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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燏兔叽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滨宁,西交越北,南交南部湾,是名副其实的沿海城市。而绿藤,则是滨宁区东南沿岸的一座精神病院。


    绿藤的建筑风格,整体仿照古欧式哥特风,内外部的建筑物都呈深灰色调,窗户狭小不透风,据说在战争时期曾作为监狱使用。因而有传闻说每每在深夜,都能听见怨灵的鬼嚎声。


    对于这些略带灵异元素的讲述,温漆铜并不发表看法,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


    就在几个小时前,当镇定剂的液体被注入体内,倒下那刻,温漆铜还以为自己会被送回病房或者重症监护室看管,却没想到会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醒来。


    眼前这个还在滔滔不绝的男人,就是绿藤的院长。


    能认出他来,得益于孟医生的玩笑话,他说:院长像是新旧时代的分割线。现如今看来,他说得不假,与时代不符的长衫大褂,还有面上那副可以进博物馆的眼镜,显得格格不入。


    院长本人却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在窗边说了那一通历史后,他又重新坐回到温漆铜对面。


    “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一砖一瓦我都喜欢,都是我亲手……”


    后面的话,院长说的模糊,温漆铜只听见疑似“培养、培育”这类的词,带着浓厚的怀念。


    而温漆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心里升起一抹没由来愧疚。


    来没来得及对这股莫名的情感追根溯源,温漆铜就看见院长指尖摩擦着茶杯,继续说:“为此,我甚至付出了我绝大多数的时间,为了保护这里,更为减少不必要的……意外,我不得不在院内设置严禁的夜禁。”


    温漆铜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似乎温小姐并不认同我设下的这条规定。”在温漆铜圆溜地双眼直视下,院长轻抿一口茶,继续道,“否则温小姐也不会接连几次,旁若无人地在走廊里乱逛。”


    邹院长语态温和,话中却透着锐意。听上去,像要追责?


    温漆铜脸上的笑连弧度也没变。


    “院长大人理解一下脑子空空的可怜人吧,失忆的人总是喜欢追寻过往。”温漆铜秒认错,整个人坐地倍直,语气亲近地憨笑着,“院长对病人这么好,应该不会和我置气吧。”


    “我如果想置气呢?”院长反问。


    “额……这个……”温漆铜吞吞吐吐,语气迟钝,“不给吃喝?关小黑屋?”


    温漆铜又想到什么,整个人几乎要钻进沙发里,颤颤巍巍,话语最后已经不和肆意的尖叫起来,“你不会要拿电电我吧,这是不合法的,我已经没有人权了吗!!”


    她演的实在是太假,甚至在话说完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邹森泉被温漆铜的话逗笑,他咳了两声,试图恢复自己原本严肃高冷的外在,几次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忍不住笑起来,“这都什么和什么,我可是一匹好人,怎么会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伴随着这两人的相互玩笑,温漆铜与邹森泉之间的氛围也没有原本那样紧张,反而多了一点好友之间的松弛。


    “在这里待的怎么样,有什么不习惯吗?”邹森泉友好询问。


    “挺好的,就是……”温漆铜回应着,目光望向窗外。


    今天天气不好,绿藤的深灰色建筑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压抑,哪里都是青灰色的光,“光线有点暗,好多时候屋子里都透不进光。”


    “光线?”说着,邹森泉低着头,没有和温漆铜对视,尾调却是上扬的,把杯里的茶倒进盆栽里,“没准是怨灵呢。”


    温漆铜被逗乐了,一双眼睛都笑得弯起来:“您真幽默。”


    “你昨晚不是也看到了。”


    温漆铜脸上的笑容连停顿也没有,灿烂依旧,看着将斟满的茶杯推到她面前的男人的笑脸,重新审视起这位院长:“我不懂您说的,看到什么?”


    邹森泉的表情很无奈,像看到了一个低劣的谎言:“白天还活生生的人,到了晚上,却变成截然不同的行尸走肉。”


    “或许是药物,或许是光线,只是怨灵这个说法……”温漆铜把目光转向他左手边书柜上,笑着回应:“您一个唯物主义者,居然也会信,很多人都认为它们是歪理邪说呢。”


    邹森泉顺着温漆铜的目光回头看向书柜,柜上摆着一本厚厚的《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书脊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他神经质地把书抽出来,又塞回去,最后发出几声低沉的闷笑。


    “一切超出科学认知范围的事,最开始的时候,不都说成是歪理邪说吗?就像你,温小姐,你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谜。”邹森泉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挥手示意温漆铜过去。


    温漆铜不明所以,但还是向窗边走去,动作搅乱了屋里空气的流转。


    屋内满是清新剂的气味里突然混进一丝异味,温漆铜鼻尖轻轻抽动,往前迈步的脚步瞬间停住。


    什么味道?


    “往哪看呢。”邹森泉食指弯起,敲敲窗玻璃,“是让你看这里。”


    “哦哦,好。”温漆铜收回视线,快速走到窗前,往楼下看。


    院长室是绿藤最高层,从这看下去,她能将整个绿藤收进眼中。铁栏杆在地下投出网状的阴影,在阴影中走动的小黑点,是外出透风的病人。


    温漆铜不明白邹院长要她看什么,这底下除了精神患者就是绿荫树植。紧接着,温漆铜听到邹森泉的声音,像在讲述一件枯燥的历史故事:“它存在得有百年时间了,历经风霜,也聆听过世人的心愿,目睹有些人在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也付出了代价。”


    “您在说这座建筑?”


    “是那棵树。”邹森泉轻轻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镜片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不过它300年前就被一群小孩砍掉了,后来修了那座喷泉。”


    “可惜,现在它也干枯了。”看着那座已经不复昔日荣光的洁白底座,轻声感叹,“院长来找我,难道只是闲聊?”


    “当然不是。”院长突然补充道:“友情提示,接下来的内容温小姐还是回沙发上最好。”


    “为什么?”温漆铜反问邹森泉。


    “啊……”他左右踱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敲击声,像某种倒计时的信号。


    而温漆铜看着邹院长带笑的眼,心头突然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开。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只余下几缕挣扎的金光。


    温漆铜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邹森泉的身影在黑暗中分裂出无数重影。她试图抓住什么,但手指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耳边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茶里有一些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小东西。”邹院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温漆铜费力地眯起眼,看到院长面向她,伸手推了下镜框,在光线下他半张脸都匿于黑暗之中,“鉴于一些事实,我不得不这么做。”邹森泉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温小姐会更喜欢和我坐着交谈呢。”


    “其实坐着也一般,如果可以的话……”温漆铜思考一番,笑着回应,“我想躺在沙发上,就是不知道院长大人能不能准许了。”


    “当然可以。”邹森泉回答地很爽利,却迟迟没有动作。


    温漆铜躺在地上,等等脸颊下那一块冰凉的地板都沾染上体温的余热后,她才终于意识到某些人并不打算对她伸出援手,只好抬起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皮笑”。


    “院长大人不会是想让我自己爬回沙发吧。”温漆铜看向邹森泉,眨巴眨巴眼,“这就体面了?”


    邹·我怎么会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森泉:“……”


    他好像确实有说过这句话。


    “冒犯了。”邹森泉走到温漆铜身边,揽着她的腿弯和腰将人抱起来。温漆铜身体一歪,头撞在邹森泉的胸口。


    邹森泉浑身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人扔出去。强忍着不适把温漆铜放回沙发上坐好。


    温漆铜窝在沙发里,看着很快恢复平常的邹院长。


    邹院长不像是会拒绝接触的人,他胸口有什么?


    那股香味也是,只有离得近了,才能从邹院长身上闻出一点浅薄的气味——只有他身上有。


    “这么淡定,你是早就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了吗。”


    “不要乱扣帽子哦。”温漆铜双手交叉竖在胸前,鼻子都要仰到天上去,“我乃聪明果敢,智力担当的智慧女神下凡,等雕虫小技怎么可能逃得脱我的眼睛。”


    邹森泉不信,邹森泉面露怀疑。


    “好吧。”最后温漆铜认输,只收敛了两三秒,又开始眼睛放光,“就紧张了一小会,但很快就被聪明睿智的我发现了源头,是你得到关于我身份的新消息了?我是刺客?邪教组织?还是什么恐怖分子啊?”


    “你怎么看起来还挺兴奋的。”原本打算维持高冷的邹院长再度三秒破功,笑着扶额。


    本来严肃的场合,接二连三地被温漆铜搅乱,连邹森泉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三番两次被这个“小胚胎”影响。


    邹森泉整理好凌乱的衣领:“要不要我们对一下颗粒度,方便开展后续。”


    “也行。”温漆铜鼻尖微动,那股气息已经微不可闻了,她整理好目前已知的线索后,说,“我是北方人,孤儿院长大,九岁时被一个富商资助开始上学,跳级毕业,之后去了国外,并在那里工作。”


    “没了?”


    “啊。没了。”


    “温小姐了解的还真是冰山一角。”邹森泉笑着把一沓纸递过去。


    文件最上头是一张影印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制服,是个女性。照片的右侧是性别,籍贯。甚至还有她小学、初中乃至大学就读的学校。显然,这是一张个人资料。


    照片很正式,卷发干净利落地扎成低马尾,露出五官,应该是她高中时期的证件照。


    温漆铜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女性。


    很阳光啊。


    温漆铜的目光落到第二张纸上一份复印的合照:“这是利奥波第研究院,G国那个?”


    邹森泉注意到温漆铜的目光落在第二张纸上的一张合照上,语气惊奇:“是啊,你能去到那很不容易呢。从小就体弱多病,八岁时一场高烧差点把脑子烧傻,幸亏老天保佑,才活下来。”


    “老天保佑……”温漆铜手指卷着头发,发笑:“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事在人为,听起来顺耳些。”


    邹森泉笑着点头,算是附和了。


    “但最后我离开了。”


    邹森泉诧异:“你怎么知道?”


    温漆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扫视了一圈屋子,半开玩笑的打趣:“如果没离开,我现在应该在G国忙工作,而不是漂洋过海来到这,门都出不去。”


    院长点头,予以补充:“两个月前,你突然辞去工作,买了回国的机票。你的行踪连警方都查不到,再见到你时,就已经是你浑身是伤被海水冲到岸上了。”


    温漆铜捏紧杯纸张的边缘,面上却绽开更温软的笑意:“也许我只是想回家呢。”


    “家?”院长轻笑,“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孤儿,回哪个家?”


    温漆铜立马露出委屈可怜的蔫样,缩起来不服地狡辩:“孤儿就不能回家吗?我毕竟在那里长大。”说完,她低下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邹森泉,像个邪恶的小炮弹,“我要告到中央,告到中央!”


    邹森泉看着温漆铜故意装出的愤愤不平,又无奈又好笑:


    “你真的这么想?”


    “不是啊。”温漆铜满嘴跑火车,否认的速度倒是快,“院长大人的茶又不是吐真剂,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能说得出来,我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呢。”


    这句话是真的。


    那个身份、地位的她,要什么有什么,能让她抛下一切的又会是什么……或者,她遭遇了什么?


    让她抛弃所有,隐瞒行踪,甚至不惜生命。


    “看来,我从温小姐口中,得不到问题的答案了。”邹森泉很懂得把持尺度,用温漆铜最熟悉的方式缓解气氛,“看来我得回到过去,才能究竟发生了什么。”


    “帮我也问一嘴。”温漆铜接话,“我也好奇。”


    “那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院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温漆铜。


    邹森泉似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他甚至还有闲情剥个橘子。


    橘子皮剥开露出果肉,其中的一瓣他递过来,温漆铜不厌其烦地撕掉那些白色的橘络,浅薄的橘子气味却让她的太阳穴突然刺痛:“既然我是被海水冲上岸的,那从哪落水的?根据落水的时间和当时的洋流,没有办法锁定吗?”


    “是海洋。”


    温漆铜斟酌着想要补全他的话:“是海洋上的某个岛屿?”


    “不。”邹森泉却否定了她的说法,“就是海洋。”他的表情很认真,她知道邹院长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想起别的线索,我非常愿意聆听,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也可以随时为你解答。”院长善意地扶起温漆铜,把她扶回椅子上坐好后,在对面坐下,从小柜里重取一套茶具,浓茶斟满一杯:“请。”


    温漆铜低头,又抬头。


    那杯茶温漆铜没碰,她盯着杯中微微摇晃的水,问:“之所以设下黑夜禁行的禁令,是因为那些白天与黑夜截然不同的怨灵吗?”


    “温小姐不是说,那些都是歪理邪说吗。”


    温漆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邹森泉含笑的脸。


    几分钟后,邹森泉像是挫败似地投降认输:“温小姐是怎么猜到的?”


    “不需要猜啊。”温漆铜说,“您在一开始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不得不设下宵禁’,院长先生因为怨灵惹下的祸端才注意到这些差异事件吗?”


    “并不是。”因为这几句话,邹森泉似乎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中,手指一直摩擦着杯沿,“比那更早,在不知道第几个完全陌生的人进入医院后,我发现了他们。我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家医院的,我也没有招聘他们的印象,只是突然有一天,他们就成了这里的医生护士,各司其职。他们有着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医疗素养,在他们共同的协助下,绿藤成了远近闻名的精神医院,我甚至也以为他们是上天带来的恩赐,直到那件事,让我意识到,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幸运。”


    温漆铜有了猜测:“有外出的病人死了?”


    “是。”邹森泉在这段话题中表现的异常沉默,兴致不高,远没有审问温漆铜来得积极,“那个病人和我说,外天见到的护士,在夜晚变成了会动的尸体,我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他有幻视的症状,甚至第二天他的死,我也没有多怀疑,直到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我才不得不相信,他们说的荒诞的现实。”


    “但院长找出了解决的办法。”结合宵禁来看,所有病人都在晚上被禁止出行,隔绝了与他们的见面,温漆铜想到一点,“是不知者无罪吗?”


    “是。”院长回答。


    不知道,就不会有意外,所有的异状都被隐藏在寻常之下。


    “记住。不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异样,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已经看出他们的异常,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安稳下去。”


    邹森泉从柜子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温漆铜,“补充点糖分,有人来找你了。”


    温漆铜惊诧地回头,是孟瑾。


    跟着孟医生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时,温漆铜整个人还是茫然的,顶楼长廊透不进光,只有院长办公室半掩的门投出一点橡白的光亮。


    袖子里的纸团早就被水浸湿,水汽沾染到袖口,路过垃圾桶时,温漆铜悄无声息地把它毁尸灭迹了。


    幸好就抿了一口,不然该露馅了。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孟医生看温漆铜一直在愣神状态,有点担忧,“真相就像杯里的茶,是什么,只有泡茶的人才知道。你的记忆,你总会想起来。”


    这话……


    温漆铜一挑眉,看向在不远处等她的人:“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懂。”


    孟医生是个刚出茅庐的大小伙,不自在地挠挠头,说:“是院长说的。”


    “偷院长的名言?”


    “什么叫偷。”孟医生急了,“我这叫,叫平移了一个坐标!”


    “好好好。”温漆铜不跟他争辩,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楼梯下走,院长室离她病房不远,下楼梯后穿过十三病区,再走一个大长廊就到了。


    十三病区建于地下,是重症区,里头的病人……


    温漆铜有印象,很疯。


    “那个……你现在这待会。”温漆铜被孟瑾拽到角落里,又畏手畏脚地探出头看,“那边好像出事了,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等我回来就送你回去。”


    说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温漆铜,她此时有两点疑惑:


    第一:这么怂,还送?


    第二:这好像是重症区,门结实吗?他们要跑出来的话,我打他算互殴还是自卫?


    温漆铜站着等了一会,突然听见摔东西声。


    温漆铜辨别了下声音来源——她身后?


    她身后哪有……


    温漆铜盯着一块不足五十厘米的黑色方块,慢慢后退,这居然是一扇门?


    温漆铜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等着另一边的回应。


    “温小姐。”


    温漆铜回头,看见孟瑾从走廊那侧跑过来,看样子他已经处理好走廊内斗了。


    “这也是病房吗?”


    孟瑾话也没回地把温漆铜拉走:“听别人说,这里面关着的是院长的妻子,生病了,放出来就咬人,院长没办法只能把她关起来,慢慢照顾。”


    放出来就咬人?丧尸啊?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温漆铜不好过问,最后往那个小门张望一下,跟着孟瑾离开。


    半路孟瑾又遇到个急活,果然还是年轻气盛的大学生,朝气蓬勃的,给温漆铜打开最后一道权限门后,乐乐呵呵就去了。


    穿越过十三病房区后,水腥气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再往前走,就是离休息区很近的中症监护室。


    温漆铜的病房就在那,再走两三步她就能看到。


    温漆铜本身烦躁,这股味道更让她头痛欲裂。


    这是个坏循环,她得到的消息多了,但疑惑没有随之减少,抛去精神病院不谈,她本身就疑点重重……如果能回到G国,或许能从她就职单位的同事口中得知之前她一些异样,要是手机卡还在她手里就好了,也许一些软件的历史浏览能有重要线索。


    但可惜她现在一没钱,二没权限,连绿藤都出不了。


    “别想这么多,没准哪天一切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现在一些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温漆铜自我安慰。


    在经历短暂的胡思乱想后,温漆铜站在门前,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盯着房间的门,感觉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


    温漆铜缓慢地蹲下身子,视线与夹在门缝中一根不起眼的黑发平齐。这是她醒来后的养成的小习惯,但现在,这根头发好像比它离开前高了几厘米:有人进来过,而且刻意将头发放回原位。


    医生护士不会在意这根头发,更不会把他夹回门缝里。


    推开房门的瞬间,温漆铜已换上茫然神色,哼着走调的小曲拉开抽屉。借着翻找衣物的动作,余光将房间每个死角扫过三遍。


    房间里一片寂静,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陌生的气息,像是衣服上的淡淡的香薰味。


    最后,温漆铜在窗户与床头的夹角处找到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和卡在旅行包上粉色的信封。在光线下它的颜色泛着青灰,信封没有一丝褶皱,就好像精心准备的诱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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