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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章

作者:薄荷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玉真抱着萧崇珩的那只猫来跟小姐妹们聊天吃饭,一个没留神猫儿跑丢了,现下一群人正满楼寻找呢。


    侍卫前来通报,说是永泰县主来借人找猫。


    裴玄临一听猫这个字就犯愁,挥挥手:“燕国公最看重那只猫,让侍卫们帮着找找,可别让猫跑丢了。”


    凌枕梨有些担心,白云最开始就是抱给她养的,她很喜欢那只陪伴她玩耍,度过孤独难熬日子的猫儿。


    “三郎,我也想去帮永泰她们……”


    话音未落,一声猫叫传来。


    它从门外探进了脑袋,看到凌枕梨后,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倏地亮了起来,站起身,尾巴高高翘起,朝凌枕梨过去。


    猫儿跑的欢天喜地的,扑向凌枕梨。


    凌枕梨慌忙伸手去接,那毛茸茸的脑袋直接撞进她的怀里。


    凌枕梨捏捏它的后颈,猫儿躺在她怀里撒娇打滚,看呆了裴玄临。


    好吧,猫确实很可爱,怪不得都喜欢呢。


    楼下的萧玉真找不到猫正着急呢,听人说看到猫往楼上跑去了,她赶紧提着裙摆往楼上跑。


    这猫可是他二哥的心肝宝贝,要是被她弄丢了就完蛋了。


    “姄姄,太子殿下不是在楼上吗?”卢馨有点发怵,不敢上去。


    “没事的阿馨,我表兄倒是不会责怪我,要是没找到猫,我二哥才是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萧玉真在前头跑,卢馨在后头跟着,进了雅间后才发现,猫儿正好好地躺在太子妃怀里。


    卢馨赶紧蹲下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谢大人安好。”


    萧玉真则楞了,卢馨不知道她可知道,这猫儿的原主就是面前的太子妃“薛映月”,她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直到卢馨拉了拉她的裙摆,她这才反应过来忘了行礼。


    “啊,参见太子,太子妃……我是来找猫的……原来猫在这啊……哈哈,它跟太子妃嫂嫂看起来很是挺投缘呢……哎呀,它好可爱,我可喜欢它了,太子妃好像也很喜欢啊,是不是。”


    萧玉真笑的尴尬,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梦到哪说哪。


    凌枕梨看得出萧玉真现在的尴尬,萧玉真肯定知道她和萧崇珩的关系,但是帮她保守秘密。


    想到这儿,凌枕梨微微笑笑,抚摸着猫儿:“县主定是找不到它着急了吧,瞧这一头的汗,本宫也是疼它才留了一会儿,正好你来了,抱回去吧。”


    “啊……不用,太子妃若是喜欢就留下吧。”萧玉真扬起了纯真的笑容,“我二哥肯定也会愿意送给太子妃的。”


    这话旁人听了不明白,可凌枕梨心里门清,今日萧崇珩把猫一起带到别院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用这小东西讨好她。


    只不过后来要办事的时候怕猫儿在旁边捣乱,就让侍卫抱走,拿去送给萧玉真看着了,这些,萧玉真都知道。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也不怕你二哥哥说你。”


    裴玄临笑了笑,以为萧玉真在投太子妃所好,别看舞阳公主强势贪足,女儿却纯良可爱,没有坏心思。


    “既然是献给太子妃的,二哥定不会说我,二哥与太子哥哥最要好,送给太子妃嫂嫂只猫儿哄她开心定是无妨,不知太子妃嫂嫂可愿意收下?”


    “那本宫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枕梨笑了笑,答应下来。


    今日算得上是收获颇丰,猫回来了还遇到了谢道简,虽然没跟谢道简说上话,但好歹是见到他了。


    心情好了,回去的路上连风都是甜的。


    裴玄临见她高兴了,回到寝宫后,准备在床上加把劲让她更高兴。


    他摸索着解开了凌枕梨衣带,整个人贴了过去。


    有些突然,凌枕梨还没反应过来,裴玄临的唇瓣已经贴上了她的脖颈,很痒。


    “三郎,你怎么……嘶,好痛。”


    还没问完他今天怎么这么突然,凌枕梨的颈侧便传来一阵刺痛。


    裴玄临失措起身,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能看到女人这块皮肤上的红痕,像是受伤了一样,但自己只是吮了一下,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凌枕梨知道是白天被萧崇珩弄出来的痕迹,有些心虚找借口:“那里白日里被蚊子咬了一口,挠破了很痛。”


    “这样……”


    裴玄临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未被凌枕梨察觉到。


    凌枕梨有些累,不想做了,于是直接道:“三郎,我困了,你抱着我睡觉吧。”


    “好。”裴玄临依旧听她的。


    下去吹灭蜡烛后,裴玄临上床揽住凌枕梨,但内心隐隐约约生了一丝疑惑。


    他的太子妃虽然偶尔会在他面前显露出娇纵的女儿家姿态,但时候都是对他柔软恭敬,甚至可以说是畏惧讨好。


    今日她真的很奇怪。


    通过观察,太子妃是个你软她更软,你硬她更硬的人,按照往常,在他冷脸质问的时候,她早就因为无端被怀疑不高兴要生闷气了,今日居然还笑盈盈跟他解释。


    奇怪,太奇怪了。


    虽然裴禅莲疑神疑鬼,但是说的未必就是假话,毕竟她还没有疯到敢说太子妃的闲言碎语,挑拨未来帝后的关系。


    而且薛映月同他说过多次,她待字闺中时便爱慕他,期盼能够嫁给他,可是她都没见过自己,谈何爱慕?


    当时她要嫁的是太孙杨承秀,真比起来,杨承秀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她有品行兼优的未婚夫不爱,去爱慕他一个被皇帝针对,在战场上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落魄郡王?


    清幽的月光照进房中,打在凌枕梨的脸上,借着月光,裴玄临望着凌枕梨的睡颜,久久思虑。


    她睡得那样安稳,枕在他身侧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过后,他内心叹了口气。


    是自己内心深处太过自卑了,所以在遇到一个真心真意对待他的之后,听见点风言风语就怀疑成这样,是他的错。


    他又不比杨承秀差哪儿,薛映月就爱慕他怎么了。


    这样想舒服多了,裴玄临也慢慢进入梦乡……


    ***


    已是深夜,金安公主府的昭华殿依旧点着宫灯。


    裴裳儿倚在床头,看着窗外一轮明月渐渐攀上飞檐。


    杨承秀换了身月白色寝衣,正坐在床沿为她按揉小腿。


    裴裳儿最近总是腿痛,太医留了些药膏,说是擦上药后,定时用指腹轻轻按揉可以缓解。


    杨承秀先是陪着她说笑了一会儿,才说正事。


    “裳儿,近来江南阴雨连绵,黄河水患隐隐作祟,父皇已允准我前去修理河道,此去山高水远,恐怕要近两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刚刚还在高兴的裴裳儿顿时坐不住了,又气又急,“我身怀有孕,谁那么不长眼睛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候把你调离我身边?!”


    杨承秀急忙安抚:“别激动,是我主动向父皇请旨,近日朝堂上在商议文帝入宗庙的事,我得远离朝堂避嫌。”


    “我要和你一起去。”裴裳儿不悦。


    “那怎么行,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如今有了身子,得仔细着,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可不行,再说,你待在京中有父皇母后庇护,我也好放心办事,等我回来父皇也好有理由为我升官。”


    杨承秀心知肚明,他是前太孙,对皇位威胁甚大,所以做再多的事也不会被看在眼里的。


    但是裴裳儿做了公主后奢靡成性,肆意妄为,可杨承秀见过她从小受的委屈,实在不忍心责怪她,只好多为她积德造福。


    一顿好说歹说,裴裳儿才勉强点头同意,可是转念一想又难过起来,满眼担忧。


    “承秀,你我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啊。”


    “放心,我一定早早回来,你一个人待在京中,不要跟太子和太子妃起争执了,没事多去陪陪父皇母后。”


    “说起来那个太子妃,也没跟裴玄临认识多久,干嘛要为了裴玄临得罪我,值当吗。”


    裴裳儿指间绕着杨承秀一缕头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杨承秀不放心裴裳儿,继续嘱咐她:“不管怎么说,她是丞相的女儿,名门望族,背靠五大世家,你不要跟她计较,以免得不偿失。”


    “我当然知道,承秀,你就放心吧。”


    裴裳儿乖巧地笑笑。


    ***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最大的事不外乎为文帝追尊了世宗庙号。


    裴玄临虽对祖母杨明空迫害他父母之事不满,但也认可她的功绩,就像朝堂上那些言官说的,自古杀子的帝王多了去了,谁又敢因此掩盖他们的功绩。


    杨承秀为避嫌外出赈灾期间,皇帝皇后让裴裳儿搬回皇宫住,亲自照顾女儿。


    而这期间里,杨承秀下去见了一个他寻找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踪迹的人。


    ……


    黛瓦垂珠,雨线斜织成帘。


    远山在纱雾中浮沉,炊烟与雾霭纠缠,窗外的石桥拱处隐约有道人影,执一把油纸伞,转瞬便隐入雾中。


    女人葱指轻拈杯沿,吹散杯中氤氲。


    “我是真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我的居然是你……承秀,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杨承秀神情自若,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见到她时确实被吓到了。”


    女人的一双眼眸如杏花沾雨,斜倚窗边,拿起茶杯摇晃了几下:“所以她究竟是谁呢,我可没听说我的死讯呀……”


    “嗯,你本来也没死。”杨承秀勉强笑了笑,“所以她是薛映月。”


    “那你要拿我怎么办呢,一朝不可能有两个太子妃吧。”


    杨承秀抬眸,正对上了薛衔珠那双略带挑衅神色的眼眸。


    “人人都说你薛映月天生凤命,注定会成为皇后。”


    杨承秀说这话时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但她全然一副不在乎,甚至还觉得好笑,摇摇头笑了出来。


    “可我不信。”


    “嗯,你的命运在你手里。”杨承秀略微颔首,随之一笑,“不过她现在是薛映月,是储妃,而你是薛衔珠,可见薛映月天生凤命不假。”


    “真是好笑,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我,该不会是金安公主斗不过太子,你要帮她威胁太子妃吧?”薛衔珠一副讥诮的模样。


    杨承秀语气平淡地反击:“你平常跟门口等着你的那个男人也这么说话吗,我要不要考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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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真面目讲给他。”


    “他才不会信你的话。”


    “那要试试看?”杨承秀难得笑了笑。


    “那你就试试。”薛衔珠毫不在怕的,“我知道你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裴乐只是个公主,等裴臻登基了她就什么都不是,连命都保不住。”


    “裳儿的命保不保得住是看我的本事,这一点倒是用不到你给我操心。”


    杨承秀内心不悦,面上还是做足了礼数,为她再沏了一杯茶,“倒是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我以为,人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知道。”


    薛衔珠说这话时不再玩世不恭,而是换了一副疲惫又认真的态度,她扶着额头,浅浅一笑。


    “我逃离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掉,我不喜欢薛映月这个名字,她是储妃,是为了成为皇后而活着的女人……反正她不是我。”


    杨承秀静静看着薛衔珠的反应,她非常容易陷入焦虑,现在她的内心是挣扎的,她过惯了身份尊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跟着一个男人,走南闯北,虽见到了大千世界,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供她挑选。


    “我一直都很迷茫,因为过去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了,并且我只要有了他就好了,其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是肉眼可见的快乐,真正的快乐。


    这也是杨承秀所期盼的。


    两个人之前虽未见过面,却一直占着未婚夫妻的身份,在杨承秀确定他此生非裴裳儿不娶后,翻墙夜访丞相府寻她,跟她将此事说清楚。


    就是那次的促膝夜谈,让杨承秀见到太子妃的第一眼就确定那女人并非真正的薛映月。


    可太子妃的真实身份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太子很喜欢她,肯定会保她,或许连太子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有多在意他的太子妃。


    也不奇怪,裴臻缺爱。


    “丞相和崔夫人还在找你。”


    “这我知道……”薛衔珠又重回了焦虑烦躁的状态,“明明都有人替我给她们当女儿了,明明薛润已经不是我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看出她情绪不对,杨承秀没有再刺激她,态度也变得温和:“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


    薛衔珠听完,变得更加烦躁了,眉心拧起,呼吸短促而沉重,手中的杯子被攥得作响。


    她的认知里,父母对她只有利用,没有什么爱,她逃跑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把她召回去干嘛呢。


    她不敢相信父母居然是爱她的。


    思想挣扎过后,薛衔珠恢复神智:“我不会回去的,死也不会,你想对付裴臻休想从我这下手。”


    杨承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随便你好了,不过你要是做够了乡野村妇,也可以考虑一下回京,丞相和崔夫人……他们很想你。”


    听到这一句,薛衔珠忍回去的泪意又冒了出来:“我说过了,不回去,已经有另一个人给他们做女儿了,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见她破绽,杨承秀乘胜追击,说出薛衔珠心中最在意的:“丞相和崔夫人根本不与太子妃走动,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见薛衔珠错愕,他便继续道,“改名换姓,飘无定所,这样的生活你体验过了,确定是你想要的吗?无论映月还是衔珠……你自己考虑,虽然两种生活各有弊端,但我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杨承秀拿捏人的弱点十分精准,薛衔珠明知是他的计谋,也控制不住地如他所愿上钩。


    “你今天来说这一番话,目的就是为了激我回京,搅乱东宫和丞相府吧。”


    “你如果真那么做了,确实对裳儿有利,只要是对裳儿有利的都是我的目的,但是选择权在你手上……映月,你和我到底是彼此了解的,我知道你不会回去做太子妃,但我希望,你在丞相和崔夫人那里的亲情不留有遗憾。”


    在杨承秀走后,薛衔珠不再控制情绪,悲伤地无声痛哭起来。


    一直以来,她那么那么地努力,竭尽全力做好父母对她要求的一切,为了成为那个完美的储妃,她燃尽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就是为了让父母高兴,希望自己当上储妃后,他们会疼爱她,珍惜她这个女儿。


    只要她变成储妃,他们就会爱她。


    结果杨承秀告诉她,他们也不爱储妃。


    因为储妃不是他们的亲女儿。


    他们爱他们的亲女儿,爱她。


    薛衔珠动摇了,她想父母了。


    门外恭候许久的男人见她这幅样子,于心不忍:“衔珠,我们回去吧。”


    “回家吗……”薛衔珠还呆愣着。


    “不,回京。”男人淡淡道。


    薛衔珠缓缓抬起头,一双眼含泪意的眼眸对上男人坚定的目光。


    “不,照野,我们不回去。”薛衔珠突然清醒,认真道,“既然有人愿豁出欺君之罪替嫁,我若回去,不是害了她吗。”


    “我知道你很想你父母,不跟他们见一面,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我自有办法。”薛衔珠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个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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