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扔进旁边的灌木丛,看着它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这部手机里有定位,她不能再带着它了。
站起身时,温晚的膝盖有些发软。
她扶住旁边的树干稳了稳身形,然后猫着腰快速向东侧围墙移动。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围墙比她想象中要高,但好在有一棵老榕树的枝干延伸到了墙头。
温晚抓住粗糙的树干,借力攀爬。树皮磨得她掌心发疼,但她顾不上这些。
当她终于翻上墙头时,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温晚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豪宅——
阳光下,白色的建筑显得格外宁静美好,就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
但她不属于这里。
再见了。
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围墙,落在外面松软的草地上。这里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温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向大路方向走去。
拐过两个弯后,她看到了预定的出租车正停在路边。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去机场?”司机上下打量她一眼,掐灭烟头。
温晚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国际航站楼,谢谢。”
车子缓缓启动,温晚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别墅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成功了,真的逃出来了。
“第一次出国?”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看你挺紧张的。”
温晚勉强笑了笑:“嗯,有点。”
“去旅游还是工作?”司机似乎很健谈,“这个季节巴黎挺冷的,记得多带点衣服。”
“谢谢提醒。”温晚应付道,不想多谈。她低头看了看腕表——十一点四十,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温晚靠在座椅上,终于允许自己稍微放松。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时凛的脸。
当他看到那封信时…
当他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温晚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停止这个念头。她从口袋里掏出新手机,开机后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简短的信息:「已出发,一切顺利。」
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复了:「车在机场等你,证件都准备好了。」
温晚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这是她提前安排好的接应人,会帮她处理后续的一切。
“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国际航站楼2号门。”
温晚付了车费,拖着随身的小行李箱走进航站楼。冷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低着头快步走向值机柜台。
排队时,她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生怕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但机场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
“护照和机票,谢谢。”值机员机械地说。
温晚递上证件,心跳再次加速。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周时凛已经发现她失踪并报警,她的护照很可能会被标记。
值机员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晚的呼吸几乎停滞。
“行李托运吗?”值机员问。
温晚摇摇头:“只有随身行李。”
“好的。”值机员将登机牌递给她,“登机口在B12,祝您旅途愉快。”
接过登机牌的那一刻,温晚几乎要虚脱。她强撑着走向安检通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安检过程出奇地顺利。当温晚终于坐在登机口的座位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距离登机还有一小时,她必须保持警惕。
候机厅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周时凛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某个商业论坛上发表讲话。温晚猛地别过脸,却还是听到了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关于周氏集团下季度的投资方向…”
温晚站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间。她需要冷静,需要摆脱这个无处不在的幻影。
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看到一张苍白的脸,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温晚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
再坚持一会儿…
上了飞机就安全了…
当她再次回到候机区时,登机已经开始。温晚排在队伍末尾,手指紧紧攥着登机牌。
“女士,请出示您的护照和登机牌。”空乘人员微笑着说。
温晚递上证件,这次比刚才镇定多了。空乘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微笑着放行:“欢迎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机舱内,温晚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的头等舱座位。
她系好安全带,看着舷窗外忙碌的地勤人员,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微笑。
自由了…
飞机开始滑行,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温晚靠在窗边,看着跑道飞速后退。
当飞机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她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八千米的高空上,温晚望着窗外绵延的云海,突然想起那个被她扔在别墅里的验孕棒。
周时凛现在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也许正在读那封残忍的信…
他会恨她吗?
还是…会发疯一样地找她?
温晚摇摇头,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她拿出眼罩戴上,决定在剩下的飞行时间里好好睡一觉。
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将重新开始。而周时凛…终将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