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姣立刻默契十足地接过话茬,下巴微扬,斩钉截铁:“我觉得傅薄妄吧。”
“为什么?”路时曼表情困惑,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从视频里的表情来分析,他被傅薄妄强吻的时候,看起来要爽一点。”
“但跟林言心接吻的时候看起来深情一点。”路时曼持有不同意见:“那眼神,啧啧,拉丝儿呢,感觉有真爱在流动。”
“切。”秦姣姣恨铁不成钢翻了个白眼:“深情好装得很,那都是演技,但爽不爽这个本能反应,演得再像也没法十成像。”
“深情是可以装的,爽装不了。”秦姣姣反驳。
“怎么不能演了?你没刷到过那些吐槽对象技术不好的,说自己装很累的视频吗?”路时曼有理有据。
“那不一样。”秦姣姣一拍大腿:“条件反射,真正爽的那一下,瞳孔微震,嘴角那点无意识的勾,还有喉结...总之这些小细节骗不了。”
“我不信。”路时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真要是那么爽,怎么只是亲?不该是继续往下交流吗?”
前面开车的司机,脊背僵得笔直。
他的脖子极其轻微地,一会朝着路时曼说话的角度偏几度,一会又朝秦姣姣的角度歪一点点。
两人的言论像两股对吹的强风,把他脑子里的那点想法吹得像墙头草一样来回摇摆。
天知道他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点头。
嗯...路小姐说得有点道理...
呃不对,秦小姐分析得更科学。
啊....好像两边都对。
司机内心在剧烈天人交战,表情却只能板得像块铁皮。
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两边都想站,这该死的选择题!
顾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重。
两侧的女人叽叽喳喳,旁若无人的争论,像无数根针扎进他耳朵里。
她们到底有没有把他顾泽这个人放在眼里?
有没有把眼下这强行被带走的处境当回事?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清晰地暴突出来。
巨大的屈辱感想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
顾泽胸口剧烈起伏,这两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成了整个锦城的笑柄!
从前那些对他或尊重或逢迎的人,如今在茶余饭后,在每一个他能想到和想不到的角落里,谈资的主角全变成了‘顾泽和傅薄妄’、‘顾泽和林言心’。
成为笑柄已经够让他杀意沸腾了,更可恨的是,他非但没能抓住林言心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反而彻底把路走死了。
这一切...
他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盯着前面。
要不是她俩,他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路时曼跟秦姣姣浑然不觉顾泽内心翻腾的恨意,还在就那个荒谬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中间那个坐得跟块石雕似的当事人。
“诶,顾泽。”两人同时开口,语速都快得像连珠炮,带着醉醺醺的,不容拒绝的‘权威感’:“你说,他俩到底谁让你更爽?”
顾泽还深陷在那片被仇恨浸透的沼泽里拔不出来,猛地被这直白到近乎侮辱的问题砸中,脑子瞬间一懵。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提问者,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惊愕和尚未散尽的浓重戾气。
“是不是傅薄妄?”秦姣姣立刻抢先一步,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一副洞察真相的样子。
“肯定是林言心吧?”路时曼不甘示弱地提出另一个选项。
“都!不!是!”这三个字简直是从顾泽紧咬的后槽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可怕震颤。
“我靠。”路时曼立刻捂嘴:“看不出来啊顾泽,你原来这么...重口味?”
秦姣姣没出声,但那上挑的眉毛和瞬间变得玩味的表情也表达了同样震惊的潜台词:玩得够花啊!
路时曼甚至探身过去,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带着几分‘慰问’性质,用力拍了拍顾泽坚硬的肩膀。
顾泽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绷得更紧,几乎要弹开她。
“唉,没事的顾泽...”她的声音压低,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腔调:“这不是你要得太多...是他俩不行,技术不过关。”
“哎?你怎么就肯定是他俩不行?”秦姣姣马上揪住这个新论点,兴致勃勃地加入第二轮讨论。
路时曼小手一摊,一脸理所当然:“他俩要行的话,我们顾少能纠结成这样?选不出来不就证明都不达标嘛。”
酒精在血液里持续燃烧,思绪早就在酒精的浸泡里打转飞翔。
其实,她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嘴巴是停不了的,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非要发出点聒噪的声响才算完美。
在这极度荒谬又紧绷的氛围中,司机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紧张地扫视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车灯。
终于艰难开口打断:“少爷,后面...”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咬得太紧了,甩都甩不掉,怎么办?”
“绕路!”顾泽只觉得脑袋里像塞进了一个开了最大音量蜂鸣器,尖锐持续的嗡嗡声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永无止境的聒噪让他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他现在万分懊悔,怎么就图近直接让她俩上了自己的车?
早知道就该让她们单独待在保姆车里,让她们自己吵翻天去。
吵死了!
简直比一千只鸭子还让人崩溃。
他手指用力掐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令人抓狂的噪音和头痛。
这时,路时曼又开始了新的担忧。