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甫撇撇嘴,不屑道:“装什么正经?你这么正经还天天喝酒做甚?借酒浇愁?懦夫!”
石燧心中的憋闷本就无处发泄,见李玄甫接二连三地嘲讽自己,一时间也忍不住心中的暴躁,当即站起身来,浑身杀意爆发,就朝着李玄甫看去。
“写皇叔的,你说什么?”
李玄甫脑袋一缩,连忙把整个人缩到凌渡身后,将他护至身前,还不忘小声道:“凌兄,你可得护着我呀!”
凌渡眯着眼,打量着石燧,浑身杀意几乎凝结成水,一看便是腥风血雨里面闯出来的。
杀意与一身拳意结合,倒也颇具气势。
双方正剑拔弩张之际,看起来像是小酒馆掌柜的大红婚袍青年,笑眯眯地站到了二人中间。
“老石,卖我个面子,莫要动手。”,他的笑容和煦,但言语之中,透露出不容拒绝之意。
石燧略微有些忌惮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又坐下喝酒。
凌渡自然是观察到了石燧眼神之中的忌惮,却是心中暗自明了,这小酒馆掌柜,虽然看着颇为奇葩,爱穿婚袍,但实力还是有的。
凌渡颇为苦恼地揉了揉脑袋,如若自己的猜想成立,如若石燧说的都是真的,那斩妖司,还真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原本,他还以为,斩妖司虽有糜烂,但上层好歹有些真正的好人。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可他是不可能在蓬莱之上避一辈子难的,迟早有一天,他要打回九州。
那么到时候,自己怕是不只要面对雷煌宗的压力,还得顺带直面斩妖司了.........
直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凌渡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一杯用椰木杯子盛满的椰子酒放在他的面前,婚袍青年的一对眯眯眼,正注视着他。
“来一杯吧,味道很好的。”
凌渡心中仍存警惕,也眯一眯眼,摇头拒绝:“我不喝酒。”
“凌兄不喝,我喝!”,李玄甫却又是抢过这杯椰子酒,一饮而尽,还不忘拍拍凌渡的肩膀,安慰起来。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一天天草木皆兵,鹤唳凤鸣,可后来也放松下来了。”
李玄甫打了一个酒嗝,又拍了拍凌渡的肩膀,显得十分慵懒。
“没事哒,凌兄,放下心来,这里的人,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再说了,在蓬莱的地盘上,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敢太大胆的。”
“是呀,大家都回不去了,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嘛!”,另一边,锦衣青年,摇头晃脑,醉醺醺地喊道。
李玄甫嘿嘿一笑,却又指向一旁赤着上身,身旁摆着一柄阔剑的壮男汉子。
“凌兄,给你介绍一下,此人名为张羡钟,勾结冥泉教,滥杀无辜,听说足足斩杀了半座城的百姓,被赏金万两,流亡至此,跟咱们是一个价位的。”
张羡钟冷哼一声,身旁环绕着的杀气更加浓烈了几分。
想起此事,眼神之中,杀意弥漫,一脚踢倒旁边的凳子,怒道:“放屁,某家是为百姓申冤,何时滥杀了?何时勾结冥泉教了?”
凌渡一听,也来了兴趣,这位的故事,听着也很有吸引力。
张羡钟却愤愤不平地讲起自己的故事来。
“那年幽州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常时候更早两个月,庄稼歉收,百姓饥寒交加。”
“眼看着百姓就要冻饿而死,那群有权有势的狗东西,怕百姓冲进内城抢食,竟将内城城门用砖封起,自此不管外城百姓死活!”
凌渡听了,却是想起来了许多。
幽州此地的城池,与江南是不同的。
江南城池,不分内城外城,无论贫富,共居一城。
可幽州城池,大多保留古制,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住百姓人家,内城住权贵人家。
而张羡钟却继续说道:“那群狗东西,平日里欺辱百姓,受灾了,就把百姓弃如敝履,那句话怎么说的?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办法有什么,只有杀!老子潜入内城,要内城几大家族开城门,救百姓,那群狗儿的,怎么说?你们知道吗?”
“他们说:‘宁愿花一万两银子镇压百姓,也不愿意花一万两银子赈灾,因为镇压一次,百姓就明白他们的厉害,可赈灾却有无数次。’,听听,这是人话吗?”
张羡钟一拍桌子,冷哼道:“既如此,该怎么办?只有杀了!内城里住的那群东西,就算是下人,也是为虎作伥,该杀!”
“所以,你就把内城的人杀光了?”,凌渡试探着问道。
不用想,当时的场面,必然十分血腥。
“那些个狗东西,不该杀吗?”,张羡钟却是反问道。
“该杀,是该杀,可全杀了,是不是太极端了点?”,就是李玄甫,也忍不住反驳道。
“呵,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那群狗东西,躲在内城,不管外城人地死活,便是有罪,无论何人,都是死罪!我乃是替天行道。”
张羡钟一拍脑袋,有些懊悔道:“只是不知道,当时冥泉教魔头就在附近,趁我走后,便将那群狗东西的魂魄全都收走,拿去练邪器,斩妖司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竟给我扣上了滥杀无辜、勾结魔教的罪名。”
“我并非勾结魔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而滥杀无辜.........,死在我剑下的那群人,又何尝无辜?”
“世人只知我屠杀半座城的人,却不知,我杀的那些人,尽是些猪羊狗彘,死有余辜,我杀他们,是为了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张羡钟最后“替天行道”四个字,喊得很大声,眼神之中,戾气闪烁。
他又连着重复了许久的替天行道,好似在安慰自己内心一般。
许久,他才又看向凌渡,目光如炬,周身煞气环绕,问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在替天行道?”
凌渡一抿嘴,并不正面回话,只是问道:“张兄........,你真的名羡钟?”
“废话,我张羡钟不叫羡钟,还叫什么?”
“哦.......,羡钟........,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