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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帮她讨公道

作者:泠南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映梨对拿多少工分不怎么在乎,她不靠工分吃饭,也不会在村里呆一辈子。


    下午下工,丁伯没让她再干会儿,六点准时下山。


    只不过往日径直去牛棚栓牛的人和她一起朝晒谷场去。


    领农具、上下工登记都在这。


    “丁伯,你怎么来这了?”


    会计远远就瞧见了那头黄牛,等人走近上前问道。


    丁伯扫了一眼在里面登记的人,呵呵一笑,


    “我来看看乱弹琴的人是谁,没想到不是周大队长,是你这么个四眼。”


    会计上过高中,脸上戴着副厚厚的眼镜,不明白好脾气的丁伯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丁伯,你这啥意思啊?”


    “跟我一起上工的女娃,人家该拿八工分,怎么才给人家六工分?”


    “昨天不是我登记的。”


    四眼会计也很懵逼,刚上工的知青都有保护,前一周不管干得怎么样都给满工分,以免工分不够分不着粮食。


    江映梨已经还了农具领了工分,钻出人群准备回牛棚搭土灶。


    丁伯朝她招手,“小江,你过来。”


    江映梨走近:“?”


    “昨天给你登记工分的是不是那个女娃?”


    丁伯指着正在登记工具的老村长的女儿问她。


    “是啊。”


    丁伯一把将栓绳塞进她手里,大步朝那女人走去。


    “翠英,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扯怪?”


    土话,她勉强能听懂一些。


    丁翠英看着丁伯发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老村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教训自己,自己只有听着的份。


    “丁伯,你说啥呢?”


    “人家女知青才下地,你给人家六工分啥子意思?干部开会你切打标枪了?”


    “人家跟到你屁股后头捡石头,给她六工分逗够了涩!”


    她觉得自己又没有做错,做多少得多少,要是个个满工分还得了?


    “人家学的快得很,一个小时就自己上手扶犁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哈卵?”


    “快给人家改回切,等哈人家告切公社就莫得这么简单了!”


    丁伯看似是维护江映梨,但实则是帮她解围。


    这知青刚下地满公分的规矩是公社定下的,如果江映梨告到公社去,他们大队今年的评优就别想要了!


    她丁翠英也只有挨批斗!在大队只有被人骂的份。


    但丁翠英好像听不懂里面的深意,三角眼愤恨地扫了人群外的江映梨一眼,低头在工分本上划了一笔。


    江映梨问四眼会计,“这,窝利、哈卵是什么意思?”


    听着就不像好话,丁伯貌似是帮她讨公道?


    “不是什么好话……昨天你领六工分?怎么不跟我说?”


    他是负责记工分的,昨天有事才请丁翠英帮忙,没想到她给自己出这么个岔子。


    “我也不知道工分怎么算,给多少算多少吧。”


    丁伯见丁翠英改了工分,回来牵牛,嘱咐四眼会计,


    “四眼娃儿,你以后莫乱弹琴,等哈周大队长晓得了你只有挨坨子。”


    四眼会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浑身一颤,“知道了。”


    江映梨让丁伯回家,自己牵牛回去。


    丁伯干脆地应下,转头就去了老村长家。


    他这个不成器的老闺女,不好好收拾一顿以后只有闹翻天!


    把牛栓进牛棚,江映梨抱了捆干草丢进它槽里,转身去离这最近的村民家。


    大锅饭春耕秋收的时候才组织,而且只包中午一顿饭,下工村民都在自己家做饭。


    “江知青,有啥子事?”


    婶子正端搪瓷盆进屋准备吃饭,见她来停下脚问。


    江映梨指着他们放在墙角的锄头,“婶子,我想在牛棚那搭个土灶,想借你家锄头用用。”


    “搭灶?你等等。”


    婶子端着盆子进屋,随后一个汉子走了出来。


    他是婶子的男人,满脸凶相,一开口却徒增几分亲近。


    “你吃饭没,没吃在我家吃点,吃了饭我陪你一起去,一个城里女娃娃搭得来啥子灶。”


    江映梨没想到来借个工具反而还请到了个外援,笑着点头,“吃过了,那等会你们吃完饭我再过来。”


    家里粮食不多,所以他们也没硬留客。


    吃完饭男人和婶子就背着背篓和锄头来牛棚找她。


    几人去之前她碰见大队长的溪边挖黄泥,这种泥黏性比红土好。


    “妹子,你怎么想不开去住牛棚啊?那天我看那几个女知青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不是受欺负了?”


    丁二婶问她。


    江映梨将装满黄泥的竹背篓拎上去,跳下去洗脚,溪水划过脚背丝丝凉。


    “没有,是我自己想住牛棚,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架床。”


    丁二婶啧啧两声,现在城里和乡里没什么差,孩子几个几个的生。


    这女知青说她不习惯和别人睡一架床,怕是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


    这么乖巧的孩子,疼还来不及,怎么被家里人送来下乡了?


    丁二叔想起自己组里也有个姓江的,问她:“那江津国是你什么人?”


    江津国在他组里上工,碰掉了点油皮都叫唤着要休息,拖累他们的进度,跟个祖宗似的!


    江映梨跳上坡将装满土的背篓背上,“他是我在沪市的养哥。”


    丁二婶忙上前扶着,生怕把她这一把小骨头压垮。


    “你哥一个下乡就够了,怎么你也来了?”


    按道理来说城里一户出一个来乡里就够了,这江家怎么两个孩子都来了?


    “我和他关系不好,我爷爷和爸妈都去世了,他仗着家里没长辈想把我嫁人换彩礼。”


    丁二婶和丁二叔对视一眼,丁二叔心里对江津国的嫌弃更深。


    这小姑娘背着五十来斤的黄泥都不喊累,那么个大男人一天娇弱得很!


    而且还是白眼狼!人家好心收养他,他还想把人家的亲生孩子卖出去!


    丁二婶对这个长相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孩子从欣赏又多了两分怜爱。


    无父无母还有这么一个混账白眼狼养哥,她爹妈恐怕在地下心疼得都不得安生!


    背着背篓回到牛棚,丁二叔格外起劲。


    剁碎麦秆掺进黄泥里加水和匀,在她屋旁边一米迎光的地方摞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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