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辞想拒绝,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我……”
却在说出去的一瞬间变成了:“也可以试试。”
此人所有的表情和语气的变化,贺书辞都看在眼里,所以当然也不会误会什么东西。
只是此人陷入如此糟糕的状况之中,自己也确实不忍心坐视不管。
贺书辞问他:“我帮你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等你好了,会不会想杀了我?”
黑衣男子也不跟他说话,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贺书辞揽入怀中,而后便直接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接吻,他的动作其实更像是想要把贺书辞拆吃入腹。
贺书辞被毫无章法的啃法啃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前世刚收到帝都顶级学府的录取通知书,还没去报道,就被车创到了这个世界。
才刚成年不久,考上大学前脑子里只有和高考战至终章的念头,情感经历更是为零。
乍然被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按着亲,贺书辞紧张得脑中空白,双手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原因,他居然没有半分反感。
大美人用沙哑磁性的声音求他帮忙,要他解毒,哄他答应。
他几乎觉得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在里面:“亲吻我。”
贺书辞脸腾地红了,说话磕磕绊绊:“我没……做过。”
闻落动作顿了一下。下一刻,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贺书辞第一次听见他笑。
大美人看着脾气就不太好,相貌一绝,却太过锐利,像是要把每一个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人都剐了。
闻落本来恨不得把这人当场吃了,闻言硬生生忍了,被桃花染过的眼眸抬了抬,似笑非笑瞧着贺书辞:“雏?”
贺书辞:“……”
看破不戳破,给人留点面子谢谢。
闻落将这句话视作生涩青年的投名状,第一次的清白就这样为了救他交了出去,是隐藏的暗示,是隐晦的讨好。
这个想法莫名取悦了闻九渊。
他素来对这类风月之事不感兴趣,那些魔族露天□□的恶心场面见多了,第一反应只有厌恶。
此番若非救命需要,闻九渊又如何会捏着鼻子哄这心思浅白的漂亮小郎君答应。
闻九渊虽然行事向来凭心,但强迫人的事他不屑于做。
也罢。
闻九渊向来对能取悦他的小玩意非常纵容。
于是他低声笑了一下,逗趣似的,指尖勾了勾贺行远红得滴血的耳尖:“说自己不行?传出去,你名声怕是要不保了。”
“你会的。”黑衣男子微扬起唇角,这样告诉贺书辞。
这小玩意挺漂亮的,合眼缘,看着够顺心。
闻九渊实在怕自己万一一个失控,把人弄得狠了,这全身上下拎不出几斤肉的小东西怕是没命活。
闻九渊并不如何在意体位问题,毒能不能解才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顺水推舟,默契地走完了全程。
两人衣衫都齐整,衣摆盖下来,遮住了所有泥泞和不堪入目。
结束时,闻九渊餍足地眯了眯眼,旁边的人已经困倦得睡着了。
闻九渊饶有兴趣地盯着贺书辞看,越看越觉得顺眼,连被撞得砰砰响的结界都听着顺耳了。
这小家伙修为不高,近乎算个凡人,居然能坚持到最后。
虽然青涩,但体验意外地不错。
闻九渊起身,身上的污浊泥泞下一刻瞬间消失不见,辗转揉皱的衣裳如水一般滑落,焕然如新,仿佛方才的旖旎都是虚景。
这里是魔族的地盘,贺书辞看不出来,他却清楚得很。
结界外面全是内斗到火热的魔族,以为区区一点春/药就能放倒他,浑然不知当初对他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手段的魔族已经成了稀巴烂。
这群蠢货消息滞后,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已经开始争得头破血流了。
闻九渊作为这一方的万魔首领,需要带着失败者的头颅走出去,昭示自己的威严,镇下众魔的内斗。
闻九渊把人用长袍裹起来,兜帽将贺书辞遮得严严实实。他环过沉睡之人的肩背和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心情愉悦地踹碎了结界。
吵闹的外面瞬间安静。
闻九渊慢条斯理地抱着人走出去,淡声道:“这次没有头颅。”
因为已经成了肉泥。
不需要头颅。胜者完好无损地走出,已经是胜负的宣告。
闻九渊赶着把人送回去。这修为低微的人族万一中途醒来,睁眼看见被群魔环绕,无声注视,怕不是当场得吓死。
闻九渊中毒这段时间领地已经大乱,许多地头蛇蠢蠢欲动,闻九渊需要尽快出面解决。
至于贺书辞。闻九渊刻意敛去容貌,贺书辞只会知道自己帮人解了毒,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闻九渊把贺书辞放到了他消失街道附近的客栈,临走前在他枕边塞了一块有些年岁的木制腰牌。
上书一个“落”字。
天玄域内有七城,中心城池名为天玄城,其中又有多方实力交织,错综复杂,和平共生。
大魔信物在知道内情的人眼里,便是一道背书。
天玄全域的魔族见此腰牌如见大魔本人,若想对信物持有者动手,便要做好被大魔报复的准备。
-
贺书辞是在天玄城的某个客栈醒来的。
他全身上下有种被吸干了的诡异感,与此同时,一股霸道的精气盘旋在他体内,极速充盈着贺书辞酸胀的身体。
身上衣服都脏完了,贺书辞看了一眼,隐约回顾起了昨天的激烈程度,闭上眼睛。
呵呵。还笑他是雏呢。
这人看着也没有熟练到哪里去。
他们做的时候没脱,也许是嫌麻烦。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能从握着的手感,摸出来那段腰身的柔韧。
那一刻贺书辞很不好意思承认,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再冷的人,直肠都是温暖的。
“……”贺书辞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道他真是恶俗。
看的东西太多太杂,脑子不受他控制,他没办法。
贺书辞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画面摇出去。
所以现在贺书辞的衣服脏了,而他根本穿不出去,也没有干净衣服可以换。
说那大美人粗心吧,那人把他拽去陌生地方做了,还知道背着人给他送回城里的客栈来。
说那大美人心细吧,昨天嫌弃他怀里的灵石和丹药硌人,通通摸出来丢到了一边,现在贺书辞没钱没衣服出不了门,莫名其妙和人发生了关系,那人还跑没影了。
贺书辞无语得想笑,只好先起身,就着浴房里的冷水把脏掉的衣服洗了,笨拙地尝试着用灵力烘干。
那人跑这么快,身上的情毒应该是解得差不多了。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行。
清白什么的……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清白,更何况他们也都是第一次,扯平了。
又不是没爽到。
贺书辞叹了一口气,把弟子服重新穿上,收拾收拾回宗门。
贺书辞已经想好了。如果离开客栈的时候小二找他要钱,他就把嘴毒师兄摇过来帮他垫付一下,他下个月发补贴的时候还双倍。
然后拜托师兄看见某个长得很漂亮穿一身黑的大美人时一定要替他骂那人一顿。
得让那个大美人知道,干了坏事脸好看也是得挨骂的。
好歹是救命恩人!
然后贺书辞离开客栈没多久,看见身后的小二气喘吁吁追出来的那一刻心跳骤停了一瞬。
不是吧,真这么没良心?
小二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追着贺书辞道:“客官!您房里有东西落下了!”
贺书辞愣了一下。
他从小二手里接过一个有些泛旧的木制腰牌,上面用古文写了一个“落”字。
贺书辞有些发愣,接过东西道了谢,一头雾水地继续往前走。
一个木腰牌?
还是用了好些年岁的旧物。
大美人看着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极尽补偿……就补偿了一个用过的腰牌吗。
还是说这个腰牌是什么信物,到时候他困难的时候可以拿着腰牌去找大美人?
连名姓地址都没说,贺书辞上哪找。
他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的灵石和师姐送的丹药。
这木腰牌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人走前不小心掉的东西,贺书辞即使缺灵石也不好拿去典当,只能暂时保存着。
没有办法,只有穷人才在乎这点仨瓜俩枣。
恰好贺书辞穿进来的身份并不大富大贵。
不行。
既然来了,贺书辞得想办法赚钱和融入这里,起码得靠自己生存下去。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如同昙花一现,贺书辞很快抛在了脑后。他白天忙着和嘴毒师兄偷师,学点手艺炼制初级丹药赚钱,晚上忙着修炼,时间挤得满满当当。
那些初级丹药对没有灵根的凡人效果不错,也算有市场,就是需要送去宗门那检测合格才能挂宗门的背书上架售卖。
他得抓紧修炼,争取快点筑基。
也不知是不是贺书辞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几天身体酸胀得厉害,不是累极疲倦的那种酸胀,是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满溢出来,因为消化不了导致的撑和涨。
倒也没有很影响身体,就是觉得别扭。
涨得贺书辞莫名其妙很想打坐修炼。
他也不敢和外人说双修的事情,自己抓耳挠腮地琢磨了好几天,最后疯狂修炼,终于是把那涨感消下去不少。
彻底消下去之后,贺书辞睁开眼,只觉浑身轻盈,双目清明,看向远处的视线都清晰了不少。
-
闻九渊忙了几天,带着满身血气回了魔殿。
他一眼就瞧见了地上几颗灰扑扑的灵石,还有滚到角落的两瓶丹药瓷瓶。
闻九渊顿了一下。
他才记起,当初那小家伙怀里装着东西,他嫌硌手摸出来丢在了一旁。
事后贺书辞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闻九渊把人送回去的时候没注意,便把这些东西落在了这里。
那小家伙当初说的什么?
他身上只有这些,你要的话,都拿去。
“……”
闻九渊微微眯了眯眼。
是了。
他手下的魔族一旦在外面遇到大魔首领的信物,是一定会回来同他确认是否是主动给出的。
但这些天来,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小弟子不会真不识货,以为他寒酸吝啬,所谓极尽补偿就是给个破旧腰牌,还扣了他的灵石丹药不还了吧?
就这点破灵石,还没他一句话值钱。
贺书辞被他按在床榻上吃得重吃得深了,也不出声,就会用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眸惊疑不定地瞪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诽谤他。
这下贺书辞以为他穷酸吝啬,还不知道要怎么恨他呢。
他给这样贵重的信物,还给错了?
闻九渊不悦蹙眉。
可半晌后,他却还是捡了灵石和丹药,擦干净,捋下指间的一道储物戒,把东西丢了进去,随后大步出了门。
“……”
人家只是个没钱没资源的小弟子。
他还真是给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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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