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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泼妇上门,看我怎么治!

作者:晨義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请问,苏解放同志是住这儿不?”


    院门外头,几声狗叫跟破锣似的,扰了清早的安静,雾蒙蒙的村道上听着扎耳朵得很。


    跟着就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听就知道不是村里庄稼汉的腔调。


    灶房里,苏悦正往灶膛里添柴禾的手顿住了,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赶紧收回悄悄探出去的念头,逼着自己定神,心思一转,那卷刚从空间摸出来还没顾上看仔细的宣纸,就让她飞快塞回了空间旮旯里。


    苏悦稳了稳心神,尽量放轻脚步,慢慢往院门口蹭。


    脑子飞快地转着念头。


    这人打哪儿来的?莫非就是那个一直猫在暗处,像狼崽子似的盯梢她的人?


    刚走到用歪歪斜斜的木头桩子围起来的院门口,她就瞅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门前空地上。


    清早的亮光在他身上罩了层浅浅的光影。


    男人脸盘子轮廓硬朗,长得颇为英俊,一双眼睛十分清亮有神,正面无表情地扫量着苏家这破院子。


    他身上那套蓝色的“劳动布”褂子,虽然洗得有点发白,料子也一般,可却收拾得板板正正,一点褶子都找不着。


    “同志,你找……”苏悦刚要开口。


    “苏祖望!你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苏悦话刚到嘴边,就被一个尖得刺耳朵的婆娘声音给盖了过去。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婆子,颧骨凸得老高,正死命拽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娃儿,凶神恶煞地闯进院来。


    这婆娘苏悦认得,是村东头苏大牛的妈,王桂香,村里有名的搅屎棍,那破锣嗓子,吵起架来能把房顶给掀了。


    她一见着苏悦,嗓门顿时又高了三阶,打破了村里清早那点儿安生劲儿:


    “苏悦!你瞅瞅!你家那小‘坏分子’苏望祖,把我大牛打成啥德性了!看看这胳膊!”


    王桂香边说边一把将身边那穿补丁小褂的娃子给拽过来,捋起袖子指着他胳膊上好大一块乌青的伤,凶巴巴地吼:


    “都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了!乌黑的!你们老苏家今儿个不掏钱看伤,我跟你们卯上了!”


    那叫大牛的小子,也就七八岁光景,哭得抽抽搭搭,清鼻涕都快淌进嘴里了,可那对小眼珠子却骨碌碌乱转,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躲在王桂香身后,还时不时探出个小脑袋,冲着苏悦身后,苏望祖他们屋子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显然是冲着苏望祖去的。


    苏悦下意识抬头瞅了一眼,院门口那个穿着蓝色工装的高大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那道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许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吵嚷声,苏望祖和苏小未一前一后从低矮的泥坯房里探出了小脑袋。


    苏望祖一看见王桂香那张刻薄的脸,原本还有点血色的小脸蛋“唰”地一下就白了,赶紧往苏悦身后躲,瘦弱的小身子不住发抖。


    他紧紧拽着苏悦的粗布衣角,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巴巴地小声嘟囔:


    “姐姐……大牛他们……他们笑话我……骂我们家是‘坏分子’家庭……还抢我前儿个分的麦芽糖……”


    苏悦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闹了半天,苏家头上的“成分”帽子还没彻底摘干净呢!


    孩子们在村里还是直不起腰杆,天天受其他孩子的排挤和欺负。


    看样子,是苏望祖跟大牛打架,先吃了亏,现在这王桂香又找上门来倒打一耙,明摆着是想趁机讹点钱,或者就是单纯地想磋磨他们家,让他们在村里更抬不起头。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窜上了苏悦的脑门,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强压了下去。


    她知道,对付这种滚刀肉似的泼妇,不能像收拾赵家那对尖酸刻薄的母女那样,直接上手干仗。


    她要在苏家村立足,光靠拳头可不行,尤其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得靠脑子。


    苏悦没急着搭理唾沫横飞的王桂香,目光反而落在了她身后那几个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小屁孩身上,都是村里各家各户的。


    她嘴角微微一勾,手伸进一直背在身后的破旧竹背篓里摸索了一下。


    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几颗用彩色玻璃纸包着的,红红绿绿的水果糖,还有一小块烤得金黄喷香,散发着浓郁奶香味的酥饼。


    这些可都是她从空间里翻出来的“稀罕货”,在这个买块豆腐都要票的年月,谁见过颜色这么鲜亮,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糖果和点心?


    别说孩子,就是大人见了都得眼馋。


    她弯下腰,把这些糖果和酥饼一股脑塞到苏望祖的小手里,声音放得柔和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适应:


    “小祖,乖,把这些糖和饼子分给小伙伴们尝尝,也给大牛一颗。”


    院子里那几个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等着看好戏的小孩子,一看见苏望祖手里那些以前只在画片上见过的漂亮糖果,还有那块散发着勾魂香味的金黄酥饼,眼睛“唰”地一下就直了,刚才还想着看打架的热闹劲儿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有孩子的眼珠子都死死地盯着苏望祖手里的糖和酥饼,馋得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一个个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王桂香一下子就傻眼了,张着嘴愣在那儿,完全没料到苏悦会来这么一手。


    她原本憋了一肚子不堪入耳的脏话和骂人词儿,准备好好羞辱苏悦一番,这会儿倒好,全堵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从苏望祖手里接过糖块和一小角酥饼,一个个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让他们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一边咂摸着嘴里的甜味,一边用好奇又带着点羡慕的目光瞅着苏悦。


    苏悦这才慢慢站直了身子,目光淡淡地扫过大牛胳膊上那块确实有些吓人的青紫,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点火气,却让王桂香一个字都接不上来:


    “大牛娘,你瞅瞅,孩子们在一块儿玩,磕磕碰碰的总归是免不了的。”


    “我家小祖不也吃了亏,脸上还花了呢?”


    “这几颗糖和这块饼子,就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替小祖给大伙儿赔个不是,让孩子们都甜甜嘴。”


    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意味深长地瞥了王桂香一眼,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竖着耳朵听的村民都听清楚:


    “不过啊,这孩子打架,多半是事出有因的。”


    “咱们当大人的,平日里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分寸,别老在孩子跟前嚼那些没影儿的舌根,说些有的没的。”


    “不然啊,孩子们有样学样,心里存了疙瘩,或者学了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坏习气,那可就不好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大牛娘?”


    这话听着像是在讲道理,劝解孩子打架的事,可落在王桂香耳朵里,却句句都像是在敲打她,暗讽她平时在村里东家长西家短,搬弄是非的那些碎嘴行为。


    紧接着,苏悦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王桂香那张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跟开了染坊似的脸,反而状似无意,实则刻意地提起了自家最近的日子。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几分神秘兮兮的样子,对着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妇人说道:


    “说起来啊,我们家这日子能稍微缓口气,还得托了我城里一个远房亲戚的福气。”


    “我那亲戚啊,在城里机关单位,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手里有点儿旁人弄不到的门路,时不时能匀给我们家点紧俏货。”


    “家里的日子啊,总算是能松快些,孩子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吃口好的。”


    她说着,还抬手轻轻摸了摸苏望祖有些枯黄的头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斜对门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底下,几个端着搪瓷碗,一边吸溜着稀饭一边看热闹的妇人,都是村里住得近的。


    她们早就注意到苏家最近不对劲了,以前苏家穷得叮当响,隔三差五就断顿。


    现在倒好,不仅苏家那两个小的穿的衣裳干净整齐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补丁摞补丁,而且她们好几次路过苏家门口,都闻到从院子里飘出来的肉香味儿。


    这在顿顿啃窝窝头,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荤腥的苏家村,可是件稀罕事。


    苏悦这话一出来,她们心里顿时就跟明镜似的,互相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再想想前些日子苏悦把赵家那厉害的婆娘都治得服服帖帖的狠辣劲儿,还有村里一直隐隐约约流传的,关于她有个“城里当大官的亲戚”的说法,这些妇人看苏悦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原先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掺杂着敬畏和忌惮的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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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不是咋地,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算个啥事儿,咱们大人可别跟着瞎掺和,回头伤了邻里和气。”


    一个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褂子的妇人率先开口,语气明显偏向了苏悦。


    “就是就是,大牛娘啊,我看大牛这胳膊也没伤着骨头吧?小孩子皮实,磕碰一下养养就好了,正常得很!”


    另一个头上包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头巾的妇人也赶紧附和。


    “可不是嘛,娃儿们的事让他们自己个儿折腾,咱们大人掺和个啥,越掺和越麻烦。”


    先前还伸着脖子瞧热闹的几个婆娘媳妇,这下子都忙不迭拉过自家的娃,凑到耳朵边嘀嘀咕咕地交代着,声气儿虽小,可那眼神和架势,明摆着是站苏悦那边了。


    王桂香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红中带紫,紫中又透着黑,五颜六色的,甭提多难看了。


    她今儿个上门,就是瞅着大牛胳膊上那点伤,想讹苏家一把,再往苏家那俩小的身上泼点脏水,坐实了他们是“坏崽子”,让苏家在苏家村彻底成过街老鼠。


    谁知道苏悦那小丫头片子,滑不溜手,压根儿不跟你按套路来。


    三言两语,几颗糖块一块饼,就把那群小崽子哄得服服帖帖,倒过来帮她苏悦说话。


    还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出个什么“城里当大官的亲戚”,把家里日子好转的由头推得一干二净,明里暗里还点她王桂香少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败坏人家名声。


    王桂香肚子里跟明镜似的,今儿这哑巴亏是吃定了,再赖下去,除了让人家当猴儿看,落个笑话柄,半点好处也捞不着。


    她最后气得跺了跺脚,一把拽过还眼巴巴瞅着旁人手里糖块的大牛,在周围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臊眉耷眼地溜了,连句囫囵话都没敢撂下。


    瞅着王桂香灰溜溜的背影,苏望祖那紧绷的小脸蛋儿总算松快下来,咧嘴笑了,也不知是先前吓着了还是这会儿缓过劲儿,两边腮帮子红彤彤的,像熟透的山里红。


    苏小未更是死死抱住苏悦的腿,小泥猴似的小脸蛋仰着,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头,亮闪闪的全是崇拜,好像她姐就是天底下顶顶能耐的人。


    苏悦瞅着王桂香的身影拐过巷子口不见了,心里那口气刚松下来,打算回屋,冷不丁就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


    一道目光,带着审视和琢磨,从斜对门那棵光杆老槐树下头射过来,在她身上打转。


    老槐树黑黢黢的影子里,陆卫东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军用望远镜,黑黝黝的镜片在早晨的日头底下,隐约闪过一道冷光。


    苏家门口那一场热闹,他透过镜筒子,看得真真儿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苏悦那份镇定,那份临场应变的机灵劲儿,还有那些个瞧着就不像是这穷山沟里该有的稀罕玩意儿,再加上她轻飘飘提的那句“城里大干部亲戚”……


    桩桩件件,他都拿笔记在了随身带的硬面抄子上。


    他特别留心到,苏悦提到那个“城里亲戚”的时候,那双清亮亮的眸子底下,飞快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像是真格的,又像是故意做出来的。


    陆卫东“啪”地合上本子,眼神又沉又深地望向苏家小院。


    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好像比他原先想的还要多。


    她总能在节骨眼上,想出些出人意表的法子,把麻烦事给平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身上,还藏着多少他没瞅见的东西?


    这当儿,村那头,跟苏家隔着好几道墙的赵家院坝里。


    张翠芬正盘腿坐在自家土炕边上,听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赵大勇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白话苏家大门口刚发生的事儿:


    “苏悦那个小蹄子咋个嚣张,咋个用几颗糖果子就把全村的娃儿都给笼络了,又咋个抬出她那个劳什子“城里亲戚”压人,把王桂香噎得翻白眼。”


    张翠芬听得火星子直往脑门上窜,浑身气得筛糠似的抖,干瘪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才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话。


    她“啪”一巴掌狠狠拍在旁边那张斑驳掉漆的旧炕桌上,桌上摆着的豁口粗瓷大碗都跟着蹦了三蹦:


    “这个苏悦!真是越发没个样儿了!”


    “小蹄子翅膀长硬了是吧!敢这么横!”


    “老婆子我倒要瞧瞧,她能神气几天!我非得再好好合计合计,咋样才能把这小贱蹄子拾掇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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