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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谊情深(2)

作者:彭三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橘红的落幕,橙纱笼住了整个长泠。


    薛松萝熟练的戴上惟帽,提着剑回山,刚走到山下便远远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师妹”淡淡的一声,明面不带丝毫情感。


    却又包裹着无奈,与旁人不曾听道的宠溺。


    松萝听见后,方才的大步流星变得蹑手蹑脚,好似个做错事的孩子。


    夹着尾巴好半天也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只颤颤巍巍试探一声。


    “师姐?”问话的功夫那人已经走到了薛迢面前。


    环着剑,好一副仗世侠女的姿态,听见这声师姐叹了口气,神情倒是软下来了。


    “回家了,下次早点回来”说罢便牵着薛迢的手,拉着薛迢走上了回济魂门的路。


    “师姐~我下次不会了”薛迢贴着仙芝,像个孩子般撒娇。


    这是薛迢惯用的伎俩,从小到大,不论她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只要撒撒娇,师姐就会挺身而出。


    在薛迢眼中师姐是无所不能的,师姐在无形的日常中,早已被薛迢视为家人,起码现在是。


    “你啊~”仙芝摸了摸薛迢的头,先前眼中的一潭死水泛起微澜。


    还是师姐,还是那样温柔的眼神,还是那样哄孩子的话。


    “师姐最好了~”薛迢环着仙芝的手,紧紧贴着。


    仙芝看着薛迢眉心一点红也没说什么。


    跟着仙芝回山,确认师姐不会告诉师父后,与师姐告别去了天意斋,看着了门前向里头张望的武夷。


    赤红束高发,朱颜圆领袍,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好一个意气风发少年时。


    丹凤眼末红痣,白瓷肤高八尺,腰配红穗剑,后掉玉佩刻济魂,蹀躞环其上。


    不必言说的美男子,少年气溢来遮不住。


    薛迢悄悄的绕到武夷身后,轻笑两声,武夷以为是什么妖异忙的提剑转身。


    看见薛迢,未收剑只笑着“这是哪家小妖,倒化个人形偷我师妹模样”


    薛迢看着轻轻用手示意他把剑放下。


    随后环着胸道“公子饶命,我原本是山间松萝化形,一日无事在山间游荡,不巧瞧见位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歹从心起便偷了这皮囊”


    武夷顶了顶薛迢的额,慢悠悠的道“你倒夸起自己来了”


    手尖粘上胭脂红,指肚轻轻抚着唇,胭脂抹在唇上,无视唇上的赤红,抬眼对上一双泛着波澜的眼。


    薛迢眼睛一转轻笑着“师兄不也是这样觉得吗?”眼中含着笑意,也不恼直勾勾的盯着武夷。


    武夷被盯着实在遭不住,值得叹息“师妹啊~”眼中的温柔似要溢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倒也是止不住的嘴角。


    “哟哟哟~谁家道侣在此啊~”远处传来昔归长老的哄声,昔归长老扇着扇子。


    “长老安好!”薛迢与武夷对视一眼忍俊不禁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不必这么客气,又不是在行课”昔归扇着扇子又道“你们两个还是小心点好,门内虽没有这规矩,但是你们未免太招摇了些”


    薛迢又笑着道“知道了长老”随后勾着武夷的手指。


    武夷知道了意思就道“长老,我房内着火了,就不多说了”


    武夷拉着薛迢就跑,只留长老一人在风中凌乱,淡淡的叹气声也没有溜进两人的耳朵。


    待跑到天意斋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天上下起小雨,两人的发丝上浮着水珠,密密麻麻。


    进了门,武夷率先往火盆炭炉里生了火“诺”


    又给薛迢递着烧的正好的汤婆子,熟练的从边上丫鬟的手里接过红色狐裘衣给薛迢披上。


    薛迢捂着嘴笑着“不知道还以为这天意斋是武大公子的闺房呢~”


    “就你贫嘴”嘴上没说什么暖心话倒是眼睛里的宠溺快溢出来了。


    “切”薛迢佯装生气转头,嘴角的笑却怎么都压不住。


    转头悄悄的看武夷,对上武夷的眼睛倒是先红了脸。


    边上的小丫鬟看着都笑出了声,这倒是让薛迢的脸更红了。


    “嘉草,我饿了”小丫鬟们听着也都下去开始准备,走时互相对着眼,嘴角的笑到底是没压住的。


    薛迢和武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琐事。


    没过一盏茶,就见几个小丫鬟端着食盒进了门。


    嘉草先是端上一盘樱桃毕罗,随后上了两碗碧玉荷叶粥,一盘贵妃红,两碗御黄王母饭,又一盘升平炙和汤浴绣丸。


    待上完菜薛迢张望来,无果后出声“今个怎么没有巨胜奴?”


    武夷忙着往薛迢碗里夹着羊舌鹿舌,动作极其自然。


    嘉草边上的姑娘道“前日里灵川师姐要吃蜂蜜茶说是用完了就挪用了小厨房里的蜂蜜,现在门中还没有补回来”


    薛迢哦了一声,撇了撇武夷。


    武夷看着薛迢这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别这么看我,我这儿也没有,全宗门的蜂蜜怕是都在灵川师姐那了”


    薛迢夹着丸子送到武夷碗里道“谁看你了”


    眼看着要吵起来,门外突然跑来一姑娘衣裳都淋的湿透透的。


    嘉草赶紧帮着擦头发,一看是先春师妹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事非要你冒雨来说?”


    先春道“这几日大雨会连一旬余,怕是又一次大洪,掌门说是请师姐明日前去京中开阵”


    先春说着嘉草一旁递着茶,先春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要去通知武师兄”


    武夷笑着举起来手“不用了,我在这儿”


    先春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倒也习惯了两人这样。


    倒是着实有些羡慕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把顾渚师兄训成像武师兄一样的奴仆。


    松萝倒是从衣橱里拿出黄色朵花纹印花绢褙子一同拿出的还有件苹果绿宝相花纹样破裙外围二十二破浅降纱裙。


    “你还是先换衣服罢,免得着凉了,这群王八犊子,这话原是不必你来传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薛迢把衣服递给先春又把她带到内殿去换衣。


    绿纱等人跟着进去服侍更衣。


    先春换着衣服道“这是师父罚的”穿上出来被绿纱几日搀着又接着说


    “昨日去升红楼赌玩,没想道被巡逻的罗岕师兄抓了个正着,今个师父特意罚我来传消息”


    先春一脸生无可恋,闭了闭眼睛“哎!”


    武夷可是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师妹,罗岕师兄向来眼睛不好,跑的还慢,就这你也能被抓着?你应该是我们门中第一个了”


    先春瞪了瞪武夷“错了,我是第二个,顾渚师兄才是第一个”


    薛迢歪了歪头,想着怎么没听说过。


    还没等先春在说话,门外顾渚师兄的声音便传来“先春,你说好没有”


    先春忙应着“好了”转头对松萝武夷道“我且不多说了,这衣服谢了,我明日来还”


    嘉草递着伞,先春出了门便瞧见了顾渚师兄。


    嘉草递伞去,翠绿白玉间嫣然矗立起绯红。


    武夷笑着风吹拂来,眼睛倒是从未离过薛迢“他们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也不告诉我”歪着头,眨巴这眼。


    薛迢没看他,一个劲吃着粥随口着“什么什么事啊?他们俩怎么啦?”


    武夷道“好师妹,你可别溜我,罗岕师兄可不抓赌博的!那家伙三十年没姻缘,见到一对道侣不问什么原由就是要闹个罚来才肯罢休,先春他们也是厉害,谁人约会去赌博!”


    薛迢低头笑着,把碗筷一放“这不人人都知道吗,去年冬霜的事了”


    武夷又道“那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薛迢忍不住笑着“聪明”


    武夷突然转换话题,外面不管怎样说他们天生一对,不论掌门亲眷如何肯定。


    大抵是因为薛迢从未说过给他名分。


    平日又常常往山下玩,前日来一个李公子,前前日又是位同小姐。


    一个个的都说薛迢于他们的情意,虽然都被自己打出去了,但心里也是急的紧,一时没过脑子,问了来。


    武夷道“师妹,你心悦我吗?”


    停顿几秒,上身忍不住越凑越近观察薛迢的表情,手撑着桌歪着头。


    武夷假装着不在意。


    看似在挑衅逗趣,其实心里早已被红线缠绕打结,乱作一团。


    话题转换的太过急促,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武夷丢了火药,雨水滴答急促的降落。


    薛迢听后脸色未变,转头和武夷对视,半天没开口“?”薛迢轻咳一声,没说话。


    武夷道“师妹?”


    见薛迢未言语,武夷眼里满是震惊,那些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师妹从未动过心?火药这下在武夷的脑子里飞窜,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迢不紧不慢“是心悦的”


    天颜染旧青,雨滴少年心。武夷还没说话,绯红顺着耳后绵延,武夷不敢再开口


    到底还是十五六的年纪,倒是嘉草的声传来破了这氛围“小姐,水备好了”


    松萝听后道好,由几个婢女服侍着沐浴。


    春雨在外滴答滴答的落,风吹着倒是泛着微凉,薛迢把自己泡在水里


    “是心悦的,可是……”


    可是什么?自己又希望是什么?


    沐浴完后风吹渐冷,出了房门发现武夷未在里屋,忍不住囔囔“人呢?”


    “怎的你想我了?”武夷从身后窜出来把薛迢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松萝惊道。


    武夷摊了摊手“现在我得走了,师父一会要来查人了,薛迢,好梦”


    一飘赤红略过细雨,翻过窗栏,玉竹轻摇,窸窸窣窣间只留下雨打风吹声。


    “怎么还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还没抱怨完,转头瞧着雨愈发急讯,倒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嘉草在一旁和玉叶私语着,嘉草一直在斋内,说道薛迢的亲事“还是武公子最好了!同宗同门知根知底!多好”


    玉叶常常跟着薛迢出山,观点倒不同于嘉草“我看还是王公子好!不过詹公子也不赖”


    嘉草叉着腰道“什么王公子詹公子的?!”


    玉叶道“你也只知道武公子了,山外好的的儿郎可多的是呢!”


    暗处薛迢听着无意识的笑了,但是心里却有什么在拉住她。


    看着窗外的雨一顿才发觉以至半夜,竟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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