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杨劲松也没想过两人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或许此刻他自己的内心也很混沌,说的那些话是内心真言还是一时的冲动之语,他也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林珏兀自点点头,对杨劲松刚刚少有的真情流露表示认同。
“早该说清楚的,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为什么还要缠着你。”
“杨劲松,你会后悔的。”
林珏利用仅有的一点缝隙先杨劲松一步逃出室内。“铛铛铛”下楼梯的声音清脆又决绝,而杨劲松的眼神随着林珏的视线也逐渐黯淡下来。
以前,林珏每次上这楼梯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怖色,趁此机会她可以轻轻挽起杨劲松的双手,说她害怕,杨劲松从来都不会给她回应,她会强调说:她真的害怕。
但这次的她,走的那么决绝,甚至战胜了杨劲松以为的恐惧。
一分钟过后,整栋楼终于重新归于平静。杨劲松处在黑夜之中,深吸一口气,他像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客一样,宛如濒死的状态抽出那根烟。
点燃。
火光在黑夜中窜动,一路延伸至他的手、鼻、眼。夜深人静的时刻,杨劲松需要香烟深深入肺的感觉才能安稳。然而今晚的香烟也失效了。
他的脑子里显然是林珏,只有林珏。为什么这样讨厌的一个人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散不去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尽力避免、克制,却越来越觉得难捱?
难过的不止有她。
杨劲松彻夜难眠,后半夜竟然自暴自弃,起身刷起了理综试卷。
一套两小时做完,两套下来天已蒙蒙亮。
杨劲松依旧按往常一样,洗漱,冲澡,八点半的学校门禁永远不是他的标准,他永远是那个早上来开灯的人,已至于文惜坐在班上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
杨劲松天生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皱着眉头往自己的位置上走。文惜坐的地方离他的位置远,他尽量绕开她,意味也很明显。
两人一个在教室右边,一个在教室左边。原本这样安静着,相安无事也很好。但文惜确实不太识时务。
她非要走到杨劲松的面前来,她来这么早的目的也的确是这个。
“杨劲松。”文惜的声音很小,但一字一句却很清晰,这得益于她小时候练过播音主持的缘故。
杨劲松不想理她。
“杨劲松!”
文惜这次声音大了许多,已经到了对方不容忽视的地步,她就这么逼着他。
“什么事?”正在埋头写作业的人含着一丝嫌恶地抬头。
文惜见杨劲松终于肯搭理自己,眼底不觉闪过一丝喜悦,到底还是个小女生脾性,“这段时间,你故意躲着我干嘛?”
但这种喜悦仅仅持续几秒,因为杨劲松惯用的伎俩就是泼人冷水。
“我没有故意躲着你,我就是不想见你而已。”
文惜反问他:“为什么?”
杨劲松蹙着眉,显然不理解文惜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干嘛。
“什么为什么?”
文惜不回答杨劲松的反问,反而是口无遮拦地说出了积压在心里已久的疑惑:“你和林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
文惜一开始的语气还挺直接,可越说话她就越心虚,最后停顿在了关键之处。
杨劲松应该明白了吧。她要问的问题。
“……”
“真的。”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杨劲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劲松当然清楚。
学校里传得风言风语,除了有林珏的高调作风以外,少不了别人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杨劲松不认为文惜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她反倒是太容易听信谗言。
不过,这在杨劲松看来,压根就不是什么谗言。他和林珏,同吃同住,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之下,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也已在内心默许这段有点难以启齿的关系。
外人知道什么呢?
杨劲松冷笑一声,“真的变不成假的,我和林珏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你满意了吗?”
“不、不、这不可能……”
文惜睁大错愕的双眼,不相信这些话是从杨劲松口中说出来的。
“有什么不可能呢?文惜,你故意安排我们吃饭的地点和林珏撞上,不就是想着上演一出好戏,好把我推给她吗?”
说来还真的是缘分。没有文惜,杨劲松和林珏可能不会走到这步。
“什么意思?”文惜听后冷静下来,沉着声问。
“我的意思是,如今我和林珏,都是拜你所赐。”
高三的每一天都很紧张,认真在学习的人不止杨劲松一个,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剑拔弩张的气焰消除——班上又有人来了。
文惜还算顾及体面,立刻收敛了情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杨劲松比她更为迅速地低头,注意力集中的人就是能够立马进入学习状态,纵使中途有些小插曲,但在真正开始上课之前,杨劲松还是完成了他给自己预订的任务。
其实在林珏进入杨劲松的世界之前,他的日子就是这样。一日又一日,一天一循环,所有东西都在他的面前失了颜色,因为杨劲松真的病了。
今天中午,他应蒋邑的强烈要求,必须去趟校医务室。
三月初春的天气还比较冷,杨劲松穿得薄,一进门就被蒋邑训了一通。
“你都快高考的人了,能不能稍微照顾点自己的身体?”
杨劲松只会在他面前露出片刻的轻松,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正熟悉他的人已不多了,带着那段过去的记忆活着也是痛苦,蒋邑算这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你与其这么□□的心,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徐姨面前糊弄过去。”
“不就是结个婚,找个伴嘛,我还不信我这标准投到相亲市场上没人要。”
杨劲松言简意赅地指出要点:“有没有人要是一回事,你妈能不能看得上又是另一回事。”
杨劲松甚是熟稔地从饮水机下方柜子里抽出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刚刚解决完一道难搞的题目,他此刻的唇舌有些干燥。
一旦停下来打趣,话题就会立马被蒋邑拉回正轨。今天是他命令杨劲松来的。
“你最近的睡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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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怎么样?”
杨劲松有长期严重的失眠症,这是他心理疾病的发作症之一。好的时候两三点,不好的时候便会彻夜难眠,起先他不甚在意,可是慢慢的,他开始出现梦魇,甚至一度有了梦游的倾向。杨劲松是一个理性的人,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出了心理上的问题,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他不得不找到蒋邑。
这是他的熟人,至少不用过问他是何缘由。回忆起过往,总是痛苦不堪。
“老样子。不过,你给我的药确实有效。”
杨劲松现在已经不睡在那个潮湿且逼仄的暗间了,他托林珏的福,住在了永远不会黑的地方,住在不会有噩梦萦绕的地方,但他的睡眠情况也就那样了,必须用药物来挽救。
“小子,我跟你说,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必须按照我给你说的标准来。”
一天一次,一次半粒,再多半粒都不行。
蒋邑每次都用命令式的语气告诉杨劲松:谨遵医嘱。
可杨劲松是那么听话的人么?
他太可怜了。可怜到连一次安稳的觉都没睡过,他的心跳每天都在超越自己的极限,他真害怕,有一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更可怜了。
杨劲松想睡个好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于是他故作轻松一笑,淡淡道:“当然,蒋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蒋邑对杨劲松这招很受用,可对方就是了解他这一点,才会在次次的假意欺骗和迎合中把蒋邑骗得团团转。
“好。那高考后也听我的,去我们院接受全面系统的检查和治疗。”
一说到这儿,杨劲松就又不搭蒋邑的话了。
“你看看你,每次都这样。”
杨劲松从来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潜在的含义就是拒绝,“这事还远,等高考完再说呗。”
“远个屁。”
杨劲松莫名气笑,“先别慌。”
“你最好是高考完给我好好想想,反正到时候你再出什么问题,我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去。”蒋邑习惯了杨劲松这个“皮条客”性格,说话也开始大放厥词起来。
“好,真出问题,任凭处置。”
蒋邑重新给杨劲松拿了药,说一些每次来都会讲的苦口婆心,杨劲松和他道谢,又和他说再见,人都走到门口了,他又开始踌躇起来。
蒋邑一看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直接拆穿:
“有事说事呗,杵在那干嘛?”
或许这件事对杨劲松来说太过难言,但内心最原始的欲望又在驱使着他。
他还是走了回去,企图用平淡的声音掩盖自己内心的波澜。
他问:“潘岚最近怎么样了?”
蒋邑眉毛一挑,看着杨劲松垂着眸,没看自己,“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杨劲松抖了抖嘴唇:“我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了吧。”
蒋邑一听就来气,“没什么关系???要是真没关系,你也不至于一年到头来我这儿打探情报吧。”
蒋邑对杨劲松的态度忍无可忍,臭骂一顿后还是甩给他一个地址。
“忙就帮你到这儿,至于人,你爱找就找,不找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