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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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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车队从军营出发,回程路上算是有惊无险。


    这里的“惊”指的是传旨太监从军营启程时以军营物资匮乏为由,并未带上军师为萧楠哲和秋旻准备的马车,并“贴心”的为二人带走了两匹马,本是想羞辱二人,结果被多年骑马的两人落下数里,为了保证一队人马不分散,众人只能加速,差点把马车里的太监颠死。


    昨夜在驿站修整时,萧楠哲去前台拿了两坛子不错的酒,掐着时间提前走进了那太监的屋子。


    萧楠哲生的好,不是俊朗,而是雌雄莫辨的妖冶美艳。


    一个妩媚如妖的美人带着酒,深夜前来,在昏暗的灯光下,说前几日实在太过气愤,捉弄了公公,求公公原谅,一个变态的老太监如何能顶得住?


    ………


    秋旻过来时,萧楠哲已经完事儿,秋旻看见还没收拾完的地面,和晕倒的太监,沉默着递给了萧楠哲一包粉末,让萧楠哲给他灌下去。


    那是加强的蒙汗药,让人昏死的那种。


    既然已经动了手,就干脆把名声也毁了。这老东西顶着个传旨太监的名头让人恶心。


    于是乎,城门口的百姓都见证了这堪称奇异的一幕,数十位官兵的车队,为首者是两位身着劲装的年轻人,被护在车队中间的是一辆马车。


    百姓窃窃私语间弄明白了这车队是为了接两位校尉回京而设,但在马上的众人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位传旨太监。


    再细细看一看,两位校尉,车队最前的也正是两个人,通常车队不会有两个同级的为首者,那这两人大概就是那两位校尉了。至于那传旨太监……不会马车里的是吧?


    如今正值夏秋交接之际,风沙大,两位被“迎接”回来的校尉在外面风吹日晒,他一个太监竟然在马车里舒舒服服?这阉人好大的的威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附近的百姓越来越多,本该在此迎接的人却不见踪影,依照规矩,这种情况秋旻和萧楠哲不能先进城,便静静坐在马上等着迎接的人。


    至于马车里的那位传旨太监,昨夜在他解开萧楠哲的衣领前,便被一根针刺入颈间,不省人事。


    萧楠哲看了看太阳,掐指一算,起码还得两个时辰那老太监才能醒。


    萧楠哲想着昨晚的事,右手指尖捻了捻左手袖口,摸到了一根针,跟昨晚扎那老太监的是同一种,淬了种渗透性极强,却毒性不大的毒,半刻钟便可深入骨髓肺腑,却因毒性不大可活至七日之后,时间过得越久,人便越发痛苦,但也因毒性不大,查不出来,针又极细,若是刺入皮肤,拔出后针眼片刻便愈合,验不出来。


    路上,秋旻告诉他,这老太监留不得,他活一日,便有一个无辜宫女被糟践,她会找机会杀了他。让萧楠哲盯住随行人,给她打掩护。


    但是,杀这种东西,如何能让他那么痛快的死?他不是秋旻,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死法他最喜欢了。


    再说了,那老东西可是在他最喜欢的“石榴裙”下死的啊,他应该谢谢自己才对,萧楠哲如此想。


    正当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时,城门里突然冲出一个纵马的少女,少女在车队面前停下,或者说,在秋旻面前停下。


    少女欲言又止,只是看着秋旻,对方对她苦笑了一下,少女最后骑着马缓缓挪到秋旻旁边,和她一起等。


    有人认出这少女是将军府那位乐善好施的小姐梁皖,心中对那阉人的鄙夷又多几分。


    众人在城门口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迎接的人才姗姗来迟,来人赔笑道:“二位校尉舟车劳顿,颠簸了一路,下官这就带二位去……客栈。”


    萧楠哲挑了挑眉,审视了马下的人一番,没说话,来人被盯得满脸冷汗,内心大骂本该在这儿但是现在找不到人的上司。


    最后秋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敢问这位大人,接下来可还有什么流程?还是说我们可以直接去休息?”


    来人忙不迭说没有了,二位大人可以回去修整。


    秋旻“嗯”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让对方带路的意思,在对方被两匹战马身上的杀气吓到崩溃之前。梁皖开了口,“那既如此,就不劳烦大人了,二位校尉是我父亲的下属,不若住进梁府,总比客栈舒服多了。”


    对方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又感到为难,毕竟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合适,但想了想现在的情况,要是真住进客栈更不合适,便忙让出路来:“那便劳烦梁小姐了。”


    三人离开后,那官员瞥了眼到现在都没人下来的马车,沉声道:“走吧。”


    ……


    三人回了将军府,嬷嬷们极有眼色的闭口不言,只是把秋旻带去了之前她住的院子,萧楠哲带去了早就安排好的院子,说了有什么需要找小厮就行之后,就把院门带上离去,给了他们尽量安静的空间。


    整个下午,将军府里的人都噤了声,像是半丝声音都会让两位校尉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


    到了晚膳时,小厮们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送进了院子,见到了枯坐在屋内的两位校尉。


    萧楠哲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阴郁,小厮甚至不敢说话,只是在桌上放下了盒子,便匆匆离去。


    秋旻倒是对着小厮点了点头,但是小厮也同样感到了一股威压,也匆匆离开。


    小厮被吓到浑身瘫软,死活都不愿意把食盒取回来,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决定,明早再送时取吧。


    ……


    同时,宫中某处


    “知道自己错了吗?”太监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知道了干爹,儿子真的知道了,求干爹啊——”


    此时太监脚边跪着的正是今日抢占马车的传旨太监。此时他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满身。


    坐在椅子上的太监慢慢叹息了一声,“你今日坐在马车里不下,那梁家小姐来了,你也不下,你这两巴掌,可不止是打在她们脸上了啊,也不止打在我的脸上。”


    传旨太监颤抖着磕头,“求干爹开恩。”


    太监这时慢慢补上后半句:“你是打在陛下的脸上了。”


    传旨太监颤抖着的身体突然僵硬。


    太监看着自己的手指:“咱家对你开恩,谁来对咱家开恩呢?”


    传旨太监想再说什么,但是脖颈已经被麻绳勒住,他挣扎着,但结果只是抽动几下,再没了气。


    太监慢悠悠的站起身,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尸体:“烧了吧。”


    ……


    到了深夜,梁皖突然从塌上起来点蜡去找药,翻出了磨破皮时用着舒服的药膏,让被她吵醒的侍女回去睡,独自披衣去了秋旻院子。


    能看见后院有晃动的影子,院门没关,梁皖轻轻走到后院,是秋旻在练剑,一招一式间透出此前从未有过的戾气。


    秋旻此刻的情绪不正常,梁皖想了想,觉得秋旻不会允许自己以这种状态见她,可若是还要硬撑着应付她,好像更难受。


    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走回前院,把贴着药名的小瓷瓶放在了房门口最高级的石阶上,又小心翼翼的离开。


    翌日,府中最嘴碎的小厮被选出去给两位校尉送膳盒。


    送到了秋旻院子里时,秋旻校尉对他点了点头,小厮忙不迭的行礼,见秋旻手中握着个瓷瓶,嘴一秃噜夸道:“这瓶子真好看。”反应过来之后直想扇自己,不过这位秋旻校尉好像没那么吓人,甚至还“嗯”了一声,这让小厮入获大赦,忙退了出去。


    小厮安慰自己,秋旻校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吓人,那萧楠哲校尉应该也没那么可怕,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小厮进了屋子,发现椅子上没坐着萧楠哲,小厮背心一凉,放下了食盒,想直接走人,结果一转头透过屏风看见内室里有个晃动着的,动作诡异的影子。


    “砰”的一声,被无数传闻荼毒多日导致精神脆弱的小厮被直接吓晕了过去。


    萧楠哲这几天骑马骑到胯骨脱臼,为了掩人耳目已经装了好几天,昨夜虽正了回去,但今日还是有些错位,萧楠哲小心翼翼的对着铜镜,艰难的正骨,固定好。还差最后一点时,听见屏风外面“咚”的一声。


    萧楠哲皱着眉出去看了眼,一低头正好看见横倒在屏风前的人。


    因着萧楠哲不能暴露自己受伤的事,小厮醒后萧楠哲便默认了他对当日所见添油加醋的描述。


    至此,梁府上下再也没人敢去送饭。


    侍女们期期艾艾的跟梁皖说:“小姐呀,真不能去,这都吓晕一个了,万一都吓死了,你谁给您绣花啊小姐。”


    小厮们哭丧着脸附和:“是啊小姐,要是我们都没了,谁给您做饭洗衣服啊,您为自己想想啊。”


    梁皖坐在秋千上,听着他们说话,想了许久,最后说:“把膳厅收拾出来,从今以后我们三个用膳都在膳厅。”


    众人欢呼起来。


    顺带一提,梁府因为梁将军一直在外,只有梁皖一个主子,所以梁府里很多地方平时是不用的,比如膳厅这种宴请官员时才用到的地方。


    梁皖要是想找哪家的小姐来玩,一般也直接在她院子里用了膳。


    除非是来的人多或是有别家少爷,才会临时收拾膳厅出来用用,不然那么大个地方,日日洒扫,却一年都用不上一次,实在是浪费。


    但是若是以后要与秋旻和萧楠哲两人一同用膳,毕竟萧楠哲是外男,她的屋子终归是闺房,两人又不熟,不合适。


    秋旻和萧楠哲对这个决定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从吓晕小厮那日开始,萧楠哲便总是不见人影,秋旻对梁皖也越发严格。


    ……


    “那两位校尉真在你家住下了?”一位与梁皖相熟的林小姐边剪花边轻声问。


    梁皖今天是来林家参加赏菊宴的,闻言,点了点头“是啊。”


    林小姐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说出口“那……‘他们家’岂不是……”


    梁皖笑了,“他们家若不怕丢人,我又怕什么。”说着,从碟子里选出了一块糕点,慢慢吃着。


    林小姐叹了口气,只是瞧梁皖喜欢这种糕点,便把自己桌子上的那碟也放到了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底下有小厮悄悄进来,在林小姐的侍女耳旁说了些什么,侍女不可置信的看他,小厮点了点头。


    侍女咬咬牙,在林小姐耳旁复述了一遍,林小姐受了惊,慌忙看向梁皖,梁皖有些疑惑,开玩笑道:“怎么了,不会是他们现在就把人送来了,家里派人来报信?”


    见林小姐愣着不说话,梁皖反而轻轻笑了一下:“还真是着急啊。”


    说罢直接起身,向林小姐道:“今日多谢款待,少陪了。”


    林小姐愣愣的点了点头,梁皖快步离去。满庭贵女见到梁皖的样子,加上过往经验,稍加猜测便了然发生何事,纷纷露出怪异的神色。


    ………………


    秋旻写完传给边疆的书信,装进信封,刚用红蜡封了口,便听见张管事急急敲门,起身开了门,便看见张管事满头大汗站在门外。


    “秋旻姑娘,请您速去前门。”张管事恳求的看着她。


    秋旻挑了挑眉。


    ……


    “外面的不是一般的人,是将军之前的未婚妻那家子又送来的人。”张管事边快步带着秋旻向前门走边向秋旻解释。


    “未婚妻?将军不是只有秋禾大人一位妻子吗?”


    张管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先夫人去的早,当时老太太又还在,心疼将军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就又挑了个姑娘,想给将军续弦。”


    两人转过一个弯,张管事继续道:“那姑娘一直养在庙里,一心青灯古佛,是老妇人一同礼佛的好友的侄女儿,将军又一直在边疆,无心风月,俩人愣是直到订婚之后好久才机缘巧合知道这事。”


    看见的小厮们行色匆匆,均是朝着大门跑,张管事接着道:“俩人没一个有这心思,便互相取消了婚约,老太太虽然惋惜,但到底心疼儿子,又心疼先夫人早逝,小姐又太小,担心继母过门对她不好,便随他们去了。”


    远远已经能看见围在门口的一群人,张管事道:“但是那姑娘家里说退婚于她家姑娘名声不好,加上订婚一事本就是悄悄的,除了俩家直系,少人知晓,不若当成没这事


    老太太和将军本就对那姑娘有些愧,便答应了……”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人群外围,秋旻也听出了个大概,对他摇摇头,“张管事,接下来的,等处理完再说吧。”


    张管事:“诶。”了一声,让人群为秋旻分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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