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等着!”江津国爬起来不敢再进屋,狠狠瞪她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江映梨心中没有感到舒畅,平静得仿佛是激不起波澜的死水。
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为这种人情绪波动,不值。
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只等着下乡,却没想到第二天却收到了顾家的请帖。
“结婚请帖?”
翻看着红色烫金邀请函,内页连名字都没写,想来是没时间定制,直接买的成品。
顾家这群人,这么着急把顾蔓嫁过去,生怕金龟婿就跑了?
笑了声,但不得不说,这顾蔓还真是能屈能伸。
这都能捏着鼻子嫁进去,也不知道晚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做噩梦。
钱靖的癖好,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他太胖了又或者是纵欲过度,导致某处无能,所以只能利用道具让女人床上求饶,以满足他变态心理。
上辈子自己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钱家人都视而不见。
这辈子,祝福她吧,希望她有手段能让钱靖对她怜香惜玉些。
饶有兴趣地搓着请帖,换了身衣服朝绿房子西餐馆去。
她想看顾蔓是怎么跳进自掘的坟墓的,或许还能送上一两句祝福。
在优雅的乐曲中,美女与野兽缓缓上台,顾家夫妻两个意气风发地坐在席上。
这可是京城钱家最受宠的钱二少!以后就是他们的女婿了!
江映梨看着台上戴着整套祖母绿首饰,跟战胜了的大公鸡般高昂着脖颈的女人,端着高脚杯喝了口。
红酒浓醇,带着甜味,不愧是绿房子西餐厅,办席面的酒水都这么好滋味。
在台上,顾蔓一眼就瞧见了江映梨。
看着她悠闲自得地品酒,心中怨毒几乎要冲出皮囊。
凭什么,这一切本来该她承受,自己本来能去香江过琴瑟和鸣的富太生活!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不断安慰自己。
自己嫁的是京城钱家,而她江家要被以通敌罪清算!
江映梨以后只能被她踩在脚下,永远都翻不了身!
但越自我催眠,她就越不甘心。
不顾还在致词的司仪,她夺过话筒,死死盯着江映梨,声线尖锐:“今天,我想谢谢我的好闺蜜,江映梨。”
“是她,让我和钱靖结缘,相识相恋。”
“只不过,她马上就要被清算下放,希望大家在遇见她的时候,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一帮。”
瞬间,宾客都喧闹起来,和江映梨坐一桌的人都挪了挪凳子远离她,仿佛她得了麻风病似的。
江映梨端起酒杯致意,语气不卑不亢,“蔓蔓,前几天我还叫你嫂子,现在只能叫你一声钱二夫人了!”
“听哥哥说,本来是想把我介绍给他的,但没想到你先和钱靖在一起了。”
“祝你新婚快乐,和钱二少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我哥还说,不会记恨你昨天把他赶出顾家,更不会记恨你权宜衡量后放弃他,毕竟爱过一场,他祝你幸福!”
钱靖眼神落在江映梨身上,有些挪不开眼。
女人一身极其简单的细棉布连衣裙,但更显得清纯。
双眸闪着的锐利光芒,让其气质由温室里的白花,转变为风暴下摇曳的野草,顽强不折。
江映梨自然感受到了他如如蛆附骨般的眼神,但并没有任何动作,和顾蔓对视,唇边闪着恶意的笑。
顾蔓听着宾客议论纷纷,握着话筒的手颤抖。
但她必须把这条路走下去!
“说笑了,我和你哥早就分手了,和我老公也是在分手后认识的,自由恋爱,你哥也知道。”
这话只能骗骗从京都来的人,沪市的人前几天还看见他俩在西餐厅吃饭。
江映梨:“是吗?顾蔓姐,不如我们找餐厅经理来评评理,看谁说的是真的。”
感受着身边男人阴骘的视线,她如芒在背。
钱靖并不知道她和江津国的关系,自己也没和他说过。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匆匆一句:
“映梨,如果下放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写信,你钱哥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嗯嗯!会的,希望到时候蔓蔓能够不嫌弃我这个穷知青!”
俏皮地冲她眨眼,丝毫不觉得被冒犯。
顾蔓皮笑肉不笑地把话筒还给司仪。
角落里,江津国看着她挽着钱靖的手下台,眼里闪过恨意。
他没有请帖,是乔装后从员工通道进来的,所以只听见了那句早就分手了。
顾蔓这个贱人!见他落败就一脚踹开!转头就搭上钱家的大腿!
她原来就是贪图江家的财产!
自己就不该听她怂恿举报江家、搬空家产去香江!
如果不是她,自己还是江家大少爷、当家人!
宾客祝福和她的笑声刺耳,看着手边连接幕布的线,毫不犹豫抬手拽下。
整个幕布唰地落下,压在来不及反应的宾客身上,瞬间哀嚎遍地。
他趁乱离开。
江映梨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笑着起身朝外走去。
江津国还真是没让她失望,恐怕这刑期又得多加几年。
第二天一大早,江映梨拎着牛皮行李箱坐上下乡的火车。
知青专列半个月前已经走了,所以她只能自己坐车过去。
但干爹说了,公社那边还是会派人来接她。
家里那些外国的衣服都被她收进了空间,行李箱只装了一些细棉布衣裳和布鞋,连化妆品都没装在里头。
书房里江老爷子的书也被她收进了空间,算是念想。
红卫兵抄家,手底下可没轻重,带不走的都是往死里打砸。
坐上车她才有时间想顾蔓那番话。
通敌罪?爷爷的确有几个外国友人,她在国外留学靠的就是他们照顾。
但江老爷子在她十五岁那年去世,到如今都五年了。
爷爷和国外友人是从建国前就结交的友谊,建国时都没查出通敌,死了五年居然查出来了。
可笑!不就是随便安了个名头好下手吗!
江家可以被清算,但不能背上不明不白的污名!
这事她一定要查!
火车开了三天两夜,从一望无边的平原,再到满山青绿的山丘。
“峻州到了!”列车员在站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