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的战场,就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
“用实实在在的成果,堵住所有人的嘴!”
刘东说的振奋人心,就连王老汉都有所感染。
王老汉用力点点头:“说得对!咱们庄稼人,就信这地里长出来的东西!”
“我这就去跟那些老伙计们掰扯掰扯,不能让人瞎嚼舌根!”
说着,拄着锄头,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刘东深吸一口气。
时间紧迫,马国栋的阻挠只会越来越疯狂,他必须争分夺秒,用事实说话。
“铁柱。”他转向周铁柱,语气果断。
“人手紧张,更要抓紧。”
“按照之前划定的区域,立刻开始深翻!”
“隔离沟的标准不能降,挖深、挖宽!”
“第一批废渣,今天必须处理一部分,混入试验地块!”
“老板放心!”
周铁柱挺起胸膛:“有我盯着,活儿耽误不了!那几个溜号的怂包,等见了真章,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他转身,对着田里剩下那些原地观望的村民吼道:“都听见了没?老板带着咱们干的是正经救地的大好事!”
“别听风就是雨!有力气的,跟我来!加把劲,工钱亏不了大伙儿!”
他再次强调了加两成工钱,这实实在在的承诺,在困难时期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暂时压下了部分不安,人群重新动了起来。
刘东没再多说,快步走向试验田边缘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这里是他几天前就选定的简易处理点。
地方不大,但足够隐蔽,远离主要的劳作区域和道路。
他迅速从旁边一个小木箱里取出几样东西。
几副粗糙的劳保线手套,几个用多层纱布和棉花自制的简易口罩。
还有几个贴着标签的纸袋和几个密封的玻璃瓶。
他先仔细地给自己戴上手套和口罩。
“铁柱,你过来一下。”
刘东招呼道。
周铁柱放下铁锹,小跑过来,看到刘东的装备,愣了一下,也立刻学着戴上。
“看好了,每一步都按我说的做,不能错,也不能让其他人靠近。”
刘东认真的说道。
他指着旁边刚刚由化工厂运来的第一批黑褐色工业废渣。
“第一步,初步筛选,用这个铁筛子。”
他拿起一个网眼细密的铁筛:“把里面大块的石头或者其他明显杂质筛出来,动作轻点,避免扬尘。”
周铁柱用力点头,接过筛子,小心翼翼地开始操作。
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留下一些较大的颗粒。
刘东则打开那些纸袋和玻璃瓶。
纸袋里是灰白色的石灰石粉和另一种略黄的石膏粉。
玻璃瓶里装着一些深褐色的粉末状物质,标签上写着复杂的化学式。
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前沿而敏 感的东西。
“第二步,混合。”
刘东拿起一个干净的搪瓷盆,用特制的量杯精确地舀取筛好的废渣。
“记住比例,十份废渣,配三份石灰石粉,一份半石膏粉。”
他将粉末倒入盆中,然后拿起那个装着催化剂的玻璃瓶,只取出了极其少量的一小勺。
“最后,是这个催化剂,量非常关键,只能这么多,均匀撒进去。”
周铁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看到刘东用一根木棒开始仔细地搅拌盆中的混合物,确保每一部分废渣都均匀地沾上灰白的矿物粉末和那神秘的深褐色药粉。
“第三步,覆土深翻。”
刘东指着旁边已经由其他村民初步深翻过一遍的土地。
“处理好的混合物,要立刻撒进翻开的土里,不能暴露太久。”
“然后,再进行一次深度混合翻耕,确保它们与深层土壤充分接触。”
“翻耕后立刻覆盖至少二十公分厚的干净土层,明白吗?”
“明白!”
周铁柱看懂了流程,也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潜在风险。
“老板,这药粉……”
“不该问的别问。”
刘东打断他:“记住操作要领,确保安全,这粉末吸入或者直接接触皮肤都不好。”
“每次操作,必须戴好口罩和手套,结束后仔细洗手。”
“处理点周围,不要让人靠近,尤其是孩子。”
“是!”
周铁柱点头答应。
他知道,刘东干的,是真有门道,也真有风险的硬活儿。
他只恨自己没有好好上学。
在周铁柱的带领下,第一批处理好的废渣混合物被小心翼翼地撒入指定区域。
几个信得过的村民在周铁柱的严密监督下,戴着简易口罩,进行第二次深度翻耕和覆土。
泥土与处理渣的混合气息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奇特的味道。
然而,紧张的工作氛围中,不和谐音并未消失。
田埂上,几个被家人叫走的村民并未走远,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他们看着刘东和周铁柱在偏僻角落鬼鬼祟祟地操作,看着那些人戴着奇怪的东西翻弄那些毒渣子,脸上的疑虑和恐惧更深了。
“看,还戴罩子呢!我就说那东西有毒吧!”
“铁柱也是,为了多俩钱,命都不要了?”
“刘东弄的那黑乎乎的药粉是啥?看着就邪性……”
周铁柱直起腰,抹了把汗,狠狠瞪了那些议论的人一眼,吼道:“看什么看?家里没事干了?没事干就过来搭把手!工钱照算!”
他的威信和加钱的承诺再次起了作用,那几个人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大声议论。
但也没人过来,只是默默地看着,眼神复杂。
刘东对此恍若未闻。
他全神贯注地指导着覆土的厚度和均匀度。
不时蹲下身,抓起一把混合了处理渣的泥土。
在指尖捻开,仔细观察其颜色和质地,鼻尖几乎凑到土上,仔细嗅闻。
不久后,简易处理点完成了第一批废渣的处理和覆土。
深翻和隔离沟的工作也在周铁柱的督促下,艰难推进了大半。
夜幕降临,刘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房间。
然而,他眼中的倦怠很快被另一种凝重取代。
木桌上,苏联2A62车床图纸摆在那。
他坐到灯下,仔细看着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