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班主任准时到班里,是个四十来岁、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小,但他在穿搭上还挺讲究——一身黑色的硬质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格子衬衫,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那颗。下面穿了一条西装裤,踩了双亮面皮鞋,浑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一丝不苟。
他还戴了副无框眼镜,是大多数老师会选择的那种,一踏教室,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着实威严。看来,他以前班上的学生都还挺“敬重”他的。
教室里静得只能听见衣服布料间的摩擦声,在他放眼巡视整个班学生的时候,没人敢抬头和他对视。
扫视一周,他才发话:“人都到齐了吧?本来这个班是收48个人的,但是有一位同学因为家庭原因转走了,现在班里应该有47个。”
刚才那个拦着阮眠签名的男生把签到表交了上去:“是来了47个。”
班主任点头,随后将手背在身后,开始在讲台上来回踱步:“在分班之前,我带的也是重点班,现在这个班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哈,想必都对我比较了解。”
“当然,也有新同学不认识我,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说着,他转身拈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窦文涛。
这名字,应该是语文老师吧,阮眠心想:文韬武略?
写罢,他继续说道:“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能来到我们这个班的同学,都是有实力的,不管你原来是哪个班的,现在都是我们十一班的同学了。老师对大家呢也都是一视同仁,所以老师不希望有人搞小团体,在今后两年半的相处中,希望同学们能够互相帮助,共同维护我们的班级荣誉。”
窦文涛又说了些官话,阮眠翻看着包里带的作文素材,感觉有点无聊,直到身旁的徐佳突然被点名。
“徐佳。”窦文涛拿着签名表,生涩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徐佳举手示意,窦文涛的目光从走廊窗边转移过来。
“你以前当过班长吧?”像是问句又像是陈述句,似乎是在征得同意。
徐佳点头:“没分班的时候我是三班班长。”
窦文涛说:“那你就当班长吧,还有一个班长是陆淮。”说着,窦文涛看向了刚才递签到表给他的男生。
“一个班总要有两个班长才够,班级里面有什么事你们就辛苦一点。”原本有一个,再任命一个外班的,大概是为了,笼络人心?
随后点到了阮眠,她也迅速举手。
“你会画画吗?”这很明显,是要把文艺委员这个职位给她。
“我感觉我没什么美术天赋……”阮眠含糊其辞,明摆着是拒绝,她只想当个平民。
窦文涛察觉到这个女生的腼腆,也没再问下去,转头任命苏晓为文艺委员。
苏晓欲哭无泪,在三人小群里面说道:为什么他不问我会不会画画啊,我也没什么文艺天赋啊。
显然,她也想当个平民。
阮眠苦笑:他要是问谁,谁都说不会呢,这职位难不成给他自己嘛,啊呀,没关系的晓晓,我们会帮你的!
很快,班级里的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只有课代表没选,窦文涛嫌麻烦,说让任课老师自己选。
上午的班会告一段落,也到十一点半了。三个人一起在学校外头吃了麻辣烫,下午没什么事,徐佳邀请阮眠和苏晓去她家玩游戏,阮眠没什么兴趣,打算去书店里买几本习题册。
锦城一中外面有很多书店,阮眠最常去的那家叫“空白集”,这家书店的店面装修如同店名一样简单。
起初吸引阮眠的就是“空白集”这个名字,分明是一家书店,应当蕴含许多知识和故事才对,可偏偏是空白集。就好像,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书写自己的经历与感受,填充属于自己的空白集。
后来阮眠发现,空白集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摆了桌椅,可供学生在这里做作业或者读书。她喜欢待着这样的地方思考,图书馆里面人太多,书也太多。在各位文学家的眼下胡思乱想,倒将自己拘束起来了。
阮眠记得,她刚上高中的时候,这家书店的店主还是个年轻女孩。后来过了两个月,经营这家店的就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奶奶,而且再也没见过那个前任店主。
阮眠不是个喜欢与陌生人搭话的人,她虽然每周都来,但是从来没有过问这件事。直到她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徐佳听后,徐佳某天来就问了。
一问才知道,原本那个女孩是这个老奶奶的女儿,得病去世了。不过还好,这个女孩的男友会来帮忙,像书店里的各类书籍、教学参考书、试卷等都是他选的。
阮眠送走徐佳和苏晓后,独自来到了空白集。开学第一天,书店里没什么人,许多学生都像徐佳她们一样想好好地度过最后一点欢乐时光,没人想把时间耗在将来会花大把时间去做的事情上。
阮眠买了几本教材跟训,又选了本《行者无疆》,走进隔间,只有一号桌有一个男生正埋头在信纸上写着什么。
见她进来,那人抬头,刚好对上她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阮眠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愣了两秒,随后他先是惊慌失措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才机械般地继续低下头。
不过,说实话,阮眠有点怀疑是自己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不然她为什么也定了几秒?难道她才是色令智昏?阮眠在心中骂道,不过她很快恢复过理智,没再看他,悄然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隔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写字时笔和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翻阅纸张的声音。不过很快,阮眠又捕捉到了某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是她,没有鬼,就算有也不会呼吸,那还能有谁?
以阮眠的经验来看,只有即将感冒的人,呼吸声才会这么厚重。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穿着校服,里面是一件黑色卫衣。大冷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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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这么单薄,他不感冒谁感冒?那她只好大发慈悲,帮他把窗户关一点咯,谁让她刚好坐窗户边呢。
一阵尖锐的响声——
程澈扭过头去,只见女孩正右腿跪在椅子上,两只手握着玻璃窗的白边,她也看着他,面露难色。
“你冷?”他问。
阮眠摇头:“不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男生便走了过来,在他靠近之前,一种洗衣液独有的薰衣草香先行扑到了阮眠身上。
他话语简洁:“我来。”看来也不用解释了。
阮眠走到旁边,给男生让了个位置。她盯着书中“我的窗下”四个大字,内心尴尬到了极点。
程澈单手将窗户合上,中间只留了一条小缝以便通风,他的目光沿平滑曲线,不经意扫过桌面上的文字,最后落在阮眠眸中:“余秋雨?”
“嗯。”阮眠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就盯着他的下巴,“谢谢你。”
程澈浅笑:“举手之劳。”
他的脖颈修长白皙,凸起部分隐隐约约沾染了些红,说话时喉结滚动,有点好看。
阮眠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等男生走开之后才坐回去。
这种碰到帅哥就紧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书是看不下去了,做会儿题吧。
春日的阳光来得晚去得早,临近下午四点,太阳已经焉了。枝头新绿在残存的暖意里摆动,透过玻璃窗,阮眠似乎能嗅到春意盎然的气息。
她将生物课的前三章大概预习了一下,又在看不懂的地方稍加备注。有些累了,打算收拾东西去外面遛个弯然后回家。
当阮眠背着书包出隔间时,那个人手下的信纸已经收了起来。她将书籍放到原本的架子上去,又逛了一圈,看到东野圭吾的新书,决定买下它。
门口正有人在结账,阮眠站在原处随手翻阅着,想等别人结完账她才过去。
“这个多少钱?”
“十六块五。”
“我没零钱,你找我吧,这么小个本子这么贵吗……要不是我女儿非得要我还不想买……等等我口袋里还有一块五,我给你你找我八十五……”
阮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望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收回一张百元钞票。
“等等。”阮眠合起书疾步走过去,“钱不对,奶奶你再清点一下你刚刚到底收了多少钱。”
眼看着骗局被戳穿,那人急忙找了个借口:“小姑娘你算的清什么,这十几块钱我还能骗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准走!”阮眠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你收了找零的八十五,还把原来的一百块收回去了,你就是骗子!”
“我警告你,你别没事找事!”男人有点急了,想将阮眠甩开,但是她死死拉着,被他拖出去两米都没放手。
男人怒不可遏,他一把将阮眠推开。一个十五岁瘦弱的少女,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