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知青浑身是泥点子,满头大汗。
而江映梨除了腿上手上有泥,连头发都没乱。
“言而无信的小人!”
双马尾咬着后槽牙。
昨天江映梨自己亲口说去申请住牛棚,不会告状。
但今天她们几个就都被分去最脏最累的活!
而她干最轻松的!
左右瞧了下,附近没有别人,江映梨指自己:“你们在说我?”
“呵,不然?你是怎么分到最轻松的活自己心里有数!”
双马尾不屑。
江映梨语气无辜:“不是大队长看我新来的,什么都不会所以才分到去梯田吗?”
几个知青冷笑,她们当时来了的第三天就跟着村民下地学插秧。
这资本家小姐凭什么!还装出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江映梨,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大队长被你这张脸迷惑,我们可不会!”
那班长压低声音威胁她。
江映梨可不吃这套,“你喜欢大队长?”
正在林子后溪边洗脚的袁砚舟:……
班长黝黑的脸庞瞬间爬上红晕,死不承认:“你胡说什么!”
“那为什么大队长照顾我,你反应这么大,真把他当自己的人了?”
双马尾:“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们班长处对象!而你,只能窝在牛棚哭!”
呵?
谁哭?她哭?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袁砚舟听不下去,穿好鞋爬上小坡。
“你们在说什么?”
江映梨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直愣愣和他对视。
知青点班长动作瞬间小女人起来,捏着衣摆含羞带怯望向他,
“周大队长,我们在讨论为什么这个资本家小姐能分到最轻松的活。”
袁砚舟皱眉,脸色阴沉,投向她的眼神凌厉,语气严肃至极,
“孔娟,你们现在都是大队里的知青,江知青的身份是由知青办审核过的!应该和谐相处!”
“如果我再从你们嘴里听见什么资本家不资本家的,都去打扫公厕!”
公厕的坑里已经满了,要把干的捞出来腐化好做肥料。
孔娟脸色唰地惨白下来,指节小幅度发颤。
“听清楚没有!”
“清,楚。”
声若蚊蝇。
袁砚舟:“大点声!”
“清楚了!”
这是拿出当班长时训手底下兵的气势了。
视线又扫过其他两个女知青,她们一颤,“知道了!”
随后齐齐拽着僵在原地的邓娟跑着离开。
江映梨看向袁砚舟,对方也看向她。
咂了下嘴,有点干,“周大队长,所以我为什么能去跟丁伯牵牛犁地?”
“你住牛棚,最能和小花培养感情,丁伯年纪大了。”
男人的声音恢复正经,但又带着点他都没察觉的柔软。
江映梨哦了声,转身就走。
她现在知道了,这人想她接丁伯的班。
以后别人再问,她就这么回答。
毕竟是他们的周大队长亲自发的话,就算再不满也闹不到她头上。
如果想闹,就来牛棚住,好和小花培养感情。
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人,她承认是听见了有人在溪边溅起的水声,所以才故意给孔娟挖坑的。
但没想到是周墨本人。
不过和她没关系,尴尬的又不是她。
回到牛棚,小花正在吃晚饭。
今天吃的是新鲜的野草,青草香老远就闻见了。
江映梨趴在栏杆上和她对视,小花水灵灵的黑眼珠看着她,嘴里嚼得咯吱作响。
“你怎么叫小花,谁给你取这名。”
“哞——”
小花张大嘴仿佛在回应她,气味直冲大脑。
“得,你吃吧。”
捂着脸转身进屋,关上栅栏取出她的晚餐——怪物肉小馄饨。
白嫩嫩的面皮里是各种颜色的怪物肉馅,清亮的面汤上飘着淡红色的小虾米,香气扑鼻。
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江映梨休息了一小时,做了一套金刚功,这才熄灯钻进空间。
让火系异变小兽给自己烧了一大桶热水,她钻进去,舒服地喟叹一声。
一天的劳作后舒服的热水澡最能抚慰疲惫。
手腕一疼,动了动脑袋,小兽正用脑袋上的角拱她的手,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叫声。
江映梨没理它,把手收回浴桶。
空间里要吃的有吃的,要玩的有玩的,它就是没事找事。
见人不理它,异变兽将尖角对准木桶,退后一个蓄力,尖角直直插入桶里。
冒着水汽的水哗啦啦浇了它一身,黄色皮毛紧紧贴在它身上,整个兽瘦得跟竹杆似的。
江映梨跳出木桶穿好衣服,单手拎着它的角把兽吊在空中,
“你干什么!”
“咕咕——”
异变兽四只爪子不停扑腾,尖角从她手里滑落,哒的一声落地,一溜烟跑到后边的尸山去了。
“闯了祸就跑!”
看它跑没影,江映梨只能自己把东西收拾了,出空间睡觉。
决心下次见它再狠狠收拾!
三只眼的异变兽叼着一只鸽子冲过来,却发现原地空空荡荡的,连地上的水渍都不见了。
“吱?”
失落地放下鸽子,咕噜一声,趴在原地蜷成一团。
屋外稀稀拉拉雨声响起,江映梨几乎是在闪电亮起的前一秒睁开眼。
眼睛被白光猛地闪了下,不由自主闭上眼,眼前一一大片光晕。
轰隆——
雷仿佛落在牛棚旁,江映梨屁股底下的草垫都颤抖了下。
眯着眼睁开,豆大的雨被刺骨的北风裹挟,钻进她的房间,将床头浸湿,连墙角也钻进来些泥水。
四月的天梅雨多,雷阵雨少见。
一滴雨水哒地落在脸颊,寒意丝丝朝骨头缝里钻。
仰头,更多雨水扑面而来,江映梨认命地起床出门,打算找些东西来挡一挡。
小花窝在角落睡得正酣,而它棚子迎风处被高大的树干遮挡得严严实实。
搞半天就她一个人淋雨。
没好气地拎起一把它的粮草堵在漏雨的地方,棚子镂空的地方干草堵不上。
江映梨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仿佛裹了一层不合身的皮。
忽略不舒服,抬手摩挲着冰冷的下巴。
要不,用兽皮挡挡?明天早上再取下来?
一束灯光透过雨幕钻进棚里,连声音也模糊了,“江同志,我带了塑料膜,你先把镂空的地方挡挡!”
江映梨出门,高大的男人披着棕色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她而来。
空中闪电划过,将他的影子拉长,笼罩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