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如厕出来想着封越应该走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安宁侯和封越站在不远处。
安宁侯神情严肃,封越的面色也十分沉冷。
两人不知在交谈什么,气氛僵滞得可怕。
谢莺莫名地有些紧张。
随后二人的目光一致朝她望过来。
谢莺更是如芒在背。
安宁侯朝她递了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封越则是扭头就走。
谢莺眼皮突突直跳。
她不由想起那晚安宁侯说的话,他该不会真找封越讨要说法去了吧?
谢莺忙不迭上前,想要从安宁侯这里探探口风。
安宁侯已经走到她面前。
“莺莺啊,爹已经为你铺好路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谢莺瞪大眼睛:“哈?”
安宁侯却只是笑笑,没多做解释。
谢莺还要再问,刘副将匆匆赶来。
“谢大姑娘,童家村那边出事了。”
谢莺神色微变。
“怎么回事?”
说着她往童家村的方向跌撞走去。
刘副将忙喊了人抬担架过来。
谢莺的脸皮厚了不少,坐上去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今日童家村的村民依照姑娘的意思去田里,结果发现那些地都被人动过,种下去的全毁了。”
谢莺面色一沉。
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会是谁呢?
“有查到是谁吗?”
谢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赵敏敏,但看她昨天的情形,又不太像。
如果是赵敏敏做的,那昨日就不会多此一举还派人来招惹她。
而且以赵敏敏现在的能力,暂时还做不到把那些栽种下去的种子在一晚上都毁了。
刘副将面露忿恚。
“暂时还没查到。昨日恰好带人离开,没有留下人守着,否则定然不会出现此等情况。”
谢莺明白他的意思,她这边带人去了清平县,封越也带了人出行,留在童家村看着的人并不多,加上封越那会突然回来,估计调派了不少人手,也就无人看守这些田地。
童家村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等谢莺赶到的时候,一众人都哭丧着脸。
“夫人!您可算来了!求您救救我们!我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坏了我们的田!”
“……”
他们好不容易看见的一缕希望,此时也被掐灭了。
哭求声在谢莺耳边回荡。
谢莺皱眉:“你们别吵,我看看情况。”
她一出声,众人当即噤声,都小心翼翼地瞧着她。
毕竟谢莺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将士,一个行差踏错就会丢命。
谢莺从担架上下来,刘副将忙不迭给谢莺递过来拐杖,谢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今天的刘副将看起来格外狗腿。
谢莺慢吞吞地走到田地里,看到那些被翻过的土地,点点绿色藏在其中,确实是被人毁了。
谢莺还算镇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众人眼巴巴的目光。
她沉默了一瞬,语气还算平静。
“不必担心,我这种子多的是,重新栽下便好。只是往后须派人守着,以免又出现今日之祸。”
她的储物空间里囤了不少种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原本是为了飞到全国各地都能不愁种子,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村民们一听还有种子这下都来了精神。
“那我们赶紧种下罢!时间紧迫!不可再耽误了!”
村民们干劲十足,接过谢莺手中的种子就都迅速播种起来。
有了前两日的经验,他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谢莺则是转头对刘副将道:“查一下,军中可能有奸细。”
刘副将顿时变了脸色,先是环顾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对谢莺道:“谢大姑娘,此话不可乱说。”
谢莺睨了他一眼。
刘副将急道:“将军御下甚严,军中断不可能出现奸细!”
说完他顿了顿,因为他心头也生出了这个念头。
这几日奔于童家村一事,难免会有人浑水摸鱼。
刘副将抿起唇,又问道:“谢大姑娘为何会有此怀疑?”
谢莺冷哼一声,扫了眼那人动过手脚的土地,道:“他们是半夜行事,动作仓促,没有好好善后,地上留下了不少鞋印,这些鞋印的形制特殊,我相信你也能辨认出来。”
刘副将一愣,顺着谢莺的目光看去,前两日下过雪,地面是湿润的,果然能看到不少泥泞的脚印。
他俯下身去观察,这鞋印的确醒目极易辨认,确实是军中的样式。
他当即起身。
“属下这便去查个仔细。”
谢莺:“既是昨夜行事,那此时应当还来不及换鞋,仔细盘查那些鞋底带泥的即可。哦对了,我在这些田里专门下了不少药水,若是来过此地的,身上也会有异味。”
刘副将越听越心惊,谢莺的心思缜密至此,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她却早就做了准备。
未雨绸缪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一个将门之女竟如此细腻。
刘副将连声应下,转头离开。
谢莺则是托腮看着那些脚印,联想到昨日在清平县的经历,总觉得,这背后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这塞外异族能派人潜入这边疆三年按兵不动,可见耐心十足,谋划之物想必也是更为惊人。
民以食为天,先从这些田地入手,一步步蚕食傲云国,再想将傲云国一举击溃,真是好算盘。
而且能悄无声息地混入封越带的兵里头,手段更是非凡。
也不知那狼图腾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异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想来是傲云国的死对头了。
偏偏让她摊上了这个事。
她若是不插手,等边疆战事一起,谢家上下也难逃一劫。
还是得早做盘算才行。
这般想着,谢莺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封越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谢莺:……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封越已经大步追上来。
“跑什么?”
谢莺回头接着瞪他:“将军说错了,我这断了条腿的,想跑也跑不起来。”
封越并未恼,只是道:“那我背你。”
谢莺吓得连连后退。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