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座庙,他的济善堂自然就能容下更多的人。
地有了,还这么大,那自然不能浪费,每一处都可利用起来,他把所有用石板铺的地面,全部掀开,这样就有了泥土,自然就可拿来种地养鱼了。
一来可以让他们自产自吃,减轻伤残人士和老人小孩的劳动压力,二来他们也不会一直收宁惟意的接济,这自己种,自己养,那他们也不闲,也能满足他们中一些高傲年轻人的自尊心理。
“这初春,基本上都是才种下去,春日的果蔬在那一块,我们听你的,一部分拿来自己吃,一部分就拿到街上去买。”
众人站在一块长势喜人的菜地前,宁惟意半蹲下来,眼前叶翡翠根如玉,形似葱,却是扁状的是扁菜,长得极好。
“这扁菜可以割了,再过些日子就该老了。”他站起身,对着众人。
“宁公子可以带些回去,扁菜和猪肉一起做成娇耳是极好吃的,也驱寒。”那妇人说着就要去拿刀来给他割些,好在被他制止。
“现在割太早了,我不急着回去,过会儿还要考考孩子们的学业呢。”
李爷爷开口:“那就午饭过后再回去,去看看青竹吧,前年从南方来的竹子,在北方长得也不错,这个时候长了不少春笋,也可以摘了。”
“活下来啦?”
对于竹子能在北方活下来,宁惟意也是忐忑的,当初派人去那方挖了不少回来,结果能留下的不足十株,好在这竹子生命力顽强,有了泥土,有了合适的水分滋养,加上难民中也有南方人,懂得如何种植照料。
这竹子争气,难民们也就多了一样填饱肚子,维持生计的东西。
“我都还没我见过有笋衣的竹笋呢!”
“这倒是新奇了。”
“我前些日子去看过,还没有竹笋的,今日都能摘了啊?”
“竹笋长得很快的,而且几乎四季都有。”
“竹子也分很多种,宁公子挖来的是专门长笋,可以食用的,还有只能观赏的,在南方大多数地方都种有竹子,可以拿来编织竹篮,箩筐,手艺好的还能把细竹条拿来编成小物件,灵动得很。”
“真的啊?南方也太有趣了吧!”
“自然,南方人性子大多温润,喜欢恬静悠然,不像北方这边大多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
一路上听他们谈轮南竹的事,宁惟意倒是想起一个有趣的。
“自古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在南方,竹篮是可以拿来喂鱼的。”
里头的北方人齐声问真的吗。
“不会漏水吗?”
宁惟意继续:“我当时见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去看过之后,确实把我震撼到了,要想竹篮打水不一场空,那就考验编织人的技艺,每一根竹条之间几乎是没有缝隙的,一个不漏水的竹篮要花费好几个时辰,甚至几天,是个很细致的活儿,对于我们这种北方人,不适合。”
在场北方,南方的都笑了。
笑谈之间,众人就来到了竹子前,它们从前年的不到十株,现已长成将近二十多株了,而且还在长,原本规划来种其他果蔬的地儿都被它们给占领了。
青竹高挺,一阵微风过,竹叶随之而动,静下心去听,是竹叶之间碰撞出的沙沙声,难怪南方人大部分都喜欢去听竹叶声,真的很能让烦躁的人静下心来。
竹子接近地面的地方,高高矮矮长着他们说的竹笋,褐黑色的长条立在那儿,尖端还冒着大小不一的竹叶,是一层包裹着一层的,就同穿了好几件衣服一般。
懂如何采摘的,出来给他们做示范,宁惟意没采摘过,倒也想体验一次,大概学会后,也进去摘了。
为了多长竹子,好让之后有更多收成,就没摘多少,够今日午饭吃就行,剩下的留着长竹子或者他们后面想吃的时候来摘。
“那这些我们就拿去准备午饭了,你们先看着。”走了一部分了,整个也就宽敞了些。
“欸,李爷爷,那儿种的是什么?之前我来的时候,那处没种东西啊。”
他指向不远处一块不太大的地,里面还有几株才冒芽的。
他们走了过去。
“那是甜瓜,边塞那边的,他们去街上时发现的,它结的瓜香甜,解渴,若是结了果,到时给你送些去。”
“行啊。”他搀扶着李爷爷,“您陪我走了这么久,腿累不累啊?这也看得差不多了,我扶您回去吧,正好去看看那些孩子。”
“好。”
他扶着李爷爷去亭中坐着后,就去看孩子们了。
那几个孩子手里都拿着糖葫芦和青风一同玩儿毽子。
看着青风同他们一起玩耍,倒是觉得苦了青风在他身边了,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也才九岁,和青风就差四岁左右,与宁惟意比,青风也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小就跟着他身边学这学那儿,干活,鲜少去放开了玩儿自己想玩的,他的儿时是读书,便也就把青风的儿时也看作了自己的。
叮嘱着他学习读书,这最后两个都没了小孩儿该有的快乐。
他们踢的毽子落在了宁惟意脚边,把它捡起来后,看向他们。
“公子,您把它踢过来吧。”
“宁哥哥!你也来玩儿吧!”
“来嘛来嘛!”
看着毽子,再看看这些孩子,他想玩儿,但他不会啊。
“可是我不会。”他拿着毽子向他们招招手,示意都过来。
都围了过去,宁惟再度被小孩儿给包围。
“毽子等会儿再玩儿,哥哥先考考你们有没有好好读书。”
“我们有好好读书的,没有偷懒。”
“夫子说,我们都很聪明,很听话。”
“夫子布置的功课,我们都有完成的。”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宁惟意也是高兴:“那哥哥就要考你们了哦。”
“先来个简单的,《敕勒歌》中,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上一句。”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是小孩儿们齐声回答的。
宁惟意点点头:“不错,看来有温故啊。”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是谁的诗,诗名是什么?”
“孟浩然!”
“孟襄阳!”
“叫做《春晓》!”
听到孟襄阳,宁惟意也是一惊:“谁说的孟襄阳,挺聪明的嘛,看来夫子在教的时候,有认真在听啊。”
“教之道,贵以专的下一句?”
“昔孟母,择邻处!”
“既然这些都这么简单,那就考一个难一点的,《论语》学了吗?”
“学了一部分。”
“那这道题就有点难了哦。”
他想着要不还是不问了,但这些孩子似乎很积极呐,就算难他们也要试。
“哥哥你问吧!”
“仔细听哦。”宁惟意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是什么意思,不用马上回答,先思考一下。”
看他们那样,估计还没学到哪儿。
让他们思考了一会儿后,宁惟意问:“什么意思?”
众人摇摇头,都表示不知道。
“君子在饮食方面不求饱足,在居住方面不求舒适,做事时勤劳敏捷,言语上小心谨慎,接近贤能之人来匡正和提高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好学的人了。”
“所以说,真正的君子应当以他人为先,懂得知足而忘忧,不要太过贪婪,知道了吗?”
“知道了!”
“行了,你们继续玩儿吧,等会吃午饭的时候,记得把他们带回来。”这是对青风说的。
青风点了头,就带着孩子们去了一边,继续玩儿,李爷爷在亭中竟睡着了,他去屋里给那了张毯子盖在李爷爷身上。
厨房他想帮忙呐,她们又不许,非说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坚决不让他帮忙,就让他等着吃就行。
那好,厨房他就不去了,去菜地吧。
裴怀衡的马车到了尚书府时,宁尚书刚好回来。
“王爷您怎么来了?”向他作揖时,还特意看了眼马车,惟意没回来吗?
“今日回门,本王耽搁了些时辰,就让王妃先回来了。”
“惟意回来了?”那太好了,“那王爷里面请。”
两人跟着宁尚书进了府中,听传报的人说,安王来了,宁思岚急忙从屋里来到前院,正好看见他爹和安王在一起。
“爹您回来啦。”他也同裴怀衡见礼,“见过王爷。”
“惟意呢?王爷都来了,他不出来吗?”
宁思岚看了眼裴怀衡,在看向他爹,迟迟未开口,懂了。
“他又出去了?”
宁思岚嗯了一声:“一个时辰前,他说午膳不回来吃,要我派人去寻他吗?”
“他好不容易去一趟,谁去寻他都不会回来的。”他转向裴怀衡,“王爷,惟意那孩子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看马上也该用午膳了,您就在这儿用吧,惟意午后估计就会回来。”
裴怀衡听着他们父子的话语,大概就是宁惟意出去了,暂时回不来。
也行,他们一起还得演戏,一见面就又要争论,这会儿也好讨个清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