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靠在周时凛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保护?
还是控制……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他们身上,本该是温暖而美好的时刻,她的心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是时候了…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自从发现周时凛放松了警惕,撤走了大部分保镖后,她就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就连那个所谓的“家庭医生”,也是她精心安排的棋子。
她收买了对方,哭着和对方诉求,才让对方愿意在抽血结果上作假。
可周时凛此时大概,还不知道……
此时的他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温晚摇摇头,目光扫过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东侧的侧门平时都有保镖把守,现在却空无一人。西边的围墙外就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她早就观察过,那里没有监控。
“再坐一会儿吧。”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疲惫,“这里…很舒服。”
周时凛立刻点头,手臂收紧了些:“好,你想坐多久都行。”
温晚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实际上,她的脑海里正在飞速运转。
明天是周三,周时凛再怎么恋家,也要去公司开季度会议,至少四个小时不在家。而佣人们下午都会休息,那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
“晚晚?”周时凛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想什么?”
温晚睁开眼,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
周时凛立刻紧张起来:“那我们回去?你该睡觉了。”
“嗯。”温晚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站起来。
回房间的路上,她故意放慢脚步,观察着每一个可能的出口。
主宅的后楼梯直通厨房,那里有个送货用的侧门,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安装警报系统。
周时凛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明天的安排:“…明天我得出门一趟,大概下午才能回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温晚垂下眼睛,掩饰眼中的情绪:“你去忙你的,我没事。”
“不行,”周时凛坚持道,“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得…”
他的话突然停住,像是怕给她压力。
温晚在心里沉了几分,他越是小心翼翼,她就越觉得讽刺。
如果他知道真相,知道她肚子里根本没有他的孩子,会是什么表情?
愤怒?
失望?
还是…痛苦?
这个念头让温晚的心尖微微刺痛,但她很快压下这种不该有的情绪。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她必须离开。
回到卧室,周时凛细心地帮她拉上窗帘,调暗灯光:“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他顿了顿,“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温晚点点头,钻进被子里。
等周时凛轻轻关上门,她立刻睁开眼睛,目光清明得没有一丝睡意。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从衣柜最深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背包。
里面装着现金、新办的身份证和一部备用手机。这些是她这几个月来,一点一点偷偷准备的。
至于护照——
她有信心明天等他出去了之后拿到。
窗外的夜色渐沉,温晚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渐渐拉长的影子。
明天这个时候,
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念头本该让她感到解脱,可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涩意。
别想了…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场戏已经演得太久,是时候落幕了。
周时凛会恨她,会愤怒,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温晚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信。
这是她留给周时凛的,里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她不想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将信放回原处,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明天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她会开始新的生活,而周时凛…
温晚强迫自己停止这个念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园里的山茶花在暮色中依然开得绚烂,就像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时,温晚已经醒了。
她侧卧在床上,静静看着周时凛站在落地窗前打领带。
“怎么醒这么早?”他突然回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立刻放下领带走到床边,“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温晚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还没扣好的衬衫领口上:“没有,自然醒的。”
周时凛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要不要再睡会儿?”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才六点半。”
“你今天不是要开会吗?”温晚轻声提醒,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周时凛的眼神柔和下来:“你还记得。”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
温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快去吧,别迟到了。”
周时凛低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这是在赶我走?”他顿了顿,声音更温柔了,“还是…在关心我?”
温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时凛顺势起身,重新站回窗前继续打领带。晨光中,他的轮廓恢复了往日成熟稳重的模样,方才的温柔仿佛只是错觉。
“会议大概开到下午三点。”他一边调整领带一边说,“我尽量早点回来。”他转头看她,眼神专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随便。”温晚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不用特意…”
“不行。”周时凛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需要营养。”他走到衣柜前取出西装外套,“我让营养师重新拟了菜单,中午会有人送过来。”
温晚的手指在被单下悄悄攥紧。这种无处不在的控制欲,正是她要逃离的原因之一。但此刻,她只能顺从地点头:“好。”
周时凛穿好西装,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个叱咤商场的周氏掌权人模样。他走回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走了。”
温晚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情绪:“路上小心。”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周时凛走到门口又停下,“任何事,任何时候。”
温晚点点头,看着他轻轻带上门。直到听见楼下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窗前,正好看见周时凛的黑色轿车驶出大门。
晨光中,车身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表面优雅从容,内里却强势得不容反抗。、
再见了,周时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