱。 沈卿芸将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司机发动汽车驱离港口,沈卿芸轻声:“阿遇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多了现在也愿意出门了。” 闻言沈卿芸眼中染上一丝笑意,她这些年在外地一年前听闻弟弟落水后身体依然不如一日她是多想回去看看奈何手中的工作又放不下。 她眸中含笑:“那就好。”又看向那个桃木匣希望他会喜欢给他准备的礼物。 沈府. 沈夫人和沈老爷早早就在门口等这里。 沈卿芸到家的时候就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压制不住的喜悦却又保持礼仪朝父母走过去:“爹,娘。” 沈父母自然也是高兴本想着见面会说很多话可真到了时候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缺什么都没说出只能问问他们还好吗?好在父母身体健在没有生病。 沈父看着她娘俩也是高兴:“行了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屋你弟弟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卿芸扶着母亲走进府里闻沈秦遇出去了忍不住多问他去哪了? 沈父和沈母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进屋中,沈卿芸看着这些家具和墙上的字画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她自己倒了杯茶饮下去还是走前的乌龙茶。 沈卿芸坐下与父母寒暄几句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谢向榆推开门望着他们面上带笑:“姐姐回来了。” 第6章 第6章 沈卿芸闻声看向站在门前的少年面上带笑:“玄卿回来了。” 谢向榆缓步走向沈卿芸,手中握着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他将那精美的礼品盒递给她,示意她打开瞧瞧。 沈卿芸接过礼物,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块天山翠玉镯。她的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随即戴上玉镯,转向他:“它真的很美,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快来看看。” 沈卿芸深知弟弟对玉石情有独钟,因此她早已委托朋友寻觅了一块优质的红玉玛瑙,并将其雕琢成一块精美的玉佩。 谢向榆接过那块玉佩,仔细端详,心中估量着这可能是珍贵的鸡血石。他随即把玉佩系在腰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沈父沈母在一旁含笑不语,目睹着这对姐弟间温馨的互动。 沈父:“晏荷,这次回来是要待上几天啊?” 沈卿芸在南京工作因事务繁忙基本上不怎么回北平。 沈卿芸看了一眼父亲:“三天。” 沈父点头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玩几天。 沈卿芸说待三天实际上是两天也是半夜离开的。 海上轮船前往的地方时是南方,沈卿芸屹立在黑暗中。 水流汇聚成江海处在苏州的陆霆轩屋中亮着烛灯,陈玄手中还拿着笔听着他的话边点头边写。 前些日子陆霆轩将修建河坝的问题解决还在上面增加了几处水闸。 陆霆轩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让陈玄回去了,河流、水坝的问题已经基本上解决现在就差粮食了听负责人说最晚明天下午就到了。 将百姓们安顿好后他就可以离开了至于张县长还需要看看父亲的意思是否要留。 翌日. 粮食终于送过来了,陆霆轩命人将这些粮食都颁发下去。 看着百姓们终于不用在挨饿受苦陆霆轩松了一口气。 将这里安排妥当又交代副县长几句话他就和陈玄离开了。 百姓们满怀感激他口中一直说着“谢谢”之类的话。 陆霆轩的车在百姓的目送下缓缓离开。 “中将,这次回去我想顺道回家探望一下我的母亲……”陈玄在说出这番话时,还不忘通过后视镜观察陆霆轩的反应。 陆霆轩似乎在假寐,听到陈玄的话后,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平静地回应:“嗯,批准了。顺便去财政部领取一些资金,为阿姨购置些补品。” 陈玄未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面露兴奋之色:“感谢中将。” 陆霆轩唇角似是勾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从苏州到北平坐火车大约需要两三天。 陆霆轩回到家时已经三更了,府中的人也早早歇下。 这两天他坐车坐的难受又没休息好推开自己的房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倒床沉沉睡去。 陆霆轩在家休养了数日,感到极度的无聊,便决定外出散步。 他注视着那些忙碌的人群,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许多思绪。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小少爷,陆霆轩踌躇片刻后,还是决定朝他走去。 谢向榆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陆霆轩。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再见面时他发现陆霆轩似乎黑了不少。 谢向榆面上微笑不失礼貌:“好久不见,陆中将。” 他轻轻点头,目光在谢向榆身上停留片刻,道:“别来无恙,小少爷风采依旧。” 谢向榆脸上绽出一抹温和笑意:“承蒙陆中将夸赞,你也是” “小少爷客气了,话说小少爷这是要去哪?” 他凝视着陆霆轩,目光停留了片刻轻笑:“没什么,只是许久没见师母了去拜访一下。” 陆霆轩眸中含笑:“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小少爷了。” 谢向榆看着他将要离去神情有些复杂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他。 “陆中将,请留步。”少年的声音在这嘈杂的街道上有些微弱。 陆霆轩止步,却未回身,只是略微转动头部,静待少年发声。 “陆中将,还不打算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陆霆轩听到这话,缓缓回过身来,那深邃眼眸里似有光芒闪动。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平和地说道:“倒忘了小少爷还不知我全名,我名陆霆轩。” 少年眼中含笑:“只道天河洗甲兵,一轩飞雨走风霆,好名字。” 陆霆轩听后,眼中闪烁着星光,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对少年的才华和情感表达深感赞赏。 “多谢小少爷,陆某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谢向榆“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的离开。 见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才慢慢收回视线。 谢向榆轻轻摇头,不再深思,转身前往探望师母。 原主的师母,曾听李忠扬先生提起过,说师母酷爱园艺。 谢向榆想到这里就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洋桔梗。 原主的师母住的是某处的小胡同,那胡同路上铺着红砖周围还点缀着杂草和野花。 他来到一扇未上锁的木门前,未及敲门,便已听到门内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老头子,你说阿遇这么久没来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 “也有可能,我去接他。” 李忠扬刚将门打开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谢向榆,他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绽出温和的笑意,赶忙说道:“哟,你可算是呀,快些进来。” 谢向榆笑着颔首,将那束洋桔梗递向李忠扬:“知道师母喜爱园艺,我便去花店选了这束洋桔梗来。” 李忠扬接过花束,眼中划过一抹赞许:“这孩子,来了怎么还带礼物?” 谢向榆笑笑没有说话,李忠扬将他带进院内,他暗暗打量了一番。 左侧门旁,一排翠绿的竹子挺立,而右侧则矗立着一棵高大的玉兰树。 院中还有一小块菜地被篱笆围了起来,廊腰处也有几株盆栽。 李夫人见他终于来了紧忙走到他面前眸中含笑,声音温和带有一丝责备:“怎么才来?” 谢向榆连忙赔笑带有歉意:“不好意思啊师母,路上有些事情不小心耽搁了,您看我还带了您喜欢的花。” 李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难掩嘴角的笑意:“你这孩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快些进来,别站在门口了。”说着,她便拉着谢向榆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你可把我担心坏了,一年没见你倒是瘦了许多,一会儿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谢向榆赔笑:“好,那就有劳师母了。” 屋内的陈设古色古香,透着一股淡雅的书卷气。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画中山水意境深远,仿佛能引人入胜。 “你先坐,我先去做饭。” 谢向榆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忠扬将那束洋桔梗插在一个花瓶里摆好:“对了,你上次的演讲成绩不错。” 他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谦虚:“老师,是您教得好。” “行了,你别谦虚了。” 莫约半刻钟头,李夫人就喊他们俩来吃饭。 他们师徒一前一后出了屋门来到院中,见院中小桌子上摆列着美味的佳肴,荤素搭配在中间的是三鲜汤。 谢向榆凝视着那碗三鲜汤,眼中闪过一丝淡漠,但很快便消失无踪。 李忠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你喜欢喝汤,你师母给你煲了你喜欢的三鲜汤快去尝尝。” 谢向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和李忠扬先生落座并给他盛了一碗汤。 李夫人手中端着一碟枣泥山药糕:“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谢向榆看了一眼那糕点又看着桌子上佳肴实在不想扫李氏夫妇的兴只好硬着头皮吃下。 “好吃,师母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好吃就多吃点。” 吃完饭谢向榆就辞别了。 他起初迈着缓慢的步伐前行,待走出足够远,确定已完全脱离李氏夫妇的视线范围后,便疾步拐入了一条鲜有人至的小巷。 刚踏入小巷,他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压抑不住,靠着墙壁将刚刚吃进去的食物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吐完后,他面色略显憔悴,从口袋中抽出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微微喘着粗气。 他深知自己身体的状况,可他们也说了是沈秦遇喜欢吃的,他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汤、枣类糕点、猪肉他从小就不爱吃甚至有些恶心。 好累……他想回家。 缓了一会儿,将那沾满污渍的手帕随手一扔就直起身来离开了。 第7章 第7章 六月,正是栀子开花的季节。 院中的栀子开的格外茂盛,又因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洒下来使得落在花瓣上的光影犹如点点碎金,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谢向榆透过窗棂望去,微风拂过。 他看着窗外的栀子有些出神,那栀子似是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回忆。 是了,老家的法莲栀子也开花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却被“吱呀”一声的开门声拉回了现实。 是沈母。 谢向榆收回视线扭头看向沈母:“母亲。” 沈母微微颔首,缓缓走向他:“前些日子你桑叔叔从国外回来了,你桑叔叔请你父亲晚些喝酒正好,你同阿景也好久没见了。” 谢向榆微微点头暗自讲这些话记下来。 晚上. 谢向榆同父亲乘车前往桑家,在路上他还睡了一觉到地方的时候还是被父亲叫醒的。 桑家的大门是黑铁栅栏,透过栅栏往里看,房子是三层的豪宅。 据父亲所述,桑叔叔早年移居法国,受其文化熏陶,不惜斥巨资在北平郊外构筑了眼前的庄园。 他们家的院子很宽阔只能开车过去,院中种植者许多花草和几颗错落有致的繁茂古木。 到豪宅门口才将车停下。 “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景了,记得要多和他聊聊。” 谢向榆轻轻应了一声,便随父亲一同下了车。 正当父亲准备敲门时,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 那是个同父亲差不多的男人,只是要比父亲高一点。身着朴素,脸上少许风霜。 那人见是父亲很是高兴寒暄了几句就让父亲快进屋。 想必他就是桑叔叔了。 进门,里面的装修颇为奢侈,墙的两边挂满许多名画如同一个小型的画廊。 父亲看着这一墙的艺术带有一丝好奇:“闻言你在欧洲这些年收集了不少名画都在这?” 桑老爷唇角微勾带有一丝炫耀:“这只是一小部分。” 沈老爷瞧了一眼他声音平静:“那你也是够奢侈。” 桑老爷含笑,带他们来到主客厅。 上面悬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那吊灯璀璨夺目,每一颗水晶都宛如星辰,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将整个主客厅装点得富丽堂皇。 客厅四周的墙壁上,除了名画,还镶嵌着一些精美的浮雕装饰,彰显着独特的艺术韵味。 地面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倒映着吊灯与众人的身影。桑老爷领着他们走向一组古典风格的沙发,沙发的面料是昂贵的丝绸,触感细腻。待众人落座,一位佣人推着餐车缓缓走来,车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茶具和造型各异的点心,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点心的甜香。 桑老爷给沈老爷和谢向榆沏茶。 “来,老沈尝尝,你喜欢的大红袍。” 沈老爷似是很高兴:“亏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桑老爷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见两位五旬老人相谈甚欢谢向榆也没有出声去打扰。 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阵慵懒的声音:“老爷子,我回来了。” 谢向榆抬头望去,那人衣着正装手上的黑色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身长玉立,目如朗星。 这是谢向榆对那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父亲见到他略些发愣又看向桑老爷:“这是阿景?” 桑老爷点头:“嗯,长大了变样了。” “来,阿景让你沈叔叔好好看看你。” 桑箬景看到沈叔和沈秦遇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的走过去喊了一声“沈叔”将外套拿在手中。 在沈老爷的记忆中桑箬景小时好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他有些胖,小时候随爹长大了随娘。 桑老爷:“行了,儿子你带阿遇去后花园转转去。” 桑箬景点头,将外套递给佣人就带着谢向榆去后花园了。 他家的客厅后门直接通向一个广阔的后花园,谢向榆凝望着那片不知几百平方米的绿意盎然之地。 桑箬景双手插兜眸中带笑:“怎么样大吧?” 谢向榆“嗯”了一声。 桑箬景么有说话只是带着谢向榆来到房后,在这块草地上中间有一座以大理石建造的欧式喷泉,上面还有三个丘皮特屹立在喷泉上周围又种植着一圈粉月季。 桑箬景又引领他进入花房,那里充满了四季常绿的花卉,使得这个空间始终生机勃勃。 注视着这些生机勃勃的绿植,谢向榆终于找到了短暂的宁静时刻。 “漂亮吧,这里的绿植都是我母亲打理的。” 谢向榆浅笑:“很漂亮。” 桑箬景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收回了视线似是轻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听到这里谢向榆撇头“嗯?” 桑箬景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我的父母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尤其是父亲在建筑领域对西方古典建筑有着浓厚的兴趣。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盲目崇拜外国;对于西方一些令人费解的问题,他与叔叔伯伯们同样不吝批评。” 谢向榆点头:“嗯,我知道要不然我父亲也不可能和桑叔叔有来往。” 桑箬景轻笑:“嗯。” 他们又聊了两句,谢向榆就该回家了。 谢向榆回到客厅见父亲似是等他已久,眸中含笑就带着这他想桑老爷告别。 “今天感觉怎么样?”沈老爷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谢向榆觉得车上有些发闷令自己有些犯困:“嗯,还好。” 沈老爷见他快睡着了,就没去打扰他而是安静的开车。 奇怪以前儿子也没有一上车就睡得毛病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没睡好? 沈老爷越想越可能。 到家时,沈老爷就把他给叫醒了,让他回房睡去。 坐车坐的谢向榆难受,他有些坐不惯这个年代的车。 太困了,谢向榆回到房间倒床就睡。 阿满闻少爷已经歇下了想着少爷不点香会头疼,就轻手轻脚地将小香炉放在桌子上在轻轻离去。 药香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谢向榆似是闻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懒得睁开眼不一会儿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夜晚,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去。 一束银光洒在谢向榆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色光辉。 翌日. 北大要举行讲座,这次讲座格外热闹,芊芊学子闻“百年不开讲座”的杨先生要开讲座纷纷慕名而来。 大堂里热闹哄哄。 李忠扬先生在光绪八年考的状元,在朝中做官后因不满朝中的勾心斗角干脆辞官做起了教书先生。 李先生的文凭和能力是值得相信的,闻言李先生五岁颂诗七岁作诗不到而立之年就入朝为官,但对李先生来说是过去式了。 李先生自从担任北大的教授后没少被抱怨为什么不讲座,对此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如今他忽然要开讲座,他的同事们和学生们又惊又喜。 谢向榆坐在第三排的中间,他刚做好就见陆知州和陆知闻坐过来了,还互相打了个招呼。 至于谢向榆是怎么结识他俩的,是在当时图书馆看到共同喜欢的书多聊了几句就熟络了起来。 快要开始的的时候,陆霆轩从人群中穿过。 陆知闻一扭头就看见了他,还挥手叫了他一声。 陆霆轩微微颔首朝他走了过去。 谢向榆见到陆霆轩有些暗惊,他今天没有穿他的军衣,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衬衣和黑色裤子 陆霆轩含笑地朝他打招呼还礼貌地问他能不能坐在他旁边。 谢向榆觉得没什么就点了点头。 “谢谢,小少爷。” “不客气,陆先生。” 随着讲座的开始和台下的掌声李忠扬缓缓上台。 台上李忠扬讲的咳唾成珠,台下谢向榆不知怎么头疼得厉害。 陆霆轩注意到他的异常扭头看看向他带有一丝关切:“头疼?” 谢向榆有些有气无力闭着眼“嗯”了一声。 见他脸色苍白,带有病态陆霆轩忍不住多问他一句要不要去看大夫? 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始终闭着眼。 “国家的发展要靠你们这些青年。”李忠扬说的振振有词。 陆霆轩见他不说话,犹豫几分想伸手去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刚要伸过去就被谢向榆一手给拦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在陆霆轩身上停留片刻声音虚弱:“陆先生能否拜托你带我去看一趟大夫。” 陆霆轩在他脸上流转片刻将他一把扶起来,扶着他往外走。 众人多多少注意到了他们但只是瞟了一眼,就又继续听讲座了。 仿佛这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谢向榆见他虚扶这自己的腰微微皱眉压低声音:“你冒犯到我了。” 陆霆轩闻言将手拿开还带有歉意的说着“抱歉”好在谢向榆也没有计较。 只是头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犯了眼前一阵黑有些站不稳,还好陆霆轩手疾眼快。 第8章 第8章 陆霆轩扶着他坐进后车座,命司机去仁和同堂医馆。 司机点头示意,随即驱车前往仁和同堂医馆。 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致景,陆霆轩假寐片刻。忽然,他感觉肩上一沉,缓缓睁开眼睛偏头过去,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上。 陆霆轩低眉瞧着他的睡颜暗想:警惕性这么差? 不过想想也对小少爷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警惕性差点就差点吧。 他并没有将他推开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小少爷睡得舒服一点。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眼神在一瞬间轻微变化,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将那一丝惊异的神情隐藏起来。 司机开车到仁和同堂医馆时将车停下,他将眼睛睁开斜睨看着谢向榆还没醒,轻轻碰了碰他。 谢向榆似是睡得很熟没醒,陆霆轩无奈只好把他喊醒。 谢向榆似是听到有人喊自己过会儿才惺忪醒来。 见他醒来未动,心中起疑伸出五指在他面前一晃呆愣的人才回过神来。 呆愣的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枕在他的肩上连忙起身坐好耳尖有些红,眼中难以掩饰慌乱却还要强装镇定, “抱歉。” 陆霆轩活动了一下肩膀,将他刚刚的神情尽收在眼中觉得有意思,心中暗笑。 “无事。” 陆霆轩下车,绕到车门的另一侧,将车门打开,右手抵在车门槛上以防他下车时碰到脑袋。 谢向榆下车后陆霆轩就将车门轻轻关上了。 风吹的他有些凉,谢向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望着那被挂起的匾额,上面写着“仁和同堂”还没进去他就心里发怵。 医馆里氤氲着草药味,大夫正在用杆秤量药的重量,一旁的药锅“嗞嗞”的冒白烟。 陆霆轩见他矗在门口未动,眉头沉了几分声音略有些低哄:“过来,听话。” 谢向榆犹豫几分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大夫见有病人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让他伸出手来。 他将手伸过去,大夫替他把脉。 那喜寿老人捋着自己的胡子神情严肃了几分又叹了口气。 谢向榆每次看中医看见中医这样的神色就莫名的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小伙子你体寒啊。” 谢向榆没有接他的话:“我有些发热,我是来拿药的。” 大夫颔首并未放开他继续道:“体寒是小问题但……” 他安安静静的等着大夫的下文。 “你身子骨太弱,太容易生病。”说完大夫长吁短气。 谢向榆感觉陆霆轩在看他。 大夫还在继续:“心脉也不好。” ……沈秦遇的身体状况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 谢向榆已经不知道大夫这是叹了第几次气了只听见那喜寿老儿带有一丝关怀:“你身体太弱,一旦生病就容易落下病根,我给你开几幅药再加上药浴。” 他现在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又要喝中药又要药浴,上辈子是个药罐子怎么这辈子还是?自己和这喝药的命过不去了是吧! “不用了,家里有几幅,再说我是来拿治发热的药的……” 老医者可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开药平静:“里面有治发热的。” 他还想拒绝刚要开口就被大夫打断了“说句难听的你在不喝药疗养,以后生病可就不是简单的小发热问题了,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好熟悉的话,果然是看过自己症状的医生都会说意思一样的话。 陆霆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给他多开几幅。” 少年闻言猛地回头带有不满。 陆霆轩跟没看见他那不满的眼神似得:“小少爷若是不想早死就老老实实的听大夫的话。” “……” 少年只好硬着头皮同意去付钱。 出了医馆,少年看着手中拎着大小包的药包顿时头疼。 少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有些埋怨。 陆霆轩似是注意到身后的小眼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勾。 上车,谢向榆头靠在车窗犹豫几分:“你现在赶时间吗?” 陆霆轩闻言侧头在他脸上停留几秒就收回视线摇头:“不赶,怎么了?” “想去糕点铺。” 陆霆轩闻言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怎么?小少爷也喜欢吃甜点心吗?” 这点谢向榆没有反驳。 陆霆轩命司机去糕点铺子。 车还没开两分钟不出意外,谢向榆又睡着了,这次他没有靠着陆霆轩的肩而是靠着玻璃。 陆霆轩见状忍不住想怎么一上车就困? 到地后,陆霆轩将他叫醒忍不住问:“一上车就困,小少爷真的没有被拐走过吗?” “……我坐的是自家车。” “可今天,小少爷坐的是我的车。” “……” 谢向榆看着陆霆轩带有一丝信任:“相信陆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陆霆轩眸中带笑轻轻摇头就下车了。 谢向榆从糕点铺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拿着一罐蜜线。 陆霆轩瞧着他手中的蜜线“是……喝药的时候吃的?” 少年点头没有否认。 毕竟药太苦了,又不能将糖掺在中药里。 谢向榆被送回家里时刚要下车就被陆霆轩叮嘱要好好吃药。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下车了。 管家见少爷回来手里还拎着东西,紧忙上前拎过。 谢向榆吩咐让他们去熬药说完就去自己房间里了。 管家看着手中的药包心中起疑少爷以前就算是体弱也不会频繁生病的。 谢向榆回到房中就困意袭来一沾床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申时了,下人们早已将药放在桌子上,他下床去碰那碗发现还是温的。 他将药碗端了起来看着那深棕色的液体心一横喝了一口就紧忙含糖,这样反复三四次那药汤才见底。 喝完药谢向榆就犯困,就回到床上又睡了过去。 翌日. 沈母听管家说自己的儿子昨天又病了眉头皱了几分但更多地是担心。 “怎么回事?” 管家摇了摇头。 沈母先去看看儿子一想到谢向榆估计在休息就作罢了。 沈母犹豫几分看向赵管家:“你说,虽然玄卿身子骨弱但也没这么爱生病吧?” 赵管家没有说话。 沈母吃了一块西瓜块嚼咽下去:“不会是落水之后的的后遗症吧?” 赵管家闻言沈母的这句话才有了反应“嗯?” 沈母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他落水醒过来后就一直生病,不是发热就是感染风寒咳嗽,这医馆里的大夫都快来的不耐烦了。 “去,让人去准备雪梨白萝卜生姜红枣汤煮好给少爷端过去。” 赵管家点头就退下去了。 等汤煮好,让人给端过去。 谢向榆听见有人敲自己的房门让人进来,看着他们端着一碗汤过来神色淡然:“放那吧。” 下人将汤放在桌子上就退下去了。 那汤晾凉了谢向榆也没有去动一口,看着那已经凉的汤心想:他们一会儿来收碗见自己没喝心里定起疑心。 想着就将那碗汤给倒进了窗外的小花园里至于里面的的食物倒进一旁的铁皮桶里还不忘用卫生纸包住。 下人们果然来收拾碗来了他们见碗见底就就将碗收走了。 这场病,病的太久一个小小的发烧感冒病了半个月,谢向榆也不是第一次了。 病了这么久,自己的手有点闲了有点想玩打枪了。 想起自己以前去的实弹射击体验馆有些怀念现在想摸枪都摸不到。 第9章 第9章 夏季的南京要比北平热多了,街上的男人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短衫和短裤。 沈卿芸到南京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中途还去了一趟租界,在租界待了几天才回来。 她一回来就乘车前往南京总商会。 南京总商会,外观借鉴西方的建筑而建。 南京总商会是由众多商人组织共同建立的,它横跨经济、政治、社会等多个领域。在这里,外资、工资和奖金丰厚,但职业晋升之路颇具挑战,竞争压力同样巨大。而沈卿芸这是这个商会的会长。 到商会后,沈卿芸就下车了。 助理宋怀山早已在大门口出处,见她步子轻盈地上了台阶恭敬道:“先生。” 沈卿芸“嗯”了一声,就进了商会里面了,宋怀山跟在后面。 “我这几日不在,商会的情况还稳定吗?” 宋怀山颔首:“一切正常。” 他们乘坐电梯到下层。 沈卿芸双手抱胸扭头看向宋还山:“那就好,最近报纸上北方罢工又开始了,你怎么看?” 宋怀山轻叹一口气:“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她闻言,似是笑了一下,确实是宋怀山会说的的话。从来不会给你详细的说明,而是仅仅给你简述。 “嗯,你说的对,但我有点担心会影响到我们这里。” 宋怀山沉默片刻才开口:“那要看看影响有多大。” 沈卿芸颔首,电梯到地下层了,她踩着她的高跟鞋出了电梯。 “不过也是好事。” 宋怀山闻言有些疑惑:“还请先生指教。” 沈卿芸一边走着一边说“至少反抗了那些军官,争取了自由。” “可他们不是还没……”话未完,就被沈卿芸抬手打断了。 “会有自由的,只是时间问题。” 嗯,会自由的。 铁路的罢工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河南、河北、湖北三省。 而这一切的起源来源于郑州机务处厂长。 任意剥削工人的自由,对待工人如牛马。 街上,工人举起旗帜联合反抗,日日不停。 即使现在已经是六月份。 李忠扬先生早早赶去郑州以及学校的其他老师。 谢向榆看着院中的栀子,心中有些有些堵。 1922年…… 以前在历史书上这段时间和时间只是短短的五行字,现在要经历那仅仅的五行字还真是不好受。 谢向榆盯着院中的景色发了会儿呆,就转身穿过长廊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找到笔和纸,提笔写了起来。 他模仿沈秦遇的字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已经写的很像了。 他写了一篇关于工人罢工的文章主要是支持工人罢工,反对那些无情的剥削者。 谢向榆带着自己写的文章去了一趟报社。 报社的人很多,他拿着自己的文章找到相关的负责人员是位长相甜美的小姐。 那位小姐将塌的文章大致看了一遍,面带微笑“先生写的很好,直戳重点。不知先生是想用笔名还是真实姓名?” 谢向榆丝毫不犹豫地说用笔名。 “那您的笔名?” 谢向榆思考片刻才启唇:“梦二十秋。” 那位小姐将他的文章收起来:“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您的文章印好,当然因为您是投稿者如果反响好的话会有稿费。” 谢向榆颔首留了联系电话就离开了。 听着街上的叫卖,穿过人群来到一家乐器店。 既然射击是玩不了,那就买把琵琶弹弹。 想这他就已经抬脚走上台阶推开门进去了。 里面的装修很温馨,灯是暖色的墙壁上还有许多复古的花印。 老板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谢向榆在里面挑选了一把檀木琵琶,背面雕刻着梅花。 谢向榆轻轻拨了一下音弦,音色极好。 他将那琵琶买回去的时候可宝贝了,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弹了起来。 熟悉的感觉,虽然许久未弹但他覆上弦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他弹了一曲《霓裳羽衣曲》越弹越越动耳,他自己已经是融入到音符之中。 一曲毕,耳边却传来掌声,随着声源望去是陆霆轩。 谢向榆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出现自己家。 陆霆轩站在门口眸中带笑,手上还鼓着掌有些称赞:“好琴,当真是‘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谢向榆将琵琶放下起身上前去迎接他面上微笑:“陆先生,快请进。” 陆霆轩口中说着谢谢就跨过门槛进去了。 谢向榆和路霆轩对坐着,谢向榆为他到了一盏茶:“不知是什么事值得陆先生亲自登门拜访?” 他接过茶饮了一口:“也不是什么事,我是来找令尊顺道来看看你病好的怎么样了。” 谢向榆点头:“有劳陆先生挂心了,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嗯,那就好。” “不知陆先生刚刚说找家父,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陆霆轩只是轻笑并未回答,谢向榆也看出他不想说识趣的撇开话题。 他与陆霆轩有一大没一搭的聊着。 陆霆轩单手撑着下巴好似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沈小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琵琶呢?” 谢向榆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 但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对方:“你猜。” 陆霆轩思索片刻故意:“猜不到。” 谢向榆看着他在他俊美的脸庞流转片刻,似是笑了一下不安套路出牌:“那就别猜了,费脑子。” 听他这句话,陆霆轩觉得有意思轻笑一声顺着他的意思来:“好,那……还请沈小少爷告诉我一二。” 谢向榆饮了一口茶,声音带有戏谑:“这么想知道?” “嗯。” 他轻笑一声嘴唇轻起:“我偏不告诉你。” 陆霆轩笑了一下看向他那双带有戏谑的狐狸眼眸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故意吊人胃口。 他也不恼,自己还是很乐意陪小少爷玩这种带有任性的小游戏的。陆霆轩指尖沿着杯壁轻轻摩挲着突然开口:“小少爷上次问我名字,是不是默认我们是朋友了呢?” 谢向榆没想都他会问这个,没有正面回答他:“陆先生觉得是就是。” “那还真是荣幸。” 谢向榆依旧是带着笑缓缓开口:“琵琶,小时候学的。” 陆霆轩若有所思的点头。 谢向榆记得自己母亲给自己报了很多自己喜欢的兴趣班,其中就有琵琶。 当初稚嫩的自己告诉母亲想学琵琶,母亲就果断给自己找最好的老师。 一直教自己的老师会夸奖自己有天赋让自己勤练。 当时母亲坐在自家音乐房的沙发上,手上还端着咖啡含笑地看着自己。 “听到了吗儿子?小雅老师说你有天赋一定要多练不能辜负老师对你期望。” “知道了妈妈。” 现在想起已经过去很久了。 见天色已晚,陆霆轩该走了起身就与谢向榆告辞。 谢向榆客气了两下问他要不要留下在这里吃饭?陆霆轩笑着摆手:“谢谢小少爷的好意,只是我还有公事要办就不留下来。” 他也没强求目送着男人离开了这里。 很抱歉谦[可怜]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补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0章 华灯初上,高楼红袖客。 泗芳馆里红缎高挂,台上已不再是戏曲而是诸多琵琶女演奏,台下觥筹交错。 桃夭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台下的人。 她早已将那繁华的戏服脱下以及那沉重的头饰,换上了自己的月白旗袍,将头发用玉簪盘了起来,干净利索。样貌清秀虽算不上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 “今日怎么没上去表演?” 桃夭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声音,回头,是身着墨绿丝绒群的女人。 “叶臻?”随后轻笑:“今日不想表演。” 名为叶臻的女人朝她点头走到她身旁。 “这可不行,你看看翟叶姑娘一有表演人家就上。” 桃夭闻言轻笑,她知道叶臻并无恶意:“那是当然,我们翟叶可是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绝世大美人。” 叶臻见她炫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她是认同的,翟叶似乎没有什么不会的关键是人家勤知道争。 “嗯,不仅会唱曲还会乐器。” 桃夭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台上弹琵琶的众人轻叹:“那些姐姐好厉害,我也想学琵琶。” 叶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站得笔直带有一丝柔和:“这还不简单让我和翟叶教你不就行了?” 桃夭听见她这句话想起她的徒弟因为弹错一个音符手被打的通红忍不住打寒颤连忙拒绝。 叶臻见他反应这么大有些无语:“我有怎么可怕么?严师出高徒懂不懂?” 桃夭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对了,那位桑家的老爷下周要过寿估计会邀请翟叶过去表演。” 桃夭不禁有些疑惑:“我听他人提起过,不是说那位桑老爷喜欢钢琴吗?” 叶臻摇头没有回答。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来一个西方与东方音乐相互碰撞吧。 楼下的琵琶声一曲终,拨子划过中间的四弦。 台下安静几秒忽然满堂喝彩连声叫好。 今夜,泗芳馆又赚得一笔收入。 桑老爷的寿辰办的很大,将能邀请过来的人都请过来了,其中就有沈初白和陆成枫。 沈陆两位老爷都带着自己的儿子来的。 谢向榆向桑老爷打过招呼,沈父就让自己去一旁玩了。 沈父见孩子们都走远了才缓缓开口:“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 陆老爷微微颔首:“一切安好,有劳你挂心了。” “不客气。” 陆老爷望着桑家的后花园轻声:“老桑这家伙看起来平日也没少享受。” 沈初白点头毕竟老桑确实是腰缠万贯。 谢向榆在不远处的石椅上坐着,见桌上有茶水就拿起来抿了一口。 他将茶水放下,盯着石桌发起了呆。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有人喊自己是桑景音。 与上次相比他好像瘦了一些。 “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说着就朝他走进, 谢向榆笑笑没说什么,只是与他寒暄了几句。 桑景音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了几分,才开口:“上周,刚到了一架钢琴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向榆颔首,跟在他后面, 桑景音带他来到了二楼的钢琴室,谢向榆在门口看着屋内的那架黑色的钢琴。 桑景音带他进去请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则是坐在那架钢琴旁抬手弹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谢向榆静静地听着他的弹奏,听着音符的跳动身心有了短暂的放松。 一曲完,谢向榆才回过神来给他鼓掌:“弹得不错。” 桑景音眼中带有一丝笑意似乎是在询问他:“要试试吗?” 谢向榆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开反应过来:“我恐怕不会弹。” “没事,我教你就当是玩玩。” 见状,谢向榆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他抚摸着琴键在某个琴键处轻轻按下,发出较为沉重的身影。 桑景音 :“我在国外的时候最不愿意上的就是音乐课。” 听他这么说谢向榆有些好奇:“方便说吗?” 他点头开始讲述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时光以及音乐老师。 “当时交我钢琴的是位名叫玛格丽特的犹太人小姐,对学徒很严……” 那位玛格丽特小姐在艺术尤其是音乐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但玛格丽特小姐脾气不太好,有很严如果有人弹错了会被数落一顿导致学校里的人大多数一上音乐课就有一种要死的感觉。 听到他这么说谢向榆轻笑:“看来你在国外过的不错。” 这一点桑景音没有反驳,他在国外确实过的不错。 “那你当时是在……” “美国纽约。” “你挺厉害。” 桑景音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站在门口的管家敲门提醒。 桑景音微微皱眉但很快就舒缓过来了。 “宴会要开始了,还请少爷和沈少爷移步。” 桑景音嗯了一声,就带着谢向榆下楼了。 生日宴上,来的人已经都来了,桑景音去了自己父母旁,谢向榆就找了个算安静的地方坐下。 早就闻言桑老爷奢侈,在这个时代一比较确实是奢侈。 见旁边桌子上摆放着小蛋糕,他走过去那了一块放在嘴里。 是草莓和蓝莓。 大厅里想起钢琴和古琴的声音,两者配合的很好,高低起伏一致。 到差不多的时候,桑老爷站在台中心讲了两句。 “感谢在场的诸位能够在百忙之中千里迢迢来参加桑某的生日宴,桑某倍感荣幸。”说完他就拿起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 “希望诸位能在这里玩得开心。” 生日宴这才算是真正开始。 谢向榆望着人群,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轻轻晃动着酒杯。 突然想起什么,将酒杯放下起身去找自己父亲。 像这种邀请各界精英,一般是商业交流,若自己儿女在场还会顺带介绍一下自己儿女。 谢向榆寻至沈初白之处,瞥见他正执酒杯,与众宾客推杯换盏,畅谈欢笑。 犹豫几分还是走过去。 “爹。” 沈初白听见自己儿子喊自己朝他招了招手。 “刚聊到你,你就来了。” 谢向榆礼貌的微笑。 “原来是令郎,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初白笑了笑回了过去,就让谢向榆自个去玩。 是的就是走个过场。 他上了楼,记得二楼大厅旁有个阳台,他还挺想去吹吹风的。 天已经黑了,但又别墅的的灯亮着。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星河悬挂在上空。 宴会还没有结束。 陆霆轩被他老子强行带了又被要求穿上正装。 虽然表面与人谈笑风生但心里都快烦死了。 陆霆轩的眼眸带有淡淡的凉意,聊的也差不多了,该认识的人也认识了他现在有点想离开。 应该不行,估计老爷子会把自己棒棍打死。 陆霆轩看着琉璃酒杯淡黄色的酒液,一口气闷了下去。 喝完就将酒杯放下,去了阳台。 透过玻璃门,他就看到谢向榆站在那里。 陆霆轩犹豫几分还是推开玻璃门走了过去。 “小少爷也来这里吹风?” 谢向榆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原来是陆霆轩。 谢向榆见他穿着黑色西装,倒是很衬他乍一看确实很帅。 “嗯,宴会上有闷。” 陆霆轩走到他旁边轻声:“何止是闷。” “听你这话,是有心事?” 陆霆轩摇头,没有什么心事只是单纯的觉得烦。 还好他没有多问。 谢向榆侧身半倚在栏杆上看着他,声音有些轻:“也不必在意,对于大人们来说我们参加宴会是件好事。” 陆霆轩撇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生日宴,有点大人会借生日宴的借口认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人。我们参加大人们的宴会,是因为大人希望我们去结识一些资源。” 陆霆轩微微点头,眸子里带有一丝笑意:“嗯,小少爷说得对。” 谢向榆唇角微扬。 陆霆轩看着眼前的少年,起初觉得小少爷性格有些冷,防备心强后来见到因人羞辱而初次亮出利刃再后来发现小少爷是多面的。 陆霆轩觉得有意思,不管从那个角度去看都是独一无二的。 “明天有时间吗?” 谢向榆轻笑:“怎么?” 果然还是又戒备心。 “昨日老爷子在郊外买了一处马场。” 谢向榆心中了然:“这是要邀请我骑马?” 陆霆轩点头。 骑马,自己好像很久没骑过了,也不是不行。 “几点?” 陆霆轩见他答应了,连忙说道:“下午4:00我去接你。” 谢向榆点头,见时间不早了自己就和他告别了。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带有笑意:“对了,正装很适合你,很帅。”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