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一本嫉妒与爱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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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了。”
浮桥盯着双手,它缓慢将它举到双眼之前。
接着,它侧了侧头颅,颈椎的骨头开始互相撞击,肌肉缩进,舒张,神经如叶脉般连接在骨头四周。
手掌动了动,长有纹路的一侧贴在一片白色的隔断板上
——无性别厕所。
它站起来,黑色泛有光泽的皮鞋缓慢碾过地面的烟头。周围的气味也一下子全部涌进来,燃烧之后烟草气味开始对人类社会进行最后的报复,夹枪带棒的一顿殴打之后,飞速死亡,留下周围无法散开的人类本身的气味。
尿液、粪便、鲜血和其余分泌物被收拢在垃圾篓里。
“毒杀比起之前的要更加完整。”
浮桥说。
接着,它将脚也放在白色的隔断板上。
皮鞋很漂亮,在灯光下有着锋利的光,但是鞋底很脏,很脏。
“可惜,还有别的用处。”
身体走出隔间,浮桥开始清洗双手上的东西。水流缓慢淌过手掌,它摘掉戒指,盯着这个镶嵌着石块的金属圈看了一会,觉得很有趣。就将戒指放进口袋。然后又把它拿出来,放在洗手台上。
“承诺的重量。”
它拿出手机,开始翻看短信。期间水龙头一直开着,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或者走出来?他恐惧地看着浮桥,跑开了。
浮桥没有去追赶他,而是回到隔间,继续躺在地上。
“回到......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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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一个个巨大的霓虹灯牌自上而下俯视整座城市,东京仿佛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晚宴,散发香气的烤鸽子们从大楼一角一个一个被端到灯牌下方,空气里全是物质世界的香味。蓝红色的灯光在视网膜上躁动地舞蹈,将繁华之后的年代生生拽起,强迫所有处在萎靡中海岛居民进行属于它的狂欢。
——BRL公司。
“现在播报一则紧急消息:九点三十分,我市发生一起团伙盗窃案,██失窃,警方正在搜查中。现公布犯罪嫌疑人照片,请市民积极举报响应......举报响应......”
“举报......响.......应......”
“星川先生,这个收音机坏了吧。”柯南指着桌子上的机器,对着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画家星川先生说。
毛利小五郎拿起收音机,对着旋钮一通狂扭。
“举起......”
“唉——”柯南也凑到收音机前,毛利一拳砸在机器上。
“报应......”
“什么嘛,彻底坏了。”他双手背到头脑后面,眯起眼睛。“话说,星川先生为什么对十年前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
星川——画家将收音机拿回自己身前仔细检查,半晌之后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他说:“我本人一直是以案件作为灵感来源,尤其是悬案。”
“这个失窃案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吧?”毛利小五郎目光躲闪,不去看被毁坏的机器,“而且就是一个景区的电脑被人偷走了,说不定早就被销赃了。”
“那不是一般的电脑!”星川反驳道。他的嘴唇动了动,整个人的脸如气球一般鼓胀,接着,他说:“传闻中,‘它’能够预测未来。而且,只差一点,它预言的那座岛就......”
“预测未来?”毛利小五郎惊讶地附和一声,他问:“......如果问它彩票的中奖数字或者赛马的数字......”
又来了......柯南无语地听见小五郎发言。这时,一声细微的声响吸引他的注意,他抬起头,看见一只泛着红光的“眼睛”。
“星川先生在自己的办公室也要装监控吗?”他语气开朗地问道。
画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啊——因为画展的场地是租用BRL公司的。这间美术馆是它的财产,摄像头应该也是他们安装的吧。”
过了一会,他又说:“BRL本来就是做人脸识别和监控探头起家的嘛。”
“说不定在未来,它真的会带领我们前往一个无罪的国度呢。哈哈,街上到处都是探头,做任何事情都会时时刻刻有人盯着——‘警察国度’。”
毛利小五郎却不太赞同,他说:“这样更像是让罪犯无处可逃吧,探头可没办法阻止犯罪。”
“谁知道呢,说不定生物学家努力一下,把我们的犯罪基因全部删除了。”
星川闭上眼,像是在想象这一事件真实发生的样子:所有人都生活在罐子里,从流水线上被带到人世。当时,生产他们的就不再是爱情与性/交,而是机械,是车床,是两个互不相识的细胞和针管......
美术馆里播放起音乐,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电子合成风格。一排工人带着白手套,将一幅巨大的画作抬到正厅。一位女士正耷拉着脖子与另一位女士站在一起。她大约二十五岁上下,容貌像羊一样温顺,穿着豆绿色衬衫和墨绿色西装裙,当她转过身体,直面对面的女士时,脖子上系着的墨绿与粉色相间条纹丝带如夜空中霓虹灯牌般耀眼。
她就是新生女士——新生浮桥——BRL如今的掌权人。
在她对面站着的穿着一套白色正装的女士正是公司的投资人之一神崎太太。
“真美啊,它能卖多少钱?”神崎太太问。
解说员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星川先生没有将这幅作品归入拍卖名单。”
画作上乃是一座着火的村庄,一个似‘佛’的眼睛看着火光之后村庄的残影。火焰是没有阴影的,燃烧时,只有建筑在逐渐分解、崩塌。
“毁灭。”浮桥看着画作,轻声说,“花费上亿日元打造的度假村,在火中毁于一旦。真正的价值在于事物脆弱的本质,脆弱带来毁灭,毁灭为无限的计价画上句号。”
“新生社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神崎太太说,“可惜了,如果这幅画在这里毁掉,它将一文不值。它还没进入我们的计价系统呢。”
“会进入的。”浮桥转了转脖子,看向解说员的那一边,“事物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这一步,不然,生产将毫无意义。一切的劳动都必须有意义,一切事物都必须有价值。”
“没错,我们这些投资人要做的,就是让星川那个三流画家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神崎太太笑着说完,又靠近浮桥,她低声说了什么。浮桥看着她,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又去哪里了?”神崎太太问助理,“他不是去打电话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巨大玻璃外的霓虹灯光以势不可挡的威力穿透窗户,照在助理和保镖的脸上,让他们像是几只变色章鱼。浮桥在她们交流时就好奇地去看解说员色彩变化的脸颊,以及对方因为灯光而不适地眯起来的眼睛。
——她转开视线,解说员快速地揉眼,在她再次看过来时,露出标准的笑容。
“真是的,那个家伙,说议员欠了他一大笔钱——要我看,他才是欠了我——”
“救命!救命!”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他看见神崎太太就像是看见救星,拉着她的胳膊,却支支吾吾地只能念叨着“救命”这个词。
浮桥看着他,好一会之后,他才错乱的说,“神崎先生、他、他在洗手间——不对,他死了——不对——他——他出事了!”
神崎太太抬起头,看了浮桥一眼。接着皱紧眉毛,朝洗手间走去。
来到洗手间时,许多人已经围在这里,其中就有画展的举办者星川先生和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报丧的男人是神崎先生的助理小松。
浮桥走到洗手池边,拿起戒指。她把戒指放在手掌心。
“姐姐,你拿着什么?”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跑到浮桥身边。浮桥垂着头——这个姿势很简单也很放松——她对男孩说:“这是神崎太太的东西。”
“是婚戒吗?”男孩的眼镜反射天花板的灯光,“神崎先生与神崎太太爱情的见证。”
“爱情?”新生浮桥问对方,“什么是‘爱情’呢?”
男孩眼镜上闪到一半的光神奇地暗下来,露出镜片后面凝滞片刻的眼睛。他很快就大声说:“姐姐好笨哦,结婚肯定就是爱情呀!”
浮桥点点头:“原来如此。”
婚姻是爱情的表现之一,在传统意义或者说至高的道德意义上,婚姻是神圣的。而爱情是美好却非*神圣*的。婚姻代表忠诚,爱情却无法绑定忠诚。
忠诚是*神圣*的。
那么,什么又是‘神圣’呢?
她走到正沉着脸的神崎太太身边,将戒指递给她。
“哦,天哪,谢谢你,浮桥。这恐怕是这个男人留给我最便宜的东西。”神崎太太捂着脸,似有泣声。浮桥脸上露出笑容,她说:“你是他的遗产继承人,这是你应得的。”
洗手间十分狭窄,一时之间挤满的围观者。这些人大多都是神崎先生的旧相识,他们在许多上流宴会里聊过天,面对面喝酒,背地里说坏话。如今,又挤在同一个便池边上,见他死之后的第一面。
“真是奇怪,有人挪动过尸体吗?”毛利小五郎指着隔间的一角说,“死者应该撞到过这里,留下血迹,但是他现在的位置,”他比划一下,“不一样。”
说完,他将视线挪向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助理小松,“你动过神崎先生的尸/体吗?”
大概就是一个柯南剧场版的体量。大概可以叫《永远的上帝之城》?
浮桥是我最近超级爱的性格,我想:AI一定会是睿智、冷静且忠心耿耿的吗?
如果一个小东西——哪怕只有变形虫那么大——它拥有生命,那么它就会有生的渴望,也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恐惧和**。我想描写一位失控的“仆人”、狡猾的“仆人”、甚至是暴力的“仆人”。
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与恶魔交易的故事,沿用派派的那一本:不要在黑暗里完成交易。同样的,也不要与非同类生物完成交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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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痴迷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