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养崽又养我》 第1章 穿书 “贺行远,醒醒。” 贺书辞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后,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稍加思索,就判断出来了现在的情况。 贺书辞穿成的这个人,名和自己一样,表字则为行远。 身份是…… 修仙文炮灰。 在原著里,反派屠了这座城,具体表现则是尽斩三千人,一个不剩。 而贺书辞穿成的这位,就是这三千里面的一个。 简称,在原著里没有姓名的炮灰,要贺书辞自己说,就是小倒霉蛋。 眼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贺书辞觉得,即便是跑,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叫他起床的师兄问:“没死?” 贺书辞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没。” 同门打了个哈欠,递过来一个包裹。 贺书辞好奇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初级丹药。 原身认得这些初始丹药,所以融合了原身记忆与常识的贺书辞也认得。 是一些活血化瘀,调理身体的丹药。 同门人看着有些刻薄,说的话也有些凉:“这些都是我自己炼的丹药,你凑合着吃点吧,师兄没钱买别的了,有没有毒我不好说。要是你运气不好,师兄我勉为其难给你收尸。” 贺书辞:“……” 他有原身记忆,知道这个师兄是师门里出了名的毒舌,说话一直这样欠揍,但心是热的,做的事也是。 他道:“谢谢。” 贺书辞自然地补了一句:“师兄,现在是几号……什么日子?” 师兄只以为贺书辞真摔懵了脑袋,“启乐八年,四月十九。” 师兄摆摆手,迈步离开:“你师兄我还要上草药课,先走了,晚点来给你收尸。” 贺书辞点头:“师兄再见。” 原著里,反派屠城的日子是启乐九年初,恰好是正月十五。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屠城事件发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贺书辞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他在白敕宗的洞府,空间不大,一张床榻,一点生活用具,一张打坐修炼用的蒲团。 木窗开着,阳光撒进来,驱散了石室洞府里冰冷的气息。 他在这篇文里的身份是白敕宗的外门小弟子,刚入门不久,还只是练气期的修为。 他一个原著里都占不了字数描写的小炮灰,一个大战中被当蝼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练气期小弟子,在明知这座城池在大半年后要被反派屠个一干二净的情况下,能干什么呢? 第一,什么也不说直接跑路,远离事故多发城池,苟全性命。 第二,把这座城池大半年后将遭到毁灭性屠城的事情昭告天下,鼓动大家一起跑路。 贺书辞叹了一口气。 第二个方案可能性不大,他大概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会不会有人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了,那他们能怎么办呢。 因为一个陌生人毫无证据支持的话,全城人一起离开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太扯了。 贺书辞穿的身份如果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说的话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还有点可信度。 可他只是个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的小练气,对修仙的理解没比城西那家烧鸡铺子的老板多多少。 说出来谁信呢。 可既然重生一次,贺书辞自然惜命,他没有见苦就吃的癖好,也不会傻到知道大半年后要再死一次还不跑。 如果屠城当真要发生,贺书辞知道自己一定会以自身性命优先。 可是…… 贺书辞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包裹里的丹药。 什么也不做,怀揣着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看着全城人走向既定的死亡。 也许,他还是会良心不安。 贺书辞呼出一口气。 算了。 努力一下,尝试着努力一下。 他不是什么底牌都没有的。 他所知道的,便是他的底牌。 贺书辞有着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全部记忆,贺书辞知道大概的剧情。 原著里反派被仇家下春/药暗算,被吊在城中央,逼着全城人欣赏他的失态,让他心态崩溃。幻觉中的城中居民有的对他窃窃私语,有的将恶意目光黏紧他,仿佛要将他的衣裳扒尽。 反派熬穿了神智,强烈的药效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在仇家命令所有人亲身上阵的时候,终于挣开了绳索。 反派神志不清地屠了仇家一刀又一刀,屠了那些幻觉一刀又一刀。他疯了似的在幻觉里将所有冲上来的人屠了个一干二净,到最后只会机械性地挥刀,只有他刀下已经变成肉泥的仇家承受了一切。 反派幻觉里的仇人满脸血,却依旧没死,盯着他恶意地笑:“堂堂大魔……还不是被情/欲折磨得渴望**?怎么不让他们满足…” 反派反手转刀,扎了下去。杀不死幻觉,他便选择了自爆丹元,同归于尽。 天玄城霎时被一片猛烈的白光淹没。 贺书辞回忆完反派的剧情,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他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尝试着避免反派被仇家报复下药的剧情,避免反派自爆波及全城的事情发生,说不定也能再救一条人命。 可惜贺书辞是从解说里听到的故事大概,只记得解说把反派称作小帅了,哪里知道反派本名叫什么。 对核心大反派不知根不知底的情况下,更多细节需要贺书辞自己去挖掘探索。 如果实在找不到反派,亦或是实在阻止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那他也没办法了。 贺书辞惜命,他只是一介俗人,能力有限,他也很抱歉。 贺书辞挑了些师兄送给他的丹药吃了,感受到脑袋没这么疼之后,便重新躺下,闭目休息。 这具身体刚经历过死亡,脑袋还是破的,贺书辞醒得久了,头晕。 他睡了一天一夜,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刚要打开房门出去觅食,却见门口已经放了一个木制食盒。 食盒上刻着保温咒语,是一个很基础的法器,咒语刻得歪歪扭扭,保温到现在已是极限。 两碟简单的素菜,唯一的荤是其中混着的零星半点猪油渣,但底下还放了一个肉包子。 比不得刚出锅的饭菜新鲜,但触手一摸,却还是温的。 上面有纸条,嘴毒师兄笔迹也毒,说这是师姐特地叮嘱他送来的,真要死,好歹也吃饱了再上路。 贺书辞沉默半晌,一边吃着一边责怪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去看看正文。 好歹看两眼反派叫什么名字和反派长什么样的描述呢。 他现在对细节一问三不知,连反派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仇家是谁为什么结仇都不知道。 现在谈阻止和避免,可太异想天开了。 靠着嘴毒师兄送的丹药,贺书辞把伤养得差不多了,今天刚把头上的纱布拆了。 外门小弟子每月只有十颗灵石的修炼补贴,贺书辞放弃了这个月的修炼资源补贴,划拉了一半出来塞给嘴毒师兄,再托嘴毒师兄把另一半灵石送去给师姐。 嘴毒师兄呵呵一笑,说自己不收将死之人的钱,会折寿,然后按着贺书辞的肩膀把他推到师姐面前,再让向来心善的大师姐教训他。 可惜大师姐毕竟是大师姐,师姐第一时间也没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消瘦的小师弟,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问贺书辞身体如何,头还晕否,课业落下多少,不着急补,身体重要。 贺书辞完全没防备,被牵着鼻子走,师姐送他出门的时候贺书辞的灵石不仅没送出去,袖子里反而还多了两瓶帮助修炼的筑基丹。 贺书辞:“……” 可恶! 穿成修仙文炮灰的第八天,贺书辞十分迫切地想扛着嘴毒师兄和心善师姐跑路。 鉴于整个宗门要是没了,师兄师姐肯定伤心,贺书辞于是又异想天开,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什么超能力,可以扛着整个宗门跑路。 贺书辞郁闷地在天玄城里随便乱逛。 他很想找出一点线索来,可也许是距离屠城事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乱晃乱逛,依旧想不出半分头绪。 青年衣着朴素,是外门弟子最基础的素白弟子服,袖口镌刻着白敕宗独有的标记。 他眉眼生得好看,薄唇形状优美,鼻梁挺直,世人皆有的五官,组在一起却偏偏吸引人目光,越看越觉漂亮。 青年神情里溢出几分心事重重的忧,魂不守舍地乱逛乱看,瞳色带了点澄澈的棕,看向人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于是化去了几分隔阂,让人忍不住想上前用最和善的语调问他发生了什么,要不要上自己家坐一坐,再十分顺理成章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问他天色已晚可要留宿。 贺书辞一路走一路看,路人也一路走一路将目光黏在天玄城难得的俊俏青年身上。 正当贺书辞想头绪想烦了,转身要回宗门的时候,他一脚像是跨入了某种无形的水膜,下一刻周遭的声音在如潮水般褪去。 很明显的感觉。像是从一个领域走到了另外一个领域,贺书辞跨过水膜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力黏住了。 贺书辞神情惊愕,来不及反抗,整个人就在街上凭空消失了。 方才还在看俊俏郎君的路人懵了一瞬,一个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在人群中左顾右盼,都找不到青年的踪迹,便只以为人多,将难得一见的漂亮人儿淹没了,冲走了。 贺书辞脚下不稳,落地的那一瞬,一只泛着潮热的手蓦地攥住了贺书辞的衣襟。 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前,贺书辞先闻到了一股莫名泛甜的幽香。 那股香气很奇特,像是有生命似的往他鼻腔里钻,闻多几口,贺书辞体温轰地一声往上飙,血液开始躁动,脊背泛出了热汗。 “……朋友,有话好说朋友,”贺书辞尽量保持平静,也尽量想保持对方冷静,“你想要什么?” 来人攥住他的衣襟,因药效泛红的眼眸冷冷地瞧着他,薄唇紧抿,没说话。 贺书辞知道分寸,压着目光不让自己窥探到对方的容貌,低声说:“我身上还有十块灵石和两瓶筑基丹,你要的话都拿走。” 可目光往下压,便落到了那人紧绷到颤抖的肩线。 他身上的服饰规整到一丝不苟,一身漆黑,黑里却像是泛着华光,一晃眼闪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来。 贺书辞不懂衣料,但有眼力见,知道这玩意看着估计很贵。 那完了。不是图钱。 这人估计看不上他那仨瓜俩枣。 贺书辞喉咙很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顾不上探究自己的情况究竟如何异常,只觉得这人状态不对。 喝醉酒发酒疯了?这酒还怪香的。 那人扣着指节,不轻不重抬起贺书辞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贺书辞猝不及防,目光落在了那人脸上,呼吸顿了一下。 剑眉星目,容貌俊美,曜黑眼眸盯住他,分明是极有压迫力的,可眼尾的红却在无声蔓延,蚕食着那道吞人的锐利眸光。 好看到贺书辞甚至忘记挪开视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贺书辞莫名能感受到那端隐隐扑面的热意。 这显然不对劲。 这人抬起了贺书辞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半晌,挑剔如他也找不到任何缺点,于是沙哑着吐出几个字:“帮本……帮我解毒。” 贺书辞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黑衣人脾气似乎不太好,他长眉一蹙,似是耐心尽失,张口就要训人。 可临了他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才是求人的那一方,于是硬生生地咽下了骂惯的不客气话,瞥见贺书辞紧张微缩的眼瞳,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又不自然地放缓气势:“我中了合欢散。需要和人双修解毒。” 他这辈子没这么求过人,语调很不自然,可实在是一朝失算,中了毒手。 这合欢散厉害得很,唯有双修能解,硬熬只会将魂魄和神智熬得严重损毁,届时幻觉横行,死生不知,唯有疯掉自戕一个下场。 不能硬熬,只能找人。 这人还算合他眼缘,闻落咬着牙把给他下药的魔剁得稀巴烂还是没用,只能出来物色一个人选。 “此番举措实在是身不由己,自知冒昧,事后会极尽补偿。” 闻落闭眼喘了一口气。箍住贺书辞腰身的手臂紧了紧,锐利眉目染上勾人的情,像是引诱人人沉入深渊的幻妖,诱惑着他答应:“救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 第2章 初次 贺书辞想拒绝,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我……” 却在说出去的一瞬间变成了:“也可以试试。” 此人所有的表情和语气的变化,贺书辞都看在眼里,所以当然也不会误会什么东西。 只是此人陷入如此糟糕的状况之中,自己也确实不忍心坐视不管。 贺书辞问他:“我帮你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等你好了,会不会想杀了我?” 黑衣男子也不跟他说话,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贺书辞揽入怀中,而后便直接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接吻,他的动作其实更像是想要把贺书辞拆吃入腹。 贺书辞被毫无章法的啃法啃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前世刚收到帝都顶级学府的录取通知书,还没去报道,就被车创到了这个世界。 才刚成年不久,考上大学前脑子里只有和高考战至终章的念头,情感经历更是为零。 乍然被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按着亲,贺书辞紧张得脑中空白,双手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原因,他居然没有半分反感。 大美人用沙哑磁性的声音求他帮忙,要他解毒,哄他答应。 他几乎觉得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在里面:“亲吻我。” 贺书辞脸腾地红了,说话磕磕绊绊:“我没……做过。” 闻落动作顿了一下。下一刻,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贺书辞第一次听见他笑。 大美人看着脾气就不太好,相貌一绝,却太过锐利,像是要把每一个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人都剐了。 闻落本来恨不得把这人当场吃了,闻言硬生生忍了,被桃花染过的眼眸抬了抬,似笑非笑瞧着贺书辞:“雏?” 贺书辞:“……” 看破不戳破,给人留点面子谢谢。 闻落将这句话视作生涩青年的投名状,第一次的清白就这样为了救他交了出去,是隐藏的暗示,是隐晦的讨好。 这个想法莫名取悦了闻九渊。 他素来对这类风月之事不感兴趣,那些魔族露天□□的恶心场面见多了,第一反应只有厌恶。 此番若非救命需要,闻九渊又如何会捏着鼻子哄这心思浅白的漂亮小郎君答应。 闻九渊虽然行事向来凭心,但强迫人的事他不屑于做。 也罢。 闻九渊向来对能取悦他的小玩意非常纵容。 于是他低声笑了一下,逗趣似的,指尖勾了勾贺行远红得滴血的耳尖:“说自己不行?传出去,你名声怕是要不保了。” “你会的。”黑衣男子微扬起唇角,这样告诉贺书辞。 这小玩意挺漂亮的,合眼缘,看着够顺心。 闻九渊实在怕自己万一一个失控,把人弄得狠了,这全身上下拎不出几斤肉的小东西怕是没命活。 闻九渊并不如何在意体位问题,毒能不能解才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顺水推舟,默契地走完了全程。 两人衣衫都齐整,衣摆盖下来,遮住了所有泥泞和不堪入目。 结束时,闻九渊餍足地眯了眯眼,旁边的人已经困倦得睡着了。 闻九渊饶有兴趣地盯着贺书辞看,越看越觉得顺眼,连被撞得砰砰响的结界都听着顺耳了。 这小家伙修为不高,近乎算个凡人,居然能坚持到最后。 虽然青涩,但体验意外地不错。 闻九渊起身,身上的污浊泥泞下一刻瞬间消失不见,辗转揉皱的衣裳如水一般滑落,焕然如新,仿佛方才的旖旎都是虚景。 这里是魔族的地盘,贺书辞看不出来,他却清楚得很。 结界外面全是内斗到火热的魔族,以为区区一点春/药就能放倒他,浑然不知当初对他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手段的魔族已经成了稀巴烂。 这群蠢货消息滞后,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已经开始争得头破血流了。 闻九渊作为这一方的万魔首领,需要带着失败者的头颅走出去,昭示自己的威严,镇下众魔的内斗。 闻九渊把人用长袍裹起来,兜帽将贺书辞遮得严严实实。他环过沉睡之人的肩背和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心情愉悦地踹碎了结界。 吵闹的外面瞬间安静。 闻九渊慢条斯理地抱着人走出去,淡声道:“这次没有头颅。” 因为已经成了肉泥。 不需要头颅。胜者完好无损地走出,已经是胜负的宣告。 闻九渊赶着把人送回去。这修为低微的人族万一中途醒来,睁眼看见被群魔环绕,无声注视,怕不是当场得吓死。 闻九渊中毒这段时间领地已经大乱,许多地头蛇蠢蠢欲动,闻九渊需要尽快出面解决。 至于贺书辞。闻九渊刻意敛去容貌,贺书辞只会知道自己帮人解了毒,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闻九渊把贺书辞放到了他消失街道附近的客栈,临走前在他枕边塞了一块有些年岁的木制腰牌。 上书一个“落”字。 天玄域内有七城,中心城池名为天玄城,其中又有多方实力交织,错综复杂,和平共生。 大魔信物在知道内情的人眼里,便是一道背书。 天玄全域的魔族见此腰牌如见大魔本人,若想对信物持有者动手,便要做好被大魔报复的准备。 - 贺书辞是在天玄城的某个客栈醒来的。 他全身上下有种被吸干了的诡异感,与此同时,一股霸道的精气盘旋在他体内,极速充盈着贺书辞酸胀的身体。 身上衣服都脏完了,贺书辞看了一眼,隐约回顾起了昨天的激烈程度,闭上眼睛。 呵呵。还笑他是雏呢。 这人看着也没有熟练到哪里去。 他们做的时候没脱,也许是嫌麻烦。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能从握着的手感,摸出来那段腰身的柔韧。 那一刻贺书辞很不好意思承认,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再冷的人,直肠都是温暖的。 “……”贺书辞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道他真是恶俗。 看的东西太多太杂,脑子不受他控制,他没办法。 贺书辞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画面摇出去。 所以现在贺书辞的衣服脏了,而他根本穿不出去,也没有干净衣服可以换。 说那大美人粗心吧,那人把他拽去陌生地方做了,还知道背着人给他送回城里的客栈来。 说那大美人心细吧,昨天嫌弃他怀里的灵石和丹药硌人,通通摸出来丢到了一边,现在贺书辞没钱没衣服出不了门,莫名其妙和人发生了关系,那人还跑没影了。 贺书辞无语得想笑,只好先起身,就着浴房里的冷水把脏掉的衣服洗了,笨拙地尝试着用灵力烘干。 那人跑这么快,身上的情毒应该是解得差不多了。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行。 清白什么的……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清白,更何况他们也都是第一次,扯平了。 又不是没爽到。 贺书辞叹了一口气,把弟子服重新穿上,收拾收拾回宗门。 贺书辞已经想好了。如果离开客栈的时候小二找他要钱,他就把嘴毒师兄摇过来帮他垫付一下,他下个月发补贴的时候还双倍。 然后拜托师兄看见某个长得很漂亮穿一身黑的大美人时一定要替他骂那人一顿。 得让那个大美人知道,干了坏事脸好看也是得挨骂的。 好歹是救命恩人! 然后贺书辞离开客栈没多久,看见身后的小二气喘吁吁追出来的那一刻心跳骤停了一瞬。 不是吧,真这么没良心? 小二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追着贺书辞道:“客官!您房里有东西落下了!” 贺书辞愣了一下。 他从小二手里接过一个有些泛旧的木制腰牌,上面用古文写了一个“落”字。 贺书辞有些发愣,接过东西道了谢,一头雾水地继续往前走。 一个木腰牌? 还是用了好些年岁的旧物。 大美人看着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极尽补偿……就补偿了一个用过的腰牌吗。 还是说这个腰牌是什么信物,到时候他困难的时候可以拿着腰牌去找大美人? 连名姓地址都没说,贺书辞上哪找。 他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的灵石和师姐送的丹药。 这木腰牌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人走前不小心掉的东西,贺书辞即使缺灵石也不好拿去典当,只能暂时保存着。 没有办法,只有穷人才在乎这点仨瓜俩枣。 恰好贺书辞穿进来的身份并不大富大贵。 不行。 既然来了,贺书辞得想办法赚钱和融入这里,起码得靠自己生存下去。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如同昙花一现,贺书辞很快抛在了脑后。他白天忙着和嘴毒师兄偷师,学点手艺炼制初级丹药赚钱,晚上忙着修炼,时间挤得满满当当。 那些初级丹药对没有灵根的凡人效果不错,也算有市场,就是需要送去宗门那检测合格才能挂宗门的背书上架售卖。 他得抓紧修炼,争取快点筑基。 也不知是不是贺书辞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几天身体酸胀得厉害,不是累极疲倦的那种酸胀,是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满溢出来,因为消化不了导致的撑和涨。 倒也没有很影响身体,就是觉得别扭。 涨得贺书辞莫名其妙很想打坐修炼。 他也不敢和外人说双修的事情,自己抓耳挠腮地琢磨了好几天,最后疯狂修炼,终于是把那涨感消下去不少。 彻底消下去之后,贺书辞睁开眼,只觉浑身轻盈,双目清明,看向远处的视线都清晰了不少。 - 闻九渊忙了几天,带着满身血气回了魔殿。 他一眼就瞧见了地上几颗灰扑扑的灵石,还有滚到角落的两瓶丹药瓷瓶。 闻九渊顿了一下。 他才记起,当初那小家伙怀里装着东西,他嫌硌手摸出来丢在了一旁。 事后贺书辞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闻九渊把人送回去的时候没注意,便把这些东西落在了这里。 那小家伙当初说的什么? 他身上只有这些,你要的话,都拿去。 “……” 闻九渊微微眯了眯眼。 是了。 他手下的魔族一旦在外面遇到大魔首领的信物,是一定会回来同他确认是否是主动给出的。 但这些天来,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小弟子不会真不识货,以为他寒酸吝啬,所谓极尽补偿就是给个破旧腰牌,还扣了他的灵石丹药不还了吧? 就这点破灵石,还没他一句话值钱。 贺书辞被他按在床榻上吃得重吃得深了,也不出声,就会用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眸惊疑不定地瞪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诽谤他。 这下贺书辞以为他穷酸吝啬,还不知道要怎么恨他呢。 他给这样贵重的信物,还给错了? 闻九渊不悦蹙眉。 可半晌后,他却还是捡了灵石和丹药,擦干净,捋下指间的一道储物戒,把东西丢了进去,随后大步出了门。 “……” 人家只是个没钱没资源的小弟子。 他还真是给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初次 第3章 戒指 贺书辞出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门口有一枚嵌着黑色细碎晶石的银圈戒指。 贺书辞是个不识货的,他捡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除了被五彩斑斓的颜色闪得有点睁不开眼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收获了。 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怎么还会捡到戒指。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道颜色样式都很独特的戒指总让贺书辞想起一个某个非常可恶的人。 师兄已经准备好了出发的坐骑,见贺书辞久久没到,传音问他:“人呢?” 贺书辞回过神来:“来了。” 他道:“师兄,我刚才捡到了一枚戒指,不知道是谁的。” 丢东西的事情经常发生,师兄也没在意,拍了拍手底下的飞鹤,对飞鹤道:“劳烦大哥带个路,带带我那小师弟去一趟柏堂。” 随后,师兄对贺书辞道:“你去写张卷轴,让他们登发出去找失主。” 贺书辞“噢”了一声,照做。 白敕宗的失物招领处会登发寻物启事和失物招领,上面会写丢失物品的大概信息,失主凭借具体信息找拾金者领取。 发布完失物招领,贺书辞便准备和师兄出发了。 他们最近接了一道捉妖的任务,完成了能领一百灵石,贺书辞便心动接了,今天正好是出发的日子。 要捕捉的妖兽等级不高,宗里会发布很多这样的低阶任务给门下小弟子拿来练手,贺书辞人菜瘾大,也想试试。 贺书辞也是飘了,前两天莫名其妙感觉全身都轻了不少,他隐隐有种预感,于是去宗门门前的试灵石测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真筑基了。 意外之喜。 背靠白敕宗,能赚灵石的路子还是有很多的,跟着师兄卖草药赚了点,手里不紧巴了,贺书辞便把目光投到了宗门任务上。 那些任务分了等级,难度越高报酬越丰厚,贺书辞跃跃欲试,打算整一点筑基期难度的做一做。 嘴毒师兄也不知从哪知道他要接任务的事情,啧他一声,说怕他死在外面没人收尸,所以硬是要跟着。 贺书辞真是无奈了。师兄填报名卷轴的时候,他才看见嘴毒师兄的名字。 萧崎。 萧崎随口道:“从你洞府出来就这点路,哪里捡的?” 贺书辞老实道:“就洞府门口,一出来就捡到了。” 他那一片都是外门小弟子的洞府之处,来往人多,一不小心掉点装备也正常。 萧崎狐疑:“哪有掉东西掉你门口的,跟踪你?” 贺书辞茫然:“啊?不能够吧。” “什么东西,我看看。”萧崎道。 贺书辞把黑晶戒指给了他。 萧崎一见贺书辞捡的是储物戒就皱了眉,接过来入手的那一刻,萧崎碰到黑晶戒指的地方忽地泛起一阵刺痛,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脸色一变,瞬间抛了出去。 贺书辞哎了一声,手比脑子快,捞住了丢开的戒指。 萧崎刚要打掉贺书辞手里的东西,却见他安然无恙地抓着戒指,不确定道:“师兄?” “……?”萧崎深深皱眉。 他观察着贺书辞的神情,见贺书辞确实不像忍痛的模样,言简意赅:“这东西认人,我碰不了。” 贺书辞茫然地看着萧崎。 “看模样应当是个储物戒,认主的东西……有可能是机遇,”萧崎捻了捻碰过戒指的指尖,那点警告示威般的疼痛早已消了。 他沉沉补充:“也有可能是诅咒。” 贺书辞抖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戒指,感觉这玩意长得就不太像机缘的样子。 他见过市面上流行的那些储物法器,确实没有一个像这个一样长得这样奇怪。 萧崎修为也不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但他毕竟是本地人,见到的诈骗手段比贺书辞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家伙多得多了,“这是修真界很常见的诅咒手段。” 用装着宝物的储物戒当做诱饵,利用人的好奇心和贪心诱使捡到的人探入神识打开储物戒,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诅咒或不祥之物便能借着修士脆弱敏/感的神识入侵识海。 萧崎训他:“下次不要什么东西都捡回家,没出事是万幸,出事了师兄还得特地烧香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师兄好去纸扎铺子给你买点回来。” 贺书辞:“……” 贺书辞耷拉下来,蔫蔫道:“我错了师兄。” 贺书辞听萧崎说这是储物戒的时候还很好奇地想打开来看看呢。 毕竟如果不打开的话,失主真来找了,他也是要瞄一眼里面东西是什么,然后让失主挨个报里面有什么东西的。 这下就算里面有仙丹他也不敢打开了。 萧崎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最近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缠着你的人么?” 贺书辞小声:“应该没有吧。” 那人……应该不至于害他啊。救命之人不说涌泉相报了,起码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贺书辞本能觉得那个大美人抠是抠了点,但不像会害他的样子。 如果那人想让他消失,拿他解完毒就能当场灭他口了,将贺书辞安然无恙地送回来,本身便说明了大美人的态度。 何必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用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诅咒来暗杀他。 那很费劲了。 而且这玩意究竟是不是大美人的,他还没有证据,贺书辞那天太紧张了,所有的感官都被攫夺,本没有注意到大美人手里有没有戒指。 想送他装着宝物的储物戒,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就能给了,隔了这么多天再送,蛮不合常理的。 贺书辞有点惜命,想了想,还是折返回去,把储物戒放在洞府里了。 带在身上总觉得渗人。 就这样放着吧,如果真有失主来认领,那就再说。 萧崎还是不放心,建议他上报宗门,让长老们处理这则失物招领。由更高阶的长老来打开,也安全一点,万一并非诅咒之物,失主交的感谢金同样会返回贺书辞的手里。 这是捡到危险物品的正常流程,贺书辞没有异议,交给宗门后便放心出发了。 贺书辞趴在振翅飞翔的白鹤身上,狂风猛烈吹过,将他吹得睁不开眼。 他把头埋进白鹤柔软的羽毛里,借此挡风的同时眼睛亮亮地望着底下缩小了无数倍的交错网格。 贺书辞第一次体验一手直飞的感觉,很是兴奋。 师兄说等他结金丹之后就能练习御剑飞行了,很酷的,还能拿来装逼,到时候他想去哪就往哪飞,也不需要再花钱雇坐骑。 贺书辞听得心痒痒。 修仙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极其新鲜的事物。 可一想起大半年后这座城池就要发生惨案,贺书辞又莫名郁闷了起来。 这块石头始终压在贺书辞的心头,他怎么也没法搬开。 半天的时间,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面有众多妖兽栖息。 根据任务描述,有一只受到魔气侵蚀的发狂妖兽逃窜到了这里,咬死了很多小型妖兽,这里的原始居民苦不堪言,于是求助了天玄域里最权威的白敕宗。 贺书辞双脚踏到了地面,从袖口摸出灵石出来,正打算付给白鹤。 白鹤蹭蹭他的肩膀,发出一声鸣叫,没接他的灵石,转头飞走了。 萧崎懒懒地把人揽走了:“出发前付过了。” 贺书辞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师兄。” 他刚要把灵石塞回去,却见手里多了一抹熟悉的黑色。 贺书辞定睛一看,正是那个移交宗门长老处理的黑晶储物戒。 贺书辞:“……” 不是! 贺书辞那一刻只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戒指 第4章 伪装 闻九渊这几日把天玄域混乱的众魔都收拾了一番,顺心了不少。 干得出这种腌臜事的魔,闻九渊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寻仇的时候特别方便。 那老东西被他打掉了半辈子积攒的保命手段,在闻九渊的刀下死了不知多少次,尸身反正是死透了。 至于魂魄,就算没彻底消散那也差不多了。 只是闻九渊这几日同别人交手的时候,体内向来流畅的魔气总会莫名其妙断上一刻,或者莫名凝滞。 这瞬息之间的卡顿和断流在高手过招中往往能成为翻盘的机会。 因着这个原因,闻九渊的腹部多了几道贯穿伤,半边肩膀的骨头到现在还没有养好。 前几日他在尸山血海里混着,感官锈钝,闻九渊抽不开身,匆匆内视,也未曾找到原因。 莫名其妙的掉链子让闻九渊愈发暴躁,那几天众魔大气都不敢喘气,生怕被大魔当作试图挑衅上位的挑战者。 这大半个月以来,胆敢尝试让魔界洗牌的魔族无一例外,一个全尸都没有,死状凄惨。 有杀鸡儆猴示威之意,可手段之残暴还是让见惯了血腥的众魔都发抖。 直到闻九渊倦了,懒得将莫名其妙的烦躁发泄在单方面的碾压之中,他才察觉腹部有股莫名的力量在躁动顶撞。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闻九渊面无表情,起初以为是自己一朝翻车气结于心,提着刀去鞭了幕后黑手一次又一次的尸。 鞭完闻九渊气消了,可腹中的异动还是没有消减半分。 于是闻九渊以为是自己经脉不畅,魔气流动受阻凝滞,导致郁结。 他内视自我,费了大力气细细排查捋顺,发现腹中的的确确莫名其妙多了一团混乱的,带着贺书辞气息的精气。 并非普通郁结,压不下,消不掉,闻九渊第一反应是简单粗暴地摧毁或剜掉。 可当闻九渊在那团精气中同样察觉出自己气息的时候,他便知道事情开始滑向了荒谬的地方。 如果是蛊虫或诅咒之类的阴毒之物,借由解毒的由头注入他体内,那最终形成之物不可能带着闻九渊自己的气息,也绝非这般偷偷摸摸吸食他魔气可怜兮兮求生的做派。 排除了所有可能选项之后,再不可能的人,也只会是答案。 闻九渊神色掩在黑暗中,单手撑着下颌,坐姿懒散,没动。 眼里却浮现出了冰冷的血气。 闻九渊不信自己走了眼,自然也不愿意面对自己有可能又被人摆了一道的事实 那个修为低微的小弟子若真是谁的刻意安排。 那他就。 就。 那双含着惊疑的眼眸忽地在闻九渊的脑海里闪过,在泼天的血腥颜色重格格不入。 闻九渊一想起自己还把暗含庇护的信物送了出去,便烦躁得捏碎了扶手。 玄晶碎裂迸溅开来,吧嗒落地。 - 他们站在森林入口,里面黑黢黢的,分明是艳阳天,可里面能见度莫名低,几米开外便通通藏进了黑暗中。 阴风阵阵往入口吹,贺书辞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寒颤。 他那一刻把各种可能的鬼故事都想了个遍,整个人僵在原地,看似镇定无比,其实走了有一会了。 这莫名应景的环境,莫名闹鬼的戒指,都让贺书辞头一回体验到了修真世界的险恶。 萧崎见了,脸色也微妙地变了。 他没有想过这疑似诅咒的东西居然当真阴魂不散,当下立刻拽上贺书辞,道:“先回去。” 在白敕宗,就算出什么事情,也有宗门长老们可以出手干预,不至于不声不响丢了小命。 贺书辞冷汗都冒了半身,自是一万个同意。 萧崎联系离开不到半炷香的白鹤,先带着贺书辞往森林入口的反方向走。 他们走到阳光下,被暖融融的日光照耀,贺书辞才感觉那股令人不舒服的阴气稍微褪去一点。 贺书辞嘀咕道:“妖族喜阴?” 这也太阴森了。 向来不会让话题落地的萧崎却一反常态地没顾上说话。 他盯着转悠半天飞不出去的灵讯,心先沉了下来。 一个入口宛如分界线,外面碧空如洗,可放出去的灵讯却在入口打转,见鬼似的进不到阳光所在之处。 他们落进了某种早已设好的陷阱,现在,出不去了。 他蓦地拉着贺书辞往外走。 贺书辞诧异地跟上。 他看着师兄脸色难看地带着他徒步离开了很远,迷茫地跟了半天,面前再次出现一座茂密的原始森林。 入口宽阔,能见度依旧低,整座森林宛如被死气笼罩,寂静无声,连虫鸣都没有。 贺书辞瞧了半天,越看越眼熟,沉默半晌镇定开口:“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的,没错,”师兄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所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给我兄弟托个梦,让他们帮忙给我俩烧过来。” 贺书辞:“……” 哈哈,我们完啦! - 贺书辞在尝试走出鬼打墙却第九次回到森林入口时,绝望地在离入口最远的地方蹲住了。 他宁愿在鬼打墙一样的入□□活饿死风干,都不可能主动进去找死。 萧崎在他身边坐着,非常乐观冷静地开始写遗书,还问贺书辞要不要。 贺书辞沮丧道:“我们连尸体都不一定留得下来,这里面一看就吃人,还遗书呢,当化肥怕是都没资格。” 萧崎:“师兄觉得可能有人要害你。你要不然留个名字,要是宗里能找到,还能让宗门给咱俩报仇。” 白敕宗发布任务的流程得经过审核评估,由评估得出的难度拟好接任务的要求,这才会发出来。 一个筑基期难度的任务哪里配得上遇见这种难度的死亡,萧崎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拿这鬼打墙毫无办法,怕不是遇到什么钓鱼的了。 贺书辞:“不、不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师兄睨他一眼:“还真有。”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在意这个了! 怕什么来什么,森林入口处悄然弥漫出一股魔气,目标明确地朝着他们二人涌来。 那魔气中混杂着冰凉潮湿的血气,气息却意外虚弱,萧崎脸色一变,站起来挡在贺书辞身前。 贺书辞拉着萧崎头也不回地狂奔。 可惜那魔气即使再虚弱,也不是两人能抵抗得了的程度,转瞬之间就追上了两人,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拖进了黢黑的森林里面。 那黑洞般的入口像一张血盆大口,伸出的触角卷住猎物,将他们往口中送。 那一刻贺书辞的求生意志爆发得格外猛烈,他挣扎着大喊道:“等等!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怀里藏着一块破旧的木牌,贺书辞咬着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大美人真的是个什么隐藏的大佬,那他白捡一条命。要不是也不亏,反正晚死一点是一点。 那魔气主人似乎不屑于听猎物临死前的挣扎,贺书辞只觉得后颈传来尖锐的刺痛,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森林深处的一座阴暗洞穴里,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抓来的食物,有吃完了的,有正准备吃的,有刚抓来的。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腥臭味。 刚抓来的两个人族居然有一个是金丹,意外之喜。 一团巨大的肉团蠕动着靠近昏迷的猎物,它不能称作人,却拥有正常的神智,身上全是糜烂的血肉和断裂的血管,勉强靠骨架撑起个人形。 它在这座森林深处的某处洞穴里苟且偷生多日,为了维持生命已经吃了不少的妖兽,为了能尽快恢复,它用魔气感染了不少妖兽,钓得那些宗门正派的弟子前来探查,抓到手的还不少。 虽然都是一些低阶的弟子,但是聊胜于无。 这具曾经还是完整人形的身体遭受过非人的重创,几乎被人剁成肉泥的情况下还能活着,纯粹是因为动用了邪术来保命。 它伸出几道糜烂恶心的条状物扒拉了一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口粮,拎起唯一的金丹贪婪地舔了一口。 它咂咂嘴,没舍得吃,于是将昏迷的萧崎放在一边。 它又拎起筑基期的贺书辞,打算先吃这个。 修为虽然低了些,可是闻起来莫名地香。 它心生疑惑,拎起贺书辞凑近了闻闻。 没有闻错,这个筑基期的小弟子体内却有一股精纯至极的精气,虽然被吸收了三四成,但剩余的精气也完全抵得上三个金丹期的弟子了。 它愣了一下,随后欣喜地瞪大眼睛。 一个贺书辞,应该能让它不再血肉模糊! 贺书辞后颈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浑然不觉自己被拎到了血盆大口之上,怀中的木牌随着腾空和姿势的变换吧嗒一声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血肉模糊的魔物在认清那道腰牌的那一刻,狠狠打了个哆嗦。 尚未长好的眼睛恐惧地睁到最大,血管本就破碎,一个情绪激动,又有脓血溅出来。 它几乎是尖叫着丢下了贺书辞。 贺书辞摔在地上,昏迷间低哼了一声。 它妄图篡位,被那人砍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好不容易拼死逃了出去,隐匿踪迹苟活在妖兽生活的地方,想慢慢养好自己再东山再起,回去找闻九渊寻仇。 可它偏偏,绑了一个带着闻九渊信物的人! 什么狗屎运气? 闻九渊那个暴戾无端,嗜血滥杀的大魔怎么可能会和一个除了容貌确实漂亮之外其他一无是处的小白脸弟子有如此深的交情? 被屠杀多次的恐惧已经深深镌刻在了它的本能里,它毫不怀疑闻九渊找到这里的速度,连还没享用的猎物都顾不得了,整团蠕动的肉都开始渗入地面,光速逃离。 可是就在它彻底消失在洞穴里的那一刻,它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道脚步声的主人曾经踩在它的头颅上,让它清晰地听了很多回颅骨碎裂的声音。 就因为它用卑劣的手段企图给闻九渊下药,将他拉下那个位置。 这是挑衅上位者失败的代价。 “本座懒得去寻你,你倒是自己出来了,”来人肩宽腿长,轻缓地一脚踩住即将完全流掉的血肉尾巴,嗓音漠然,“见信物者如见本座的规矩,你不知道?” 血肉模糊的魔物仿佛被万钧陨铁压住,挣动不得,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剧烈。 闻九渊心情不好。他心情一不好,这里就得有人要遭殃。 眼下这个情形,谁遭殃还用猜吗。 就在这时,地上蜷缩的人呼吸频率一变,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闻九渊动作一顿。 - 贺书辞是被熏醒的。 他半边身体有点疼,被无处不在的腥臭粘稠恶心得想吐。 后颈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却还是会随着动作牵扯刺疼。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着朦胧的光,贺书辞清醒之后第一时间想去找师兄,一动身体,才发现肩膀处压着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滑落。 那是一个人,长发懒懒地散下来,眼睛闭着,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 他枕着贺书辞的肩膀,手环在贺书辞的腰上,箍得很紧,像是沉沉压抑着什么,拿也拿不掉。 贺书辞瞧着这人眼熟,细细一看,这不正是那日和他**一度留了个腰牌跑了的美人么! 怎么着,他俩狭路相逢的那一日,居然是一起成为魔物的储备粮。 还大佬呢,看着多厉害多强势多高冷一人,结果还不是一起被抓来准备洗洗涮了吃。 洞穴里能见度不高,贺书辞勉强辨认出师兄在角落昏着,周围散落着不知名生物的尸骨,脚边还躺着一些普通妖兽和陌生人族,服饰各异,但都昏迷着。 贺书辞心里吐槽完,整个人却随着意识记忆的回笼而紧绷了起来。 现在魔物不吃他们,也迟早会吃,贺书辞不动声色地咬住口腔软肉,暗暗打量着四周。 然后他就正好对上了一团立在半空中一边抖一边蠕动的糜烂肉团。 贺书辞:“……” 呕—— 那种非人的恶心玩意悄然突脸的惊悚让贺书辞浑身一抖,想吐又怕激怒人家,想晕晕不过去,恨不能当场抄起石头把自己砸昏,起码不要在清醒的时候被这种东西吃。 闻九渊闭着眼睛,感受着扣住的清瘦躯体微微一抖,随后不动声色地僵成了一块。 闻九渊也不知怎的,那一刻几乎能想象得出贺书辞强装镇定的模样。 这模样他见过。 贺书辞藏不住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会出卖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