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辞职,然后加入黑衣组织》 第1章 痴迷之物 本篇是一本嫉妒与爱之书。 - “进来了。” 浮桥盯着双手,它缓慢将它举到双眼之前。 接着,它侧了侧头颅,颈椎的骨头开始互相撞击,肌肉缩进,舒张,神经如叶脉般连接在骨头四周。 手掌动了动,长有纹路的一侧贴在一片白色的隔断板上 ——无性别厕所。 它站起来,黑色泛有光泽的皮鞋缓慢碾过地面的烟头。周围的气味也一下子全部涌进来,燃烧之后烟草气味开始对人类社会进行最后的报复,夹枪带棒的一顿殴打之后,飞速死亡,留下周围无法散开的人类本身的气味。 尿液、粪便、鲜血和其余分泌物被收拢在垃圾篓里。 “毒杀比起之前的要更加完整。” 浮桥说。 接着,它将脚也放在白色的隔断板上。 皮鞋很漂亮,在灯光下有着锋利的光,但是鞋底很脏,很脏。 “可惜,还有别的用处。” 身体走出隔间,浮桥开始清洗双手上的东西。水流缓慢淌过手掌,它摘掉戒指,盯着这个镶嵌着石块的金属圈看了一会,觉得很有趣。就将戒指放进口袋。然后又把它拿出来,放在洗手台上。 “承诺的重量。” 它拿出手机,开始翻看短信。期间水龙头一直开着,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或者走出来?他恐惧地看着浮桥,跑开了。 浮桥没有去追赶他,而是回到隔间,继续躺在地上。 “回到......新生......” - 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一个个巨大的霓虹灯牌自上而下俯视整座城市,东京仿佛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晚宴,散发香气的烤鸽子们从大楼一角一个一个被端到灯牌下方,空气里全是物质世界的香味。蓝红色的灯光在视网膜上躁动地舞蹈,将繁华之后的年代生生拽起,强迫所有处在萎靡中海岛居民进行属于它的狂欢。 ——BRL公司。 “现在播报一则紧急消息:九点三十分,我市发生一起团伙盗窃案,██失窃,警方正在搜查中。现公布犯罪嫌疑人照片,请市民积极举报响应......举报响应......” “举报......响.......应......” “星川先生,这个收音机坏了吧。”柯南指着桌子上的机器,对着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画家星川先生说。 毛利小五郎拿起收音机,对着旋钮一通狂扭。 “举起......” “唉——”柯南也凑到收音机前,毛利一拳砸在机器上。 “报应......” “什么嘛,彻底坏了。”他双手背到头脑后面,眯起眼睛。“话说,星川先生为什么对十年前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 星川——画家将收音机拿回自己身前仔细检查,半晌之后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他说:“我本人一直是以案件作为灵感来源,尤其是悬案。” “这个失窃案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吧?”毛利小五郎目光躲闪,不去看被毁坏的机器,“而且就是一个景区的电脑被人偷走了,说不定早就被销赃了。” “那不是一般的电脑!”星川反驳道。他的嘴唇动了动,整个人的脸如气球一般鼓胀,接着,他说:“传闻中,‘它’能够预测未来。而且,只差一点,它预言的那座岛就......” “预测未来?”毛利小五郎惊讶地附和一声,他问:“......如果问它彩票的中奖数字或者赛马的数字......” 又来了......柯南无语地听见小五郎发言。这时,一声细微的声响吸引他的注意,他抬起头,看见一只泛着红光的“眼睛”。 “星川先生在自己的办公室也要装监控吗?”他语气开朗地问道。 画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啊——因为画展的场地是租用BRL公司的。这间美术馆是它的财产,摄像头应该也是他们安装的吧。” 过了一会,他又说:“BRL本来就是做人脸识别和监控探头起家的嘛。” “说不定在未来,它真的会带领我们前往一个无罪的国度呢。哈哈,街上到处都是探头,做任何事情都会时时刻刻有人盯着——‘警察国度’。” 毛利小五郎却不太赞同,他说:“这样更像是让罪犯无处可逃吧,探头可没办法阻止犯罪。” “谁知道呢,说不定生物学家努力一下,把我们的犯罪基因全部删除了。” 星川闭上眼,像是在想象这一事件真实发生的样子:所有人都生活在罐子里,从流水线上被带到人世。当时,生产他们的就不再是爱情与性/交,而是机械,是车床,是两个互不相识的细胞和针管...... 美术馆里播放起音乐,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电子合成风格。一排工人带着白手套,将一幅巨大的画作抬到正厅。一位女士正耷拉着脖子与另一位女士站在一起。她大约二十五岁上下,容貌像羊一样温顺,穿着豆绿色衬衫和墨绿色西装裙,当她转过身体,直面对面的女士时,脖子上系着的墨绿与粉色相间条纹丝带如夜空中霓虹灯牌般耀眼。 她就是新生女士——新生浮桥——BRL如今的掌权人。 在她对面站着的穿着一套白色正装的女士正是公司的投资人之一神崎太太。 “真美啊,它能卖多少钱?”神崎太太问。 解说员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星川先生没有将这幅作品归入拍卖名单。” 画作上乃是一座着火的村庄,一个似‘佛’的眼睛看着火光之后村庄的残影。火焰是没有阴影的,燃烧时,只有建筑在逐渐分解、崩塌。 “毁灭。”浮桥看着画作,轻声说,“花费上亿日元打造的度假村,在火中毁于一旦。真正的价值在于事物脆弱的本质,脆弱带来毁灭,毁灭为无限的计价画上句号。” “新生社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神崎太太说,“可惜了,如果这幅画在这里毁掉,它将一文不值。它还没进入我们的计价系统呢。” “会进入的。”浮桥转了转脖子,看向解说员的那一边,“事物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这一步,不然,生产将毫无意义。一切的劳动都必须有意义,一切事物都必须有价值。” “没错,我们这些投资人要做的,就是让星川那个三流画家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神崎太太笑着说完,又靠近浮桥,她低声说了什么。浮桥看着她,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又去哪里了?”神崎太太问助理,“他不是去打电话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巨大玻璃外的霓虹灯光以势不可挡的威力穿透窗户,照在助理和保镖的脸上,让他们像是几只变色章鱼。浮桥在她们交流时就好奇地去看解说员色彩变化的脸颊,以及对方因为灯光而不适地眯起来的眼睛。 ——她转开视线,解说员快速地揉眼,在她再次看过来时,露出标准的笑容。 “真是的,那个家伙,说议员欠了他一大笔钱——要我看,他才是欠了我——” “救命!救命!”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他看见神崎太太就像是看见救星,拉着她的胳膊,却支支吾吾地只能念叨着“救命”这个词。 浮桥看着他,好一会之后,他才错乱的说,“神崎先生、他、他在洗手间——不对,他死了——不对——他——他出事了!” 神崎太太抬起头,看了浮桥一眼。接着皱紧眉毛,朝洗手间走去。 来到洗手间时,许多人已经围在这里,其中就有画展的举办者星川先生和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报丧的男人是神崎先生的助理小松。 浮桥走到洗手池边,拿起戒指。她把戒指放在手掌心。 “姐姐,你拿着什么?”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跑到浮桥身边。浮桥垂着头——这个姿势很简单也很放松——她对男孩说:“这是神崎太太的东西。” “是婚戒吗?”男孩的眼镜反射天花板的灯光,“神崎先生与神崎太太爱情的见证。” “爱情?”新生浮桥问对方,“什么是‘爱情’呢?” 男孩眼镜上闪到一半的光神奇地暗下来,露出镜片后面凝滞片刻的眼睛。他很快就大声说:“姐姐好笨哦,结婚肯定就是爱情呀!” 浮桥点点头:“原来如此。” 婚姻是爱情的表现之一,在传统意义或者说至高的道德意义上,婚姻是神圣的。而爱情是美好却非*神圣*的。婚姻代表忠诚,爱情却无法绑定忠诚。 忠诚是*神圣*的。 那么,什么又是‘神圣’呢? 她走到正沉着脸的神崎太太身边,将戒指递给她。 “哦,天哪,谢谢你,浮桥。这恐怕是这个男人留给我最便宜的东西。”神崎太太捂着脸,似有泣声。浮桥脸上露出笑容,她说:“你是他的遗产继承人,这是你应得的。” 洗手间十分狭窄,一时之间挤满的围观者。这些人大多都是神崎先生的旧相识,他们在许多上流宴会里聊过天,面对面喝酒,背地里说坏话。如今,又挤在同一个便池边上,见他死之后的第一面。 “真是奇怪,有人挪动过尸体吗?”毛利小五郎指着隔间的一角说,“死者应该撞到过这里,留下血迹,但是他现在的位置,”他比划一下,“不一样。” 说完,他将视线挪向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助理小松,“你动过神崎先生的尸/体吗?” 大概就是一个柯南剧场版的体量。大概可以叫《永远的上帝之城》? 浮桥是我最近超级爱的性格,我想:AI一定会是睿智、冷静且忠心耿耿的吗? 如果一个小东西——哪怕只有变形虫那么大——它拥有生命,那么它就会有生的渴望,也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恐惧和**。我想描写一位失控的“仆人”、狡猾的“仆人”、甚至是暴力的“仆人”。 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与恶魔交易的故事,沿用派派的那一本:不要在黑暗里完成交易。同样的,也不要与非同类生物完成交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痴迷之物 第2章 泥胎木偶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他们将人群驱散到一个个无法互相交流的房间里。很快,人们就开始喧闹、抗议——他们都是上等人,不可能陪一具死在小便池边上的尸/体浪费时间。 最后,警方只留下死者的妻子、第一目击者以及欠神崎先生一大笔钱的三渚议员。 神崎太太要求能够证明自己案发当时不在场的新生小姐留下,三渚议员则留下了自己的女伴和助理。 浮桥与三渚的女伴待在同一个房间,女伴坐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门外还能听到三渚先生激动的咆哮声和不知名警官更大的警告的声音。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符合星川绘画风格的花瓶,蜘蛛细长的脚尖越过瓷片的背面来到浮桥的视网膜前。它走到展品跟前,才发现长脚蜘蛛形状的黑色痕迹并不是动物的侧脸,那看似蜘蛛身体的部分是血迹的象征,蜘蛛脚则是人类的头发。 她伸出手,将花瓶转了一个方向。 “您是......浮桥女士?”女伴站在浮桥身后,朝她伸出手,“您好,我是——” “新生社长。”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举着证件的男人打断对面女人的话,“我是高木,麻烦您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请说。” “傍晚六点三十分,请问您在哪里?” “我与神崎太太在独立会客室。” “没有其他人能为您作证吗?” “有摄像头。”浮桥说,“它看到了。” 警官在纸上记录,“请问六点钟,您又在哪里呢?” “我在办公室休息。” “冒昧问一句,是您一个人吗?” “是的。”她说,“只有我。” “六点三十至七点三十,您一直和神崎太太待在一处吗?” 浮桥点点头。 “您和神崎太太在交流什么?抱歉,如果是BRL公司内部的事务——” “是公司内部事务。”浮桥说,“最高机密。” 她回到座位上,像一只水鸟停在水面。白色皮质沙发在灯光中流出脆弱的黑色阴影,新生浮桥的脸也是一样,它们同样柔软、由皮革制成,又同样在灰白的灯光中转变成石像般干涩又僵硬的东西。 警官转开脸,浮桥走出房间的门。那个毛利小五郎带过来的男孩就站在门前。 “姐姐。”他问浮桥,“你不喜欢神崎先生吗?” “不喜欢谁,也是注定且无可奈何的事情。”浮桥说话时抿起嘴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是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男孩敏锐觉察到新生浮桥对于死者的一丝恶意,紧接着,他听到对方说:“不过,我可没有杀掉神崎先生,即使我确实想要杀死他。许多人都想要杀死他,今晚留下来的、没有留下来的、存在的、早已不存在的、还未存在的。不过——江户川小先生,”浮桥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今天呢?” 为什么神崎和德会死在今日、今时、今夜的十八点三十分呢? “为什么?”柯南问。 “因为‘今日运势’。”她认真地说,“‘今天的运势’,报纸的最后一栏,十二月出生的神崎和德的运势。” 浮桥拿出平板电脑,快速调出日报。她蹲在地上,让柯南能够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东西。十二月出生的人是——与语言相比,今天是实际行动的大好日子。迄今为止因为犹豫没有说出的话和寄出去的信,都适合在今日用身体上的行动表达。 “千万不要错过从北方传来的幸运预兆。” “北方。”柯南瞪大眼睛——美术馆就在核心商圈的最北面,而神崎先生被发现的洗手间,也正好在美术馆的最北面。 “柯南!”毛利小五郎的女儿从走廊的另一边走出来,“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啦,小兰姐姐。” 柯南被带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新生浮桥。浮桥小姐早已站起身,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神崎太太正朝她走过去,神崎太太身后跟着一个小警察。她走到浮桥身边,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她们两个人很亲密。 “小兰姐姐,真的会有人用‘今日运势’来安排一天的行动吗?” “‘今日运势’?电视节目的那个‘今日运势’吗?”毛利兰回想片刻,“确实有很多同学会这样认为,园子也说她的好多长辈也喜欢看那个。但是,那个好像并不准诶,或者说,反着来会更准确一点吧。” - “是吗?” 六点三十分,神崎香织问新生浮桥。 “事在人为。” 新生浮桥在镜子前调整脖颈处丝巾的角度。 “我从不会给他系领带。”神崎太太说。 “......”浮桥系出一个活结,然后在气管处收紧。神崎太太看着镜子,发出嘲笑声,“你会把它扯坏。” “我有很多条丝巾。”浮桥看了她一眼,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好像令她差点勒死自己的举动只是一场偶发的意外。然而,神崎太太却仍旧能够感受到她身上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只是这股恨意并不针对神崎香织,而是透过镜子,放在自己的身体上。 “但是你今天只带了这一条。”她走到镜子前,伸出手。浮桥后退一步,皱着眉毛盯着她。 神崎太太长得不是特别美,但也不丑。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特色的普通长相。只是她脸上总是挂着如机器般的平静、微笑表情,总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金钱。 能将两个人吸引到同一个房间的,总不会是爱情。公司没有办法诞生爱情,却能诞生出无穷无尽的金钱。 香织说:“我的丈夫,还要拜托你了。” 她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握住浮桥的脖子——她将浮桥的头抬了起来——可喜的是,这一次,浮桥终于空出一只手,让丝巾裹住脖子后面那根错位的骨头。 “真可怜,这是怎么回事?” “上吊了。”浮桥说。 “真可怜。” “那女人怎么办呢?”香织又问,“能把她也除掉吗?” “谁?” “那个女招待。”神崎太太靠在镜子前面,微微倾斜的角度让她终于平视浮桥的眼睛,准确来说,两双属于神崎太太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新生浮桥——镜面和镜外的,“那个女人会抢走属于我的钱。” “你有你自己的钱。”浮桥说。 “不,那也是我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也是我将继承的遗产。” 浮桥不想再去看这张微笑的面具,她别开眼睛:“我不是杀手。” “你能联系上杀手,不是吗?”香织步步紧逼,“杀了她,我给你钱;或者把随便哪个能动手的人介绍给我,我同样会给你的报酬。” 监控中,柯南看见两个站在镜子前的女人一直在说话,她们聊了三十分钟,最后一起离开这间独立会客室。 她们没有时间去杀神崎和德。 - “话说回来,神崎一家最近确实陷入债务风波,”三渚议员擦了擦用餐结束之后粘上油脂的手指,他晚上只吃了饭团,上面有一块肥硕的三文鱼腩。“我听说他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家新出头的信息技术公司,就是那个什么——” 他将头转向窗外,在霓虹灯牌的光影中,动了动有些凝滞的眼球,像青蛙一样的脸转回毛利小五郎面前,“——BRL。” “至于一些传闻,说本人与神崎和德有债务纠纷,实在是无稽之谈。法院从未受理过我与神崎先生的案件,我想,警察总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认定我杀害了神崎和德。” “如果说有人真的会杀死神崎先生的话——假设——我只是在说一个假设——”对方两栖动物一般的脸动了动,滑稽地笑容浮现在皮肤上,“大概还要请教神崎的助理小松先生了。” “请、请您不要胡言乱语!我没有杀死神崎先生!”助理小松正激动地站起身。 “小松先生不必谦虚了。出卖神崎先生公司机密信息,致使神崎先生公司濒临倒闭的人,应该就是你吧。”三渚议员靠坐在沙发上,灯光在他的肚皮周围绕了一圈,留下立体的黑色影子。 “不过,说来有趣,不知道神崎太太用了什么手段,让BRL公司的老板带他们来到这次拍卖会。不然的话,恐怕他们已经回不到‘这个地方’了。” “她们两个在独立会议室做了什么?” “喂!”目暮警官锤了一下桌子,“严肃一点,这里每一间办公室都有摄像头。” “所以案发现场恰好在没有摄像头的厕所,在小便池边上。”三渚议员冷笑一声。 “事在人为嘛。”他对小松正说。 最后,无法抗住压力的小松正在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和三渚议员的逼问中跪地流泪。但是在最后,他还是大喊着:“我没有杀掉神崎和德,我过去看的时候,他还活着!他在洗手池前!他在洗手!” “但是致命伤确实与小松坦白的头部伤口相吻合。”目暮警官说。 “该不会是凶手想要借助幻觉脱罪吧——突发性精神疾病?” “受害人在被袭击之后醒过来的第一行为不是求救,而是洗手——这是不是有些荒谬了?” 柯南站在小五郎身边,看着小五郎与目暮警官的谈话,突然地,他想到新生浮桥从洗手池上拿起来的东西。 那个婚戒——神崎和德和神崎香织的婚戒。 他跑到案发现场,在隔板门上,看见一只黑乎乎的鞋印和手印: 神崎和德醒过来,将手按在门上,随后,他把左脚放了上去。厕所的门是向内开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南?”新生浮桥走进无性别厕所,她关上厕所的门,问道:“大家都在办公室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医疗记录里,柯南是五月出生的孩子——按照‘今日运势’,应该避开北面的方向哦。”她笑了一下,垂着脖颈,“要往最南边走呢。” “毛利侦探才应该往北面来。” 神崎和德还活在所有人心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泥胎木偶 第3章 活物价值 今日暴雨,三渚穿着雨衣,走进一栋公寓,迎接他的正是老情人棲,八点三十分,他离开公寓。 九点钟,棲的尸/体被人发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身上有三渚议员的体/液 “真是方便啊。”科伦对搭档说,“信息时代。” “我只在乎她能给我们多少钱。这一单可不算在组织里。你说,要不要宰‘龙舌兰’一把?”基安蒂说。 “最好不要,我的客户可付不了多少钱。”一个电子合成音从耳机里传来。 “什么嘛!拜托,龙舌兰,我可是在给你打工诶!” “想赚我的钱,”耳机那头的声音不急不缓,“那就来我身边工作吧,基安蒂。” “来你身边全年无休吗?” “我的保镖薪水不低哦。”耳机另一边的人笑了一声,“戴好行为记录仪,这关系到你本月的月度工作考核。” “我才不关心这个呢,这次肯定是琴酒垫底。你肯定不知道,上次我们出去狙击那个——的时候,他一激动,直接把记录仪扔到窗户外面去了。” “基安蒂。”科伦把雨衣的帽子戴上,“她知道,那个东西就是收集我们的数据的。” “你想说什么?科伦,我只是在提醒她记得扣琴酒的工资。” 基安蒂气得脸都鼓起来。作为组织里目前来说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这几年她帮助龙舌兰做了不少“私活”。一开始,她是不喜欢这个总是藏在摄像头后面的古怪家伙的,但是对方会给基安蒂钱——很多很多钱——也会和她开玩笑,聊一聊运势、八卦,基安蒂怀疑,龙舌兰知道组织里所有人的秘密。 龙舌兰有时候也会对基安蒂说:来我身边工作吧,做一个“白天动物”。 那种开玩笑似的不断加码,在基安蒂开枪的瞬间喊出一个令她大脑直达兴奋的高/潮的数字,然后就是那句不断重复的拉拢。 真像是赌场老板对待走进来的赌徒。 基安蒂不可控制地产生一个想法:龙舌兰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呢? 为什么总是把这种“私活”派给我? 大量的金钱,吹捧和无意义的闲聊——在某一刻,基安蒂甚至会觉得,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有一天,她能够与龙舌兰共享财产。 “那个女公关和你是什么关系?”基安蒂尖锐地问,“她和一个议员偷情,然后呢?你为什么要杀她?” “唔。”龙舌兰那边传来办公椅转动的声音,在耳机的那一头说:“只是一个小添头。好了,三分钟之后,你在的地方就会被暴雨浇透,基安蒂、科伦,你们应该回去了。现金我放在地铁口的寄存柜里,记得去取。路上注意安全。” 基安蒂对着耳机喊了两声,遗憾地发现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她把摄像头从领口拆下来,对着摄像头录了一段话。 科伦催促她赶紧离开。他说:“你真不应该那样对龙舌兰说话。” “我早就对他这么说过了。”基安蒂戴上帽子,“他也没对我怎么样。你说,龙舌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财主?议员?还是什么找刺激的富二代?” 科伦对于基安蒂“猜测”这个行为表示不安,他意识到,搭档正试图去美化一条藏在摄像头背面的毒蛇。 “他给我们钱就够了。”他说,“只不过,这一单恐怕不是龙舌兰给钱。” “但交货手段还是龙舌兰惯用的。他在帮另一个人解决麻烦。” 基安蒂说完,心里又升起一股不忿——龙舌兰完全可以和boss说,让她和科伦名正言顺地成为下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事的时候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完全不在乎他们是否正在进行另一个任务。 “还好琴酒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科伦想着雪莉叛逃的传闻,一边跨坐上摩托车。基安蒂这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他说:“龙舌兰送了我一辆车。” “恭喜。”科伦心不在焉地道贺,“听说上面很在乎雪莉酒,龙舌兰会被派去调查吗?” “雪莉是科研人员吧,那帮人和我们不一样,不用带这个。”她指了指领口上的摄像头,“龙舌兰可派不上用场。” 他们两个骑车到地铁站,拿走保险箱,然后去琴酒布置的任务地点。琴酒已经等了他们好一会了,会面时的气氛紧张得吓人。 基安蒂说:“哎呀,真没办法,刚才龙舌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我今天九点钟之前不宜开工呢。” 这时候,琴酒的手机也响起来,他收到龙舌兰发来的短信: “基安蒂说得对。” 偷/窥狂。 “不过,你不用指责他们,琴酒,你只是等待他们三十分钟,而我,已经为boss工作十四个小时了。” - 安室透已经连续工作十四个半小时了,他的眼神不断瞄向走廊尽头那扇铁制办公室大门,期望老板发发慈悲,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结束他们这些秘书助理的加班地狱。 这时,他藏在口袋内侧的手机震动一下。安室透走到洗手间,拿出手机,是boss发来信息,让他协助贝尔摩德调查雪莉酒的下落。 “滴!” “滴!滴!滴!” 因为占用洗手间超过十五分钟,电子计时器发出报警声。头痛欲裂的安室透赶紧藏好手机,低着头回到工位。 与他一直不对付的同事小野则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他头皮发麻。 天花板上正方形如砖块般的吸顶灯无情地投下灯光,惨白的冷光照射在墙壁一侧贴着的标语上,在“价值”二字那里留下长长的阴影。这一切都令他感到窒息。 【工作是神圣的】 在这里似乎并不奉行那些人与人之间正常的情感沟通,工作——或者说——价值将处于大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异化成为一道复杂的各色标签。每个贴着标签的工牌行走在楼里,进行本日表演。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另一个会议室里又透出断断续续的争吵声。时不时有人叹气,又或者放下杯子。公告栏那里还钉着‘今日运势’,不过今日也快要过去了,运势即将过期。 “安室——”小野叫了一声。 “我的咖啡杯空了,你帮我倒一点吧。” “小野前辈,我目前......” “安室也帮我倒一点吧。” “安室......后辈......” 安室透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进新生浮桥的办公室,把那个BRL的大老板一拳打进办公桌里,然后再把她拖出来看看公司风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把公司做大做强啊! 不行,冷静。安室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卧底在BRL不仅是组织的任务,站在日本公安的立场上,他也需要保证这个疑似被组织盯上的高精尖企业管理者的安全。 三年前,上一任‘龙舌兰’意外离世之后,新任龙舌兰就开始出乎意料地盯上这家企业。在他的安排下,当时的工作室领导人板仓卓也在一次机器爆炸中离奇去世,之后不久,现任领导人新生浮桥上位,将工作室改名为‘BRL’,从此扶摇直上。 组织一直没有停止往这家公司安插卧底,但是基本上都是物流、销售和一些不算重要的行政岗位。只有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安室透得到‘秘书助理’这个岗位,勉强能够得知一点公司高层的动向。 最重要的事,龙舌兰曾经对他透露过,他想要得到这家公司最终极的秘密 ——传说中研发已经进入尾声的“守宫”。 但是,安室想,这种加班和职场霸凌让人无法忍受。 “安室。”董事长秘书的信息从电脑里弹出来,“来我办公室一下。” “收到。”安室透熟练且飞快地回话。 董事长秘书说:新生女士准备参与铃木财团的一场活动,她需要私人安保服务,鉴于安室有相关从业经验,他将于安保负责人对接,参与到这次出行计划中。 “董事长专门点了你的名字,安室,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秘书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也是毫无起伏,“对了,你今晚就写一份计划书发给我吧。” 安室透听见她的安排,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到无法挪出一丝弧度。一股巨大的疲惫与空虚击中他,晚上就写出计划书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之后如何走出上级的办公室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对秘书女士说“告辞”了吗? 安室透趴在空位上,在进入这家企业以来,第无数次地感受到失望与茫然。头顶巨大的白炽灯变化成一张大而耀眼的饥饿之口,那些“价值”的标语红彤彤地占据所有目之所触及之处的墙壁,他站起来,工位上还有几位前辈的咖啡杯。 那些人偷偷用眼神斜睨着他,手指却仍在不停地敲击键盘。 “查雪莉。”安室透又想起BOSS的任务。 “写计划书。”这是秘书的任务。 “安室先生,请多多指教。”这是与安保负责人对接的任务。 一个脚步声从董事长秘书的办公室匆匆走出,秘书女士正躬身接听电话,一边急急忙忙地路过下属们的工位,刷开门禁,坐上上行的电梯。 ——她去找她的顶头上司,新生浮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活物价值 第4章 共同利好 “奇怪的跟踪者?”毛利小五郎惊异地在会客室抬高声音,新生浮桥的秘书助理朝仓女士点点头,“新生女士的安保人员最近发现,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员蹲守在她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而在她的办公室周围——” 朝仓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浮桥,对方点点头,紧接着,会客室内墙壁上就出现董事长办公室外的卫星图片。BRL公司总部是这一带最高建筑,而浮桥的办公室更是在顶层。这座东京白领无比向往的工作场所本质上是一座等级分明的巨塔。 当人走入塔中,自然地就会发生各种隔阂、争吵和仇恨。 总部周围分别是银行、会议中心以及一座高级酒店。 “在这里。”一个黄色的点伴随着秘书的声音出现在酒店处,“——一个身份未识别的危险分子已经在这里居住满二十天了。” “身份未识别?”毛利对这个称呼有些疑惑。 “请让我来解释一下吧。”新生浮桥看了秘书一眼,她微微动了一下脖子,姿态仍旧是那么谦逊有礼,“我公司的人脸识别系统与日本公安的数据库是共享的。” “那么,‘身份未识别’就意味着——这位居住在旅店的先生,似乎并不是用合法手段入境的呢。”说完,她轻轻叹气,“说到底,鄙人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身边住着这么一个危险分子,难道不让人担心吗?” “那么,新生社长不能去举报他吗?”毛利小五郎问。 浮桥仍旧垂着头,她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小五郎先生认为,我们这样扫描居民面部数据是合法的吗?” 毛利愣了一下,秘书语气恳切地开口:“也是这位‘危险分子’确实出现在我单位门禁前才会被识别。所以,还请小五郎先生帮忙查清那位‘二十日客人’,还有那些‘跟踪者’。” “报酬十分丰厚。”她强调。 毛利皱起眉毛,新生浮桥坐在他对面。而在她的背后,一只红色的球型摄像头正睁眼看着下方三人。这个房间本身的布置令人感到十分舒适,但是,这种舒适的前提是保持“低头”的状态。 一旦抬起头,就会看见头顶如树叶筋脉一样的电线,还有躲在角落处的那些机械眼球。九只电子屏立在靠近窗户的那一侧,如果监控是眼,那么这些电子屏就是张大的嘴。他们步入的并非仅是一件会客室,更像是走进一只关着电子生物的笼子。 这种装饰,作为老板的新生浮桥看不到吗? 毛利小五郎压住心里不适,看向安坐在长沙发上的年轻女士一眼。在这间办公室的绝对高位上,低着头的浮桥确实是看不到的。 因为她正“低着头”——以一种与头顶机械视角融合的方式。 “朝仓,这确实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任务。”新生浮桥轻声说,“帮我送一送毛利先生吧。还请毛利先生再考虑考虑我们的请求,如果难以接受的话,还请告知我们。在经历我们的前同事兼战友板仓先生的‘意外’之后,我们不能容忍任何危险因素出现。” 板仓先生——板仓卓——三年前的跨年夜23:59:59,因机器爆炸身亡。 “请随我来。”朝仓秘书领着毛利小五郎离开会客室。他们坐上电梯,看着自己缓慢坠入城市。她递给毛利小五郎一张支票,作为“咨询费”。 十分钟之后,另一位侦探走进会客室。朝仓接待了他,他们两人聊了十余分钟。 新生浮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打开新发过来的邮件,看见一份录像。这是毛利小五郎邮箱里的东西,里面有一位令人眼熟的女士。 “毛利小五郎与雪莉也挂钩在一起。”她眨了眨眼,“雪莉出现地点附近的所有摄像头都必须调用,全部都去找,找到她。” BRL的崛起源自于一波政府采购,然后,他们开始在路面上铺设无穷无尽的监控设备。监控是必须的,监视是好的,信息必须掌握在可靠之人的手中,信息必须在可信之人手中,信息必须在有理性之人手中。 信息必须在掌握之中。 由此,无数变化开始发展,虚拟世界正在与物质世界开启一场赛跑。 【医学】还是【编程】? 回到我们最根本的问题,就像龙舌兰询问BOSS时问的那句话:“您希望拥有一具困在人世的□□,还是希望拥有一个不灭的灵魂?” BOSS是一位贪心的老人家,他不肯放弃其中任何一项。所以,他将龙舌兰也放到跑道上,鉴于医学生们参加比赛很久了,所以,他在龙舌兰背后推了一把。 “为我创造一座灵魂之城。”他说。 “我在参与组织劳动,参与社会劳动,我在创造价值。”龙舌兰说。 浮桥收拢起那些资料,很快地,她就知道了一切。 “现在,应该让那些‘夜行生物’创造价值了。” 猫抓老鼠——虚拟世界没有猫,也没有老鼠。要创造一座属于灵魂的城市,就需要猫的灵魂、鼠的灵魂。物质与精神世界互相投影,但是最终的最终,城市还是需要一个人类的灵魂。 “喵~” 贝尔摩德的手机里传来专属彩铃,她接起手机,听到龙舌兰的声音:“晚上好,你还有十分钟去你所处空间的正西面,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又是‘今日运势’?日本的运势可以和美国互相关联吗?”贝尔摩德问。 龙舌兰在电话另一边停顿片刻,她问:“你不在日本吗?” “哎呀,你不知道吗?”贝尔摩德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听出龙舌兰因为自己的易容术而容易脱离掌控的不满,“看样子,你的技术现在还抓不到我哦。” “贝尔摩德。”龙舌兰的声音保持不变,就像是几年前跨年夜那样,“看窗外。” 霓虹灯带来的光污染正在摧毁这座城市,酒店里,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BRL的办公大楼上亮起的光芒。公司总部正如蜂巢一样,睁着无数只眼睛看向她。 “这栋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她心里想着。 走到西面的卧室角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龙舌兰高兴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割裂感从她心中升起,就好像——就好像这个手机另一边的东西只是某种判定程序。 “晚上好,贝尔摩德!今日西边会传来好消息,巨大好消息哦!” “天使和老鼠生活在一个地方,他们会坐上财阀的列车,你也会,对吧?” “什么?” “虽然违背诺言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是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断地在诺言的边缘试探。贝尔摩德,你对你的天使和我们承诺了两件相反的事。” “你知道了。”贝尔摩德用手掌贴上脸颊,“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我并非全知,但我足够了解你。”龙舌兰对她说,“我了解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boss。龙舌兰,你难道没有违背对BOSS许下的诺言吗?” “你渎职了。”贝尔摩德说。 “渎职?”龙舌兰在电话另一端缓慢念出这个词,这里的信号不太好,声音有些失真,电子噪音与窗户外面机械声混在一起,一瞬间,窗户外的灯牌改换颜色,绿与蓝的混合光代替紫与红,降临在这座都市。 十分钟过去了。 现在是新的一天。 “未检索到相关约定,‘渎职’指控不成立。”对方说。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看来,所谓的规则也只是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尽到监察的责任了吗?” “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吗?”龙舌兰问她,接着,电话那边又说:“在你心里......我们两个生命的价值是相等的吗?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对方语气中带有疑惑地说完,却挂掉电话,没有听贝尔摩德的回复。这令酒店内一直等待的女士感受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气闷。一则录像被发送到贝尔摩德的手机上。与此同时,安室透也通过入侵毛利小五郎住宅的方式,用物理手段拿到录像。 他头疼于如何在BRL公司得到假期,坐上这辆列车,最后决定让组织的人帮自己开具一份病假条。他联络了龙舌兰。 这是他这个月最后悔的事。 当天发生的事是这样的: 一辆巨大的卡车在失控中狠狠碾压安室透的小轿车。虽然痛失爱车,又因为事发时不在工作时间内,无法获得工伤保险,但是安室透还是凭借浑身擦伤得到了假期以及一万日元的员工慰问津贴。 他在病床上打电话质问龙舌兰为什么对他下此毒手,得到的回答却是: “如果只因为感冒之类的小病就请假,我很担心波本你会因此被开除,如今,即使是新生浮桥本人到场,想必都无法拒绝你现在这个请假理由。” “接下来,波本,你只要小心一点,避开所有BRL的摄像头,出现在列车上就好了。” “加油。我们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共同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