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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方岁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六十一章 和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孟清辞对视线很敏感, 在宴乔观察到她时,他感应到侧头寻找源头。


    好在宴乔戴着面具,身上的衣物也变了模样, 混在人群中,孟清辞没有找到。


    但她没想到孟清辞竟然完成这么快,看样子还是在找。


    “怎么了?”裴驰发现她的心不在焉,问一句, 还打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宴乔打断他的动作,“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摊子上了, 我回去取一下。”


    “我跟着师尊一起去。”裴驰立即说。


    “不用了。”宴乔连忙拒绝, “东西不大, 我一人就行。”


    裴驰张了张口, 最后还是点头说好。


    另一边, 香囊并不难学,孟清辞仅是照模照样织了几下就学会了,到后面也熟练起来,并不难。


    不过, 孟清辞织完香囊抬头不见宴乔的身影, 还以为她是去了其他摊子, 找了好几个都没有见到宴乔。


    他稍稍拧眉, 似乎略有察觉到什么。


    身边飘过一股花香,手中的香囊落在了他人手上。


    “这么快就完成了。”


    孟清辞无声看着宴乔举起香囊, 打量起来。


    “香囊中间的郁金香也太歪歪扭扭了吧。”宴乔扯了扯囊袋, 质量还算不错。


    孟清辞看了眼宴乔头上插着的簪子,闻言伸手要拿回来:“师尊既然看不上,那就还给徒儿吧。”


    “那不行,丑萌丑萌的我更喜欢。”宴乔赶忙藏匿在身后, “而且还是清辞第一次手工,为师自然要收藏起来。”


    “徒儿可不是给师尊的。”孟清辞看她俏丽神情,被感染心情也好许多,他如此说。


    “难道清辞还有心仪者?”


    宴乔随口问。


    孟清辞不说话了,他定定看着宴乔:“如果有呢,师尊是会让徒儿远离吗?”


    宴乔表情凝了一瞬,但孟清辞弯唇:“骗你的。”


    二人顺着人流往前走。


    面前恰好会路过裴驰所在的杂耍处,每走一步,宴乔心都会急促一跳。


    直到他们和裴驰擦肩而过。


    无事发生。


    宴乔松下心来。


    而在她越过的瞬间,裴驰立即抬起头来。


    空气中的花香很熟悉,是他在香粉摊上调制的香味,而只有一人身上有。


    可他四处观望,却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沈枝意也同样来到了夜市。


    相较于吵闹的商业处,沈枝意更喜欢这种清净的公园。


    她踏在水边草地上,身旁人开口:“枝意近来过得如何?”


    未等沈枝意说话,男人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炼制丹药,师父管理得稍有些严,以致现在才出来。”


    “我过得不错。”沈枝意扬起笑,“有长老栽培是好事,对你的灵根悟性t也有突破。”


    韩扶嗫嚅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看着现在还青春洋溢的沈枝意,他眸中全是怀念和心疼。


    “嗯。”韩扶坚定眼神,“我定会努力破了金丹期。”


    金丹期到元婴期是众多修士的一道槛,凝成丹田是蜕变的一层阶梯,而这期间会有无数瓶颈期待突破,若不能突破,则会一辈子都困在金丹期内。


    上世韩扶也是参悟了许久才得以突破,可那时他还是太弱,未能保护沈枝意。


    天道让他重回一世,韩扶不能再有遗憾。


    二人随意散步,来到了一栋茶馆面前,里面熙熙攘攘坐满了人,似乎在围观些什么,沈枝意走了上去。


    是说书先生。


    沈枝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听出是说谁的。


    “这世道除了飞升的那位,现今能称第一的只有那位。”说书先生向着虚空抱拳行礼,“年纪轻轻才百岁出头已经到了大乘巅峰,天赋秉异,甚至还扶起了门派一路青云直上。”


    大家还在纷纷猜是哪位大能。


    “是的,那便是我们敬仰的灵卓宗宴宗主。”


    一听是那该千刀万剐的宴乔,其余人一甩袖袍倒喝,大喊着不服,更有人直接离席,若不是要保持修士风范,多半要将手中趁手物件扔上台表达不满。


    “这不扰我们兴致吗?”


    “知不知道我恨死宴乔了,好不容易能出来放松一下,没想到外间人竟还谄媚上了。”


    “就是你们这些瞎说话的,才让这么多修行者去了灵卓宗,小心爷心情不好,找人教训教训你们,才懂得黑白。”


    面前众多的抱怨和咒骂声,说书先生诶诶两声平息气焰。


    “其实在以前,我同大家一样对宴宗主唾之以鼻,可之前一件事,让我转变了想法。”


    “鄙人并不富裕,家住三里外的小山村内,前段时间休假回家,发现村内大变样,不光是家中言笑晏晏,还村内和谐。”


    “不瞒大家,曾经我们山村有妖,此妖颇为厉害,村长找了好几个修士,哪怕是元婴大能最后都摇摇头解决不了。”


    说到妖物,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了,还有人忙大声说:“什么妖如此厉害,让小爷来会会。”


    “感谢道长的侠肝义胆,不过现在已经降妖了。”说书先生大声说,“正是宴宗主出手相助。”


    众人哗然,接着议论纷纷。


    “宴乔还会救人,是假的吧,不跟这妖合作残害整个村就已经不错了。”


    “知道大家惊讶,当时鄙人也很惊讶,便问家父怎么回事,家父说是这妖准备吃人时,宴宗主恰巧路过,听到儿啼声,随手一挥,那大能都降服不了的大妖当场殒命!”


    “村内人高兴想给宴宗主报酬,不料宴宗主竟挥挥手说她只是路过而已。”


    有个符修评价说:“确实是宴乔的行事风格。”


    “我站在这儿,越是家父要求,他觉得是我们的答谢太平常,救命恩人看不上,便要鄙人来此宣传,只为告诉大家,宴宗主并非大家印象中那般残忍。”


    “嗤。”韩扶冷不丁说一句,“这里每个字都假的虚伪,她也只会用这种计谋唬人。”


    “不一定吧。”


    沈枝意下意识反驳。


    “宴乔最近确实比以往好许多。”


    会照顾她,也会救她,更会对她笑。


    并非以往冷厉无情模样。


    不料韩扶闻言脸色一沉,骤然想起上世痛不欲生的枝意,口中含血眼全是恨意,到最后离世格外痛苦。


    他连忙抓住沈枝意的肩膀,声音又冷又认真:“枝意不要被这人迷惑了,不要接近她,说不定正是对你的圈套。”


    动作太急没有收住力道,韩扶见沈枝意吃痛蹙眉,清醒过来,立即松了手。


    “枝意人很好,我担心宴乔就是拿此伤害你,我……都是为了你好。”


    韩扶嘴角抿住,他更为自责。


    以往在温室待久了,有了家世便有了一切。


    可后来发现,沈枝意遭遇的所有痛苦,都源于自己不够厉害。


    也正因自己实力不足,只能这般叮嘱。


    越是叮嘱。


    越显得自己的无能。


    沈枝意手心盖在他的手背上,韩扶断了思绪。


    “我知道阿扶是为了我。”沈枝意微微弯起眼,那双沉静的眸子浮起浅浅的笑意,“我都知道。”


    说书先生还在继续宣扬宴宗主的英雄事迹,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宴乔连连起了疑惑。


    要不是她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她都要信了。


    这方法真高明。


    宴乔想起现实那些品牌老板做一点慈善活动都要大肆宣扬,表达他们品牌的亲和。


    这招洗白很有操作


    不过幸好她使用了易容术,这边座位光线并不明显,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真是拙劣的洗脑方式。”身边的修士撞出一副看透的模样,“我猜就是宴乔找人,特意在乞巧节人多的地方做宣传。”


    “这不很快要门派招人了吗。”他语气笃定,“为了就是要更多人进灵卓宗呢。”


    莫名其妙被泼脏水的宴乔:……


    她转头看向孟清辞:“这是你做的?”


    “这么明显蠢笨的行为是我想出来的?”孟清辞侧眸瞟一眼,“看来师尊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宴乔咬牙。


    孟清辞也只敢在言语上占上风,话毕后主动解释:“这不是茶馆老板讨好你,等事情传播出去,先不说能不能落你耳中,光是灵卓宗的弟子们全都拥护茶馆。”


    “他这是给自己找庇护呢。”


    说书先生又换了另一个故事讲述,虽说知道是编造的,可主角与自己同名,怎么听都别扭。


    正好她腰间的通讯符动了,发出极轻的嗡嗡震动声,宴乔不动声色瞄了眼身旁的孟清辞。


    刚才嘴上说着是老板计谋,其实自己都听得津津有味。


    宴乔思索了下,起身出去了。


    裴驰等了宴乔许久,那群杂耍团都要收拾东西走了,他怕宴乔找不到自己,仍旧站在原地。


    等待的时间长了,脑袋便容易放空。


    他看着远处,是否有宴乔的身影,心里莫名回想到之前那股香味。


    越是回想,越觉得那人的身影格外熟悉,就连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背影也有点眼熟。


    是在哪里看到过……


    裴驰思绪好似是在漆黑的迷宫中找到出口,正要打开门时,宴乔出现了。


    “在想什么呢?”宴乔开口,看着他的眼,“这么入迷。”


    “人有点多,差点迷路,幸好还有小驰在这儿等我。”宴乔很是高兴,“时间有点晚了,后面只能随便逛逛了。”


    裴驰望宴乔的脸,并没有记忆中相似的特征,或许只是错觉。


    而且,师尊还夸了他。


    裴驰嘴角上扬。


    师尊总不会骗他的。


    宴乔从他身边路过,掀起的香风让裴驰抬起的脚一顿,眸凝了凝。


    师尊身上的香味,同他之前闻到的味道。


    一模一样。


    第六十二章 原来师兄也在这儿


    裴驰也仅是眼神暗了暗, 紧接着恢复正常。


    时间渐晚,集市人流相较于少些了,裴驰路过一处花摊, 花篮中的花束娇艳还沾有水色。


    花摊老板原本无聊放空,见裴驰伫立摊前迟迟未走,连忙起身。


    “道长好眼力,这是我们家一只一只摘下来的, 都是新鲜的,而且我们还买了些符咒, 此花能保持几月之久呢。”


    这样鲜艳绝美的花才能配得上师尊一丝。


    待他看向宴乔, 宴乔感知到他的想法, 还未等他说出口, 开口拒绝了:“小院内小驰种了许多, 太多了也是浪费。”


    主要原因当然是宴乔要是拿了,定会被孟清辞看出来。


    “可师尊似乎并不喜欢。”


    才会许久没人来打理。


    裴驰垂头,他心里失落。


    不知失落师尊对他并没有这么重视,还是失落她瞒着自己, 也同别人一块逛夜市。


    “为师很喜欢。”宴乔摸着他的头, “那是太忙了, 忘了命其他人修理。”


    宴乔腰间通讯符亮了, 她看了眼是谁发消息给她。


    正好趁这个机会,宴乔开口:“我有事需要回宗门。”


    “小驰同姐姐一起回去。”裴驰连忙说道。


    然宴乔只是看着他, 无声告诉他已经过界了。


    裴驰败下来, 低头退一步。


    “小驰一人回去。”


    “小驰很乖。”


    宴乔细声细语安抚他,接着t转身融入人群中。


    裴驰看着宴乔的背影。


    和记忆中的如此相似。


    他笑容敛住,深深望去,眼底的阴郁如地狱鬼手爬出出口。


    那人是谁。


    师尊宁愿抛下他也要去赴约。


    那个男人……


    内心驱使下, 裴驰抬脚默默跟上。


    宴乔一开始到了无人的角落里,往后看了看有没有人注意她,接着使用易容符。


    好在有系统给了她便利,可以用易容符还原发型着装。


    不会因为太匆忙拆帮了。


    裴驰眼看着宴乔走进小巷内,便没有再出来,他在外等待,不多时出来了一个陌生女人,裴驰原本想要略过,就看到对方的身影无比熟悉。


    他瞬间明白,跟了上去,看她在外面买了小吃,走进茶馆内。


    裴驰就见她坐在里面一个空位,在她旁边的人——


    是孟清辞。


    裴驰脸色格外难看,手心攥紧,几乎嵌出血印来。


    不多时,他稍微缓了缓脸色。


    他觉得师尊对自己更好,因为师尊给了他面具。


    师尊赠予他的礼物。


    有这便足够了。


    孟清辞见宴乔回来,视线未移一分,轻声问:“怎么去那么久?”


    “光听着太无聊,便出门买了些吃的。”宴乔身体侧过去,“你想吃吗?”


    孟清辞想要拒绝,动了动念头后,划到嘴边变了内容。


    “劳烦了。”


    想像中的送入嘴边的画面没有了,身上多了重量,宴乔把买来的水果坚果一股脑往孟清辞身上倒。


    撞上孟清辞安静质问的眼神,宴乔略俏皮眨眨眼。


    “你自己说想吃,自然顺便给我的也剥了。”


    孟清辞笑了笑,没有拒绝,无声应下了。


    说书已经换成了其他内容,主角不是她了,但内容一样陌生。


    “要说那飞升的剑修天才,也只有长如近千岁的长老见过他真容,鄙人有幸遇到过这样的大能,他受伤逃过追杀,正是鄙人相救,聊到这位成仙者,据说那身姿从最初就不凡,身形同松柏隽长孤傲,眼睛啊,比天上鹰还要锐利,容貌气质是神像无法比拟的。”


    “他飞升时,正是神魔大战结束后,他利用灵气设下结界封印魔修,也就是此事功德大圆满,当场渡劫飞升成功。”


    “那场面好不震观,本是晴空万里的艳阳天,霎那间轰隆声震响,引得地面都震颤,打在仙人身上当场吐了血,还要喊他人远离,不要殃及,数十道闪电打下来,换做旁人啊,早就肉身泯灭了,仙人还能支撑着剑刃站起来。”


    “那雷电持续了三天三夜,在场人都心惊胆战,还下了场大雨,云销雨霁之时,仙人便也消失了,自此飞升成功,让无数人供奉,来保佑自己修为大涨、好运到来。”


    宴乔听得津津乐道。


    “不过是市面上粗造滥制的传闻罢了。”系统说话了。


    “但是这是真实的。”


    书中正是有这个人扭转了局势,以一人之力,引得魔修势气大削。


    宴乔想起亿戴村那些神像,忍不住说:“他真的厉害。”


    系统听她如此感叹,不知为何心里莫名高兴起来,于是他忍不住追问:“那你想成为这种人吗?”


    出乎意外的,宴乔摇摇头。


    “我有自知之明,先不说能不能打败这么多魔修,我怕疼,别说雷击了,我看别人受重伤自己都会幻痛,我这种人能保住小命回家就好,我还是适合平平淡淡的生活。”


    宴乔没什么大抱负,更别说在这儿顶着随时没命的身份,她更不敢多想。


    系统没再说话。


    离开时,宴乔看到了沈枝意,她站在茶馆门口,似乎在等什么。


    上次夏冉跟她说过,自己能过来全靠沈枝意找了她,宴乔觉得应该需要感谢一句,并且原书女主对她没有太大的恶意,宴乔顺便趁机拉近距离。


    能够解除误会更好。


    不过自己顶着陌生的脸,沈枝意认不出来,思索自己要离开了,她易容是为了防止撞上裴驰,如今裴驰离开了,宴乔也没什么顾虑,便解了易容符。


    她走了上去。


    沈枝意听有人喊自己,她转头,看到宴乔稍微怔愣,接着别有别扭点头。


    “宴宗主何事?”


    宴乔刚要开口,便有人护住了沈枝意。


    她看着面前清秀的男人,穿着米白色衣袍,腰间挂着干丹宗的牌印,宴乔想起来是谁了。


    韩扶是原书男主,灵根一般,但重在人正义稳实可靠,从里到外浸满了正义。


    入了干丹宗后,勤勤恳恳学习修炼,虽然天赋比不上他人,就是这个刻苦劲引得干丹宗长老收入门下,最后也是被举荐到了主角团内。


    不过最后为了女主,他还是破了宗门禁制,偷偷拿药试图治疗女主,但也没用,更是被原主有意陷害,让干丹宗内所有弟子相信他为了药杀人。


    被抓回宗门后,原书女主的事情也被揭露在阳光下,韩扶还以为宗门会救她,没想到转而说女主是妖女,要为天道除害。


    原书女主从敬仰的大师姐,霎间成为人人喊打的魔女,最后无处可去,只能被迫投靠在原主手下。


    在原书女主自刎后,韩扶恨透了世间,想以自尽方式打败原主,被孟清辞拦下,含恨而死。


    “我找沈大师姐谈话。”宴乔只是这般说,不过从她口中喊沈枝意名号略有怪异违和。


    僵持中,沈枝意拍了拍韩扶的肩膀,她对宴乔行礼:“宴宗主所为何事?”


    “我知道上次夏冉是你喊来的。”


    沈枝意顿住。


    韩扶在旁听这话,他清楚夏冉同样不喜宴乔,以为宴乔是找来麻烦的,先一步说道:“宴宗主这是如何,是想要报复还是恐吓?”


    沉默安静的孟清辞不悦蹙眉,对韩扶略有异言,说话也不免带起了刺:“就算是,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眼神划过韩扶腰间的牌子,冷嘲:“还是说用你的药丸砸我们?”


    韩扶怎可能听不出他的贬低,但也只能捏紧拳头,脸涨红,张口却说不出一词来。


    宴乔无声叹口气。


    怪不得容易被反派抓住机会,原书主角配置道德感都太高了,男主走辅助性发挥不出主角光环,本该团结还有机会赢,后期直接被反派找到弱点挑拨离间,最后仅有的团队心性也都没了。


    即便韩扶被说成如此,身体依旧不动,无声显露他的态度。


    宴乔见韩扶这么抵触,今日还是乞巧节,看起来两人应该才聚在一块,不能影响到主角们的心情。


    反正沈枝意对她恶意没那么大,说不定还会帮她说上几句呢。


    虽说这个想法有点白日做梦。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宴乔看着沈枝意,“还是感谢沈大师姐,我觉得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不是吗?”


    待宴乔离开后,韩扶说道:“什么朋友,都是幌子罢了。”


    沈枝意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开口。


    “师尊不怕他们看出端倪来?”孟清辞调侃,“我的师尊向来不会跟他人道谢。”


    韩扶在气头上可能听不出来,万一沈枝意听出来了,那她的身份不就存疑了。


    “自爆身份,师尊还是大意了,若他们过来试探你,发现师尊同水中莲花一样,外直中干,师尊该如何?”


    “不是还有清辞保护我吗?”宴乔说得直接,全然不羞愧,更是厚脸皮反问,“清辞会吗?”


    孟清辞停下脚步,他没有回答,猛然撞上宴乔俏皮的眼睛,原本打趣的情绪停了一分,接着无声沉入河底,悄无声息,没有一丝水花。


    许久,他动了。


    孟清辞抬手,理了理宴乔被风吹乱的鬓发。


    发丝柔顺,好似又带有清香,微风未停,发尾勾着他的指腹,划过他的肌肤,引得他想多摩挲几次。


    宴乔被他的认真稍稍冲击了,对方的动作极轻,她还是颤了睫毛,感受到对方的指尖拂过自己的耳廓,留了一片热。


    “砰——”


    爆炸声响起,路边人纷纷抬头。


    夜空的烟花乍然响起,映衬在黛蓝色的天空下。


    烟花不光是简单的爆炸,还有动物形状留在空中,或是在天空中绘出彩色图。


    宴乔借此转移了注意,眼中溢满惊喜,


    口中嘟囔:“要是能够拍照就好了。”


    这句话清晰落入孟清耳中。


    全然不知的词汇引得孟清辞眸微动,若有所思。


    一声烟花落下,宴乔听到不远处的诧异声:“师尊,好巧啊。”


    熟悉的声音让宴乔微微顿了声。


    裴驰在几步远的位置,t他只望着宴乔。


    似乎明白宴乔会问什么,裴驰抬起他拿着东西的手,主动说道:“我买了些蜜饯,准备给师尊带回去尝尝。”


    看到宴乔身旁的孟清辞,他笑容不变。


    “原来师兄也在这儿呢。”


    第六十三章 这就是挑衅


    宴乔下意识看向孟清辞, 他并未有任何神情,好似早就知道他在这儿了。


    孟清辞只是说:“确实挺巧,我今夜同师尊下山, 没想到会遇上裴师弟,裴师弟可是跟谁一块?”


    裴驰笑容凝了一瞬。


    他明白了,师尊为何不同他一块了。


    是跟孟清辞在一块。


    注意到裴驰的微妙表情,孟清辞嘴角微微扬了扬。


    “我来夜市是为师尊寻香粉。”裴驰转头看向宴乔, “师尊身上的香粉可闻着舒适。”


    孟清辞蹙眉。


    他明白宴乔身上突然出现的香味从何而来,细想这香味从何开始。


    竟比他想像中还要早。


    孟清辞表情不算好看。


    为何总寻不到师尊, 原是在裴驰身边。


    “原来师尊使用易容符, 怕的不是别人认出, 而是怕裴驰认出吧。”孟清辞俯身, 在宴乔耳边轻声说。


    宴乔头皮发麻, 她还未来得及出口说什么,就被孟清辞握住肩头,往他身边靠了靠。


    “师尊若想要香粉了,同清辞说便好, 用的花粉是世间少有的, 师尊想要的独特, 当然能够满足。”他轻瞥了宴乔腰间的香囊, “比这种街上能寻大堆的好不少。”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裴驰脸上挂着的礼貌笑容也渐渐消了。


    “师尊逛累了, 小驰买了些新鲜的花, 知道师尊拒绝了,我还是买来装饰师尊屋子也好。”裴驰温柔说道,给宴乔看自己怀中的雏菊,“也是答谢师尊为我买的面具。”


    “和师尊同一款式, 我很喜欢。”


    孟清辞冷笑。


    好啊,宴乔都没有给他买什么,甚至还指使他做一堆事情。


    这般想着,他侧头,视线落在宴乔的头顶上,孟清辞没打算收敛,身上扛的视线压力几乎让宴乔难以呼吸。


    “相思河的花灯开了。”


    街上,忽有人开口大喊。


    不少伫立看烟花的情侣们闻声赶去。


    “听说这相思河可灵了,只要跟河神说了愿望,足够虔诚,真能实现。”


    “什么是相思河?”有人是第一次来,好奇问路人。


    “相思河来历好像是一个传闻,在几百年前,有对道侣被两方门派反对,甚至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后面他们相思河明志情义,感动了河神,二人也顶着压力先后金光大现,两人也成了几百年都未分离的神仙眷侣,后来有不少的情侣来此许愿,能保二人长长久久。”


    “有这么神奇?我们也去试试。”


    宴乔知道这种差不多是来一个噱头,引人过去的杜撰故事。


    可目前情况过于复杂,宴乔连忙说:“我们也去看看。”


    裴驰愣了愣,接着眉目间是带有欣喜和羞涩。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和他点花灯?


    想和他一起……


    “我都听姐姐的。”裴驰脸微红。


    孟清辞看他反应内心轻嗤一声,这种传闻他听了许多遍,毫无根据,全是话本子出来的故事。


    夜市为了赚钱,大力宣传,将这条普通的河挂上了相思河的名号。


    而宴乔要去,无非是为了想转移话题。


    也只有裴驰这种人才信。


    孟清辞皱眉,他竟然跟这般不聪明之人较上劲,自己也怕是被感染上了。


    他本想拒绝,但看裴驰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孟清辞从不给人机会。


    更不会再给宴乔跟裴驰独处的机会。


    “清辞也是。”


    二人消停战火,宴乔松口气。


    相思河边早已堆积了不少人,湖面上全是燃起的烛火,随着水流缓缓流动,犹如一朵朵绯红莲花。


    宴乔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别人都是同自己的伴侣一起放,可是面前两人必然又会吵起来,她便没有理他们,自己买了一朵花盏,自顾自来到河边,弯腰轻轻放下。


    孟清辞看着宴乔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的模样,有些乐了。


    “师尊可是为谁祈福?”


    是哪位徒弟,还是他还到现在还不知的陌生人?


    孟清辞看着宴乔身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越不是滋味,看到宴乔将同样的笑容分与别人,他心中激起的全是能将内心吞噬的阴暗。


    若是为除他以外的人许愿,孟清辞不敢想。


    “我自然是为自己祈福。”宴乔眼睛没有睁开,开口说,“我想这河神肯定看腻了什么神仙眷侣,说不定我的愿望他觉得眼前一亮呢。”


    孟清辞笑一声:“师尊竟还信这些东西。”


    “你若不信,为何也拿起了花盏?”宴乔虽知道这是夜市敛财的说法,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买一盏为自己保平安也算不错。


    宴乔不是唯心主义者,也不是唯物主义者,日常不信鬼神之说,但遇到寺庙也会进去拜拜。


    万一真有什么个玄学越是好的。


    孟清辞准备放花盏的手顿了顿,接着笑容不变:“是师尊邀请,清辞总不能扫了师尊的兴致。”


    宴乔忍不住回嘴回去。


    “我看啊,你要真的不想扫兴致,就不要说话才对。”


    一来一回闹话,颇为熟悉。


    裴驰只是无声看去,安静将灯盏靠得师尊的近些,为了这个,他施了法缓缓控制水流,灯盏最终碰上宴乔的花边,灯盏微微颤一分,裴驰脸上的笑容上扬一分。


    他默默做完这些事,准备收手时,不知从何而来的灯盏同样来到宴乔灯盏旁边。


    裴驰眉目阴沉下来,他顺着灯盏方向侧头看去。


    在宴乔的另一边——孟清辞同样无声回望过去。


    这就是挑衅。


    裴驰指尖一动,控制水流逼走孟清辞的灯盏。


    这样的小计俩孟清辞自然也会。


    两方的灯盏时而碰撞上宴乔的灯盏,又时而远离。


    宴乔并未察觉周围的灵力波动,看久了灯盏才缓缓察觉:“你们的灯盏别总撞我的,别把我的灯盏撞翻了。”


    孟清辞和裴驰互看一眼,最后还是停手。


    三船缓缓并行着。


    接下来的日子难得清闲下来,正处于酷暑,外面阳光炎热,她虽有系统制造的移动空调,不怕热,但讨厌刺眼的光线。


    宴乔便闭门休息,找来了几本话本消磨时光。


    虽说魔尊的事情还未解决,身体还是需要劳逸结合才好。


    就是这闲下来,宴乔才懂得灵卓宗宗主的乐趣。


    醒来后的衣裳是不需要自己穿的,吃的膳食是不需自己动脑的,身体是有人按摩的,无聊了还会找戏法上门表演。


    当然偶尔孟清辞几人来到屋中找她商事。


    “我觉得之前的剑法就很好了,不需要其他的了。”


    蝉鸣声声起中,宴乔拿着剑,不情不愿站在小亭内。


    “不行,保身之术只有一道远远不够,况且那是应急所用,可以柔化刚,在外若是对上熟悉剑风的人,你的剑法必然会被识破。”系统冷酷拒绝,“若是不学,我断了你的空调。”


    系统对于周围温度调节不在话下,在他印象里无非是普通的控温术,这名词是宴乔经常同她说的,听多了,系统也如此说话。


    “没了也没关系。”宴乔嘟囔道,“江予安那儿都被我备了不少降温符,还有清凉丸。”


    系统许久都没有说话。


    “开玩笑的。”宴乔感觉到系统的不悦,忙转移话题,“我也不是不练,就是原主使的剑法压根不适用于我,还是用自己修为作为代价的剑术,硬要学的话,后期处理不当也容易变成江予安那样。”


    系统幻出身影:“所以我教你学习别的。”


    他轻轻握住宴乔的手腕:“剑风很像,但并未这般邪怖。”


    系统的手心冰凉,像是有冰袋在她身边冒气,挺舒服。


    一招一式容易触碰到身体,宴乔只穿着薄薄的纱裙,系统的体温顺着关节肌肤传入体内,丝丝缕缕总让她想起家中的冰箱。


    以往热到受不了的时候,她总想着若是能钻进冰箱内就好了,现在四舍五入也算是实现了。


    稍有区别的是,这冰箱还是系统,那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耳边,稍热。


    然现在的宴乔对温度格外敏感,下意识抖了抖。


    “怎么了?”系统停下问她,“累了?”


    宴乔摇摇头。


    不知为何,系统好像越来越有活人味了,她记得之前系统的呼吸很浅,浅到还以为是个靠死尸显现。


    她顺着自己的想法,抬头看向系统。


    许是她的错觉,那金光越发薄弱,她好像能隐约看出底下的五官。


    “好了,吃多不消化,今天只教你到这儿。”t系统终于结束松手了。


    宴乔练了快一时辰的剑,肩膀胳膊都快酸得抬不起来了,更别说握剑练习。


    她躺在旁边的木椅上,系统没有阻止,似是微笑看向她。


    宴乔刚坐下没多久,系统给她按摩,手法很好,身上的酸劲消减得挺快。


    “魔气出现了。”岑涯出声。


    宴乔知道系统似乎是有壁阻挡他,一般不会帮她干什么事情,甚至唯一一次动手是上次窦沽岚要对她动手,系统接管她的身体,但维持的时间也短。


    对于原着内容以外的事情,系统也并不告知她。


    特别是关于阵法之事,宴乔的记忆像是屏蔽掉了这些事情,她一无所知,于是问了系统,系统也含糊其辞。


    宴乔知道系统有几分清楚,似乎是不能说出口,只能暗示。


    但对此宴乔也不是不能用,就让系统帮她检测魔气存在。


    “近来魔气好像比以往更频繁躁动了些。”宴乔记得之前魔气还未这般活跃,“是受剧情影响吗?”


    “差不多,现在界内灵气孕育今时不如往日,压不住魔修,这会是个祸患。”


    宴乔知道这点,头疼死了。


    “许多魔气同妖族一同作祟,有些妖靠吃邪念生长,和魔气接触到并不稀奇,只是……”系统转换阵地,揉了揉宴乔的肩膀,“我担心魔修的想法并不简单。”


    “他们想来会蛊惑人心,往后,怕找的可不止是妖修了。”


    第六十四章 不是惊吓,是惊喜……


    几日下来, 夏冉很快将火焾兽驯服,宴乔看着在夏冉怀里撒娇的火焾兽,完全没有之前的戒备, 有了几分欢泼的憨态。


    “目前来说没什么攻击性了,不过也只是不怕人类。”


    夏冉天生就喜欢亲近兽宠,眼下伸手跟火焾兽玩得不亦乐乎,哪怕属性不同, 夏冉并未像其他人般略有痛苦。


    说话间,她抬起眼, 眉眼间全是以往少见的轻松温柔:“不过, 宗主若想跟火焾兽缔结契约, 现下还不行, 要等它完全臣服于宗主才可。”


    宴乔明白。


    这好比猫猫狗狗, 不咬人温顺是一回事,让它认主跟你归家又是另一回事。


    好消息是火焾兽对她还不算戒备。


    宴乔拿起一束藤蔓在它面前晃悠,火焾兽被一摇一晃的东西吸引住注意力,爪子一伸, 想要抓住藤叶, 扑了空。


    玩闹了几次, 火焾兽也就无聊了, 找别的乐趣。


    宴乔同夏冉盘坐在草地上,头顶的树叶随风轻轻摇晃, 透进来的阳光也随之一闪一闪亮眼睛。


    她们之间放有一些吃食, 宴乔随意举起一盘糕点:“吃点?”


    夏冉原本已辟榖,但看到宴乔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答应了,几日的相处下, 夏冉早已放下对宴乔的戒备,也没有探入灵力检测里面是否动了手脚。


    宴乔在旁紧看着夏冉咬一口桂花糕,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被人这么看着吃食,夏冉还有点羞涩。


    她低声说:“很好吃,糕点皮酥里嫩,咬一口都是桂花的香气。”


    宴乔听到这般评价自是高兴,这可是她自己做的,趁着日子清闲,又不想练剑,就找点其他事情做做。


    便做出了这些桂花糕。


    孟清辞他们纷纷要先尝一口,不过宴乔把这个名额给了夏冉。


    夏冉安安静静吃下手中的糕点,悄悄看了宴乔一眼,斟酌说出自己的来意。


    “魔气之事,宗主可知道多少?”


    她知道这事情实在不好透露,看到宴乔动作停住,连忙解释:“我只是随意问一句,宗主若生气,小女即刻道歉。”


    夏冉虽没有那么聪慧,但看到长老会三番五次揪着魔气来询问,说明长老会是知道什么消息,或关于魔气的。


    “我没生气。”宴乔回之一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虽说要和主角团亲近,但终究她还是要谨慎行事才对。


    “并非大事,只是我最近察觉魔气好似出入活跃了些。”夏冉思索考量后还是继续说,“近来爹爹忙里忙外,神情有些严肃,我得知是新收服的灵兽体内,或多或少沾有魔气。”


    “而且沾有魔气的灵兽,比平常的更为暴躁些。”


    宴乔听着,表情严肃下来。


    “灵兽对灵气比我们修士更为敏锐,体内已有魔气影响,怕的就是后续魔气当道。”夏冉说出自己的担忧,“对我们修士也同样没有好处。”


    也更容易促使走火入魔误入魔道的事情发生。


    夏冉停下,看着宴乔的表情愈发凝重。


    ……


    火焾兽消除危机后,宴乔日日跟着火焾兽待着,不过想让火焾兽信任自己,似乎略有难度。


    半月下来,也只是能够贴身喂养火焾兽。


    照这个速度,到能够定契,恐怕遥遥无期。


    近段时间又是和愿坛下发任务的时间段,每个门派都会有。


    而这次是贺轶带头前行去解决。


    宴乔倒有些惊讶。


    在进入修仙宗门时,都会在灵鼎上录下自己的信息,这些信息都会传送至和愿坛,每次任务下发时,和愿坛就会挑选最优人选,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实际情况。


    宴乔觉得并非不妥,不过注意到那个地址——百花镇。


    她眼熟这个地址,是主角团升级打怪的地址之一,那时候还是团体刚成立,几人都不算熟悉,用来磨合主角团的熟悉度的。


    可她记得这并非公开下发,是长老会私下用资源带着主角团前去。


    想想也是,按照剧情线,现在确实已经到主角团组队的时候,现在这团队并未有一点风声,近期夏冉过来也没有异常,没有瞒着她。


    这算是她改变了剧情?


    宴乔稍稍高兴,但也没有那么高兴。


    接下来的剧情更加不确定了,就好像是进入了荆棘丛内,越往里走雾越多,你不清楚下一步,是平坦的小路,还是带有尖刺的荆棘。


    “师尊想同徒儿一起去?”贺轶听到失态反问。


    “不想让为师去吗?”宴乔浅啜一口茶,含笑反问过去,“看起来挺惊吓的。”


    “没有。”


    贺轶原本看宴乔被夏冉和火焾兽勾走了,这几日心情不算好,甚至略有暴戾。


    他想用手中剑将人斩了去。


    既然师尊跟别人去了,那便是那人的不对。


    不对就要消灭。


    但无数涌起的念头总是时时放下,贺轶明白师尊并不喜欢手中沾血的徒弟。


    他要做师尊的爱徒。


    “不是惊吓,是惊喜。”


    贺轶唇角勾起,他看着师尊的眼眸都亮起来,他多问了些:“师尊可是看上那儿的东西了?”


    “不是。”


    “许是师尊发现那处有好东西,不管是何物,阿轶都会为师尊抢回来。”


    贺轶表达的情感同他人一样纯粹,既然师尊想要,他无论用何种方法都会带回来。


    宴乔轻叹气:“我不要。”


    接着她直直看向贺轶:“我是为了贺轶而去。”


    贺轶耀眼的黑眸难得怔愣住,胸口的心跳加快,咚咚咚的让他喘不过气来,更是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这是师尊第一回 同阿轶一块。”贺轶难得认真一次,“阿轶定会保护好师尊,不让师尊受伤。”


    完全忘了他的师尊修为并不需要自己的庇护。


    百花镇如其名,是有名的花镇,供给到各处的花卉,但是近来出了麻烦,镇上一夜之间开满了凌霄花,藤蔓顺着枝干盘旋着,霸占其他花儿的养料,以致其他花卉枯死,只剩下凌霄花昂扬盛放。


    种花户不堪其扰,哪怕找到根茎挖除,又会一夜之间恐怖长回来,眼中影响到镇上的收益。


    相较于之前亿戴村,这次的百花镇,宴乔是知其缘由的,危险的地方她都明白,即便她不出手做什么,也不会被人陷害落入险境。


    等到了地方,发现不止他们灵卓宗在,还有别的宗门,其中沈枝意和窦沽岚也在里面。


    其余人正聚集闲聊着,看到宴乔下车时,他们纷纷警惕起来。


    “宴魔头过来做什么,不会也是看上和愿坛的功德了吧。”


    “这功德也不多啊,他们灵卓宗肯定不差,若是真要抢走,我们收拾收拾可以回去喝西北风了。”


    每次完成任务,和愿坛都会给门派记上功德,功德值越多,也会有灵气庇护宗门,而功德值的多少便在于任务困难。


    正是有这层关系,不少宗门聚在一块自然会有竞争在。


    宴乔不动声色观察场面,她对于和愿坛任务了解不多,只有原主记忆和亿戴村经历,但还是了解,和愿坛都会评估等级,这儿大致有三四个门派了。


    仅是一只花妖,难度会这么大?


    “不过,有沈大师姐在,我们就放心了,沈大师姐从来都t护着公正。”


    声落,就见沈枝意缓步走到宴乔面前,她无视旁边戒备的贺轶,行礼:“许久不见,宴宗主。”


    “瞧瞧,示威了。”周围吃瓜的修士们低声谈论,“沈大师姐真有种。”


    宴乔颔首。


    她以为沈枝意忌惮她作妖,毕竟几次见面都不友好,宴乔本意也是为亲近她而来,思索如何应对时,对方发话了。


    “上次夜市扶君如此待宴宗主,今日我代他赔不是,扶君只不过担心我的安危而已。”


    宴乔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也就原谅了。


    而沈枝意在原地并未动,看向宴乔似是有话要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百花镇镇长格外重视,亲自迎接。


    “廖某终于等到各位道长了。”镇长廖青喜极而泣,“让各位久等了,天色不早了,廖某已为道长们备好了马车。”


    说完后,转眼看到了宴乔,眼眸放大,颇为震惊怔在原地。


    宴乔蹙眉,差些以为是原主见过镇长,自己露出了破绽。


    只见廖青疾步赶过来,局促地揉捏衣袍。


    “这位道长可就是大名鼎鼎的宴宗主了。”廖青更为欢喜,“没想到宗主远道而来,廖某有失远迎,这就为宴宗主准备上等的房间住下。”


    廖青对宴乔的谄媚,在场人都能感受到。


    他们最不喜就是这般阿谀奉承,心中略有不悦。


    “宴魔头也只能让这种人崇拜了,满是铜臭味。”


    “果然什么人会被同类人吸引,这种女魔头才是我们修仙界的耻辱。”


    他们说完,身后一阵寒恶,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般,一点点划过后背每处,越发寒冷颤抖。


    猛然回头看去,贺轶不止何时现身在他们身后。


    几步远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本就背后说人坏话就心虚,两位修士并不打算理会,默不作声移了位置。


    他们和贺轶之间的距离太过微妙,看对方反应,似乎没有听见。


    下一刻,贺轶动了。


    “下次再乱说话……”


    修士停住,不受控制看向贺轶把玩的花枝,随后毫不犹豫徒手将花枝捏碎:“就把你们的舌头拔下来”


    两修士咽了口水,背后早就汗湿。


    有人想起什么,哑声说:“宴魔头的三徒弟别招惹他,他就是个疯子,不光屋中有无数尸骨。”


    修士的目光落在贺轶那骨哨。


    “光是那哨子,那便是用修士的指骨做的。”


    第六十五章 想吃一口


    马车晃悠悠, 镇长说话不假,街道上全是爬满垂落的凌霄花,橙红色的小花在翠绿的叶片中簇成一团。


    若看一方街道, 着实颇有诗意,可凌霄花还爬上了树木,青葱的桑树都成了凌霄花树,且肉眼可见桑叶变得泛黄。


    镇长见宴乔看着车窗外的凌霄花, 长叹气,他说:“这凌霄花原本并没有这么多, 可是也不知为何, 这些凌霄花长满了全城, 遭殃了无数树木还有其他花儿。”


    “我们试过别的法子, 将它连根砍除, 但又会在一夜之间长回来,正是没了法子,无奈才向和愿坛许愿,劳烦各位道长了。”


    看够了, 宴乔收回抬起车帘的手。


    车内的茶水热气袅袅, 融入空气中。


    窦沽岚开口问他:“在此之前, 镇长可有察觉到异样, 比如什么古怪的人,或者是物?”


    镇长想起这些事, 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认真回想后摇摇头。


    “并没有。”镇长话落,起身就要跪在马车内,被沈枝意扶起。


    “镇长无需如此。”


    “道长有所不知。”廖青眼中起了点点水雾,中年男人在她们面前坦露, “下月就是小镇的花市,到时若没有解决,导致花市没有及时开放,城内的村民都会因此揭不开锅。”


    百花镇最有名气的便是这八月花市,无数鲜花聚一起,供人观赏买卖,并吸引客户定下明年鲜花花期订单。


    是百花镇的重要收入来源。


    “我们定会解决。”沈枝意坚定承诺。


    “廖某定感激不尽。”


    镇长打了一剂强心针,稳了下来。


    话毕,他又看向宴乔:“当然,有宴宗主在,廖某也能够放心。”


    在这时候,廖青还能顺道拍宴乔马屁。


    宴乔不知道原主喜不喜欢听,反倒是她不爱,就好像是架着她上高位,纯纯道德绑架。


    而且,跟他说话的还是沈枝意,自己一句话都没说。


    这不暗暗挑拨离间她们吗?


    这可不行。


    宴乔也只是内心腹诽,不可能说出口,而她身边的贺轶看到宴乔眉头一皱,明白师尊的想法。


    “师尊可没有说过一句答应你的话,怎就觉得师尊会愿意帮你。”


    贺轶说话从来不管什么场合,更不会顾及他人的脸面,直戳戳说出口。


    “这是她们答应你的。”贺轶斜眼看沈枝意一眼,“和我的师尊,没有一点关系。”


    要知道宴乔出现,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当劳什子的好人。


    恰好马车停下。


    宴乔含笑对早已满头大汗的廖青说道:“失陪了,先行一步。”


    二人离去后,马车内一片沉寂。


    气氛也变得沉重下来。


    即便如此,廖青还是勉强扬起笑容招呼剩余人。


    随后连忙离开了,像是怕被什么东西沾染上一样。


    “这个廖青,拍马屁拍到了马尾上。”窦沽岚扬眉笑道,“真以为宴乔能帮他,句句不离宴乔,看着就厌烦。”


    窦沽岚最不喜的一是故弄玄虚之人,二就是这种蠢的要死的小人。


    人心思确实不算好,但给的住处确实不错。


    选的是镇上最好的客栈,足足有十楼之高,在附近低矮的小屋面前格外突出,很适合俯瞰底下繁华的花城。


    “听说这醉花客栈晚上还是个烟花绝佳观赏地,卖的价格可是百俩灵石起步,竟这么安排给我们了。”知道一点信息的修士在旁边小声说道。


    宴乔抬头看一眼。


    周围屋顶和墙壁都被凌霄花围满,但独独没有占领这醉花客栈,无比违和。


    “先进去吧。”


    客栈小二很是热情,忙说:“镇长求重资打造了飞舟,可以在各楼层自由停靠,无需道长费体力爬楼。”


    飞舟是白色莲花造型,平日都是闭合状态,待小二打开时好似莲花绽放。


    宴乔漫不经心提问:“我看周围都被凌霄花占了,倒是不敢上醉花客栈的墙。”


    小二并不知宴乔身份,说话自是更为放松。


    “道长有所不知,在先前就有道长卖给我们镇店符,说是若有妖兽袭击,能保客栈平安,我们家老板听了,立马买下了,这镇店符可贵了,当时我们还觉得是骗灵石的,现在来看还多亏老板的□□。”


    顶层房间很多,一人一间都足够。


    但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解决凌霄花泛滥问题,休息不得。


    沈枝意不过是带着答案重来一遍,她没有说出口,也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下楼了解信息。


    出了这么大事,很少有人过来游玩,小二也清闲不少。


    “敢问这儿第一家种凌霄花的是谁?”


    “凌霄花并不是什么好花,易招蚊虫,藤蔓多还需要打理,种这个的只有西城的陈娘子。”小二说道,“不过早在两个月前,这位陈娘子因病去世了。”


    沈枝意点点头,准备前往,看到莲花飞舟缓缓落下,宴乔也下来了。


    宴乔并不打算插手,她记得原剧情中,沈枝意他们被凌霄花折磨得够呛,自己过来的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


    这些功德值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去争。


    “看来沈大师姐找到线索了。”宴乔眼中带有讶异,笑着搭讪。


    沈枝意还未表明什么,她身边人纷纷警惕,但又碍于宴乔的恐怖实力并不敢出声,手放在腰间的储物袋内,只要宴乔对他们不利,即便是豁出命也要保护好沈枝意。


    然沈枝意只是点点头,如平常问候般:“宴宗主这是准备去哪?”


    场上人震惊,还带有丝丝疑惑。


    什么时候大师姐和宴魔头关系这么好了?


    沈大师姐还问她动向,这不惧宴乔发怒吗,关键,宴乔会傻傻说出来吗?


    “去玩。”宴乔没有思索什么,直接说出来,“听说百花镇不光花好看,景色也好看,这不好好去观赏一番。”


    小二一听道长感兴趣,出声推荐:“若说好玩的地,道长可去东城的集市,那儿有游行的木船,还有许多吃食,若还是曾经的百花争艳,景色更是相当一绝。”


    “谢谢。”宴乔点点头。


    这更让旁人惊了一惊。


    宴魔头好像……也没有这么坏。


    相反还挺亲切的。


    他们瞅了瞅沈枝意的脸色,一切如常,完全没了曾经说宴乔各种不堪的愤慨。


    宴乔知道百花镇不止卖花,也有游玩景色,百花争奇斗t艳引得不少人过来,不过现在只剩下单调的凌霄花后,人流也便少了。


    即便到了颇有名气的东城,也就寥寥数人。


    宴乔买了串糖葫芦随处闲逛,偶尔也会停下看墙上的凌霄花。


    淡淡的香气清香,不过若在牡丹玫瑰面前,略没什么存在感了。


    色彩不够艳丽,花朵不够惊艳,花香也不明显。


    不过宴乔还挺喜欢这味道,而且这么垂下来,微风吹起微微漾起,让她想到江边柳树。


    她用灵力探测,这藤蔓内确实有妖息作祟。


    “这位娘子停在这儿许久,是喜欢这花吗?”老者脚步稍坡,他来到宴乔面前,轻声问道。


    “嗯。”宴乔拨弄了藤蔓尖尖,“这不挺有诗意的。”


    “那娘子需要作画一副吗?”老者说完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画架,“费用并不贵。”


    宴乔应答了。


    她站在凌霄花底下,墙影遮挡住阳光,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难免有些酸累,好在老者的动作快速。


    取下画纸,递到宴乔面前:“娘子可是喜欢?”


    宴乔闻言凑过去。


    凌霄花丛下,宴乔身姿并不输给绽放的花。


    而在她身边,竟多了贺轶。


    她讶然转头看去。


    “你怎么来了?”


    贺轶看上宴乔手中的糖葫芦,一把拿走,吃了一个。


    “想吃自己买去。”


    宴乔心疼自己的山楂。


    “我倒要问问师尊了。”贺轶缓步跟着,“师尊为何不带上我,还是说师尊并不真的喜欢我。”


    “为何这么说?”


    “乞巧节的夜市,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贺轶想起孟清辞暗暗得意劲,就有无名火,“而且师尊也从未戴上过阿轶买的簪子。”


    就好像只是碍于他的面子收下一般。


    贺轶知道这么想师尊是不好的,他还是忍不住去多想。


    “你给的簪子声音太响了。”宴乔哭笑不得,“稍微动动脑袋就叮铃响,行动受限,下次我戴给阿轶看如何?”


    贺轶看师尊模样,知道她又哄自己。


    最后还是说:“好。”


    话锋一转:“当然一事归一事,夜市那次师尊没有喊我是真。”


    贺轶低头凝视宴乔的眼睛,闪亮亮的,很像揉碎的阳光。


    “那这次师尊陪我逛逛,算是弥补了。”贺轶一眨不眨,开口说。


    “好。”宴乔无奈应答。


    东城小摊东西不少,但总没有夜晚要热闹。


    宴乔买了几样小玩意后,余光看到有人扛着一堆凌霄花走了。


    她跟过去。


    是有人正在烧凌霄花。


    发现宴乔的存在,其中一人作揖:“娘子可有事?”


    “你们这是……”宴乔指了指那烧得正旺的凌霄花。


    “镇上凌霄花太泛滥,东城来来往往人多,会影响出行,我家公子说每日烧一次。”


    可是这样也没有任何用处,总会长出来的。


    宴乔心道。


    而且这么做,会让花妖更应激,怎么可能放下执念。


    但宴乔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师尊在意这次的功德值,徒儿到时抢了花妖……”


    贺轶还未说完,就让宴乔捂住嘴。


    “不行。”宴乔比谁都急,“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做。”


    贺轶早已听不进宴乔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在宴乔手上。


    虽已到夏日,师尊的手温很舒服,温凉覆在他的脸上,让他心头莫名一痒。


    手心软肉时不时擦过他的唇瓣,若有若无,更让他——


    想吃一口。


    第六十六章 即便做了鬼,也要缠着不分……


    气氛安静中带着微妙情愫, 在二人呼吸中发酵。


    宴乔后知后觉察觉贺轶眼神变化,直勾勾看着她,好像盯上了猎物般。


    “听我的话, 不要给我惹麻烦。”


    她边说边撤回手。


    刚离开贺轶的唇,就被贺轶的手劫了回去,还被力道惯性拉过去,差点撞上贺轶的胸膛。


    贺轶吸着宴乔指间香味, 触感软软的,情不自禁捏了捏。


    “师尊身上味道变了。”贺轶低头看着宴乔的眼睛, 他目光略有点沉, 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变化。


    “这是小驰送与我的香囊。”


    宴乔试图动了动手, 抽不回来, 只能腰轻弯, 示意给他看腰间的香囊。


    贺轶不语。


    那个近期拜师的新人?


    小驰?


    还叫得如此亲密。


    贺轶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下,他不喜欢。


    “不好闻,师尊丢了罢。”贺轶弯腰,把下巴搁在宴乔肩膀上, “阿轶能为师尊再造一个。”


    “不用了。”


    宴乔知道贺轶的脾性, 香囊很是麻烦, 怕还没做到一半, 人就暴躁丢在一边了。


    “我挺喜欢的,而且阿轶并不喜麻烦, 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去, 算了。”


    闻言眉头更皱了,贺轶攥着宴乔的手,往附近的香囊铺子而去。


    “这可不能算了。”贺轶转身,握住宴乔的肩膀, 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师尊喜欢的,无论多麻烦,阿轶都会做出来。”


    “定给师尊最好的。”


    香囊铺子不算大,各种香囊挂在架子上,每一款都用符隔绝香味,拿起凑近便可闻到。


    宴乔看了几样,都很不错。


    然贺轶挑剔得很,就问老板有没有能让自己做的。


    老板走出来,很是歉意:“今日并没有制作香囊的活动。”


    她扇着自己的团扇,解释说:“这些香粉是用鲜花制成,郎君你也看到了,满城只剩下凌霄花,这些都是库存,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贺轶一听没有,嘴角抿起。


    师尊不想戴他的簪子,但他还是想在师尊身上留下什么,跟兽类在亲密之兽蹭上自己的气味一样。


    “算了。”宴乔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缓缓走来,拉着贺轶的袖角。


    老板正悠闲扇着团扇,见此想到什么,用扇子捂嘴笑:“郎君原是为心上人编织呢。”


    贺轶否认:“不是。”


    老板一副我都懂。


    “小情侣羞涩我懂,来的都是这样,虽没有香囊香粉,但郎君可以编织缨穗,送给心上人寓意着永结同心,永远不分离。”


    贺轶本看老板竟有胆子怼上他的话了,心中杀意渐起,听到后面话,他情绪收了收。


    永远不分离……


    他要和师尊永远不分离。


    即便做了鬼,也要缠着不分开。


    如此,他便指引坐在屋内的书桌前,面前放着不少做工材料。


    “见郎君和娘子生面孔,是第一次来吧,屋内材料免费使用,以后多光顾光顾便好。”


    宴乔笑着说好。


    书桌正对窗,半开的纸窗外凌霄花盛开,还有一小绺藤蔓从窗边垂落下来。


    这种缨穗比香囊更麻烦得多,宴乔心想贺轶更怕是要半途而废了。


    不料,贺轶格外认真,一针一线仔细极了。


    午后风吹着舒适,宴乔还有点乏了,连连打哈欠。


    “师尊想要哪种装饰?”


    听到身旁人开口问,宴乔懒懒收拢神思看过去。


    贺轶侧头望向宴乔,见师尊泪眼朦胧,略带困倦。


    他紧紧看着她凑过来。


    “这个蓝色宝石挺晶莹剔透的,加上这个。”


    “嗯。”


    “红色的也很好看。”


    “嗯。”


    “这个彩色的我还第一次见,要不选这个。”


    “嗯。”


    宴乔还在精心挑选,听到头顶上的声音敷衍又心不在焉,边抬头边说:“缨穗不能放这个多,要选出一个。”


    她话刚说完,对方俯下身来。


    眼角湿热。


    她眼眸无声顿了顿。


    “师尊的眼泪,阿轶头一次见。”贺轶已经直起身,声音稍哑。


    脑中全是宴乔细密带着湿润的睫毛,以及那欲滴不滴的浅浅眼泪,只要眨一眨眼就晕染开。


    贺轶不喜欢这样,他想尝尝。


    如他所想,微微咸,却比他喝过的都要甜上百倍。


    贺轶拿起红色宝石缓缓落在绳中:“很像师尊的眉间痣。”


    完成后的缨穗并不算多精致,甚至可以说歪歪扭扭。


    贺轶也不满意,想要重新来,宴乔拿回来:“很可爱呀。”


    “它很丑。”贺轶较真起来。


    “只要是阿轶做的,是阿轶的心意,就是可爱。”


    贺轶略怔,回神嘴角微微翘起:“师尊可要一直随身携带了。”


    “做个剑穗也不错,我来给师尊装上。”


    另一边。


    沈枝意顺利找到目的地。


    开门进入,入眼的小院子荒芜许久,除了生长半人高的杂草,还有旺盛的凌霄花。


    从凌霄花的生长来看,还能窥见几分打理好的样子。


    沈枝意捏诀,探测屋中小院气息。


    奇怪的是,这儿并没有妖息。


    它竟没有陪着它的主人?


    沈枝意心有疑惑。


    上世这院子压根进不来,被妖力锁住,不能强拆。


    不过这次虽进来了,但妖不在里面。


    是去了哪里?


    “看来我们扑空了。”有人说道。


    “有人路过,我们问问情况便能知晓了。”其中一个师妹眼尖,连忙追出去。


    “这儿啊,只住着一个女人,诗娘父母早死,只留她一人,身子还不好,落下病根。”年纪略大的爷爷叹息,坐在木凳上缓缓t道来。


    “我们就教她养花,现在行情就是养牡丹这种好卖钱,诗娘不听,只想养着那凌霄花,每次连施肥钱都不够,需要廖家公子补助才行。”


    “廖家公子?”师妹插嘴问一声。


    “这廖家公子啊,就是廖镇长的独子,跟咱们诗娘好着呢,听说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不知怎么突然病倒了,找了许多大夫都不管用,几月前撒手人寰了。”


    爷爷说到这儿,又是重重叹息。


    “廖公子也是深情种,诗娘一生无人照料,就连丧事都是廖公子置办的,丧礼上哭得可凶了。”


    第六十七章 醉酒


    沈枝意在院中设下阵法, 只要花妖回来,她便能感知到。


    回到客栈内,路过宴乔房间, 她停下。


    这些信息或许也能给宴乔,这一次的宴乔并非恶人,或许还能合作。


    伫立许久后,她还是没有抬起手去敲门。


    许是没有光芒映射, 夜晚星海遍布,如同碎钻。


    宴乔准备回房间时, 偶然瞥见贺轶坐在阳台木亭内仰头看天。


    和白日的他截然相反, 如忽静下来的狼, 舔舐伤口后孤身袒露出的几分脆弱和孤独。


    不多时, 瓷瓶碰撞声在他身边响起。


    贺轶循声看去, 宴乔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拿着酒壶,对上贺轶查询的眼神,她坦然笑笑。


    “会喝酒吗?”


    宴乔酒量可不错了, 哪怕是在酒吧和朋友玩游戏, 从不畏惧。


    她喝趴场上所有人的战绩可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喝起酒来, 果然酿的酒就是不一样, 味道更为醇香,比工业酒精好喝多了。


    “师尊竟喜欢喝酒?”贺轶开口说。


    “那肯定。”宴乔笑呵呵, 语气全是自豪, “就没有人能喝过为师的。”


    “自然,师尊武功盖高,别人处处都比不上。”贺轶目光一直落在宴乔身上,脸上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以往来看, 他很讨厌跟别人磨磨唧唧聊天。


    如今他竟觉得在师尊身边就很安心,忍不住想要多说些话,多喝几口酒,留在师尊时间多一点。


    从前贺轶什么也不怕,有什么直说出来,哪怕得罪人也毫不在意,就算找他麻烦,也只是为他库中增添一具标本。


    想到这儿,贺轶不自觉拧眉。


    “师尊并不喜欢我的藏宝库是吗?”贺轶从未这般在意回答,他直直看着宴乔的脸,试图想要从中看出一丝情绪流露。


    宴乔脑袋懵懵的,听到贺轶这么说,慢半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表情呆愣可爱。


    接着她才说:“没有,我不怕。”


    “如果怕的话,贺轶就会讨厌我了。”


    宴乔知道贺轶的藏宝库是他的金疙瘩,抗拒那些白骨器官,无意是在他的雷点上蹦哒。


    她需要好感值,才能回去。


    这话落入贺轶耳中,他眼眸睁大,呼吸屏住一瞬,好似有电流从他握住茶碗的指尖一路划到他体内。


    胸腔涨涨的。


    贺轶回神,他没想到师尊为了同他打好关系,竟做了这么多,而他还让师尊难受接纳。


    贺轶垂眸,睫毛颤颤。


    他回想到师尊握住跳动心脏的手指颤抖。


    贺轶闭眼。


    可师尊是唯一愿意同他做朋友的人,别人都是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赠予好友。


    他也是。


    只是想将所喜欢的分享给师尊罢了。


    若是以往,贺轶会恼怒,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认可他、不理解他,将他当成一个怪人。


    可是这种怒火在宴乔含有水色的眼中浇灭了,贺轶回想白日师尊的种种画面,无比放松。


    看到师尊高兴,他也很高兴。


    贺轶侧头看宴乔的侧脸,她早已眼神迷离,脸颊酡红,贺轶轻声说:“师尊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多了。”宴乔细细数着自己的爱好。


    有贺轶听过的,也有贺轶没听过的。


    他原本想了解宴乔的喜好,既然师尊不喜欢他的,那便自己掏出师尊喜欢的。


    认真听了后,贺轶注意力就从宴乔的话到宴乔的脸上。


    说起这些,宴乔眼中有了神采,嘴上叭叭不停,看向他的时候眉眼尽带着笑。


    虽不像他记忆中的师尊,但也足够吸引住他。


    宴乔在说什么他也没听清,视线落在宴乔泛着水光的唇上。


    “我还喜欢去各地方旅游,我有好多朋友,我们驾车,在路上就放歌玩闹,特爽,后来,我们登上过雪山,看过日照金山,也去过草原,体验骑马。”


    宴乔趴在桌子上,这酒后劲慢慢上来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也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朦胧星光中,差点误认为自己在那片草原中,眼角有了泪花。


    贺轶没有听过这些新奇事,什么驾车放歌旅游,他自动划为师尊爱出去游玩。


    怪不得师尊这次想要跟他同行,或是在宗门内无聊了出来解解乏。


    可以往跟师尊这般做的人,是孟清辞。


    想起他那些同门,贺轶没什么好表情,可师尊这般模样也同样在孟清辞眼下看过。


    贺轶心堵得慌,嫉恨不甘几近要溢出。


    他看向碗中的酒,倒映自己的面容。


    那想出口的问题挤在喉口,张口几次都迫不及待说出。


    贺轶头一回感受到拘谨紧张。


    倘若师尊并不喜欢……


    贺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眉头拧得更深,这种犹豫不决的性子完全不似他。


    “对于师兄他们,师尊更喜欢谁,比阿轶要更多些吗?”


    贺轶鼓劲勇气终于说出口,可宴乔早已眼眸闭上,安安静静卧在臂弯内。


    他愣了愣,随后一种羞怒的心情爬上来。


    贺轶心情很差,无声握了握手,随之而来的破坏欲叫嚣要他摧毁。


    但他并没有做。


    贺轶记得师尊的话——他不能闯祸。


    天色已晚,桌上的酒已喝得差不多,贺轶俯身抱起醉酒的师尊,他力道很轻,担心弄得师尊不舒服。


    师尊身子完全没什么重量,都比不上灵兽的兽皮重,软软的一团还会往他怀里缩,师尊身上的清香往他鼻内钻,脸颊温度持续上升。


    贺轶觉得今晚的自己完全不正常。


    难道是酒中有东西?


    贺轶咬牙。


    待明日,他便把小二抓来问责。


    等放宴乔回床,身上那种燥热感也渐渐淡下。


    贺轶没有起身,多看了宴乔的眉眼,就连那眉心痣都变得格外迷人。


    他准备离开时,一股力量将他往下拉,贺轶下意识拿出武器,但看到是谁,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宴乔拉着他的衣领,顺势抱着他,嘟囔:“不要走。”


    贺轶顿了顿:“阿轶不走。”


    宴乔自然没听到,抱得更紧了。


    若不是有两边手臂支撑着,贺轶几乎已经摔在宴乔身上。也因如此被动,他离得宴乔愈近了,鼻尖擦过宴乔的侧脖。


    那香味也更清晰。


    这并非宴乔白日的香囊味,是他经常在师尊屋内闻到的香味。


    平日并不觉得如何,此刻好似是发酵剂,引得贺轶心跳得极快。


    贺轶不喜失控的情绪,他刚挣扎要走,宴乔说话了。


    “我好怕。”


    贺轶停了。


    他不明白师尊为何怕,师尊修为造诣高,只有别人怕师尊的份,哪有师尊害怕的时候。


    难道……师尊还是怕他?


    “不要离开我。”宴乔依旧碎碎念。


    “师尊是怕徒弟出手杀你吗?”贺轶语气带有失落。


    “我不想死。”宴乔泪珠落下,湿了宴乔的鬓发,也湿了贺轶的鬓发,“我修为这么低,被发现会被杀了。”


    贺轶似乎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瞳孔无声放大。


    “孟清辞想杀了我,江予安也是,贺轶也是……”


    贺轶连忙张口否认:“阿轶不想让师尊死去。”


    话毕后贺轶才觉自己做什么傻事,师尊怎么听得到。


    宴乔仍在说着梦话,后面似是梦到了什么,语气带起了哭腔,让人放过自己。


    贺轶起身,渡入灵力,宴乔才慢慢安稳下来。


    他也通过灵脉感受到师尊体内修为。


    低修为者并不能探知高修为者修炼层级,可丹田孕育的灵气做不得假,这并非大乘期该有的灵气。


    贺轶眸深了深。


    待房门关闭后,寂静房间内传来声响。


    宴乔衣领缓缓飘出一朵凌霄花花瓣,无风自动,最后落在窗边的盆栽上。


    翌日,宴乔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在她身上。


    宴乔头胀口干,迷迷糊糊睁眼准备换一边睡觉,朦胧中看到眼前景象。


    许久,猛然坐在床上,那点点困意消失不见,瞪大眼看向面前坐在木凳上的……花妖。


    花妖还是小小一个,娃娃模样,她穿着橙红色交领裙,卷发又多又长,因为没有打理,变得脏脏的。


    她摇晃双腿,手中玩弄凌霄花,t见宴乔醒来,她兴奋张口要说话,但看到宴乔惊悚的表情,凌霄花妖下意识坐直,拘束得很。


    “你怎么进来的?”


    宴乔都觉得是自己喝酒喝晕了,说到喝酒,她真没想到小二给的酒后劲如此大,只是想拉近贺轶之间的距离,调情罢了。


    那小二说这是客栈卖得最好的镇店之宝,谁能想到这酒浓度也太高了。


    凌霄花妖指了指窗边的盆栽。


    那儿原本是普通的草木,现已被凌霄花占领,藤蔓垂落在地。


    花妖还以为是自己惹宴乔不高兴了,她操控藤蔓递出一朵开得最好的凌霄花。


    宴乔想起来了。


    满城的凌霄花都是凌霄花妖所及的地方,屋外有符挡住进不来,但从外面带进来的,花妖就能无痛进入。


    可是,上一世也没有花妖主动找他们的情节。


    乱套了,全乱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宴乔问她。


    花妖应是才化形,能说的词并不多,她只重复两个字:“廖家……廖家……”


    宴乔明白花妖想说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去廖府。”宴乔起身,“但你需要好好待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


    外面全是修士,花妖只要出去,就会被人抓走。


    宴乔收拾好要离开时,想到沈枝意可能正在查询线索阶段,别人都没胆子闯她的房间,但沈枝意不同。


    花妖坐在凳子上,抬头静静看着宴乔在她身上使诀。


    “你的妖息我隐藏住了,若有人敲门,无论是谁,都不要开。”


    花妖知道面前的大姐姐在帮她,扬起乖巧的笑点点头。


    宴乔前脚刚走,贺轶拐了弯来到宴乔房间门口,手中的醒酒水还带着热。


    这是他自己亲手熬的,想着师尊可能会头痛,喝完这些就好了。


    贺轶想到宴乔看他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是收不住。


    在门口转了几个弯才缓下来。


    又敲了一回,依旧没有动静。


    师尊还没有醒来?


    贺轶本来想要硬闯进去,但还是止住了。


    既然师尊还在睡觉,就不能打扰。


    他在外面守着便好。


    第六十八章 好似春风吹过,万物生……


    沈枝意趴伏在廖府屋顶, 她看着廖府内仆人来来往往,随着记忆小心来到某屋子屋瓦上。


    她想过,花妖是不会随意离开诗娘的小院子, 都已过了半日,花妖仍未归,沈枝意猜测,恐怕花妖就是在廖府。


    被人捉走了。


    这人选最有可能的, 便是廖公子。


    沈枝意眸色一暗,看着一行女仆走过长廊后, 轻巧落地, 来到房间窗户前。


    刚过去, 便有一声瓷器摔碎声传来。


    “曾叔, 你叫这么多烟花女子过来作甚, 我说了已经答应过诗娘不再去烟花之地,你倒好,还把人往我屋里带了。”廖公子怒喝一声,跪地的女婢身子一颤, 不敢抬头。


    “少爷对诗娘的真心天地可鉴, 还为她料理后事, 少爷你明明不需操心, 世上女人家这么多,少爷已足够深情, 老奴也是想为少爷关心一把。”


    “我已经对外明说为诗娘守孝, 曾叔你这么做,不就是告诉天下人,我廖世杰并非重情重义之人。”


    曾叔忙说:“放心少爷,她们我是从后门偷偷带过来的, 衣服也换下,无人知晓,少爷放心。”


    廖世杰气呼呼坐在椅子上,沉默不做评价。


    曾叔继续说:“而且,少爷对诗娘的情感廖府上下都看在眼里,诗娘在天之灵也不想少爷不开心吧。”


    “下不为例。”


    廖世杰要的不过是台阶。


    听到少爷松口,曾叔对她们摆摆手,那平平无奇的女婢变换成了美艳女子,纷纷来到廖世杰身边柔声喊着少爷。


    沈枝意在外面看得明明白白。


    她抓紧窗栏,眉头拧着。


    这种对外装作情根深种的浪子最为让她恶心。


    “这廖公子简直不是人。”她身后突传来声音。


    沈枝意下意识出招,看清来人后她连忙停住,羽扇里宴乔的脖颈只差分毫。


    宴乔并没有太过惊讶,她垂眸看着差点要她性命的武器,笑嘻嘻道:“差点要被沈大师姐交代在这儿了。”


    沈枝意见屋内没有察觉到,她默默挪了位置,闷声说:“宗主怎么来这儿了?”


    宴乔自然不见外,趴在窗台看里面的动静。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


    “这廖公子不对劲。”宴乔回答她,“凌霄花盛开得如此旺盛,外面早已风言风语和诗娘有关,心上人被诋毁,于情于理,他该是最为关心的。”


    宴乔看向沈枝意:“反倒是廖镇长一直忙前忙后,他窝缩在府内,这不就代表他心虚有鬼。”


    沈枝意没有反驳。


    除了客栈没有凌霄花,另外一处便是廖府。


    这更让人觉得是诗娘回魂回来作怪,而她不敢造次廖府是廖公子为她的情郎,有情意在。


    但在被摧毁的花卉面前,镇民可不管这些。


    底下传诗娘生前嫉妒他们生意好,体弱多病报复不了,如今回魂正是毁了整个百花镇,若不是诗娘背后是廖世杰,诗娘的墓位恐怕要被掀开。


    这些,并不能为廖世杰的行为开脱。


    宴乔知道书中剧情,廖府没有凌霄花覆盖,并非顾着廖家人的情感,完全是廖世杰提前买了符,这才让廖府躲过一劫。


    “这种表里不一之人最为不耻。”宴乔低骂一句,“这种人就该得到惩罚。”


    沈枝意愣了愣,心有预感看向宴乔。


    宴乔扬眉,神秘一笑。


    客栈内。


    贺轶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他并非有耐心之人,更不喜去停下脚步等待,为了让师尊看到的第一人是他,贺轶觉得稍等些时间也没有关系。


    手中的醒酒茶凉了,贺轶便用灵力热了热。


    几回下来,贺轶心有燥意,更是察觉不对劲。


    师尊并非赖床之人,都日上三竿了,屋内还没有动静。


    贺轶为了保险,再次敲门试探:“师尊醒来了么?”


    回应他的还是窗外的鸟鸣声。


    贺轶眼一沉,释放灵力探测,屋内并没有灵息。


    难道昨晚师尊遇到了危险?


    贺轶心急要硬闯进去时,有人出现在走廊上。


    是窦沽岚。


    她还是穿着绛紫色灯笼裤,酒壶被她随意抛向半空又落入手心内。


    见到不远处的贺轶,窦沽岚同样脚步一停,扬眉。


    “你来做什么?”


    宴乔的房间离其他人较远,一般他们出入并不需要路过这条长廊,正巧赶在宴乔疑似消失的时间段,贺轶看谁都像是罪魁祸首。


    贺轶把醒酒茶小心放置一边,手握紧剑柄,时刻等待出手。


    窦沽岚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贺轶的警惕,她左右环顾:“沈枝意让我来这儿,说有线索。”


    窦沽岚是孤身来做任务,按理而言,她和所有人都是竞争关系,前不久沈枝意突然给她信息,说这儿会有花妖线索。


    若是其他人,窦沽岚完全不会放在眼里,沈枝意不同,她对沈枝意有种莫名的好感,可能是上次交战有些许熟悉。


    以上种种,窦沽岚有怀疑,还是过来了。


    可除了贺轶在,她没有见其他人的存在。


    她被骗了?


    窦沽岚说完,贺轶更没放心。


    贺轶知道沈枝意不喜师尊,她看师尊的眼神跟别人看他的无异,此人还是沈枝意喊过来,难道师尊的消失,为她们所为。


    想至此,他眼眸变了,准备出手时,宴乔出现了。


    “是我喊来的。”


    贺轶见到宴乔的那一秒,绷紧的身体霎间放松了,他张张口想说什么,就看她径直走向窦沽岚,看着她拉起窦沽岚的手。


    那一刻,贺轶嘴角拉平,急促跳跃的心淋了一泼冷水后又坠入冰窖的难受。


    “我需要你的帮助。”宴乔很真诚对窦沽岚说。


    窦沽岚直直望向宴乔的笑颜,短暂失神后她略有不自在。


    之前的事情宴乔并没有追究,但宴乔的不追究才让她惴惴不安,现在直言需要她的帮助。


    印象中的魔头似乎变了性情。


    或许确实没有那么可恶。


    在窦沽岚分神的间隙,宴乔只当她的沉默作为害羞默认。


    以及那边沈枝意在等待,便直接拉着她准备前去。


    “师尊。”贺轶不知师尊为何跟他人何时这般亲近,那点点危机感促使他想跟着去。


    “你留在这儿便好。”宴乔想也不想拒绝他了,“这点小事,贺轶跟着也没用。”


    话落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嘱咐:“不能进我房间。”


    贺轶刚重新端起的醒酒茶矗立在原地,瓷碗凉了,跟他心一般。


    师尊说了什么他并不在意。


    他脑海的念头久久盘旋不走——师尊方才并没t有喊他阿轶。


    是他没有做好吗?


    贺轶眼神失落,垂头看向茶杯中的倒影,竭力扯一个难看的笑。


    窦沽岚在路上瞧宴乔的神情,上次的误会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看她没有带上情绪,坦然得都是真诚。


    反倒成她一直放着不松了。


    窦沽岚脸色不自然。


    又想着宴乔找她帮忙竟然还需要沈枝意传话,她自己来不就好了。


    她虽然跟宴乔有误会,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窦沽岚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夏冉为了宴乔专门找她说清了事情,表示宴乔人很好,那火焾兽也是她主动给宴乔的。


    窦沽岚心想夏冉觉得好的人,她也会当成朋友。


    所以宴乔亲自找她,窦沽岚看在夏冉的面子上当然会答应。


    不过能让宴乔不惜让人帮忙传话来见她,说明这事情只有她能完成了,既然宴乔有事求她,自己就勉为其难帮她。


    她们落地在偏僻小巷内,外面烈阳当空,街上来来往往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行径。


    窦沽岚准备咳嗽一声开口问宴乔何事,就看到小巷内的沈枝意。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宴乔对沈枝意说:“我说了吧,你比我更喊得动她。”


    窦沽岚:????


    廖世杰玩乐享受还算隐蔽,只会在自己房间内寻欢作乐,院内也都是他的下人,自是没有信息泄露出去。


    满足了一次,自然是还会有第二次。


    看着眼前女子们起舞,廖世杰难得一次如此高兴,他招手,唤了旁边服侍的女人叫她倒酒。


    窦沽岚看他一眼,眸里冷冷的都是寒冰,若屋内没有人,她早该下手了。


    她收回目光,低头乖巧盛满酒,还抬起身子亲自送进嘴边。


    廖世杰深深望着窦沽岚,见她羞涩侧头,笑意更深,一手搭在她的腰间细细抚摸。


    窦沽岚表情未变,伺候他喝下去,半道上一不小心歪了身子,酒水撒了廖世杰一身。


    “少爷。”窦沽岚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要跪地道歉。


    廖世杰扶住她的身子,说道:“无事,美人撒酒,那可是情趣,高兴都来不及呢。”


    窦沽岚风情地爬上廖世杰的身子,指尖在洇湿那处打转,她抬眼直视廖世杰的眼睛:“我带着少爷去换衣裳吧。”


    视线对上的那刻,廖世杰大脑空白,两眼发散,指引着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歌舞声停下。


    “小女这就带着少爷更衣。”窦沽岚温柔情意扶他到内室。


    那儿宴乔和沈枝意都藏身于此。


    沈枝意毫不犹豫给了他一拳,廖世杰头晕眼花,鼻子都撞出血了。


    三人一顿揍,直到廖世杰求饶喊痛才停手离开。


    出了府后,三人不自觉哈哈大笑起来。


    “舒服,这样的渣男就该好好训一顿。”窦沽岚觉得自己揍的力度还不够。


    “你揍的可是最狠了。”宴乔回她一句。


    窦沽岚默了默,她难得忸怩起来:“以往的事是我不对,宴宗主不计较的话,今晚我们三好好喝一杯,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宴乔明白窦沽岚这句话的含金量。


    窦沽岚最信任的人便是夏冉,而当初放下心防时也是这句话。


    这是极好的破冰机会。


    “你昨晚喝了酒。”岑涯提醒她,“容易遇到危险,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不建议你今晚继续。”


    宴乔不想错过这次,很自然回答:“这不有你在嘛。”


    这句话显然在岑涯意料之外,他微微愣住,无形的心口处好似被春风吹过,万物生。


    第六十九章 好奇这金光底下的容貌


    她们去了一家酒馆, 人不多,包间充裕。


    窦沽岚常喝酒,简简单单一坛酒不在话下。


    气氛正浓时, 她起身,举起酒杯对宴乔道歉:“宴宗主,曾经是我对你有刻板印象,误会了你。”


    “这次我自罚三杯, 往后宴宗主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提, 我会竭尽全力帮助。”


    宴乔双颊微红, 她抬手笑着回应:“那是自然, 往后无需喊我宗主, 喊我宴乔便好。”


    “好勒。”窦沽岚风情的眼一弯, 大咧咧喊起来,“宴乔。”


    宴乔应声,看着面前人的憨态,心想着窦沽岚看着稳重成熟的样子, 还有几分童真义气。


    酒过三巡, 沈枝意讲述了廖世杰和诗娘的事迹, 惹得窦沽岚眼风一横, 手拍在桌面上。


    “好一个渣男!”窦沽岚是多情人,自然更为感同身受, “负心汉就该好好受惩罚, 今天他并不冤。”


    宴乔在窦沽岚热情招待下,喝得略有微醺,三人回到客栈走廊,交谈几句便分开了。


    宴乔同她们的住所方向不同, 一人走路虚浮,如踩在云上,眼前画面晃悠悠旋转。


    在拐角处,宴乔差点被自己绊倒,在摔下去的空档,岑涯及时扶住她的腰。


    “又喝醉了。”


    他搀扶着宴乔,低声说道。


    “你不懂。”宴乔见系统陪在自己身边,索性也不走了,就这么被岑涯带着进房间。


    “能扭转主角团心中印象的含金量有多高,说明我以后不会被主角一剑刺死了。”


    宴乔知道自己身份必会招人注意,她躲不了一世,总会面对的。


    对于其他人她还有计策对付,但是主角团不一样,多少终极大boss就死在光环手下。


    能跟主角团交好,比提升徒弟们的好感值还要让她心安。


    岑涯无声沉默,默默开了门。


    他准备把宴乔放在床上,宴乔踉跄几步,往下一扑。


    “唔——”


    岑涯微微抬头,宴乔将他压在床上,还下意识抱着他的身子。岑涯身上被光芒掩盖,看不清神情,但能从他稍顿的身子能看出他的诧异。


    宴乔往上爬了爬,岑涯下意识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也让宴乔得了逞,双手撑在他的耳边,居高临下看他。


    “你不高兴了。”宴乔语气很笃定。


    岑涯心停了一拍,又意外慌乱蹦跳起来,他语气僵硬,冷声拒绝:“没有。”


    宴乔不信,低头紧看他的眼睛。


    岑涯知道身上有金光屏蔽,他差点误以为会被宴乔看出眼中的情绪。


    好在宴乔只是盯上一会又躺回岑涯身上,脑袋搁在岑涯胸口,躯体下她听不到心跳声。


    “你近来都不跟我说话,性子都沉闷了些,比最开始的你还要无聊。”


    宴乔声音闷闷的。


    “岑涯可是觉得我不听你话,执意按照自己想法而来,怨我?”


    岑涯干涩开口:“没有。”


    他只是觉得宴乔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而他的重要性越发薄弱,往后或许宴乔并不需要自己了。


    岑涯明白这是件好事,拥有一个独立强大的宿主,作为系统应该高兴,他无需再过操心。


    可岑涯情况并非如此,好似他只要失去这一点作用,连其他人都比不上。


    “我在这儿,最信任的便是岑涯。”宴乔贴着他的耳朵,几乎为气音,“我对他人讲述的都是说说,岑涯无需在意。”


    岑涯心又乱了一拍,难以描述的惊喜在此刻升起。


    “……好。”岑涯没有动,他甚至无声将宴乔搂紧。


    宴乔忽抬起身子,认真盯着岑涯的脸,在岑涯开口询问时,她抬手,缓缓临摹起他的五官。


    从额头到眼尾,又从鼻梁路过唇角,慢慢的,如羽毛拂过。


    岑涯喉咙滚了滚。


    “我很好奇,岑涯你这底下会是什么容貌?”


    宴乔的问话给了岑涯无声一击,心似打鼓跳得愈发活跃,直至乐声高潮。


    岑涯张口,还未说什么,宴乔眼皮一沉,就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房间安静,许久,岑涯叹声气,起身为熟睡的宴乔摘了头饰,脱下鞋袜,盖好被子。


    一切都照顾后,眼瞟到窗台的凌霄花,岑涯拿起旁边的水壶浇浇水。


    安静的凌霄花轻轻摇晃起枝叶。


    一夜无梦,宴乔睡得格外舒服,迷迷糊糊间,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睁眼。


    入眼是微敞的衣领,骨哨随意搁在胸口处,衣内的肌肉若隐若现,仅瞧一眼便能看出里面极好的春景。


    宴乔微愣,刚醒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抬起头,对上贺轶漫不经心的眼神,他们距离如此近,注意到他脸颊旁边的棕痣,无端添了抹性感。


    一大清早身边多一个异性,宴乔刚起难以置信的念头,就被系统猛然打断。


    “没有发生。”


    声音略有些冷。


    宴乔提起的心放了放。


    贺轶侧卧在旁,手上勾着宴乔的长发,看宴乔醒后,咧嘴笑:“昨晚师尊玩得如此开心。”


    “你怎么来了?”宴乔起身。


    贺轶垂眸看了空落的手心,师尊不仅没回答他,还t质问他为何出现在此。


    他心略凉了凉。


    难不成师尊并不喜醒来见到就是他?


    “自然是找师尊要个说法。”贺轶掀起眼皮,紧看着宴乔穿衣的背影,“师尊这般待我,让阿轶伤心极了。”


    贺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师尊一整天都不让他跟着,就连房间都不让他碰,如此避着他。


    无缘无故的疏远,贺轶无名的烦躁,按平时,他必会将人绑至身边,既然对方要逃,贺轶可不给机会。


    可是这人成了师尊。


    贺轶只能忍着不耐,收起獠牙,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询问缘由。


    他记得,师尊不喜不乖的徒弟。


    贺轶怕又碰见昨日情况,他擅自进了师尊的房间,反正师尊说的警告仅限昨天,又非今日。


    他视线落在宴乔纤细的脖颈,很适合他新做的铃铛项圈,微微一动,叮铃响。


    贺轶眼眸深沉。


    “师尊是不喜欢阿轶,还是为了所谓的外人,忽视阿轶?”


    第七十章 跟她一样知道剧情?


    “阿轶你多想了。”宴乔系好带子, 转身微微倾身,摸着贺轶的脑袋,“你是我的徒弟, 别人怎么能比得上你。”


    “再说,为师是在解决花妖,处理公务而已。”


    贺轶明知宴乔的回答,每次询问都是说以他为先, 却好似只在口头上一样,事情上从未见师尊对自己有过独特。


    即便如此, 他仍总是被宴乔的回答抚平内心。


    “若同孟清辞选择, 也是么?”贺轶继续问。


    师尊对其他人总比自己好些, 平日也只有自己主动找她玩耍时才会对他笑颜, 好似只要他不主动, 师尊完全可以忘记这人。


    宴乔还未说话,房间内传来东西掉落声。


    贺轶瞬间警惕起来:“师尊有人。”


    “你先出去。”宴乔知道是谁所为,她阻止贺轶行动,“这里我自己来。”


    贺轶如鲠在喉, 师尊总是将他抛开, 身上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让他无声抓狂, 却无所作为。


    只能干涩回答:“好。”


    待到房间只有宴乔一人,花妖在旁边的凌霄花现身。


    她仰头看向宴乔, 从柜子上跳下来, 笨拙行礼:“谢谢姐姐。”


    宴乔拉住她的手,扶她起来。


    “待会我带你去见其他人,可好?”


    花妖没有问,她只是乖巧点头。


    宴乔继续说:“那些人跟我一样都是修士, 我们过来是为了抓你离开,但是我们现在不会害你,知道花妖你定有愿望想要完成,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她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了,花妖并非恶妖,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有好感,宴乔该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以为花妖还会犹豫,没成想花妖竟然毫不犹豫点点头。


    宴乔稍稍讶然后,神情如常。


    见花妖的头发杂乱堆在头上,看上去很像是没人要的脏脏小孩,宴乔推她来到镜子面前,给她梳洗。


    花妖安安静静,任由宴乔所为,她仅是坐在座椅上,看着铜镜内的宴乔,眼睛一眨不眨。


    她忍不住开口喃喃:“妈妈……”


    宴乔觉得花妖在她这儿是藏不了多久,花妖不管在谁手上,她都会被强制抓住带回长老会,宴乔知道花妖这番做法为的什么,她为花妖讨回公道,也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自己离开。


    这件事,她一个人完成不了。


    便带着她来到沈枝意和窦沽岚面前。


    “你说花妖自己主动找得你?”窦沽岚弯腰摸着花妖的脸,但被花妖躲开了,花妖拉着宴乔的袖子,拘谨看向面前陌生的姐姐。


    “嗯。”宴乔应答,“她昨晚上就躲在我的房间内。”


    沈枝意皱着眉头,越觉得这走向完全不对劲。


    “不过她好像有话想说。”宴乔轻抚花妖的背,意图安抚,“让她跟你们说。”


    “我知道……小霄做错了事。”花妖攥紧自己的裙边,低声又略有磕巴,“他们冤枉我妈妈了,我不想让他们诋毁我妈。”


    “如果你们能帮我……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花妖抬起眼,她眼眸诚恳真挚,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窦沽岚本是义气之人,从来都是帮理也帮亲,义不容辞应下。


    沈枝意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宴乔察觉看去,她的眉头紧皱成川字。


    廖公子平白无故在房间遭一顿打,真是放肆了,分明是他的地盘。


    这口气完全咽不下去。


    不过这件事说出去有驳自己脸面,更是加上心虚,也只敢私底下找人。


    “怎么样?”廖公子看人过来,快步走过去,“有消息吗?”


    下人低头不敢直视,语气颤抖说完:“依旧……依旧找不到人的踪迹。”


    廖公子气笑了。


    “百花镇才多大,你们找了一天,一个人都找不到,干什么吃的,难不成对方就是仙女下凡来了又回去了?”


    他狠狠踢了下人一脚,力道巨大,下人踹倒在地,也只能忍者疼痛说好,一瘸一拐离开了。


    廖公子正气头上,走过花园时,正好撞上老爷在厅内,他远远看着,觉得其他人身影略有些眼熟。


    他拉住路过的下人说:“那些人是谁?”


    “是最近过来抓捕花妖的修士。”下人忙回答。


    廖公子挥了挥手。


    亭内,廖青问起来:“可是有花妖线索了?”


    “自然。”宴乔含笑回答,“不过这几天我们发现,花妖同廖府似乎有点关系。”


    此话一落,廖青脸色一凝,忙笑笑:“如何?”


    “听说令郎有还未娶的心上人,前不久因病离世,而镇上唯一的凌霄花正是她所养殖。”


    “此话不假。”廖青回答,“说花妖是诗娘冤魂转世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但也同家子没有多大关系,诗娘的后事还是家子亲手操办的。”


    “我可没说跟令郎有关,廖镇长为何解释如此快?”


    宴乔轻啜口茶,轻笑一声:“我们也只是来问问诗娘信息。”


    “全镇人内,好似只有廖少爷熟悉了吧。”


    “当然当然。”


    廖世杰恰好路过,廖镇长朝他招手:“世杰,过来。”


    廖世杰觉得那身影越发熟悉,好似在哪看过,就悄悄走进观察,不料被父亲喊出来,也只能不情不愿走上前。


    他还未得来抱怨几句,转眼细瞧面前娘子的容貌,心动了动,瞬间摆出一副世家少爷的气派。


    “敢问道长们有什么需要世杰的,世杰定知无不答。”


    “我记得诗娘身体一向虚弱多病,怎地突然一病不起离世了?”宴乔开口就让廖世杰犯难了。


    他干笑着。


    “那时候为了花市忙前忙后,也没顾上诗娘,得知时……”廖世杰眼中有了泪花,“诗娘已经离我而去了,我一直都介怀没见到诗娘的最后一面。”


    “那廖公子觉得,这满城的凌霄花可是诗娘魂魄所为?”宴乔目光灼灼。


    “不……不是。”廖世杰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略有忌讳,“一定是妖!”


    “为什么?”


    “因为……因为……”廖世杰自顾自嘟囔几句,回神发觉自己的失态,“因为诗娘定不会这么做的!”


    ***


    “廖世杰刚才去了祠堂,接着又到庙里求符,转而贴到诗娘的灵牌后。”贺轶一一说着廖世杰的踪迹,“话说着不是她所做,又心虚别让她找自己。”


    “好一个深情种。”宴乔呵一声。


    此话一落,一直安安静静的花妖低吼一声,身子颤抖,眼中聚满了泪水。


    她要跑出去,被眼尖的宴乔拦住,花妖只是埋在宴乔肩膀上,眼泪湿了她的衣裳。


    “怎么回事?”窦沽岚问。


    花妖变化太大,也没打算说一句话,大家都不明花妖发生了什么。


    宴乔看过剧情,知道贺轶这句话让花妖恨极了廖世杰,听到他还不放过诗娘,怕是咬碎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信息她不能说,大家都在迷局中,她一说出口,怕是会引起自己身份的怀疑。


    沈枝意猛然开口了:“诗娘的死,与廖公子有关。”


    “我就说刚才廖世杰怎么反应不对劲。”窦沽岚附和,点点头。


    宴乔眼眸深沉看沈枝意。


    她心起了荒诞的念头——


    难道沈枝意……跟她一样知道剧情?【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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