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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何为吹牛逼

作者:伏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谢清婉最先别开眼。


    “我才不喊。”


    谢莺料到她会这么回话,并未往心里去,只问:“那你唤我做什么?”


    谢清婉想起自己的目的,忙道:“你脚伤未愈,真要一个人去找爹爹,路上磕着碰着可没人管你。”


    谢莺不由挑眉。


    “你这是要陪我去?”


    谢清婉抬头看向天空,语气别扭:“谁说要陪你去?只是爹爹交代了要好好照顾你,若是你出了事到爹爹跟前告状,我上哪儿说理去?”


    谢莺忽地笑起来,朝谢清婉招了招手。


    “那你过来。”


    谢清婉听到她笑有些羞恼。


    “你笑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谢莺身边,伸出手,一脸嫌弃:“我就勉强让你扶一下。”


    谢莺自然地挽住了谢清婉的手:“走吧。”


    谢清婉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后恢复了自然。


    “有什么事不能等爹爹回来再说,非得现在去找他?”


    谢莺就没指望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顺耳的话,听到她这口吻也没露出不悦的神色,只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自然是有话要与爹说。”


    谢清婉冷哼一声:“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谢莺偏头看了她一眼。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


    谢清婉磨了磨牙,正要反驳,谢莺已经出声:“知道太多,仔细你的小命。”


    身边的人抖了抖身子。


    谢莺咧嘴一笑,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没再说。


    找到安宁侯的时候,他倒是没在操练将士,而是坐在一堆将士中间,在那高谈阔论,听声音那是中气十足。


    谢清婉过来的路上看到这么多将士还有些发怵,见到安宁侯这个模样不免愣神。


    “爹爹这是在……?”


    她扭头去看谢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吃惊。


    毕竟在侯府时,安宁侯向来严肃沉稳,板着一张脸,随时随地都是要呵斥教训的模样。


    如今在将士面前倒呈现了另一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莺站在原地浅听了一下,嘴角一抽:“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人吹牛逼。”


    谢清婉那一双细细的柳眉拧到了一处,皱巴巴的。


    “何为吹牛逼?牛逼是牛的什么部位?”


    “……”


    谢莺一时默然。


    算了,跟她这个古代人解释不清楚。


    她随便糊弄了两句:“意思就是爹在跟这些将士聊自己从前的辉煌经历。”


    果然,放在哪个时代都改不了吹牛逼的毛病。


    不过他是安宁侯,他有吹牛逼的资本。


    谢莺就和谢清婉在边上静静听着。


    安宁侯从他之前的战事说到最近的战役,慷慨陈词神情激昂,最后又提到了自己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下来。


    谢莺察觉到原本身边的谢清婉还跟着笑的,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安宁侯口中提到的女儿很明显是谢莺,而不是她谢清婉。


    谢莺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痛了。


    这做父亲的一碗水怎么端不平呢?


    不过这是她现代人的思维,放在古代,嫡庶之分已是固化思想,加上安宁侯本就对原主宠爱有加,自然没分给谢清婉什么关注。


    并不能全将过错推到安宁侯身上。


    只是当下,身边这位又该如何自处?


    谢莺头皮发麻,早知道不把人喊过来了,谁知道这安宁侯在这吹牛逼还能扯到她身上?


    全是在夸她如何如何的,没有一句话提到谢清婉,但凡有一句提到,谢清婉都不会是这般沮丧的神色。


    别说了,人姑娘都快哭了!


    谢莺尝试着安慰:“爹他喝醉了,说胡话,你别信。”


    谢清婉没看她,只是别过脸,声音有些小。


    “酒后吐真言,他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儿。”


    谢莺眼皮一跳。


    “话不能这么说——”


    “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在你眼里,我一个庶出的就该任你差遣任你践踏!”


    谢清婉神色变得激动起来,甩开了谢莺的手,猛地后退了两步。


    谢莺愕然。


    谢清婉红着眼,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恨。


    “从小便是如此,你是如此,爹也是如此,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何要让我来到这世上!”


    “不是,我——”


    谢莺想解释什么,但那些都不是她所做的,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又该如何辩解?


    在这沉默的片刻,谢清婉已经转头跑了。


    谢莺这腿还没有恢复全,追也追不上。


    这边的动静惹来了安宁侯的注意。


    安宁侯看到谢莺时眼前一亮,当即止住了话匣,快步朝她走过去。


    “莺莺,怎么不好好在营帐待着?外头天冷,快回去歇着。”


    说着,安宁侯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到谢莺身上。


    谢莺原本来找安宁侯是想谈接下来到流放地的事,但依现在的情形,还是先解决家宅内乱比较好,人心不齐,做什么都是白搭。


    于是谢莺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安宁侯递过来的披肩,神色也跟着冷淡下来。


    “爹,在您眼里,只有我是您的女儿吗?”


    安宁侯一怔。


    谢莺:“爹,做父亲不能太偏心。”


    其实她也一直在忽视,从一开始穿到这个地方,就对谢清婉抱有莫名的敌意,许是原主留下的深刻印象,又或者是她潜意识里就把谢清婉当做敌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可谢清婉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投错了胎,是个庶女,自小就要伏低做小看脸色行事,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只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不过是为自己谋利。


    站在每个人的角度,谁都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趁现在谢清婉还没有彻底走上歪道,早日解决家宅的问题,之后才能一致对外。


    原来的世界谢莺没有亲人,却也见过不少难念的经,家里的事一团糟,这个家就成了一团散沙,难成气候。


    兴许史书上记载的谢家满门都死在这流放路上,也与这家宅内乱脱不了干系。


    但想要一时间扭转他们的观念,也并非易事。


    谢莺轻轻叹了口气。


    “我与清婉都是您的女儿,即便我与她互相看不顺眼,但您不该如此。”


    安宁侯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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