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闻声往远处望去,瞧见六皇子萧钰朝着八角亭跑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天青色锦袍的少年郎,看似约莫十六七岁,满含书香气息,此时那人的脸上满脸忧色。
待萧钰离八角亭约莫十步之距时,沈暮云起身后不动神色的瞥了身旁丫鬟一眼,随后那丫鬟退至亭外。
“六婶婶!”
沈暮云含笑颔首道:
“六皇子竟也在此处。”
萧钰朝着身后指了指:“这是钰儿的三皇兄,多亏了皇兄肯陪我来,父皇才肯许我来此处的,不然便见不到婶婶了。”
沈暮云的目光转而望向那位少年郎,朝着他点了点头,那人便开口唤了声“六皇婶”,是个很温润的声音。
建文帝萧弗若的皇三子出自淑妃,名唤萧遮,而无言方才亦道五公主萧韵同在此处,今日这侯府内怕是不一般。
还未待沈暮云从思绪中脱离出来,便发觉自己的手被牵起:
“六婶婶,方才来的时候我瞧见那边有秋千,我们去玩吧!”
此时一旁沉默许久的萧遮开口道:
“钰儿,多加小心。”
“皇兄莫担心,有六婶婶陪着我呢!”
话头终了,沈暮云亦步亦趋地跟着萧钰朝外走去,此时八角亭内只余萧遮,正盯着萧钰身旁巧笑倩兮的女子。
沈暮云这厢已跟着萧钰来到一架双子秋千旁,此时萧钰眸光一亮,似是脱缰的野马,脸上欣喜万分:
“我们一同玩,婶婶先选。”
此时,沈暮云望向右手边的秋千,一丫鬟那处好似早已守候良久,叫沈暮云眼底爬上些许狐疑。
随后她缓缓抬手指向右边,下一刻瞧见那丫鬟交叠在身前的手收紧了一瞬。
“我选右手边。”
“好!”
而后,萧钰脆生生的笑声从一旁传入沈暮云的耳畔里,沈暮云表面侧首笑望,实际正在细细的留意着四周的情况,但并未发觉任何异常。
当沈暮云怀疑自己的判断时,瞧见远远地来了两女子,细细看来定是定北侯的独女苏栩若与五公主萧韵,俩人貌似感受到自己的目光,纷纷往此处看来,随后脸色皆变,前者怒意满满,后者多了分惧意。
苏栩若与萧韵说了什么后,自顾自往秋千处走来,好似来找沈暮云干架。
沈暮云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回之微笑,顷刻一阵细微的动静闯入她的耳畔,霍然间一个极快的身影往前冲去。
这个方向……
五公主萧韵!
沈暮云衣袖下的手忽地出现一根银针,她手微微一动,一声痛呼嘶声喊出,那蒙面人右腿一曲跪倒在地。
此番动作惊动了不远处的苏栩若,她迅速把那蒙面人擒住,以防其逃脱。
而后沈暮云故作惊恐,颤声道:
“有刺客,快去寻府兵!”
几个乖觉的丫鬟踉跄着跑去搬救兵。
在场众人瞬间慌乱起来,一些弱不经风的世家小姐甚至尖叫出声,同时响起的声响足以使银瓶乍破,沈暮云抑制住抬手捂耳的冲动。
而后,沈暮云起身欲拉起一旁的萧钰,可就在这时她余光一瞥,方才为自己推秋千的丫鬟此时竟在萧钰身后正缓缓伸出双手。
沈暮云本欲带着萧钰侧身躲去,可下一刻好似想到什么般,眸中一亮,她迅速与萧钰换了个位置,随后把萧钰推离开来。
果然,背后感到一股力,于是她将计就计‘扑通’一声掉入了一旁的池水里,随后佯装不会凫水的模样,大喊救命。
期间朝着不远处赶来的‘丫鬟’交换了个眼神,随后那‘丫鬟’朝着方才欲推萧钰下水的那人走去。
“来人啊,王妃落水了!”
远处正奋力压制刺客的苏栩若闻言心中一颤,可府兵还未到,她不能离开:
“可曾有会凫水的人?”
此时沈暮云正演得卖力,陡然间水下的腿被人抓住猛的一拽,由于未防备,此时她脑袋已然全部没入水中。
水下那人紧紧的抓着她的腿,沈暮云用另一只脚全力一踹,腿上的束缚瞬间消失,可沈暮云并未趁此机会向上游,而是伸手欲撕开那人脸上的蒙面。
蒙面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朝沈暮云伸来的手刺去,她及时躲避了去,可那人连续出招,最终还是被划破了手腕,鲜血瞬间涌出,随着池水向上浮。
沈暮云痛得眉头一蹙,迅速朝那人射出一根银针,随后那人迅速往前游去,拨开紧紧缠绕的的藤蔓后竟凭空消失了。
潜水过久,沈暮云现下急需换气,且上头有人下水来救她了,她只好放弃去那处一探究的念头,双手复而胡乱扑腾。
府兵一到,苏栩若便立刻跳下水寻人,此时见沈暮云还在扑腾,悬心顿释,往下游去伸手朝沈暮云腰间一捞,便立即向水面游去。
岸上的苏夫人现下见霍然浮出水面的两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道:
好在无事,不然今日侯府便得遇难了。
“王妃!可还好?”
“婶婶!呜呜还好您没事,钰儿担心死您了。”
沈暮云被苏栩若托举上岸,即刻从口中咳出两口水,一旁萧钰立即为其顺了顺背:
“婶婶,都怪我非要玩这秋千害得您落了水。”
沈暮云缓了缓呼吸,便温声宽慰道:
“婶婶无碍,只是呛了几口水,不是钰儿的过错。”
在她抬眸之间瞧见十步开外的萧遮此时正望着她,两人对视后,萧遮立即把目光移开,好似脸上还爬上了一缕红晕。
真奇怪这人。
沈暮云把目光移开,右腕只觉一阵刺痛,方才注意力皆在水下那人身上,此时疼痛感叫她记起手腕上的伤,这伤不可叫人瞧了去。
“苏夫人还请遣人引我去更衣处,现下如此确是不得体。”
“好好好,快带辰王妃前去更衣处。”
“是。”
苏栩若盯着沈暮云的背影,嘀咕了一声:
“故作温柔。”
一旁苏夫人见自家女儿狼狈至极的模样,无奈道:
“小祖宗,你嘀咕什么呢,快快去换套衣裳,莫染上风寒!”
“知晓了。”
沈暮云这厢一到更衣处,便开口说道:
“你去忙你的吧,不必随我入内了。”
“是。”
沈暮云一直待那丫鬟消失拐角后才进入屋内,仔细关上门后,其身后便出现一人。
此人便是无言往定北侯府插入的‘鸮’,他们擅于伪装成他人模样,目的达成后常常通过死遁来脱身,是杀手组织中四部中的其中之一,鸮部的首席便是一—雾颜。
“姑娘,那丫鬟被我打晕后便交给了我们的人。”
“这丫鬟定是被人指使,如若落水的是萧钰便会难逃一死,故而以我们的人取而代之,挖出背后之人。”
“是。”
沈暮云转过身继而问道:
“袭击萧韵的刺客如何了?”
“他趁人不注意,往府兵的刀上冲去,当场自缢。”
沈暮云黛眉轻挑,淡声道:
“意料之中,对了,你寻个时机去方才我落水处探一探,我怀疑底下有通向别处的密道。”
“是。”
‘鸮’转身欲从窗棂处翻出,此时沈暮云转过身来说了一句:
“多加小心。”
‘鸮’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嗯了一声便迅速消失。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沈暮云询问来者何人,可无人回应她,只是敲门声复而响起。
沈暮云神色一凛,开门的同时已做好防备,可开门后瞧清那人的模样,手上的动作一顿。
“王爷……你怎会在这?”
萧瑟言见沈暮云浑身湿透,蹙了一下眉,随后便解下自己的外袍为其披上,抬手帮她拨开了黏在额头上的碎发。
此番动作叫沈暮云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萧瑟言见状好似生气般,拉起沈暮云的手便往外走。
今日的赏花宴因突然出现的刺客提前结束,此时赴宴的宾客已然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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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暮云被拉着往府外走,正巧遇到来寻她的苏夫人和苏栩若。
“拜见辰王,辰王妃。”
沈暮云只好朝她们含笑点头,便立即跟着萧瑟言亦步亦趋地迈出了府。
“娘我怎的觉得怪怪的。”
“皇家的事不可议论。”
……
辰王府内。
沈暮云沐浴完,换上了一套新衣裳,门便被打开。
一旁的琥珀本欲询问自己姑娘为何会落水,可见萧瑟言好似与平时那般不同,只好把话咽下,关上门退至门外候着。
此时,屋内两人相对伫立,沈暮云抵不住萧瑟言暗含忧意地望着自己,只好装傻开口道:
“王爷为何一直盯着妾看,难道是妾脸上有脏东西?”
可萧瑟言依然盯着她。
方才琥珀已帮她包扎好了右腕的伤口,此时疼痛感依然强烈,今日在定北侯府消耗的精力太多,现下沈暮云昏昏欲睡,没心思与这人周旋。
“王爷若是欲一直如此,便随您去吧,妾身困了,之后小憩片刻。”
言毕,她便在床榻上躺下阖上了眼,随后沈暮云便闻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最后那人在凳子旁坐下。
沈暮云虽说困意十足,可不知为何她忍不住觑着目光向那人望去,只见萧瑟言在桌案上枕着双臂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这一幕叫沈暮云的心一紧,目光移开,故意背过身去。
睡了许久,她只觉得脸上热意涌出,浑身冰冷,她只好把被褥紧紧包裹住自己,可依旧冷得发抖。
一旁的萧瑟言发觉了沈暮云的异常,便立即起身行至榻边,伸手往那人额头一探,接触之处传来一阵滚烫。
而后,萧瑟言欲前去遣人寻府医来,可手霍然被沈暮云拉住:
“无需府医,我……睡会儿便好了。”
沙哑的声音引得萧瑟言蹙起了眉。
犹豫再三,萧瑟言掀开被褥在沈暮云身旁躺下,把发着颤的人儿如数环入怀中,抬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正值沈暮云迷迷糊糊地耽于这份温暖中倦意来袭时,外头响起琥珀小心翼翼询问声:
“王妃?方才来人禀告,您母……亲国公府白夫人前来探访。”
萧瑟言这厢连忙抬手捂住沈暮云的耳朵,不欲叫其闻见外头的话语,现下她需好好歇息。
可捂得这般轻,话依旧传入了沈暮云的耳畔,她意识到萧瑟言的举动后,闭着眼轻笑起来:
“王爷不用捂着了,妾身听得见。”
而后,沈暮云睁开双眼见身旁人移开了捂着她耳边的手后本欲起身,可下一刻那只手只是恢复到起初环抱她的姿势,并未有许她起身的打算。
沈暮云抬眸往处于自己上方的萧瑟言望去,而那人亦看向她,视线相碰那刻两人皆未躲开。
长久的潮热使得沈暮云如白玉的面容上染上粉黛,眼眸中较平时更为湿润,然右腕上的伤口流了不少血,故而此时唇色好似白纸。
此番景象叫萧瑟言呼吸一滞,喉头不由燥热使之控制不住得咽下玉唾,下一刻,萧瑟言目光移开且缓缓松开了锁住沈暮云的手。
萧瑟言从榻上起身后慌忙行至放置茶具之处,他倒了杯水后仰头尽数灌入口中。
沈暮云这厢整了整着装后起身便瞧见萧瑟言此番举动,心中腹诽道:
他今日怎的如此异常?
而后行至萧瑟言身旁柔声道:
“王爷,妾身前去正厅见见母亲,莫叫她等急了去。”
行礼退后几步后沈暮云转身推开门,门外的琥珀见状吁了口气,悬心顿释。
原是因她在国公府多年深知白夫人对自己姑娘常常使绊子,若是叫白夫人在外头等急了,定会找姑娘麻烦。
“琥珀走吧,我们去会一会母亲,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是。”
琥珀连忙跟上沈暮云的脚步,望着前头那人挺直的腰身,不知为何她发觉——
此时的王妃和自己多年服侍的七姑娘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