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声在他们走之后就进来了。
我想到贺玉音的话，问他："治这个病要很多钱，你花了多少？"
"不多。"
"我转给你，卡号给我。"说着就去摸手机。
手被贺玉声一把按住，我疑惑地去看他。
"你不用这样，我给你花钱心甘情愿，你真是真过意不去，答在我件事呗。"
我看着他一直眨巴眨巴的眼睛，答应了他。
他凑过来亲了我一口，"好，先欠着。"
之后的几天都是大晴天，贺玉声不止一次提出要带我下去晒晒太阳，但我不喜欢晒太阳，拒绝过很多次。最终架不住他的"撒娇卖萌"，我同意了。
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好，但有点晃眼睛。我抬手遮了下太阳，听见了摁下快门的声音。
我本以为是贺玉声，转头却对上了一个半人大的摄像头。
"您好？"摄像头后面传出一个男声，"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剧组在取景，见您在晒太阳觉得光影很好所以自做主张给您拍了一张，如果您觉得侵犯您的肖象我可以删掉。"
他语速有点快，我一时没听清，消化了有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无所谓。"
他笑了一下，放下摄像机拿出手机打开好友码，递给我："加个好友吧？我会把洗好的照片寄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扫了他的好友码。
发送的好友申请立马通过了。
雨非：你好。
雨：你好。
雨非：我们的名字好有缘，我叫陈多霏，是《绮罗》的副导演皆取景师．
雨：我叫吴冬宜，有幸。
陈多霏：［推送名片：吴桉］
陈多霏：这是我们的总导演，他或许会去主动加你。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面对面还要用手机聊天，但还是回了好。
陈多霏：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在湖边小心。别掉下去，那很滑的。"
我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人工湖边上，陈多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突然有个电话打进来，吓了我一跳。
"喂？"我没看备注，摁了接通。
"小叶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着你？"是贺玉声。
哦，他好像刚说要上楼拿件外套，叫我站着别动。
忘了。
"我在人工湖边上……看鸟。"
"待在那别走，等我。"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在长椅上坐下，又打开了手机。
通讯软件有小红点，有人加我。我看了一下，是陈多霏推给我的那个导演。
吴桉是吧？我点了通过，他立马发给我一串文字。
吴桉：“吴先生您好，我是《绮罗》这部微电影的导演，吴桉，很高兴认识你，我想你能胜任我的主角。理如下：
你的形象与《绮罗》的主角素绮罗十分相似，我看了陈多霏拍的照片，你就是天选绮罗。素绮罗的气质就像你的气质。再加上我还没选主角，你可以来。报酬方面我希望当面谈。
剧本如果你想看的话要先同意成为我的主角。”
他这段话我消化了有一会，看见贺玉声，我跑过去，将手机递给他。
"你帮我看看。"
贺玉声接过看了一会，问我："你想去吗？"
我想试试，但怕自己不够格。
就摇了摇头。
但贺玉声说："你想去，对吧？你要是真不想，就不会交给我来抉择。"
我轻轻"啊？"了一声，手机已经回到了我手上。
我在贺玉声的注视中飞快地和吴导确认了见面地点，又飞快地走远了。
我听见贺玉声在我身后笑出了声。
混蛋，以为自己很懂人心吗？!
吴桉约的地方在病房，和我的病房只隔了两层。
他在精神料，我在内科。
我被贺玉声推进病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病美男。
瘦，太瘦了。
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这个，病号服像挂在衣架上穿在他身上，笔直的很，一点弧度也没有。
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像影片里的吸血鬼，五官很精致，衬得他不似真人。
我走到他跟前，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呆呆的。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拉了下他的手。
"小宁，对不起......对不起。"
吴安突然用很小的声音说话，我听成了"小宜"。
"嗯？"
他突然抬眼盯着我，一把搂住我，崩溃大哭："小宁，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有错，对不起，哥哥已经在赎罪了，你回来好不好？哥哥错了，你回来……"
病房外突然响起警报，提示病患情绪异常。
陈多霏猛地冲进来，贺玉声紧随其后。吴桉被陈多霏抱住安抚，贺玉声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迷茫地摇了摇头。
医生很快就来了，吴桉还在哭，一直冲我说对不起。
但我在此之前真的不认识他。
我们几个被请出了病房，陈多霏问我："刚吴导有说什么吗。"
我想了一下，说："他说对不起我，说他在赎罪，说让我回来，其他的……记不清了。"
陈多霏沉默了，抬头严肃地告诉我："不好意思吴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无法合作。"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拉着贺玉声走了。
来的时候没感觉，五层的精神科原来这么静。
整层楼都回荡着吴桉的哭喊声，没有一个人出门查看，安安静静的。我抓着贺玉声的手有点无力。"贺玉声，我好困，想睡觉。"
进了电梯，将外界隔绝，我浑身像没骨头一样倒在贺玉声怀里。
贺玉声好像说了什么，但我耳旁太模糊了，没听见，就睡了过去。
*
再次睁眼，觉得浑身无力，鬼压床吗？
外面天有一点点白，但还是很黑。
阿婆救我，鬼压我。
阿婆，我是不是很差劲，我给别人带去了不好的情绪，被拒绝了。
我好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净会添堵。
我是废物……
"吴冬宜！你清醒点！"
"谁？"
"来人啊，医生，17床病患出现自残现象。"
"准备手术。"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我看见自己满身的血，还有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消落。
我怎么了？
"吴冬宜，吴冬宜。"有人在叫我。
我睁不开眼，也喊不出声。
"你怎么这么狠心。"
说我吗？可我什么也没干啊。
我好困，疲备感遍布我的全身。
就这样吧，我累了，不想活了。
有滚烫的东西滴在我的手背上，是……泪吗？有人会为我哭泣吗，好像……有那么几个人，很在意我，是谁呢。
"吴冬宜，你醒来好不好？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你答应我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谁？结婚？
我努力睁开眼，想看看是谁，费了一番气力，眯了条缝，阳光很刺眼，但我无动于衷。
我挣开被人握住的手，挣扎着想坐起来，好像挤到伤口了，好疼。
我正要倒回床上，被人抱住，搂在怀里。
谁？
我侧头去看，看见了哭成泪人的贺玉声，丑死了，不太喜欢了。
"哭的丑死了……不喜欢……"
他听见我的话，哭的更凶："你别不喜欢我，我会坚持保养好，你别不要我。"
我勾下嘴角，抬起没伤的那只手，拍了拍贺玉声的背："不哭，不痛的。"却被贺玉声掐了脸颊，我很委屈，"疼。"
贺玉声一幅说教样："这样都疼，用刀划怎么可能不痛？吴冬宜，你学坏了，会骗人了，是小狗。"明明是批评，自己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一点镇慑力也没有。
"好，我是小狗。"我不想与他这种幼稚鬼计较，随口安慰，"你再哭我就不和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